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梅朵睡得安穩,仁青諾布卻心事重重,直至第二天和梅朵見麵,被大少爺派下人帶著要去見麥其土司了,這才打起了精神。


    見得他雙眼圈下微微的發青,梅朵關心道:“昨晚沒睡好嗎?”


    她的表情關懷,不是作假,也正確定了不是作假,仁青諾布才感覺到心中一暖。


    他幫不了她,她卻不視他為累贅,也不因他無用而氣惱,這細節雖微,但是讓人心中灼灼生熱。


    仁青微微的勾起嘴角,搖了搖頭,笑道:“你都能睡好,我又如何睡不好?”


    聽了這話,本來還擔心這位堂堂土司少爺是因為換了床鋪休息不好才出現的黑眼圈,既然不是,那就沒什麽好關心的了。


    兩個人跟著前來請的下人去見了麥其土司,還是昨日那間屋子,丹西眼睜睜的看著主子進去,她站在門外,手中捏出了一把的汗。


    小姐要是在麥其家呆不下去了,小姐去哪她都跟著!


    然而情形遠沒有丹西想得那樣嚴重,也不需要梅朵和仁青諾布的嚴陣以待,因為昨天晚上對大少爺旦真貢布的威脅,在今天一早,旦真貢布就和麥其土司兩個人之間好好的商量過了。


    在梅朵和仁青諾布被帶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商定出了決策。


    “你們倆個,”麥其土司見到梅朵和仁青,先是很不掩飾的皺眉,而後似乎又是被什麽給壓下了火氣,怒怒的繼續道,“你們倆個昨天晚上竟然如此放肆,不知道那片花地現在是麥其家的命根子嗎!”


    看向梅朵:“梅朵丫頭,你是不是以為你不是麥其家的人,是麥其家的客人,就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


    梅朵垂眼,不理會這個兩眼被渾濁的金銀給掩蓋的人。


    見她竟然毫無感觸,麥其土司的心裏就更是生出一分嫌棄厭惡之意。這個丫頭,不能嫁到麥其家來,否則,他還不得早早的被氣死?


    梅朵不理他,麥其土司也便鼻哼一聲,又看向仁青諾布:“諾布,我看你是糊塗過了,明明知道我再三囑咐你阿哥保護好那些花,你竟然還給你阿哥惹事,你是個什麽意思?”


    若是斥責梅朵,麥其土司還有所保留因為害怕梅朵伶牙俐齒攻擊的話,那麽斥罵仁青諾布就毫不客氣了。第一,仁青諾布是他的兒子,第二,仁青諾布不會出口回擊。


    “你的女人犯傻,你也跟著犯傻!”一句話,將梅朵定為主犯,將仁青諾布定位為頭傻跟從,“依我看,在罌粟果實成熟之前,你們倆最好不要邁出官寨半步!”


    梅朵瞪眼,他這意思是要軟禁她和仁青了?!


    仁青諾布也是很詫異的看向麥其土司,完全想不到他的阿爸會決定出這樣的事情。


    對於兩個小輩的驚詫和隨後的憤怒,麥其土司不為所動,隻是有必要再對他二人說一下他之前與旦真貢布商量完的所有決定。


    “我和貢布商量過了,查爾斯我們決定送走他,等他有價值的時候再來吧。”


    一聽這話,梅朵眼睛一亮,不幸之時還是有好消息的。大少爺旦真貢布沒有食言,梅朵讓他幫忙將查爾斯趕走,他果然做到了。


    那片花地已經被毀了三分之二,如果才旺平措他們今天早上找到了動手的機會,估計這會兒也所剩無幾了。而查爾斯一走,就不會再有人供應花種,供應花苗,這不就是將罌粟的來源給斬斷了嗎。


    麥其家沒有了罌粟花苗,自然就不會再有鴉片熬製出來。


    好,好消息!


    一時間,心情大好。


    可是,梅朵眼裏的亮芒還沒有完全投射出瞳孔,麥其土司接下來的一句話,又將她打入了深淵。


    “雖然你們昨天晚上大鬧了一回,但是好在那隻是我麥其家最小的一片花地,否則,對你們兩個人的懲罰就絕對不會是禁足這麽簡單!”麥其土司厲聲厲色,直接讓梅朵和仁青諾布二人心底生寒。


    竟……竟然!


    梅朵“呼”地扭頭看向仁青,他竟然不知道?


    看見仁青諾布也是一副大為詫異,跟她一樣此刻才驚聞的模樣,梅朵憤憤轉回頭,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這麥其土司還真是認定了他的大兒子旦真貢布了,相親相愛的連內聞都不給仁青諾布說,恐怕仁青諾布知道的事情,跟麥其家老百姓們了解的事情,是一樣的多少,一樣的粗細吧?


    仁青諾布此時心中也是五味陳雜,各種各樣的情緒都有。有對阿爸和兄長的憤怒,也有對他們對他隱瞞的詫異和哀怨,而更多的自然是傷心。傷心他的阿爸把他看做一無是處,傷心他的阿哥現在開始防備著她,傷心正是因為他的消息阻塞才讓梅朵抱著一腔的熱血去努力,最終卻換得跟被貓戲耍的老鼠一般淒慘的下場。


    梅朵才剛來兩天,這就要被禁足了。


    氣惱的垂下了頭。


    對麵,旦真貢布嘴角下垂,表示出對他弟弟和弟妹不懂事的傷心,而眼睛裏麵卻掩藏著笑意。


    他就知道,憑借他的理由,將他這個傻弟弟送進牢裏住上一晚上,絕對不會是什麽大事的。而且,他給阿爸提出禁足這兩個人的意見也被接受了。


    嗬嗬,多好。


    他還給阿爸說了,一直禁著仁青和梅朵不讓外出肯定不行,可以以後每隔一段日子,由他帶著他們倆到官寨外麵走走。


    他是個多麽體貼弟弟的好兄長,什麽話都是在為了弟弟好啊,那麽這種提議,當然也是被阿爸給接受了。


    哈,哈哈。他給阿爸是說了以後每隔一段日子就帶著他們倆出去轉一轉,可是他可沒有給阿爸說,是帶著一個人出去轉一轉呢,還是同時帶著兩個人出去走一走。恩,弟弟從小就在麥其家長大的,肯定是不會稀罕到外麵轉悠的,所以他的任務,自然還是看護著梅朵小姐啊!


    “嗬嗬。”腦子裏麵一直在幻想著等日後與梅朵兩人共處的場景,旦真貢布一時忘了地點和場合的嗬嗬笑出了聲。


    聞音,麥其土司奇怪的扭頭看他:“貢布,你在笑什麽?”


    ……


    一時失了態,旦真貢布反應也快,立刻解釋著:“我是看著弟弟和梅朵小姐這愁悶的樣子,想笑一笑,給他們紓解紓解呀。”


    說著,很是認真的看向仁青諾布:“弟弟呀,別生氣,看看你這小白臉皺得。不就是以後不能出去玩了嗎,放心,阿哥抽空會帶著你出去的,阿爸也不是存心要罰你,隻是你這次做得太過分了啊。”


    嗬,抽空?那就等他何時有空吧。


    說著,看向麥其土司,麥其土司已經全然不在意了旦真貢布剛才的發笑,相信了他的說辭。麥其土司點頭:


    “是的呀,諾布,你是阿爸的傻兒子,阿爸怎麽會想罰你呢。阿爸不讓你出去,隻是不想讓你天天闖禍。在你被允許自由之前,如果實在是在官寨裏麵憋悶了,你可以去找你阿哥,讓你阿哥帶著你出去轉轉的。”


    旦真貢布是想帶著梅朵出去,趁機和梅朵共處,而麥其土司就是單純的心疼兒子,可是不能隨隨便便的就不給懲罰,所以才要求了旦真貢布一定要跟著仁青,說白點,就是監視著。


    他們說話著,而仁青諾布一直皺眉低頭,看起來根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麽。麥其土司見狀,皺眉,正想大喝一聲將仁青的深思給叫回來,但是仁青諾布卻在他張口之前大聲的說話了。


    仁青諾布是對著梅朵說得,不,是喊。


    “你現在就回雪貢家去!”


    被他這突然爆發的聲音給嚇住,梅朵圓著黑色的眸子,看他,看他的眼睛,看他這雙充滿著自責與心疼的眼睛。


    自責什麽,別自責啊,跟他又沒有什麽關係。


    心疼什麽,別心疼呐,她還沒被怎麽樣呢啊。


    看著即使在這個時候,還拿著安慰眼光望著他的梅朵,仁青諾布伸出了雙手,重重的搭在了梅朵的肩頭,狠狠的搖晃著:“你發什麽愣,我讓你現在回雪貢家去,你聽不懂嗎!”


    別留在這裏了,麥其家不是個好地方。


    當然這一句,他說不出口。麥其家如果不是好地方,裏麵的人又怎麽會是好人。他……


    仁青諾布說著十分溜口的漢話,讓麥其土司和旦真貢布聽不懂他突然對著梅朵在大聲叫嚷著什麽。可是看梅朵的回應,卻更是覺得看不懂。怎麽仁青諾布一副神情激動的樣子,梅朵卻是淡淡然然的看著,並沒有被帶起情緒。


    仁青諾布他到底在說什麽?


    在麥其土司和旦真貢布的猜疑中,梅朵給仁青諾布回道:“那你一個人在這裏……”


    “你不用管我在這裏會怎麽樣!”仁青打斷了她,“這是我家,我自然不會有事,可是你不適合這裏。你不走,他們也會趕你走的。”


    他口中的“他們”,或許是麥其土司,或許是大少爺,也或許是現在還對梅朵不反感的土司太太。


    梅朵停了口。仁青說的她自然也知道,可是不用他說,她也能猜得等她走了以後,他會去做什麽。


    她不喜歡那些罪惡的花長在這藍天之下的土地上,而跟著對罌粟深惡痛絕的他,也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鏟除掉剩餘的罌粟花苗。


    問她為什麽會確定他會那樣做,是因為他是傻子啊,最單純,最潔白,最可信的傻子。


    如果要戰鬥,她怎能離開。


    “我不會走的,你怎麽趕,我也不會走。”


    她道,用著一如往日的溫柔,其中帶著堅定。


    【待續】


    ------題外話------


    lcy5202000,阿啦,阿啦,親你是從哪裏冒出來噠?╭(╯3╰)╮


    我還想著前十名感謝完,就從前一百名裏麵隨機挑呢,可是這幾天前十名好不穩定呀。


    不過……


    嘿嘿,不穩定的好。


    親,你看了多少時間了,還有興趣看不,你理理我唄,我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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