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後,我有些後怕的往後挪了一點,緊緊的靠在石壁上。


    因為,我害怕,程景也跟劉叔之前一樣,被那冤魂麵具給纏上了,然後才跟變了個人一樣。我害怕,程景在下一秒向我撲了上來。


    好半天,他沒有回答我。


    阿展叔和不戒和尚也沒有說半句話,和程景一樣沉默著。我不敢去看阿展叔和不戒和尚二人的表情,我不敢分神。雙眼緊緊的盯著程景,目不轉睛般的看著他。


    他張著嘴,有些欲言而止。


    “你是誰!快說!不要已經你裝沉默,我們就會放過你!快說!”


    “蘭妹子,咱不問了好嗎?”不戒和尚向我靠過來,試圖勸說我。


    這會兒,我才敢抬頭去看不戒和尚和阿展叔,隻見,他倆臉上掛著了然和不能說出口的神情!他們是知道什麽的?為什麽不告訴我?難不成是跟程景一夥的?他們也被冤魂麵具上了身?


    “你們到底是誰!”


    “我說你這丫頭,怎地也懷疑到我兩頭上了,你這不是…”


    “老劉別說了,我告訴她就好。”程景總算是開了口,他向我靠近,不顧我願不願意,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然後蹲在我的麵前,我伸手去推他。而他立即抓住了我的手,不論我怎麽掙紮都不肯鬆開。


    “你幹嘛!快點放手!”


    “你不是想知道嗎?我這是在告訴你!”程景依舊沒有要放手的意味,緊緊的將我的手揣在手中。我的手,因為他的緊緊束縛,和血液的不流通已經開始漲紅。


    “放開我!”


    我有些生氣了,這人目前我還不知是真是假,怎可奈何他這番得寸進尺!


    不戒和尚和阿展叔,見我已經有動怒的跡象,深怕我的血蠱發作,他們三人控製不了我。當即就圍上來,一邊輕聲的哄著我,一邊勸解程景把我的手放開。


    “阿景啊,我看呐,咱有事說就成,別真動手。”


    “阿景他沒惡意的,別生氣哈,都是開玩笑的,可別當真咯。”


    我看著他倆這年齡加滿也快過百了,兩七尺男兒,這會兒竟在古墓裏頭,為我和程景做了和事佬。我看著他們兩人的和事佬角色,內心的怒氣也壓低了不少。


    程景也不管他們二人的勸告,不管他倆努力架起的和事橋,又加大力度的揣住我的手,對我說:“有沒有感覺到!”


    我一把火又上來了,對他喊道:“感覺你妹妹啊!你抓著老娘的手,要我感覺個鬼!”


    他被我這麽一吼,非但臉上沒有流露出一絲生氣的跡象,反而降低了分貝,想自述般的對我說:“你沒有感覺到我的手心是冷的嗎?”


    他的話,讓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這才去留意他所說的手心溫度,我靜下心來,去感受他手心傳遞來的溫度。


    “為什麽是冷的…你不沒死嗎?”我帶著疑問的,喃喃低語。


    程景聽到了我的低語後,立刻放開了我的手,坐到了距離我不遠的地上,緩緩的開了口,對我說:“我沒死,隻是那些東西都看不見我。”


    “為什麽?”


    “阿景咱不提了。”


    “蘭妹子你別問了,阿景你也別說了。”


    不戒和尚和阿展叔又出來打圓場,可是這會兒,認識我的人都應該清楚,一旦我的好奇心卯起,就怎麽可能磨滅在三言兩語之間呢?


    我抬起頭看向程景,等著他的下文。我就不知道了,這手心沒溫度,跟我在幻境裏,沒有見到他有什麽關聯嗎?


    如果,他真的是假的程景,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一定,不會!


    “我是吃屍肉長大的,那些東西看不見我,鬼嬰的幻境裏,是人才能存在,而我,算半人半鬼,你是看不到我的。”


    程景的臉上帶著一絲無奈,還有那種無所謂的眼神。這樣的他,又是讓我陌生。


    他緩緩的開了口,對我說,他們從小生活的村落,就有這麽一個不成文的條例,但凡小孩子在五歲後,就必須在每天夜裏,進到家族的祭祀壇裏頭,待到天一亮,這樣的生活足足過了五年。這五年裏,家人什麽的,一律無人問之其過程,因為這一切,還要看自己的造化。


    他說,他當年同行進入裏頭的,加上他一共是六個人,結果五年後出來的,就隻剩下他自己。因為他們都不敢吃死人肉,不是在裏頭餓死了,就是在裏頭成為了祭祀壇的冤魂中,新的祭祀品。而他為了明哲保身,餓到了極點,被逼無奈下,隻好在祭祀壇裏,吃著先前祖輩們的肉屍,從而挺過了這漫長了五年。


    所以,我無法在環境裏頭看見他;所以,他的手心是冷的;所以,他成為了最合格的人,必須接受命定之人,他不當一回事,從而克死了“瓊拉”;


    他說,這就是他為什麽不怕死的原因,因為那些東西都看見他。為此,他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


    我們三人,靜靜的聽著他說完。


    我不知道阿展叔和不戒和尚此時的想法,但是我,心口已經泛滿了濃濃的同情。


    程景他果然,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兒,被自己克死的事情。


    他果然,還是克服。


    “沒事了,現在沒事了。”我細想了之後,也隻能說出這句話,還緩解一下氣氛。我本以為程景會開口跟我說上什麽話,可是等了好半天,並沒有。


    他恢複了之前的模樣,依舊一句話也不說,又開始進入了一個人模式,不理會我們,也不打算跟我們說半句話。


    程景,你這樣真的好嗎?


    我們三人之間因為這個小插曲,都不敢率先開口,程景他也沒有要搭理我們三的意思。一時間,我們之間氛圍,陷入了低氣壓。


    大概過了三分鍾,不知道是誰的肚子餓了,竟然叫了起來。


    “哪哈的!和尚我有點子餓了。”


    原來是不戒和尚,我側過腦袋看著他,衝他點點頭,然後示意他把我的背包拿來。接過背包後,我從裏頭拿出了一些壓縮餅幹。


    幾乎都碎得慘不忍睹。


    可能是我剛剛從機關回字口上掉下來後,背部著地,才導致這餅幹碎成這樣的。這,完全就不能吃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們三人,畢竟這幹糧放在我這兒的,與我脫離不了幹係。


    這會兒,我將它們弄得這般碎渣子,我們想要用來填報肚子,都可能有些問題了。


    “這下怎麽辦?”


    “沒事兒,照吃!挑食個啥,能吃就成了。”不戒和尚率先開口,解決了我的尷尬。因為不戒和尚帶了頭,將這壓縮餅幹放到嘴裏,喂上了一口水後。


    阿展叔也難忍自己腹中空空,伸手也拿了些碎渣子,就了口水,也吃了些許。


    “你呢?”


    程景與我,同時抓起了碎渣子,放到了嘴裏,他接過不戒和尚的水壺就喝了一口。而我有著黑子給我的水壺,也喝上了一口。


    一會兒功夫,這胃就有點吃撐了的感覺。


    吃飽喝足後,因為有他們在,我的潛意識開始渙散了,神經也不再緊繃。


    大腦竟然還可以餘出精力來細想別的東西,打從我上了火車來到了這長白山腳後,直到進入了墓地,今天已經算是第六天了。


    這六天裏,減除兩天火車和歇息,確切的天數是四天。這短短的四天裏,所經曆的事情,加滿來都要比我這二十年來要經曆的多。甚至有好幾次,我差點就去見了我那對科學論父母。不知道是我命大,還是我有所堅持,又或者是因為“隊伍”中的他們,好幾次在我放棄了堅持之時,出現在我的麵前。


    讓我重新有了堅持的理由和希望。


    對於他們,可以說得上是生死之交,又或者是患難真友。


    但也隻限於這個地方,等出了這個地方,我整頓一番後,就立馬去買車票什麽的,火速回到爺爺的身邊。安心的繼續我大四的學業,好好的陪在爺爺的身邊,留心的守著家族的古董店,直到相夫教子,延綿下一代繼承人。


    而對於他們,能不在見到那最好不過。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就這樣下去。可是有可能嗎?家族的宿命輪回,片刻不停的夢魘召喚,詛咒的連綿。


    隻是,我真的可以嗎?我能堅持不被這些東西折騰到英年早逝嗎?


    可惜了是個女兒。


    這都是命。


    隻要不斷了氣就好。


    ……


    大腦回想著之前也有跟我說的話,暗房的家族帛書,爺爺意味深長的無奈。


    是阿,可惜了是個女兒。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身為一個女孩子,因為這樣的話,我就無法脫離去做什麽事情了。光是這倒鬥的活兒,就幾乎是女子的禁忌。


    “那是最後一道門了。”程景似有似無的看著我們的左手邊,緩緩的吐著話語。


    “老劉一夥子人至今都未見著,咱們可是誤打誤撞,才掉下來這地兒的,你們說,他一夥子人會不在咱們頭頂上,走這路的?”


    “有這可能。”不戒和尚說。


    “他們是不會經過咱們這道的,如果我料想得沒錯,一會兒他們就該到這地兒了,呐,就是入口。”我看著程景他一臉的淡漠,抬起手,指著不遠處。


    由於是光線的問題,我們並不能看清他所指的地方。因為這會兒,我們都為了節省手電筒的電量,也隻點了一火把,極其照顧的放在我的周遭。


    “你怎麽知道哪兒會有一個入口?”


    “我比你們早到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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