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從結界中清醒過來,第一次吃到的飯菜。


    那是爺爺堅持了半年給做的東西,我雖然談不上很餓,可我還是將這些東西全都吃下去了。一點也不剩,反倒是程景,見我這般,頗有些擔心。他不希望我剛醒過來,就吃太多東西,他擔心我的腸胃一時間接受不了。


    而我,因為爺爺的此舉,感動得不了,就沒有理會程景的勸告。


    在我二人飯後,程景的頭發也已經幹得七七八八了。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他起身接了一通電話。這是我認識程景以來,第一次看到他拿了手機。記得以前的程景,是從來都不用任何通訊工具的。


    隻見,他正開口跟電話那頭的人,說道:“她已經醒過來了,各方麵的狀況都很好,就是可能是有些不大適應。”繼而程景就這樣,一邊牽著我的手,一邊跟電話那頭的人匯報情況。我可以從他的臉上分析出,他是在跟誰打電話。


    那個人,一定就是爺爺。


    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在我吃完飯後,整個人猶如被睡蟲上了身一般,整個人昏昏欲睡。就連在一旁聽著程景打電話,還是沒法撐下去,一會兒我就睡著了。渾渾噩噩中,我感覺到了程景爬上了我的病床,他伸出手將我擁在了懷裏。


    像個孩子一般的,從後頭摟住了我,他趴在了我的背部,將我的腦袋瓜子按在了他的胸膛前,說道:“那羅古蘭,你能醒過來真好。”


    我那個時候困到了極點,倒也沒有去理會他,就這樣睡得死死的。


    就這樣,在我蘇醒過來後。斷斷續續的,我在醫院待了一個多星期。這一個多星期,我沒有看見爺爺,來醫院的人有許多。阿展叔,劉叔,黑子,甚至是黑狗子。還有我的老師同學們。就是沒有爺爺。


    我不知道他的狀況怎麽樣了。也嚐試著開口詢問黑子他們,可他們都是笑著跟我說爺爺很好,他現在在古董店等著我,隻要我一出院。就能見到他。雖然我對他們幾個的話半信半疑,但也是沒辦法。


    這會兒我並沒有完全的恢複,所以也隻能是聽他們的話。


    當然,我也沒有忘記,這期間沒有來醫院的人,除了爺爺,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林藍。這不,就在我即將出院的這個下午,我趁著程景去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拉過了黑子。對他說道:“黑子,你能告訴我,林藍怎麽樣了嗎?還有最後…王二他有沒有…獠牙呢?”


    我的話有些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我知道,這些問題我不該問黑子的。可是沒辦法,與我交心的人,隻餘下了程景和黑子。我是很想詢問爺爺的,畢竟很多事情直接詢問他老人家,我會第一時間相信,可是沒辦法,我一直都沒有看見爺爺。


    為此,我也隻好開口詢問黑子了。


    隻見黑子聽完我的話後,臉上閃過了不自然。這是我清醒過來後,第一次問他這種問題,同時也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這非常不安的摸樣。


    好半響,他才開口對我說道:“林藍他被獠牙關在了一間廢棄的大屋裏頭,我們原本以為他已經死了。因為在阿茲婆那兒,獠牙供認的時候,我們幾個想著事情不妙。但是不知道為甚,我看著鬼羅那一臉的淡然,便明白了。我那會兒才明白,什麽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高,實在是高。”


    黑子說起爺爺的時候,臉上不免的都是佩服。我不解的看著他,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最後都怎麽樣了?林藍他還好嗎?”


    他伸手摸了摸的我腦袋瓜子,對我說道:“鬼羅知曉獠牙那會兒還沒死,就串通了他們幾個來演戲。獠牙一直在古董店徘徊,這些事情鬼羅都是清楚的,可就是這麽些時候,你們去了泰國,鬼羅就安排了人,跟在你們的身邊,在獠牙將林藍囚禁的時候,鬼羅的人就將林藍給放了,意圖就是讓獠牙放低戒心。先我們之前去阿茲婆霸土,幫我們了結許多的事情。所以到最後,我們幾個才能平安無事。”


    “那獠牙最後怎麽樣了?”我看著黑子,略微有些關心的說道。


    黑子看了我的一眼,沒有回答我,就伸手將我從床上抱了起來,待我穩穩的坐在了輪椅上,他才開口對我說道:“惡人是不得善終的。王二他背地裏勾結了獠牙,所以他們兩個人隻能是死。還記得在阿茲婆那地兒,王二一直問你是否還活著嗎?那時候他就已經是跟獠牙勾搭上了,可最後王二還是知道了,所以獠牙才有機會趕到那裏。”


    突然間,我明白了為什麽在我們到達千頭窟的時候,我跟爺爺被那麽些鬼物給包圍,王二臉上閃過的那種得意和幸災樂禍。原來啊,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要跟我們一條心,佩服爺爺是真,可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也是事實。


    從一開始,他就想要爺爺的命了。


    爺爺說得沒錯,這最毒的,果然還是人心。


    好半響,我才抬頭看著黑子,我對他說道:“既然事情已經是這樣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黑子,阿茲婆的心,是不是真的是拿王二的心換的?”


    黑子許久才衝我點了點頭,但是下一秒,他便安慰道:“蘭妹子,你也不需要為他感到難過,這件事情上,我倒覺得他是活該,你們這些讀書人不是一直都說什麽,聰明反被聰明誤嗎?他那種人,早在他跟獠牙勾結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麽一天。”


    聽完黑子的話,我才從中醒悟過來。也對,王二對於我們來說,早在他背叛我們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麽一天的。盡管我們無心害他,他最終還是會死在獠牙手裏的。關於獠牙,我可是非常了解的。


    記得在老幹屍的鬥裏頭,獠牙就將自己的隊友,一個個送入了黃泉。這先是猴個,繼而是潑皮,現在又多一個王二。還有一個與他相依為命多年的兄弟,就連青麵也死在了他的手裏。可見獠牙這種人,極其的沒人性。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一百次也是活該。所以,我這會兒明白了黑子的話,王二自己選擇的路,不管結局如何,他都該自己去承擔。因為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這事兒怪不了誰。


    好半響,我才開口說話,道:“那林藍現在還好嗎?”


    黑子一聽到林藍二字的時候,臉上由原先的欣慰,頓時變成了陰暗。頓時,我便明白了一會兒黑子要開口說的話,會很殘忍。可不容我多想,黑子便對我說道:“他好不了了,獠牙挑斷了他的腳筋,怕他在泰國的時候跑路,給你們通風報信,所以選擇了讓他永遠也無法逃跑的手法。”


    挑斷了他的腳筋?獠牙他挑斷了林藍的腳筋?我記得小時候,林藍總是跑在了我的前麵,幫我拿書包隻為了讓我不遲到,他是那麽需要那雙腿的,在泰國的時候,他推著我,陪在我的身邊。


    我知曉,他見到那樣的我,心裏不見得是好受的。可在那段時間裏,他沒少安慰我,照顧我,隻為了不讓我有半點覺得不如人的意思。正因如此,我才會如此的明白,林藍他是多麽的擔心,我會成為殘廢。


    可眼下這會兒,他竟然…為什麽?!


    我頗有些震驚和不解的開口,對黑子說道:“獠牙在哪裏?我要殺了他!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他在哪裏!叫他出來,黑子我要殺了他。”


    下一秒,黑子搶先在我的前麵,將我牢牢的按在了輪椅上,不讓我有半分起身的機會。我極其的憤怒,這會兒我幾乎是難受到極點的,說白了,像獠牙那種人,就算是死一百次,一萬次都不足惜,可他憑什麽敢動我的人?誰給他權利敢這樣對待林藍?


    一時間,我覺得非常的愧疚。這林藍從小跟我一起長大,雖說他是爺爺一手養大的,可我跟爺爺從未把他當成別人來看。我們一起生活,一起念書。在爺爺生氣的時候,他出來定罪,幫我扛下了很多的事情。


    而現在,我不傷伯仲,伯仲卻因我而傷。


    我到底該怎麽辦?漸漸的我整個人便恢複了冷靜,黑子見我這般才放開了我。正當他想開口跟我解釋的時候,程景已經推開了病房的門。


    程景看著我,對我說道:“走吧,我們回家了,那羅古蘭。”


    黑子聽完程景的話後,就鬆開了抓著我輪椅的手,他看著我,許久沒有開口,隻是徑直的拿過放在床上的行李,就走在我們的前麵。對我說道:“我先去外麵等你們吧,抓緊時間,鬼羅應該要出發了!”


    “爺爺他…要去哪裏?”


    黑子沒有回答我,就隻是大步的走出了病房,餘下了程景與我,他麵帶沉重的蹲下了身,看著我,對我說道:“那羅丘青,她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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