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被謝晚說的話所驚醒,還是因為那一腳正中脛骨,阿二猛地便鬆開了手。


    脖子上的壓迫感一消失,謝晚便跪坐在地上,一邊捂著脖子一邊大口的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別說,還真挺嚇人的,要不是看準了這人比較穩重,她還真不敢下這局險棋,不然真被掐死了那可就不劃算了。


    “你別想得逞!”阿二冷冷的看著她道。


    謝晚卻是一時半會的反擊不了他,隻顧著吸著氣,好不容易氣順了一些才抬起頭,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從地上爬了起來,狼狽的整理著。


    阿二從頭到尾眼光閃都未閃一下,看著她的眼神也如同狼一般的凶狠。


    “你不必這般看我,”謝晚重新坐了回去,道:“我根本不想做你家主子的女人。”


    她終於是將實話說了出來,前頭的鋪墊也夠了,再演下去怕是真要出事的。


    可是她這個時候再說這些,阿二卻是不信了,看著她的眼神也是絲毫未變。


    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謝晚雖早料到卻也不得不說這人果真是忠心的太狠了。


    “你家主子怕也不是普通人,”謝晚接著說,阿二隨著她的這句話身子又是猛地一僵,更加的確實了謝晚心中的猜想,她撫了撫頭發望著門外道:“我這般身份,怕是就算跟了他也不過是個暖床丫頭的命,姨娘都算不上。”她抬起頭看著阿二道:“可是我。是要做正妻的。”


    這句話說出來倒是引得阿二狐疑她腦子是不是壞掉了,有些瘋瘋癲癲的?


    可是謝晚的表情無比的認真,她看著阿二一字一句的道:“所以你家主子我不想跟!”說完又苦笑了一聲,接著站起身子走到門邊看著這別院燈火通明的景色說:“若是你家主子硬要。我雖不能反抗……”她回過身來,看著阿二,廊下的燈火照在她的眼眸裏,變成一片金燦燦的決然光彩。


    “就是魚死網破,我也要鬧他個永世不安!”


    阿二隻覺得被她眼中的粲然照耀的腦中有些昏昏然,耳畔這句話也有些聽得不真切,心裏卻是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小娘子說的是真的。


    “你幫我……”謝晚走近了,臉上一片懇切,阿二的腦中響起一片警惕之音。“幫我離開這別院!就當……是為了你們家主子好!”她看著他。終於將最真切的懇求說了出口。


    ……


    桑寄端著兩盞茶。從偏廂房回來的時候心神不寧,不知道怎的一直備著的熱水竟是用完了,害的她還得重新的煮上一壺。這一會兒的功夫也不知道謝娘子和阿二護衛說了什麽,待會問問紫地也不知道能不能問出來。


    她帶著諸多的雜思進了正房的時候,卻也見著謝晚坐著,阿二護衛在一旁站著,倒是一尊卑分明的樣子不由得便心中歡喜了一下。


    她這是對阿二上了心,萬般的不願意看到阿二和謝晚有什麽的。


    “怎麽沏茶也這麽慢?”謝晚看到她進來,皺著眉頭紋。


    桑寄連忙回了恕罪,將茶盞穩穩的放在了桌上,接著便恭敬的站在一旁,環視了一下卻沒見著紫地。心中有些奇怪。


    “算了!也沒心思喝茶了,”謝晚卻是看起來很煩躁,又對著阿二說:“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吧。”


    阿二聽聞也沒有異議,雙手一抱拳說:“在下告退。”


    “等等!”謝晚想了想卻又叫住了他,阿二回過身來臉色雖未變,眼神卻是閃爍了兩下,謝晚停頓了一下,對桑寄說:“外頭黑,你給他打個燈籠吧。”


    這話可是正中桑寄的下懷,連忙稱是,臉上的喜色是掩也掩不住的,她巴不得和他再多相處幾回。


    吩咐桑寄告訴紫地不用送點心進來,謝晚便揮了揮手讓他們走了,自己卻又是將門閂緊緊的栓好,一轉身便滑坐在地上,大大的喘了一口氣。


    要說不緊張那全是騙人的,謝晚這回也算是險中求生存,剛才有一瞬間她真的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一方小院子裏呢。


    脖子上還隱隱的作痛,好在還穿著棉夾襖,領子高高的遮住了,怕是這會兒已經是青紫一片了。


    這一鬆精神了,才覺得腦中跟唱戲一般的嗡嗡作響,半個顱骨都覺得要疼裂了。


    也不管阿二回去之後究竟是怎麽說的,她是半點兒也不想管了,連衣服都未脫,鑽進被窩便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日醒來才覺得精神氣足了一些,想著昨晚還有些恍惚。


    並未喚人進來,她先是自個兒走到銅鏡那兒,就著模糊的影子看了看自個兒的頸項,果真是一道青紫的勒痕猙獰的盤踞著。


    下手可真狠!謝晚暗暗的罵了阿二一句不懂憐香惜玉,又將領扣緊緊的扣好了,才敢將門閂挑開,喊了桑寄她們進來。


    雖然很奇怪昨晚為何她一點兒聲息也沒有的便睡了,桑寄卻也不敢多言,昨晚送阿二護衛出了海棠苑的門她鼓起勇氣多問了兩句,便被他斥責不要管主子的事情。


    雖說被他罵桑寄很是委屈,但是也從側麵證明了阿二護衛之所以和謝娘子見麵是因為主子的緣故,她心中卻又是好受了許多。


    這回麵對謝晚也謹慎多了,完全不敢造次。


    謝晚見她們將熱水、青鹽、香露還有帕子都一一的擺放好了,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多說一句話的紫地一眼,才坐好了任她們伺候。


    雖說兩世都沒有富貴命,但是一點兒不耽誤謝晚享受她們的服侍,用熱帕子捂著臉舒緩剛起身的疲累,謝晚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嗬――”一聲男子的輕笑在房中響起,熱巾覆麵的謝晚聽得真真切切的,連忙將帕子一扯,卻看著眼前的人說不出話來。


    陸雍!怎麽他會來?!


    “倒是挺怡然自得。”陸雍莫名的便說了這麽一句話,踱步走到了外間的桌前坐下,端起一盞熱茶慢條斯理的啜飲了一口。


    謝晚這回是真的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沒想到他會這麽早就過來了,顯得有些慌亂。


    “過來啊!”陸雍見她僵在原地,竟是朝她招了招手,語氣有些曖昧的喊道。


    謝晚不知道他是何來意,原本伺候著的兩個丫頭早就不知蹤跡,想必也是被他遣走了,隻得咬咬牙上前兩步,勉強的堆著一臉的假笑道:“陸郎君怎的來這兒了……嗬嗬……”


    看著她的陸雍,麵上的表情有些喜惡難辨,將茶盞放下又是招了招手。


    看著樣子是自己不到身邊他是不罷休的意思,謝晚的牙齒又是一緊都快咬出血了,勉力的挪到了離他不遠的地方,卻是再也不肯進一分了,兀自低著頭。


    “不是我的女人嘛,為何如此的放不開?”陸雍卻是語帶諷刺的說:“這種木頭模樣,難不成要本……爺哄你不成?!”


    謝晚一聽便猛地抬起了頭,他怎麽會知道?接著便試探的問了一句:“紫地?”


    好似是有些意外一般,陸雍的臉色帶了點訝異,笑道:“你倒是也聰明。”


    果真是她!謝晚早就有些懷疑了,且不說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滴水不露的樣子也太玄妙了,就說陸雍那個聰慧的叫青鳶的丫頭怎麽可能不往她這個陌生來客的身邊放人?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傳到了陸雍的耳朵裏,果真是訓練有素!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那般做派?”陸雍卻有些不理解,若是她有意要做自個兒的人,對著眼線何以那般的猖狂,被自己知道了難不成能有什麽好印象?


    謝晚早就預備了這種情況的發生,好歹是想了說辭的,低著頭苦笑了一下道:“您是貴人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辛苦之處,若不猖狂顯眼一些,怕是過不了什麽好日子的。”


    她這話說的委屈,陸雍聽得卻是有另一番理解,眼睛隨即便眯了起來。


    想在自己這兒過日子?薄薄的嘴唇勾了一抹笑出來,果真是世上之人都是如此,看到富貴榮華便忘了初衷嘛?


    他的臉色未變,眼神卻又是冷上了三分,看著謝晚的眼神也帶了不耐的神色。


    “您可要用些朝食?”謝晚是明顯的感覺到自個兒周身的空氣又降了點熱度,心中卻是一喜,看來是奏效了。


    “不用了!”陸雍站起身來一揮袖子,仿佛是不想同她多說話一般,抬腳便是要走的模樣。


    謝晚這會兒子心中簡直是樂得快要找不著北了,雖說這貴人性奇,但是總逃不了那點子習慣,容易的反倒是不喜。


    “您慢走!”謝晚見他就要跨出房門了,連忙跟上了兩步,高聲的喊道,慢走不送啊您呐!


    陸雍卻在這一聲中停住了腳步,頓了頓轉過了身子,眯起眼睛來看著謝晚,冷笑了一聲便道:“若是真想留在這兒,便遂了你的意思吧。”也算是對那張肖像的臉最後的優待。


    這句話在卻是讓謝晚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什麽意思?!這是假戲真做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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