幾天了?


    容洛自己都不知道已經幾天了!


    鳳墨也好,還是燕歌,亦或者是北冥,甚至是在戰場上得到消息下來的林楓,都聚集在那個院子中。


    他讓烈風去接手林楓手中的戰事,他知道,現在的林楓肯定是靜不下心來去戰場上的。他是可以叫停戰爭的,畢竟此時的南衡,實在是沒有需要擔心的必要。但他沒有,他選擇了繼續的打下去。也不知是發泄遷怒,還是真的為了天下,他從來沒有一次是像現在這般的想要南衡從此消失掉。


    那次見麵之後,甚至連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他和她便就分開到現在。準確的來說,並非是分開,而是鳳墨壓根就根本無法顧忌到他的存在,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那個人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容洛去了那個院子好幾次,卻最終隻是站在外麵,站在窗口,看了眼裏麵之後,便就離開。來來去去的重複了許多次,最終他還是沒有踏足那裏麵半步。


    月蓮若,一直都沒有醒,如果不是那起伏的胸膛,恐怕都要以為他是個死人了。


    容洛非常的好奇,月蓮若到底是怎麽落入到了玉傾歌的手中,他不是應該和千麵神君在一起的?既然月蓮若在這裏,那麽千麵神君又在什麽地方?


    容洛已經派人去找了好幾次,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關於千麵神君的消息,是一點也沒有,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怎麽可能會沒有消息?按照道理來說,千麵神君應該不會再月蓮若出現之後,卻還躲著不見人。當初是他說不能讓鳳墨見到月蓮若,而現在月蓮若卻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們的麵前,前後矛盾的作風,讓容洛產生懷疑。


    千麵神君是什麽人?他絕不認為玉傾歌能在他的手中將月蓮若擄走。


    容洛可不是那種隨意的就能糊弄的人,他察覺到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月蓮若怪異的出現,以及玉傾歌那古怪的態度。


    事實上,容洛當初原本是可以殺了玉傾歌的,但最終卻還是放走了他。


    因為,玉傾歌鑄錠的眼神,隱約的讓他本來就懷疑的心,更加的懷疑。


    月蓮若,當真是起死回生?


    這個世上,難道死了的人,真的能活下來?


    “皇上是在懷疑蓮!”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公良策非常的清楚這位帝君眼中所表達的意思。


    “策公子覺得朕不該懷疑?”


    公良策來到他的身邊站定,沉默的望著不遠處,而後歎了口氣的說道:“非也,我並非是在質疑皇上,而是我與皇上也抱著同樣的想法。”


    毫無疑問,他和蓮是最先認識的人,也是除了鳳主之外,和蓮關係最好的那個人。


    按照道理來說,他要是見到死而複生的人,應該是非常的高興才對。但是在公良策的心中,卻覺得此事過於的詭異,讓他有種不得不防範的想法!


    他非常的清楚,鳳主一點牽扯到了蓮的事情,就會變得極為的敏感,如果一個弄不好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畢竟,當初的蓮是因為鳳主而死,死而複生的人,在鳳主的心中定然是占了極為重要的地位,現在,無論是他們說什麽,恐怕也是不可能讓她注意的。


    “你錯了!”本來以為容洛會非常的讚同他的話的公良策,卻意外的聽到了容洛平靜的反駁。


    “皇上?”


    “墨兒會看清楚,即便是不用你我去提醒,她也一定會看清楚,到底,站在她麵前的人,是什麽樣的人。”他低沉的笑起來,“她是你的主子,按照道理來說,不是應該是你更加的相信她才是嗎?怎麽?不敢相信?”


    公良策呐呐的張了張嘴,道:“不,並非如此,隻是覺得,現在的鳳主實在是有些脆弱了點,不知到底她是怎麽想的。”所以,所以他才會擔心在這個時候,這個節骨眼上,發生了什麽不可挽回,不可避免的事情來。


    容洛沉默了,而後轉身離開。


    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但是公良策知道,容洛已經知道他該如何去做了。


    低眉沉思了一會兒,公良策的聲音低了低,有些黯啞的在他的背後響起:“皇上,如果當真無後,如果當真要孤老終生,那你會如何?”當再一次的將這問題擺在你的麵前的事情,你的決定又是什麽?


    公良策看到原本沉穩的向前邁的腳步一頓,但他卻還是沒有轉身,過了半晌,腳步再次的邁動起來,而公良策也已經以為他不會再回答。公良策也知道這個問題確實是有些刁鑽尖銳,但他也隻是想要知道而已。他想要知道這個人,這個讓她特殊對待的人的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歎了口氣,罷了,他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之人,這樣的問題,換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恐怕是無法回答出來,又何必強迫別的人回答?


    “抱歉,我……”


    “那又如何?”公良策剛剛的張嘴,卻被打斷,那聲音之中透著自信與狂妄,“便就是如預言所說,又如何?”


    “那……又如何?事關子嗣,若是當真無後,你這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該如何?沒有後嗣繼承,這大卿日後該當如何?”


    這是本能,公良策不相信有人會願意將自己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人,人本身就是自私的,不是嗎?


    而容洛接下來的話,再次的讓他吃驚的不是一點點,那話語中的強勢,讓他有種跪下來的衝動。


    “你錯了公良策,這天下從來都不是朕的,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的天下,朕之所以會站在現在的位置上,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能安然生活的地方罷了。曾經,朕是站在臣子之位上,麵對帝王的猜忌,和數之不盡的刺殺,眼睜睜的看著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甚至連心愛的人,都受到傷害。所以,朕需要這個位置,需要這個位子去保護朕想要保護的人和事。”容洛走的很緩慢,他的聲音也依舊不疾不徐,但中間卻帶著絲絲的嘲弄和諷刺,道:“朕從來沒有想過要將這天下留給誰,所以,便就是沒有子嗣的話,那與朕何幹。天下本就是有能者居之,誰若是有這個本事從朕的手中將大卿奪過去的話,朕送給了他又何妨?居其位,行其事,朕始終不會忘了朕為何要這天下,更是不會忘記朕想要的是什麽。”


    話落,容洛便就真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天下從來都不是朕的,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的天下!


    ――朕從來不曾想過要將這天下特意的留給誰。


    ――誰若是有本事從朕的手中將大卿躲過去的話,朕送給了他又何妨?


    ――居其位,行其事!


    公良策笑起來,從最開始壓抑的低低的笑聲,到後麵的無法壓抑的狂笑。


    公良策這輩子,如此大聲的笑,恐怕這是要數第一次。


    可是,他真的是非常的高興,他真的看得出來,他的鳳主這一次的選擇真的沒錯。


    不曾將這天下歸結到自己的名下,也不曾想著要給身後之人,容洛所要的,隻是現在,此時此刻,天下在他的手中逐漸的安定平穩下來。也就隻有這種人,才能真正的稱之為天下之主的象征。或許他能夠明白,為何容洛為何能夠如此輕而易舉的推翻北流的暴政,不流一滴鮮血的建立大卿,後來者居上的成為天下霸業之爭的一員了。


    容洛,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而去爭奪天下!


    沒有武功的公良策不曾發現,拐角處,一抹白色的衣角一閃而逝。而之前離開的容洛,更加的是不曾發現。


    這本是兩個人之間的談話,誰能想到卻被第三個人聽了去?


    “哼,到底會如何?拭目以待不是很好?”


    ……


    在經過百裏清揚的確診之後,確定蓮蘇醒隻是在短日之內,已經沒有什麽危險的鳳墨,終於是長舒了口氣。


    將被角捏了捏,鳳墨起身緩緩的離開了幾天都不曾離開的房間。


    當房門慢慢的合了起來之後,她沒有看到床榻上本來應該不會醒的人,卻微微的張開眼睛,漆黑的眼瞳就這麽的看著房門慢慢的在他的眼前合起來,而後又慢慢的閉上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光芒,呼吸再次的平緩下來,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鳳墨梳洗了一番之後,鳳墨去見了疏忽了好幾日的人。


    早先的時候,她確實是下定了決心,但這個決心,在見過了師父之後,又再次的發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她想,就像是師父所說的那般,或許,她本就不該想那麽多才是!


    她忽然的想起來,似乎從那一日他救了她之後,因為遇到了蓮的事情,她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看他一眼,更遑論是和他說上一句話了。加上回來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守在蓮的身邊,她更是沒有機會見他一麵,她稍稍的有些在意,他會不會多想而誤會她。


    並沒有問任何的人,她很輕易的就能找到他!


    他在作畫?


    他的神情看起來稍稍的有些暗淡,整個人也瘦了很多。明明是分開那般長時間的第一次見麵,久別重逢本應該是激動人心的時候,可是她卻偏偏還忽略了他。


    不見麵不覺得,真正的見到他,她忽然就覺得呼吸一瞬間沉重了很多,眼眶也覺得非常的酸澀,心中壓抑了許久的澎湃感情,似乎在這一刻無法壓抑的要衝出來!


    似乎是有所覺,本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容洛,緩緩的抬起頭。


    在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每日見到,卻碰不到的人的時候,容洛的心一跳。而後緩緩的放下手中的羊毫,鳳眸半眯著看著門口站著的倩影。


    “容洛!”她輕聲的喚道。


    而在話落的瞬間,忽然的一陣風而過,然後她的整個人就被擁入到一個熟悉的懷抱中。身後,門,砰地一聲合了起來。


    他緊緊的摟著她,平穩的呼吸逐漸的急促起來,手也愈發的用力,似乎是要將她深深的勒緊到骨血之中一樣。


    “容……”


    隻一個字,剩下的話全部都被堵在了喉嚨中,炙熱的像是要燃盡一切的吻,劈頭蓋臉的就落了下來,占領了她嬌嫩的雙唇,也逐漸的將她的理智驅散了去。


    她的手緊緊的摟著他,這一次,她不曾拒絕,也不曾逃避。


    最後的一層薄膜,在這一次的分離,在這一次險些錯失掉這份感情的情況下,就像是開閘的洪水,無法再堵住。


    忽然的,一陣天旋地轉,鳳墨倏地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門口移到了裏間的床上。


    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俊臉上帶著絲絲的隱忍,一雙惑人的鳳眸,在情欲的熏染下,平白的增添了一分邪魅。


    容洛的左手還是緊摟著她細軟的柳腰,而右手卻是為了防止自己身子的重量壓著她,而撐在她的腦側。


    他輕啄著她紅腫晶瑩的唇瓣,黯啞著喉嚨,輕輕的問道:“墨兒,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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