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中,不安分的人,還有外出當賊的達傑索朗與其手下。


    於淺淺稀稀的黑暗小樹林裏,十幾個彪形大漢卻僅靠著一小舉火把照明。看著赤普交在了達傑索朗手裏的布包,一群人表情凝重的同時卻也帶著笑。


    終於拿到手了。


    東西到手,達傑索朗卻也不著急著讓大家撤,而是一邊開著布包,一邊向赤普問道:“你確定拿的東西對吧,別不長眼睛的拿錯了,讓我帶著一幫兄弟一頓好忙。”


    他說這話時,不遠處的寨子裏燈火通明,還可以很明顯的聽到不少的人叫狗吠,舉著火把四處亂跑的人影幢幢,可以判斷出那寨子裏麵現在的情況有多麽的混亂。


    是的,相當混亂。有幫土匪一把火燒了坎堪頭人的家,惹得裏麵雞飛狗跳的,同時,還燒著了分散於寨子四個角的存糧倉庫,搞得整個寨子都是一片驚慌。


    趁此慌亂,達傑索朗等人才有空在這距離不遠處的小樹林裏麵查看戰果。這幾把火,自然就是他們這幫土匪給偷偷摸摸避開了寨子裏麵人的注意所放。


    為了就是達傑索朗手中的這個布包,包滿了諸多書信的布包。


    迅速將布包打開,果然是一大堆的書信被包在裏麵。打開其中一封,借著微弱的火把光查看一下,達傑索朗確定了這信中的意思。


    “沒錯,是。”說完,將書信全部放回,又將布包包好。


    此番出來的的目的已經完成,二話不說,向身後的手下打個手勢,須臾之後,達傑索朗等十幾個大漢就已經從這片小樹林裏麵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人會知道是他們放的這幾把大火。


    翌日,當坎堪頭人大驚失色的發現他的一大堆罪證不見了時,十幾匹大馬正馱著看起來威風凜凜的漢子們在漸黃餘青的麥田裏漸漸遠去,離坎堪頭人管轄的寨子越來越遠。


    對了,忘了說,坎堪頭人是麥其家與德欽家相接邊緣地界上的一個頭人。


    達傑索朗帶著他的人馬進入麥其家已經有半個月,因為找不見可以去拜訪麥其土司的由頭,特意在這邊界上遊蕩了如此長的時間。所幸有所收獲,得到了坎堪頭人與德欽土司有私下聯係的消息。幾番查看,他們自己給自己創造機會,然後由赤普動手,從坎堪頭人的書房裏尋到了坎堪頭人與德欽土司一直以來來往的書信。


    坎堪頭人有背叛麥其土司,投奔德欽土司的嫌疑。


    如此,可算是有了能夠正大光明進入麥其家的理由。


    自從上次與梅朵擦肩而過,達傑索朗及其下屬回去後隻是稍微整了整便又重新上馬。好不容易隱瞞身份變更行裝專門挑無人的路穿過了德欽家,終於離麥其家更進一步。


    臉頰被上升的日頭一點一點映紅,達傑索朗的銀耳圈在空中搖晃。銀色的光芒襯著和煦溫柔的日光,好像旁邊那雙黝黑卻晶亮的眸子,光芒動人。


    他,馬上就到。


    翌日一早,麥其官寨接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汪波活佛昨晚在睡夢中圓寂了!


    這個消息對於所有的麥其家百姓來說都是一個噩耗,堪稱晴天霹靂。聽寺裏的小喇嘛來報說,是今日早課見到汪波活佛還不出來主持,下麵的喇嘛叫門也不開,於是便冒犯的進了屋。進去一看,才愕然發現汪波活佛躺在床上就已經升入了天堂,定是在睡夢中去的。


    眾生大慟,接著迅速將這個消息傳播開來,麥其土司接到消息算是最快,不過再過一會兒,恐怕附近的人就全部要圍向東求寺了。


    突然遇到這等大事,麥其土司也是突然一驚,緊接著,心裏麵卻不知怎麽的就猛然想到了之前梅朵因為罌粟之事與他大鬧時曾警告過的“報應”!他這用第一批罌粟果實換來的銀子還沒有幾天呢,老天爺就發怒了?


    如果不是老天爺發怒,那為何一向精神飽滿,身體也很健康的汪波活佛會在夢中離去呢?


    最近因為罌粟一事,麥其土司的心裏麵本來就帶著惴惴不安,而汪波活佛這一死,就好似是在他的心頭上又打了重重一錘。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蒼天大怒?


    麥其土司的心“咚咚”直跳,趕忙給來報信的小喇嘛道:“帶我去瞧,快帶我去瞧!”


    等到麥其土司慌慌張張的走後,這個消息才在麥其官寨裏傳播開來。之前在麥其土司身邊伺候的下人神色大變的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沒過片刻,官寨上下裏外就開始爆發出了巨大的哭泣聲和念經聲。梅朵和仁青諾布也很快的收到了這個消息。


    此時,梅朵還正在教仁青諾布背古詩,簡單的《靜夜思》。“疑似地上霜”剛教完,婆郎便驚慌失措的奔了進來,顫抖著聲音的大叫:“汪波活佛圓寂了!”


    屋內大寂。


    一個呼吸後,“噌”得一下,仁青諾布和梅朵雙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什麽?!”


    婆郎又急急的道:“寺裏的喇嘛剛剛過來給老爺傳了信,老爺已經趕去了寺裏!”


    一聽這消息是真的,已經完全有宗教意識的梅朵立刻知道了事情大條。汪波活佛是方圓幾百公裏唯一的活佛,可以說是掌管著麥其家的信仰,汪波活佛一圓寂,誰能當上頂梁柱?


    所謂的活佛就是不死的,活佛是會轉世的,他死後靈魂必然去了另外一具身體。換言而之就是,在安排汪波活佛的大喪的同時,還是要注意著從民間尋找活佛轉世。可是,尋找到了活佛轉世並不意味著所有的一切就能放心的交給這位活佛轉世了。梅朵這兩個月來也多多的和汪波活佛相處過,了解這是一位滿懷佛心的大師,但同時也了解東求寺裏根本沒有值得汪波活佛他認可的得力喇嘛。


    寺裏一亂,必然會帶動信徒的心起伏,而信仰一亂,這時候要是往麥其土司的身上抹點黑,那簡直就是再輕鬆不過的事情。


    簡直是天賜良機!


    “梅朵,我們也快去吧!”仁青諾布在旁邊焦急道。


    梅朵趕忙回神,暗罵自己不是東西,和汪波活佛也算是有點交情,如今活佛大人仙逝,她還不想著吊唁,而是先想了什麽亂七八糟。


    呸。


    將身上的衣物整了整,梅朵拉著仁青諾布迅速的出了房門,欲出官寨,向東求寺趕去。鑒於二人還身受禁足令,梅朵和仁青諾布帶著下人站在官寨大門口,等待著旦真貢布的出現,得了許可後再一起去。


    官寨裏麵的人,不論是看馬的家奴還是做飯的廚娘,此時全都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能出去的全都出去去東求寺裏,不能出的全都麵朝東求寺的方向跪下磕頭,並且口中不斷的念著經文,巨大的嗡嗡聲就在麥其家的上空盤旋。


    所有的人臉上都充滿了惶恐。汪波活佛大人代表著菩薩,代表著度母,代表著佛祖,而且一向身體康健,怎麽就會突然於夜深人靜之時悄無聲息的走掉了?


    是……是不是麥其家沒有供奉好菩薩,沒有供奉好寺廟,菩薩發怒,降下懲罰,將活佛大人帶走了?


    帶著巨大的恐慌,不斷的有人將自己的額頭在地上磕得是灰黑紅腫,灰黑的是泥土,紅腫的是就是紅腫。


    磕頭聲一下又一下的在耳邊響起,就連兩個看門人也分站大門的兩邊,磕得專心。雖然趁此機會,梅朵和仁青諾布完全可以跨步而出,但是為了不讓人抓著把柄,梅朵還是強迫仁青諾布耐下心來,等待著旦真貢布到來。


    所幸旦真貢布是不敢對菩薩不敬的,尤其是此時他還懷著和他阿爸麥其土司一樣的驚疑。


    這是,給麥其家降下大禍了?


    收到消息以後,旦真貢布便慌忙從床上爬了下來,穿衣起身。


    恩,因為昨天晚上和麥其土司討論的太興奮,今天都這會兒,梅朵已經開始給仁青諾布授課了,旦真貢布還沒有起身呢。


    趕著時間,旦真貢布三下兩下就將他自己收拾出了人模人樣,慌忙下樓。仆人早早的給牽好了馬等著。


    旦真貢布騎上馬還沒出官寨大門,就見得了梅朵和仁青諾布站在門口,本來想裝作沒看到,但是梅朵和仁青諾布一見到他來,便擋在了門前,讓他忽視不得。


    “大少爺,我們要出去為汪波活佛念經!”


    看到旦真貢布終於出現,梅朵大叫。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旦真貢布隨口一應,著急著去寺裏查看情況,見到梅朵和仁青諾布讓開大門,便策馬驅了出去。


    得到許可的梅朵和仁青諾布也匆匆騎上了早早被婆郎牽來等候出發的獨角獸,趕去東求寺。


    一路上,每一條路都會有麥其家的百姓向東求寺奔趕的身影,源源不斷,越來越多,越往東求寺的方向,就越見得人群就像是眾多小溪匯成的大河。穿成什麽樣出門的都有,有的明顯是匆忙出門,有的則是還來的時間打扮了一番,穿的正式,手上還捧上哈達跑動。白色的哈達在風中飄揚,那飛揚的姿態就像是所有人急迫的心。


    聽到馬蹄聲,見到是大少爺和二少爺來了,眾人也紛紛的給主子們讓開主道,是以,梅朵和仁青諾布得以很順利的就抵達了東求寺。


    寺門口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不,是跪的水泄不通。沒地兒跪的人們便開始繞著東求寺轉經,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密密麻麻。


    下馬,跟著旦真貢布的身後,被口口聲聲念著經文的引路喇嘛帶進寺裏。


    寺院裏麵也滿滿的跪得都是人,所有的喇嘛都在盤腿念經。念經聲,木魚聲,燃起的桑煙顏色純白,味道濃鬱。


    終於見得麥其土司,麥其土司正是滿麵傷心同樣念經,見到兩個兒子和梅朵,也沒多說什麽,就是說了一句“活佛大人走了”,音落,隻覺得寺廟裏麵喇嘛的念經聲更是大了,轟鳴就好像身處大鍾之中,雙耳震顫不得解脫。


    麥其土司跟著之前報信的喇嘛快快來到寺裏後,趁著人少,還詳細的查看了一下汪波活佛的身體,果然是再正常不過的死亡,但越正常就越詭異,活佛大人好好的,怎麽就能去了?


    跟著仁青諾布和大少爺同樣跪在了汪波活佛的屍身前念了九十九遍轉生經後,梅朵隻聽到得麥其土司吩咐道:“貢布,但著人手趕快去找活佛大人的轉世,好快快能迎進寺裏來呀!”


    旦真貢布領命,迅速出門而出,而仁青諾布不得麥其土司理會,念完了經坐在那裏盯著汪波活佛此時完全平靜祥和發白的麵容,細細的看著,眼神充滿了虔誠和敬重。


    梅朵在旁邊看他,看他沒過一會兒竟然哭了出來,不由得動容。這裏裏外外有多少的人在痛哭,在抽泣,有的甚至已經哭暈過去,可是卻都入不了她的眼,隻有麵前這個傻子的哭泣,雖然靜靜悄悄隻見得落淚,但是那淚水竟然讓她感覺是那樣灼熱,好像落在帕子上都會燒出一個洞來。


    是她的目光隻聚集在了他身上的原因,還是他哭起來真的這樣動人?


    心裏這樣一想著“動人”二字,在這種氛圍下,梅朵竟然無端生出一股喜感來。不過隨即意識到這是對死者的大不敬,趕忙甩甩頭將這荒謬的詞語從腦海中甩走。


    在又默念了不知多少遍的經文,隻察覺寺外的念經聲更加響亮震懾好像是真的來自天上西方佛祖的憐憫,於高蒼闊穹裏響徹四方。一抬頭,見仁青諾布愈加哭得傷心,梅朵不由得伸手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勸說道:


    “節哀,活佛大人不是往去,而是重生,脫胎換骨,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才對。”


    仁青諾布的傷心與麥其土司的傷心、與旦真貢布的傷心是不一樣的,其他人眼瞎看不出來,可梅朵卻能夠辨明的清清楚楚。


    仁青諾布從小深得汪波活佛的照料與啟發,真正的來說,汪波活佛待他才是亦父亦友。汪波活佛給仁青諾布的,既有父親一般的疼愛,也有夫子一樣的教導。如果不是汪波活佛的耐心教導,堅信眾生可教,相信仁青諾布現在絕對是個傻得不能再傻的真正傻子。因此,仁青諾布的對汪波活佛的感情是深厚的,是無比深厚的。他的眼淚中也可以見得出真誠。


    而麥其土司和旦真貢布就不同了。這兩個人的傷痛與淚水說得好聽的就是有點虛偽,說得不好聽一點,那就完全是在作秀,是做給百姓們看的,是做給所有長著眼睛的個人看的。當然,他們兩個人眼中掩不住的驚疑也是梅朵眼尖看出來的。這兩個人,是見了汪波活佛暴斃,受到驚嚇了吧?


    梅朵心中冷笑,她知道她冷情一些,但是她自覺,和這兩個人想比,她真算得上是有心有肺。


    受到梅朵的安慰,傷心了許久的仁青諾布也知道梅朵說的是對的。況且人死不能複生。


    其實對於仁青諾布於宗教的崇拜程度,梅朵還是很不解的,他相當於是從小被一個喇嘛養大的人,為什麽不……呃,和其他人相比,好像信奉的太過淺了。


    這也是梅朵能和仁青諾布完全相處得來的原因。雖然梅朵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可是對於信仰,她始終有自己堅持,在別人眼裏就是相當怪異和叛逆的堅持,或許……


    到這裏,梅朵猛然間想到什麽,立刻瞪大了眼睛。她不信佛,這一個原因,會不會也是她被拉巴茸家頭人們背叛的原因之一?


    她不崇信佛教,她言語行為之間充滿了對喇嘛菩薩的不信任。就比如說,人們得了病第一時間會去廟裏麵請喇嘛給念經,以此來請求菩薩度母賜福健康,而她呢,她一生病,或者說,隻要她見到誰生病,都會第一時間請大夫來看!


    而這裏哪裏有大夫,於是她就叫人從漢地去請,派喇嘛去學,雖然說經過她的努力,拉巴茸家對醫術這個東西不排斥了,但仍然不會作為生病後的第一選擇。而寺廟裏麵的喇嘛們也是,學了醫的完全不用,給人看病開出的房子就是念經n遍,再或者是放生幾頭牛羊。這在梅朵眼裏完全是荒謬無可救藥的事情,在草原上的人們來看,那就是正解!


    從前,她從來沒有太在意過這方麵,還隻覺得自己被折磨的快要發瘋,可是現在一想,卻突然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她一個無神論者領導一群忠實的佛教徒?


    也怪不得會有危機。


    一時,心中沉悶似是發現一個驚天大秘的緩不過勁來。隻可惜,她過去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突然發現這一個問題的存在,梅朵不由得坐在圓蒲上走神,而身旁的仁青諾布則是悲傷夠了的很快的就重新振作了精神,扭頭對梅朵道:


    “我也想出去,去尋活佛大人的轉世。”


    “啊?”梅朵驚,後忙忙點點頭,“啊,好,好啊。”


    兩人給麥其土司說了這個請求,而麥其土司卻在正想開口答應的時候遲疑了。他抬起眼睛,用著不信任的目光看著兩人,主要是盯著梅朵,眼神裏麵有告誡,似乎還有著隱隱的懼怕。


    他說:“你們倆真是要去尋找活佛轉世的?”


    他這個很奇怪的問題一出口,梅朵就不由得冷笑一聲,這聲冷笑她沒有藏在心裏,而是明明白白的笑了出來:


    “怎麽,麥其老爺擔心我們倆接著去搗毀你麥其家的命根子嗎?”


    沒有想到梅朵被禁足兩個月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加放肆無禮,麥其土司一下變了臉:“你胡說什麽!”


    還裝,不擔心的話問什麽廢話呢這是?


    梅朵無聲的撇了撇嘴角,用嘲諷的表情回應著他的問話。


    麥其土司怒視梅朵,僅僅是這一兩句話的交鋒,竟然有氣得眼冒紅光的趨勢。不僅是被梅朵說中的羞惱,還有更畏懼天降懲罰的顫抖。


    可是無論他怎樣瞪梅朵,梅朵也絲毫不為所動。有什麽,比這樣更凶狠的目光她都見過,再說,看兩眼連層皮都掉不了。


    在麥其土司和梅朵針鋒相對之時,仁青諾布在旁邊一聲也不吭,他隻是有些著急,他想更快的去找汪波活佛的轉世,不過,在梅朵和他阿爸有爭執的時候,他也願意站在梅朵身邊旁觀,哪怕好像起不了什麽作用,不過當麵牆也是行的。


    麥其土司有些忘記這是什麽場合了。經堂裏平放著汪波活佛的身子,堂裏坐滿了為汪波活佛念往生經的喇嘛,堂外也圍滿了前來哀痛的百姓,總之,有什麽怒火都是不能在死者麵前發的,尤其是在活佛麵前。


    所以,麥其土司氣憋到說不出話來。


    看他忍得難受,梅朵也不願意在這裏看他這副醜態,便開口道:“麥其老爺,我與仁青諾布要出去做正事,您可不要把我們想得太惡毒。另外,惡毒的是誰,恐怕您心裏清楚。”


    在麥其土司驚得更大的瞳孔裏,梅朵的身影在裏麵擺著冷笑無情的模樣,一字一句的道:“現在是汪波活佛大人,下一個,會輪到誰呢?”


    伴著她的話,無緣無故好似來了一陣陰冷的地獄之風,卷上了麥其土司的雙腿,麥其土司極為冒冷汗的抖了抖。


    梅朵看他,看他因為她的幾句話便露出這樣平日裏無論如何也見不到的懼態,看他對著汪波活佛已經冰涼的身體頭冒細汗,看他,看他因為他心中的胡思亂想,恐懼猜疑而使雙目再見不到威嚴。


    不在這個時候給麥其土司施加壓力,就真是錯失良機了。


    在麥其土司明顯不在狀態後,梅朵拉著仁青諾布就離開了寺廟。基本上是踩著人的身體才穿過寺廟及其周圈。可以說附近幾個寨子裏所有的人都來了,全都來送別汪波活佛,場麵宏大的讓人不敢張嘴,因為隨便一吸都是濃濃的酥油味道。


    啊,是,還有不少的人帶著自己家裏不多的酥油來了,要全都捐給寺廟,他們害怕是他們沒有好生的供養寺廟,才導致的汪波活佛棄廟而去。


    大師於無聲無息之時莫名其妙、毫無理由的圓寂,這給人的猜想是很多的。大師是菩薩派到人間的使者,怎麽會無緣無故的離開,肯定是有原因呀!比如說,是覺得這裏的凡人太過於無藥可救,比如說,是覺得這裏的人太不虔誠,於是一氣之下,悄悄走了,正如,汪波活佛。


    梅朵對於人們會產生這種想法,已經見怪不過。正常的,正常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接連三天,東求寺及其周圍都充斥能夠繞天三年的念經聲,通宵達旦,不絕於耳。而在這三天裏麵,旦真貢布和仁青諾布兩路尋找活佛轉世的事情也是毫無所得,兩個兄弟因為這個目前最為重要的事情,難得暫時消融了之間的冰凍,而是商量了商量,覺得活佛轉世或許會在更遠的地方,他們需要到更遠的地方去尋找。


    對此,梅朵無話可說。


    很快,汪波活佛大人的屍體就要被送上天葬,由神鷹帶入天堂了。


    一想到生前慈眉善目的汪波活佛死後會被老鷹叼得體無完膚,梅朵不禁得感到一絲傷心。風俗不同,漢人講究留個全屍,藏人卻因為信奉死後會被神的接引者帶上天堂而能夠接受親朋好友被老鷹殘忍的吃掉。


    前十幾年,親眼見到她的阿爸被吃掉,梅朵那時差點瘋掉。


    恩,想一想,說不定岡拉梅朵那具身體也早已經是鷹嘴之食的下場。


    梅朵已經無奈的被動接受了。


    為汪波活佛舉行天葬之日,再次的萬人空巷。


    汪波活佛並沒有親人,因此背著他的屍體去天葬場轉經的就隻有廟裏的喇嘛了。百姓們倒是也想背,可惜沒資格。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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