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依舊還是沒有要轉好的意思,反而是愈發的陰沉起來,雪花也是越飄越密,越下越大起來。


    本來燕歌他們覺得還是等天色好轉了之後再去,總覺得天陰沉沉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鳳墨今兒個卻頗為的堅決,無論如何都要去。


    勸說無法,加上還有褚霆跟著,燕歌雖然不放心,但最後也不能再多說什麽。本來,對於鳳墨做出來的任何決定,他們也就隻有一些意見,沒有權利決定最後決定的走向。再者,有褚霆在她的身邊,他們其實還是比較的放心的。


    “鳳主一路小心,有什麽事情就早些的傳消息來,我們會按照鳳主的交代,將所有的事情布置好,鳳主也可放心!”


    在鳳墨臨上馬車的時候,燕歌欲言又止,在北冥的催促之下,半天才憋了這麽一句話出來。


    “我當然放心,若是不放心的話,也不會交到你們的手上。”鳳墨斜睨了她一眼,掩藏在白紗之下的深邃幽深的眼眸中劃過淡淡的笑意。挑起簾子鑽了進去,道:“可不要讓我失望,燕歌,若是做的話,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無論你提出來的是什麽要求,如何?”


    “當真?”燕歌一改之前的糾結的神情,興衝衝的問道。


    “我何時騙過你?”


    “鳳主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鳳主失望,絕對不會!”


    本來還在催促著燕歌將話說出來的北冥,一聽這個承諾,頓時興致就來了,大聲反問道:“那我呢?鳳主,還有我……”


    “走!”褚霆壓根不理叫嚷的北冥,騎在馬上高聲一喝,馬車車軲轆就緩緩的滾動起來,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逐漸的向著南都城而去!


    車廂中,暖爐散發著陣陣的熱氣,相比外麵的天寒地凍的,車廂裏麵堪比暖春。


    因為眼睛見不得強光,所以在馬車的簾子都是加厚的,隻是透出淡淡的光亮,正好讓她閑著無聊的看書打發時間!


    從慶城到南都少說也得半日,如此閑坐著,倒是真的有些悶得慌。鳳墨看了幾眼書,然後撐著下巴淡淡的掃視著麵前的棋盤。


    鳳墨的圍棋棋藝不錯,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象棋是差的不能再差。明明都學了很長的時間,可就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納悶的慌!


    反正也還早著很,鳳墨決定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的研究研究象棋到底是什麽回事。


    其實鳳墨不是象棋不會,而是她習慣了圍棋那種布局,乍然的換了一種方式,將己方全部的兵力部署全部都大白於眼前,她不習慣之餘,還有懶得學一方麵在其中!


    容洛圍棋的棋藝相比鳳墨要略遜一籌,十局之中,大概能贏上四局。但如果是象棋的話,可能就是十局穩贏的結果。


    每次隻要是下象棋的時候,鳳墨就覺得非常鬱悶!


    剛剛擺好棋盤,她忽然的抬起頭,眉峰微微挑起,緩緩閉上眼睛,撩起簾子,刺目的光芒就將整個馬車車廂都照亮了。


    “鳳主?外麵寒氣深重,你還是不要隨意的撩起簾子比較好,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屬下會告知鳳主的。”


    鳳墨微微搖了搖頭,屈起手指湊到唇前,一聲清脆的哨響,緊接著而來的是嘹亮的鷹啼。


    褚霆下意識的抬頭,果然在大雪紛飛之中,一個黑點逐漸的清晰,然後眨眼的功夫就俯衝下來。已經習慣了黑羽如此誇張的行徑,褚霆不閃不避,他清楚的知道黑羽的劣根性,要是避開了,指不定日後黑羽如何的記仇。


    果然,黑羽在上空中圍著他們盤旋了幾圈,最後悠悠然的落在了褚霆的肩膀上。對,就是肩膀上,不像是在鳳墨麵前的時候的手臂上,而是在肩膀上。


    說來非常奇怪,黑羽雖然是隻鷹,卻頗通人性,除了鳳墨之外,很少有人能使喚得起他。如果不是鳳墨的交代的話,恐怕是誰都別想靠近。而且,黑羽在權衡之下,絕對是一切以鳳墨為主。就好比方是現在,黑羽之前在上麵盤旋了幾圈,就是為了要看清楚能不能飛到她的手上,確定不能了之後,他就直接的飛到了褚霆的肩膀上站著了!


    褚霆沒有伸出手,因為了解黑羽的桀驁性子,頂多在手臂上意思意思的站一下,然後就會再次的站到了他的肩膀上,都是一樣一樣的,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做無謂的掙紮呢!


    黑羽黑黝黝的眼睛看了褚霆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褚霆覺得他竟然從黑羽的眼中看到了滿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覺得大概是在雪天之中看了太長的時間,眼睛都出現了幻覺了呢!


    黑羽張開翅膀撲閃了幾下,然後將在翅膀裏麵刁出來一個小小的竹筒子,然後飛到了鳳墨馬車的窗前,將嘴上的小竹筒輕巧的放在了鳳墨的手掌心,最後又非常了褚霆的肩膀上。再次的扭過頭掃了眼沉默不語的褚霆,黑羽啄了啄翅膀上的羽毛,然後兩翅膀一張,將腦袋縮在了翅膀中,穩當當的停在她的肩頭,開始休息起來。


    褚霆非常的無奈,他很像木樁嗎?


    鳳墨在接到黑羽叼過來放在她手心的竹筒的時候,便就收回了手,放下了簾子。


    慢條斯理的將竹筒中的紙張展開,她倏地挑起眉,然後眼睛都眯了起來,眼底暗芒閃動,最後歸於塵埃!


    果然呢,她早該想到的!


    “鳳主,可是出了什麽事情?”褚霆見裏麵半天都沒個動靜,不免有些擔憂的問道。


    “……。”裏麵並沒有馬上就回答,褚霆也沒有接著問,好一會兒之後,裏麵才傳來清冷的聲音道:“無事,讓馬車再快些,我想早些的去將他了呢!”那口中的【他】到底是指誰,讓人有些猜不透,她也隻是說了這麽一句之後,就沒了聲響。褚霆心中疑問越來越多,掃了眼肩頭上好像是在真的睡過去了一般,隨著他胯下馬的晃動,黑羽也是嘮會晃動著,好像是不注意就會掉下去一樣。可褚霆知道,就算是他栽下去,它也絕對不會掉下去。


    半日過去的很快,午時過去了約莫一炷香,他們就已經到了南都城門前。


    “來者何人!”


    褚霆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將手中的令牌扔給了那人。本就是楚風然給的,作為進出城的信物,他裝在身上也覺得煩的厲害,這些人既然擋了,扔給他們又何妨!


    守城將士一瞧,臉上的怠慢少了些許,不過卻並沒有讓開的意思。


    “讓開!”不願意再多浪費時間的褚霆,一拽韁繩,冷冷的重複一遍道。


    “褚將軍,這身份呢,並非隻是一張令牌就可行的了,畢竟,令牌乃是死物,人是活的不是?假冒頂替之人,誰能摸得準?現在這種戰亂時期,我也隻是秉公辦事,一旦我現在放了你們進去,追究起來,可以要殺頭的啊!”守城小將看似恭敬,實際上卻在暗指鳳墨等人的身份不正統。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看門的狗東西,什麽時候開始,南衡的皇帝如此的沒威信了?手中信物都不能證明身份了?那真的是可惜了呢!”馬車中傳來清冷的女聲,聞其聲卻不見其人,不免讓人心裏麵撓癢癢一般,“你讓不讓進,懷疑本相的身份,那本相也就不進了。你就去告訴楚風然,也省的他說本相言而無信的不來了呢!走,調頭!”


    “是!”


    守城小將一見事情辦砸了,頓時就慌了神。他不過隻是個小人物,上麵有人交代了,自然是要按照命令行事,不然的話,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在看到皇上信物的情況下,還如此的為難大卿的丞相啊!


    “該死的東西,辦個事情都辦不利索!”一直隱在人群中的某個人暗恨,咬了咬牙,對著看過來的守城小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的引入人潮之中。


    守城小將見此,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道:“墨相大人見諒,小人也隻是小心謹慎辦事,墨相也知道現在乃是非常之期,小人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萬萬沒有要為難墨相的意思啊!”


    睜著眼睛說瞎話!周圍所有人都為南衡有如此人而感到羞恥,說出去的話難不成還都成了放屁不成?明明之前人家都出示了信物,偏偏說人家是冒名頂替。現在察覺到不對勁了,竟然因為害怕而丟臉的跪下來,這簡直就是丟了整個南衡的臉,如此的人,早死為好!


    其實那守城小將也覺得非常憋屈,他壓根就沒有打算要跪下來的意思,隻是剛剛一彎腰,雙膝就是猛地一疼,然後整個人就跪了下來,實在是意外啊,並非出自本意。但已經跪都跪了,還能說什麽?


    褚霆一轉頭,馬上眼底就掠過不屑和鄙夷,如此膽小怕事,欺軟怕硬之人,竟然還是南都城的守城將,足以看出南衡的腐敗了!


    鳳墨也沒有多為難,微微沉吟了一會兒,道:“原來隻是一個玩笑啊,也怪本相不好,竟然還當真了呢!”


    “是是是,是個玩笑,是個玩笑而已!”


    此話一出,周圍圍觀的人的臉色跟著又是一邊,鄙夷譏誚諷刺,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同情。世上竟然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人家是一國丞相,堂堂聞名天下的墨相說出是玩笑,那是人家大度的表現,你一個小雜兵,在她麵前提鞋都不配,竟然順杆子爬的說是和她在開玩笑,不是嫌命長了,還是什麽?


    似乎是對腐朽的南衡失去了信心,圍觀的百姓都有些期待馬車中的墨相能好好的懲處一下那沒臉沒皮的東西。尤其其中一個還是他們昔日蒙冤而死的鸞後身邊的將軍,百姓中更是有一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鳳墨並沒有說要懲治那個見風使舵的東西,隻是冷冷的勾起唇,便示意褚霆進城了。


    一個小小的守城小將,哪有那麽大的膽子?背後之人,恐怕是想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吧?隻是不知道是哪個沒腦子的東西想出來的招,讓人真的是有些擔心此人的智商。她倒不是相信楚風然,而是她知道,現在的楚風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自然也就不會做出這種可能適得其反的事兒來!


    誰呢?鳳墨覺得此趟本來還有些無聊的一行,似乎是有些意思了。她免不了開始有些期待,期待南衡在它壽盡之時,會給她準備怎麽樣的驚喜?就是現在這樣的想著,她本來還是挺平靜的心,此時竟然翻湧起來。


    一種……或許能碰到對手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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