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話,肚子裏麵不是孩子,還能是什麽呢?


    隨著梅朵滿含深意的話語出口,屋子裏麵瞬間安靜了下來。


    院子裏本來應該熱熱鬧鬧整麥子的聲音,也因為今天土司家裏有要緊事而變得靜靜悄悄。


    “二太太的肚子裏,是孩子嗎?”梅朵用她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二太太,聲音低沉宛若惡魔的召喚。


    二太太猛然渾身一凜:“廢話!我懷孕了,不是孩子能是什麽?”


    她不知為何,看著梅朵那雙深邃好似陳潭般幽靜的眼眸,感到有些害怕。她慌張的看向雪貢土司,雙手也缺乏安全感的攀上了雪貢土司的胳膊。


    “老爺,這個傻瓜她又發瘋了!喇嘛剛給我看的病,我沒了孩子,沒了孩子啊!”


    梅朵突然輕聲笑了笑,那種不同於以往梅朵笑時憨憨傻傻的聲音,而是細細低低的、好似是用氣,加著點蔑視嘲諷的意味,聽得二太太心裏毛骨悚然。


    她道:“喇嘛有說是兒子嗎?”


    二太太瞪著梅朵。屋子裏麵的人,誰都沒有懷疑她說是兒子的話,怎麽就這個該死的傻子說了出來!


    喇嘛雖然沒說是男是女,但是隻有二太太一個人在屋子裏麵叫嚷著是兒子,大家自然就會認為是個男胎。二太太咬緊了牙,沒想到卻被這麽一個傻子給挑了出來。


    經得梅朵這麽一說,雪貢土司也立刻意識到了這麽問題。於是,他扭頭向喇嘛問道:“二太太的肚子裏,是男孩嗎?”


    誠實的嘎巴喇嘛雙手合十,搖了搖頭:“阿彌陀佛,這個佛祖並未透露。”


    雪貢土司眉頭一皺,轉而去問二太太:“喇嘛都不知道,你怎麽知道是個兒子呢?”


    虧他剛才還為失去了個兒子悲傷不已,甚至還對他的乖梅朵產生了那麽一些抱怨。雪貢土司不喜的看著二太太,這個女人是想讓他對他的女兒產生怨恨嗎?


    太惡毒了。


    二太太被雪貢土司責怪的眼神瞪得一驚,不過心中馬上就穩定了下來,拿起帕子繼續在臉上抹了抹淚。


    “因為我夢到了啊。老爺呐,你不知道咱們的兒子有多麽可愛,有多麽健壯。他對我說,他著急想見阿爸阿媽,他著急想出來讓阿爸阿媽高興呀!老爺,我知道是兒子,我知道呀!”


    邊說著,二太太就又是嗚嗚的哭了起來,似乎是真的夢見過兒子,在為兒子無緣來到這個世上心痛欲絕。


    眼看著二太太因為她的的胡話,又從雪貢土司那裏拉回了點優勢,梅朵一點也不著急。


    都說草原上的人豪放、大膽、真誠,有什麽恩怨仇恨都攤開了說,但是似乎也有那麽一部分長了花花腸子的嘛。


    以為幾句話就能證明是個兒子了?


    想得美。


    梅朵歪了腦袋,定定的看著二太太的肚子,用還是那種低低輕輕,帶著點裝神弄鬼意思的聲音說道:“可是,那個人告訴我,二太太的肚子裏是個惡魔啊。”


    這話……


    這話一說完,屋子裏麵的人都忍不住齊齊打了個哆嗦。


    雪貢土司拍了拍梅朵的腦袋:“乖梅朵,是誰告訴你的?”


    梅朵傻傻的笑了:“夢裏啊。夢裏有個穿著跟嘎巴喇嘛差不多一樣的人,告訴我二太太的肚子裏是個投胎的惡魔。夢裏的喇嘛告訴我,是因為二太太的壞事做多了,所以惡魔選擇了從她的身體裏出來呐!”


    “你胡說!”二太太厲聲打斷了梅朵的話,“你個瘋子,瘋言瘋語!從我的房間裏滾出去,滾出去!”


    似乎是被二太太的凶惡給嚇到了,梅朵縮著脖子抖了抖身子,一副害怕的樣子。


    雪貢土司著急護著他的女兒,一把拍掉身後女人的手,從床邊離開,坐到了一旁。


    “你不要多說話!是兒子還是惡魔,難道我不會判斷嗎?何況還有喇嘛在這裏!”


    二太太氣得握緊了拳頭,將被子捏的皺皺巴巴。該死的傻子,竟然敢這樣汙蔑她!是誰教她的這些話,還是她自己這樣說的?這個傻子,萬惡的傻子!


    一旁,雪貢土司安撫的拍了拍梅朵的背:“乖梅朵,你接著說,夢裏的那個喇嘛還告訴你什麽了?”


    梅朵在大掌的輕拍慢慢恢複了平靜。她眨了眨眼睛,又想起了什麽說道:“喇嘛說,那個惡魔若是出生的話,會給雪貢家帶來滅亡的災難!”


    屋子裏麵的人聽得心驚。


    “他說他能驅逐那個惡魔,於是他就控製了我的身體。我本來想拒絕的,但是這時候二太太把我床上拉起來,那個人便從夢裏來到我的身上,把我控製了!”


    梅朵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生動,尤其是對於“那個人”附身的恐懼和厭惡,大家都看得真真切切。


    然而,雪貢土司卻敏銳的注意到了另一點。


    “二太太把你從床上拉起來?”二太太怎麽會去梅朵的屋子裏?


    雪貢土司扭頭狠狠的看了二太太一眼,似乎是等會在找她算賬。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難不成這個女人一直在欺負他的梅朵嗎?


    二太太別開了眼。找不了梅朵的茬,反而又被雪貢土司給記上了一筆。


    就在梅朵訴說著她被夢中的喇嘛附身的過程中,桑吉和德莫在旁邊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雪貢土司見她們倆表情奇怪,詢問道,桑吉和德莫趕緊說了梅朵的奇怪之處。


    “老爺,小姐肯定是被附身了。今天小姐早上有很大的力氣,二太太抓她,她一下就把二太太的手掙開了。啊,還有,跑的也很快!”


    “對啊對啊,老爺,小姐還說一種嘰裏咕嚕的話,說了好多句,我們聽不懂。看樣子,應該就是那個喇嘛除魔的話!”


    雪貢土司和嘎巴喇嘛很好奇:“除魔的話?”


    雪貢土司對著二太太的侍女問道:“你聽到大小姐說除魔的話了嗎?”


    侍女回道:“我也聽不懂,不知道是不是除魔的話。但是以前沒聽其他喇嘛說過,大小姐說了很多句,還邊拿銅盆邊在二太太身上敲。”


    這個侍女很聰明。她雖然看不慣二太太,承認梅朵說了奇怪的話,但是又以防二太太事後懲罰她,便又說了梅朵拿盆打二太太的事情。


    雪貢土司聽著下人的描述,確定了梅朵確實是說了其它的話,但是他不清楚這其中的意思,於是便向旁邊的喇嘛請教。


    喇嘛閉眼,雙手合十,口中也不知嗡嗡的念叨了些什麽。片刻後,喇嘛睜開眼,一臉凝重的道:


    “看來雪貢家確實是被大小姐救了。”


    梅朵看向那個喇嘛,卻看到那個喇嘛給她的一絲親近的笑意。梅朵心中冷哼一聲。這個喇嘛,怎麽好解決就幫哪頭說話,怎麽合雪貢土司的心意就怎麽說。


    就算是雪貢家得救,與她又有什麽關係,但是嘎巴喇嘛卻就要說是她救了雪貢家。很明顯是正大光明的保梅朵。


    嘎巴喇嘛接著道:“能入大小姐夢的喇嘛,必定是得道高僧。大小姐早上表現的異於往常,肯定是那位大師出手幫了雪貢家。不知大小姐可還記得早上說過的那幾句異話?”


    梅朵當然不會記得。


    看著梅朵搖搖頭,嘎巴喇嘛道了聲“阿彌陀佛”後,感慨道:“用銅盆驅魔,再加上神秘的咒語,高深的除魔之法,貧僧無法探得呀。”


    梅朵就快要抽了一張臉。難不成要讓你探得“賤人就是矯情”嗎?


    眼看著兒子被確定為惡魔,梅朵被認定成救世主,二太太急紅了眼。


    “不可能!我明明夢見是兒子的,怎麽可能是惡魔!嘎巴喇嘛,是哪位得道高僧,他在哪,找他過來!”


    嘎巴喇嘛微怒,不讚同的望著二太太:“二太太妄語了。大師既然不露麵的幫助雪貢家渡了難關,就自然有他的道理。再說大師既然是入到大小姐夢中,想必真身不在近前吧。”


    二太太就要被氣炸了:“那為什麽入到這個傻子的夢裏?為什麽不到老爺夢裏,我夢裏,卓瑪夢裏,為什麽不入到你夢裏?你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傻子?”


    二太太不敢說雪貢土司比不過一個傻子,於是就貶低嘎巴喇嘛比不過傻子。誰料,嘎巴喇嘛聽了這話並不在意,而是淡淡開口道:


    “想必大師也認為,這世間隻有傻子的靈魂,才是最純淨的吧。阿彌陀佛。”


    二太太本就失血,這一氣,臉刷白。一個白眼翻過去,人就又暈了。


    梅朵暗中一笑,日子還長著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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