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卻也沒有時間給她好好想想,因為時間已經過去四天,昕兒的問題迫在眉睫。


    雖然她著急,但明顯李澤宸卻並不著急,第二天一大早,何夢錦同賀蘭玨兩人去找他,得到的答案是王爺一早就出了王府,晚上才回來。


    算上今天,時間就過去一半,何夢錦雖然著急,但也知道問題的關鍵在李澤宸身上,急不得。


    他要他們等,那就等,這人既然設下這麽一個套子讓他們鑽進來,就決計沒有想要害死昕兒和林昌永那孩子的心,不然也不會來邀宴這麽一出,若孩子都死了,那他的威脅就完全沒有作用了,對他來說並沒有半點好處。


    所以,何夢錦隻得按捺住一顆焦急的心,在王府裏,又扮演了一天潑婦,才終於在晚飯時分得到下人的通傳,說王爺請。


    何夢錦同賀蘭玨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當下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若是晚宴上跟李澤宸談不攏,或者有什麽變故,就隻能用之前打算的那個最壞的辦法,以彼之身還彼之道,不過是要嚇唬嚇唬雲貴妃罷了。


    隻是有了昨晚被發現的經曆,不知道今晚上她還能不能順利的找到那女子。


    一路穿梅香過回廊,終於到了一處閣樓前停了下來,還未進去,就已經聽到裏間響起的悅耳的絲竹管弦之聲。


    賀蘭玨欣欣然踏步入內,何夢錦緊隨其後。


    甫一進門,鋪麵而來的就是一陣陣幾近奢靡的場景,胭脂香薰,舞姬環饒,各個身著清涼。翩然跳著無比勾魂的舞步。


    而坐在上位的李澤宸依然一襲紅衣似火,配著他比女人精致絕美的容顏,就那般慵懶的靠著軟榻上,由著身邊幾個女子貼身在幫他錘肩的捶肩,按小腿的按小腿,無比的愜意與享受。


    見何夢錦兩人進來。李澤宸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先坐下。


    隨著侍從帶路找到位置,何夢錦的眼睛也沒閑著,四下打量今日在這宴席上的眾位,都是陌生的麵孔,看樣子應該跟他們不一樣。不是受威脅來此,這些人多半都是李澤宸信任的臣子。


    她的目光逡巡一圈,終於在對麵的位置上,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此時應該在京都,護送李嫣然的靈柩回京之後。李澤昭就給他官複原職,如今還是禦林軍統領的劉子騫。


    作為皇帝身邊最信任的近臣,又是如何不遠萬裏來到這江陵王府上做客?難道是李澤宸用了相似的手法挾持的他來?


    可是,劉子騫除了他老爹劉武,在宮中為後母儀天下的姐姐,還有什麽人可以威脅到他?


    而那兩人,卻是尋常人都近身不得的,哪裏能讓李澤宸得了手去修羅武神最新章節。


    何夢錦不解。


    而縱觀四下,除了劉子騫之外的其他人,她都不熟悉。


    她不熟悉。卻並不代表賀蘭玨不熟悉,在剛剛坐定之後,就聽他借著給自己倒酒的空擋,低聲似是在說甜言蜜語一般的親昵神情,在耳邊對她道:“李澤宸此番邀宴的,孟錦,劉子騫,便隻有你我夫妻二人。”


    他一手給何夢錦斟酒,一手很自然的環過她的腰身,兩人的動作在外人看來。簡直就是恩愛夫妻的典範。


    說到最後半句的時候,賀蘭玨的眉梢上已經染了幾分笑意。


    被賀蘭玨攬著,何夢錦身子不動,抬手去扶他給她倒酒的手,笑道:“怎敢勞煩夫君親自倒酒,賤妾自己來就好。”


    說這話的時候,何夢錦故意將藏在掌中半指長的銀針對著賀蘭玨亮了亮,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賀蘭玨攬著她的爪子。


    言外之意很明顯,再不拿開,她就紮下去。


    最近扮演起夫妻來,這人的動作總是那麽自然就跟她勾肩搭背,這讓何夢錦極其不自在。


    那人雖不是當真如同李澤宸一般帶著不自重帶著流氣,但是,他一靠近她,何夢錦就覺得自己一顆心心跳就莫名的加速,心頭的慌亂也要不受控製,也許在賀蘭玨看來,是極其自然的一個動作,也許也隻是為了演戲,但這般危險的曖昧,讓她無措且擔憂。


    在她看來,唯一能解決掉這個危險的,就是同他保持距離,並時刻提醒自己。


    她纖細的手指就這樣鬆鬆的耷在賀蘭玨手背上,在外人的角度看來,根本就看不出絲毫不妥。


    隻有賀蘭玨,麵色上雖然含著笑,卻輕聲在她耳邊道:“果然說,女人心,黃蜂尾上針。”


    何夢錦神色未變,隻當是耳邊吹了陣子蚊子風,全然沒有聽到,自顧低頭飲著賀蘭玨給斟的酒。


    這頭,他們兩人暗地裏交鋒,上位上,李澤宸也由之前慵懶的神情改為了笑意滿滿,在悠揚婉轉的絲竹聲裏,他對著劉子騫道:“劉大人,這位想必你也聽說過。”


    他目光指的是賀蘭玨,也即是林昌永。


    劉子騫淡淡的點了點頭,聲音清朗道:“想不到江陵王好能耐,居然能在如此危機時候,請來旭陽總督。”


    他這話說的倒是委婉,但言辭間的諷刺卻已經是很明顯了。


    諷刺林昌永是個兩麵三刀背叛皇上的人,其實他誤會了,人家林昌永本來就不是皇上的人,如今更沒有投靠李澤宸。


    主位上的李澤宸尚未發話,卻聽賀蘭玨笑道:“劉大人還是禦前第一紅人,禦林軍統領,王爺居然也能一並請了來,讓下官也誠心佩服。”


    見這兩個人見麵就是劍拔弩張的氣氛,李澤宸一聲大笑,打斷了他們的針鋒相對,他道:“本王何德何能,能請二位投於本王麾下,隻不過,今日,本王除了二位,還請了一位。”


    說到此,李澤宸就不願意再多說了,他揮了揮手道:“二位先請隨意,隻不過還不知道那人會不會來,我們且先等等看。”


    他說的,自然指的是恒陽的孟錦,李澤宸此番將林昌永,劉子騫,孟錦,三人一道請來,目的就很明顯了。


    自然是為了眼前這場戰役。


    孟錦是廣平王那邊的人,而林昌永位置重要,可以影響到旭陽李澤昭的精兵,劉子騫更是李澤昭信得過的禦林軍統帥我就一陰陽先生。


    隻不過她沒有想明白在廣平有那麽多被廣平王信得過且位高權重的人,為何李澤宸的目光偏生要放到她這個新近得到信任的謀臣身上。


    雖然賀蘭瑞眼下信任自己,卻並不見得自己能左右他的決斷,能幹係這場戰役,因此,何夢錦覺得李澤宸找到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


    不知道李澤宸要是發現她沒有來,又會作何反應。正想著,於絲竹聲外,聽到外間傳來的通報聲。


    來人雙膝跪地,尚未叩禮,就聽李澤宸發問道:“他來了嗎?”


    “稟王爺,最近幾日,在方圓百裏通往平城的管道上,並沒有發現那人的蹤影。”


    聞言,李澤宸麵色一冷,隨即見他抬手一擲,將手中的酒杯給扔了出去。


    上位者不都是喜歡喜怒不形於色的嗎?怎的這人除了笑就是怒呢?


    而且,還是說怒就怒,何夢錦暗想。


    他這一發火,就見身邊伺候的丫鬟們跪了一地。


    “這酒是誰暖的?”


    冷冰冰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的響起,映襯的是李澤宸絕美的容顏帶著幾分嗜血的冷酷。


    “是,是奴婢。”


    見有婢女應聲而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完全嚇軟了腿腳,李澤宸泠泠道:“這麽燙,你是要燙死本王嗎?嗯?”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聽他這麽一聲反問,那婢女嚇得直搖頭,求饒的語氣裏已經帶了哭腔,何夢錦看的仔細,隻不過是個才十五六歲的姑娘,正值芳華。


    李澤宸嘴角一勾,一抹帶著殘忍的搖曳笑容就在他臉上綻放開來,隻聽他道:“你已經都這麽做了,還有什麽敢不敢的?連個酒都燙不好,本王留你何用?”


    說著,他眸色動都沒動一下,就有侍衛上前架起那無辜的婢女拖了下去。


    “王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爺饒命……”


    伴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求饒聲漸遠,李澤宸臉上的怒氣也漸漸的收斂了起來,改為的先前放蕩不羈的笑靨。


    他轉頭,對著林昌永道:“大人一直麵色不愉,可是一直在糾結本王此番用這種辦法請大人來所謂何事?”


    他神色如常,並不因為剛才他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婢女的身死而有絲毫改變,何夢錦卻看的心驚且憤怒。


    但,她隻能無動於衷。


    江陵王李澤宸我行我素且性子古怪的名聲她是早有所耳聞的,而且,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來說,即便是她求情,賀蘭玨,甚至劉子騫都求情,這人依然不會留下那宮女的性命。


    說不得還因為他們的勸解,而讓那女子的下場更為淒慘。


    這是何夢錦不到兩日來觀察李澤宸所總結出來的,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她才覺得憤怒且無奈。


    她正走神,賀蘭玨尚未答話,卻不料李澤宸將目光鎖定在她的身上,“林夫人?”


    見他冰冷的目光直射過來,何夢錦的心也隨之如墜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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