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安修這會進來的也不算太早,因為在這之前陸江遠已經結結實實地挨了不少下了。老爺子是個愛臉麵的人,即使氣到極點也沒往明麵上能看得到的地方招呼,陸江遠也硬氣,眉頭都沒皺一下,所以剛開始陳安修還以為這是剛開始,還慶幸冒冒醒來的及時,讓他們趕上了,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小舅右手背上有道紅印子,一指寬,已經腫起來了。


    但看看坐在炕沿兒上的兩位老人,一個氣得渾身還在顫抖,一個眼眶泛紅,陳安修隻能裝作沒看到兩位父親的狼狽,勉強揚起笑臉,抱著冒冒放到兩位老人中間,“姥姥,姥爺,冒冒中午沒吃飯,現在餓了,家裏還有什麽吃的沒?”


    老人都心疼孩子,老太太抹抹眼角,立刻就想下炕,“雞蛋,肉,牛奶,家裏都有,冒冒是不是要喝奶粉,我去街上的超市裏給他買袋子去,冒冒要喝什麽樣的?”


    陳安修連忙把人攔住,“不用,不用姥姥,奶粉什麽的都帶著呢,我待會就給他衝上,不過他也不能光喝奶粉,有肉的話,我給他做點鹹肉粥喝,就是四哥和噸噸還在那邊睡著……”


    老太太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了,那你去吧,把冒冒放在這裏就行。”


    陳安修好像沒感受到這屋裏的緊張氣氛一樣,順順冒冒的毛毛,語氣輕快地和他說,“冒冒在這裏乖乖的,聽太姥姥和太姥爺的話,爸爸給你衝奶喝。”


    冒冒仰著頭啊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陳安修就當做他聽懂了,抬腳就走,一句為兩個父親辯白的話都沒有。


    他這番作為讓老爺子心裏有種稍稍閃了那麽一下的小鬱悶,這個壯壯鬼精鬼精的,連個借題發揮的機會都不給他,裝傻充愣地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乍一看弄地好像站在他們這邊,暗暗讚同他爸爸挨打一樣,但被他這樣一打斷,自己聚在心頭的那口氣一下子散了,想再提起來實在不大容易。


    不過打了那麽一頓,心裏壓了多年的那點氣是出去不少。


    林長和與林長順也有點小失望,他們兩個不好直接上手打,原指望老爺子狠狠把這個陸江遠教訓一頓,這個人當年把長寧欺負地那麽慘,害地長寧這些年寧願待在國外,也不回來,唯一一次結個婚還早早地就離了,如果沒有陸江遠,長寧這輩子不知道要比現在順遂多少,哪像現在這樣,都快五十的人了,還孤零零的一個。他們一想到這些,就恨得牙癢癢的,幾次都想直接上手把人揍一頓,這時候哪管得陸江遠是什麽身份,剛見麵的印象是有多好了。


    不過他們也明白,被壯壯來這麽一下,想繼續打是不行了,長寧又是個認死理的,事情多半也就這樣了,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是越想越氣。


    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大家各自沉默著,老太太攬著冒冒一下下地拍著他的背,冒冒這麽小,還不怎麽會看大人的臉色,他不肯老實地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怎麽的就瞅上了老爺子手裏的拐杖了,爬到老爺子身邊,伸手想抓過來玩。


    “冒冒,這個不能玩,待會太姥爺給你拿別的。”老爺子的腿腳還可以,平時並不常用拐杖,放在炕邊就晚上起夜的時候用用,這根拐杖還是前年他住院那會,大兒子給買的,硬木,實心的,穩當是穩當了,但頗有點分量,他拿著還行,孩子這麽點大肯定拿不動,他怕冒冒傷到自己,把拐杖遞出去,林長寧識趣地接過來,放到窗邊。


    陳安修出去的時候,故意沒把門關嚴實,留了條小縫隙,此時看到這些,暗暗給冒冒豎個拇指,放心地泡奶去了。


    冒冒的日常用品都單獨放在一個大包裏,換洗的小衣服,奶粉,奶瓶,還有玩具什麽的,隻要出門都要帶著,陳安修倒了溫水,加了三勺奶粉進去,搖勻了,拿進去給冒冒。


    冒冒現在不用別人幫忙,自己兩隻胖爪爪抱著奶瓶子就會喝,那大口大口喝,一臉滿足的小模樣,讓看的人心裏也跟著歡喜。


    麵對著這麽個軟軟的小東西,誰還能硬地起心腸喊打喊殺的,起碼老爺子是不行了,他早就捏著個小手巾在邊上等著冒冒喝完奶,給他擦擦嘴了,“冒冒慢點喝,慢點喝,不夠的話,待會讓你爸爸再給你衝點。”一轉頭看到那兩個還在那裏直挺挺地站著礙眼,粗聲粗氣地說,“都站在那裏做什麽,屋裏有點光都讓你們擋著了。”


    林長寧拉著陸江遠往邊上閃了閃,在窗邊放置的兩把椅子上坐下了。


    陳安修熬好肉粥過來的時候,屋裏雖然沒有人說話,但看氣氛是比方才緩和太多了,就連兩個舅舅的臉此時也是無奈多過於氣憤,這才是要談話的感覺嘛。


    “冒冒,爸爸帶你出去喝粥。”冒冒的任務完成,也該光榮退場了。


    冒冒張著小手臂讓他抱。


    “走嘍,坐穩了。”陳安修一抬手把他放在肩膀上,連他帶著奶瓶子一起扛出去。


    “哈哈哈……”冒冒坐在爸爸肩膀上,高興地兩條小短腿前前後後地亂晃。


    章時年和噸噸這會也醒了,陳安修熬的肉粥不少,給噸噸也盛了一碗,怕影響屋裏人的談話,他們一家幹脆跑到門口的陰涼處喝粥,這會太陽還有點大,但海風徐徐的,也不會太熱。


    坐在門口處就能看到南邊的大海,這會海灘上沒什麽人,海鳥倒是不少,落在海灘上的,還有成群成群的在海麵上低低地徘徊,章時年正在喂冒冒,陳安修也覺得有點餓了,就自己去廚房切了兩個饅頭片,中間夾了點辣醬。這辣醬是自家用炒熟的花生芝麻合著新鮮的紅辣椒磨的,醬不是很細膩,還能看得出花生碎,太過精細的東西就容易失去原有的香味,這樣剛剛好。


    “爸爸,小舅姥爺和陸爺爺他們在屋裏說什麽,怎麽還沒出來?”噸噸喝完粥,爬到陳安修的躺椅上和他一起擠。


    陳安修在楊樹葉透下來的陽光下眯眯眼,“恩,應該要從很久之前開始說吧。”


    “多久以前?”


    “爸爸出生以前吧。”


    “那還真是挺久的。”


    大概過了有一個小時,林長和與林長順前後腳地從家裏出來,臉麵上都不算好看,陳安修從搖椅上站起來,“大舅,二舅。”


    林長和把自己的短袖襯衫扣子係上,看看陳安修,又看看兩個孩子,也沒說什麽重話,“沒事的話就在島上多住兩天,前幾天別人給我幾條大馬哈魚,回頭捎兩條回去給你爸媽嚐嚐。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最近忙著出海的事情。”


    “行,我知道了,大舅,你去忙吧。”


    林長和搖搖頭,再沒說什麽,順著巷子往北邊去了,林長順的家就在隔壁,也沒急著回去,抱著冒冒,又問噸噸的學習成績,還說起了在寧波的林海博一家,“金金比噸噸還大兩個月呢,整天隻有玩的心思,哪有噸噸懂事學習好,一點都不讓人操心。”隻字不提陸江遠和林長寧。


    陳安修也順著他說,“金金才上六年級呢,上了初中再努力也不遲。”


    “不是小學初中的事情,噸噸從小就讓人省心,當年你嫂子喂著他們兩個的時候,噸噸就很乖,金金那丫頭一天不哭鬧八回就不算一天……”


    陳安修陪著他說了半晌話,直到養殖場打電話過來,林長順才離開,他走的時候臉色終於好了一點,囑咐陳安修他們晚上不走的話,就到家裏吃飯。


    陳安修見大舅二舅都走了,打著給其他人拿水喝的借口,回屋走了一趟,房門半開著,裏麵的談話還在繼續。


    “以前的事情沒法算,我就不再多說了,我隻問你,你這麽多年就壯壯一個孩子,沒有旁的了?”這話是老爺子問的,他怎麽看陸江遠也不像身邊沒人的,手裏有錢,人長得也不差。


    “和長寧分開後,這些年也沒什麽成家的心思,光顧著忙公司的事情了,等回過神來就這個年紀了,更沒這個心了,如果這次沒找到長寧和壯壯,我就這麽打算單著過下去了。”


    “你這麽多年都沒結婚?”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老爺子驚訝了,自己兒子還結過一回呢。


    “主要是沒遇上個稱心的,勉強湊在一起的,怕耽誤人家。”


    老爺子有點唏噓了,“三十年,這可是人的小半輩子了,你就不擔心長寧不回頭啊?”


    “等著等著就習慣了。”


    “你這孩子也夠死心眼的。”這點倒是和長寧挺般配的。


    陳安修聽這話覺得有門,提著大水杯輕手輕腳又出去了。


    本來換個新環境,冒冒就容易興奮,這會吃飽喝足了,更來勁兒了,在街上顛顛地東看看西瞅瞅的,見到什麽都有興致。


    談話暫時還沒中止的跡象,他們也不能在門口坐一下午,可能感染到冒冒的興奮勁兒,陳安修說,“這會也不是很熱了,咱們出去走走吧,順便去東邊地裏采點蓬子菜。”


    噸噸跳起來說,“蓬子菜我認識,爸爸,我去拿籃子。”


    林家島的東邊有很大一片鹽堿地,鹽堿地裏不能種莊稼,這裏長滿了各種的野草和低矮的樹木,裏麵棲息的水鳥也不少,蓬子菜這邊也有叫海蓬菜和黃青菜的,正經名字叫黃須菜,這是一種隻長在海邊鹽堿地裏的野菜,葉子和鬆針的樣子有點像,都是長針形的,不過要比鬆針肥厚很多,海蓬菜春夏季節是綠色的,到了深秋就變成紅色了,連成一大片,火焰一樣。


    海蓬菜在鹽堿地裏很多,根本不用費勁找。


    “爸爸,是不是隻掐頂上那點?”


    “恩,底下顏色深的太老了,不好吃。”


    海蓬菜隻掐葉梢最嫩的部分,回去拿熱水一焯,做餃子餡,涼拌或者做蒸菜都很不錯,海蓬菜本身帶著鹽分,做菜的時候連鹽都不用放。


    冒冒這會正在不遠處的沙灘上,大張著手,兩隻短腿交替扒拉著,搖搖晃晃地追在一隻長腿的海鳥後麵,可能那海鳥都嫌棄他的腿短,根本就不躲,隨便晃晃腳都能甩他一大截。這邊的沙子很細,完全不用擔心冒冒摔倒會傷著的問題。


    章時年手裏拎著鞋子,光腳在冒冒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他今天不上班,穿著也休閑,海風揚起他白襯衫的下擺,露出底下的一截腰勁瘦的腰,這場景看著真有那麽點賞心悅目的感覺,陳安修回頭看著他們,自己咧嘴先笑了。大的是我的,小的是我的。


    “噸噸,別往那邊走了,那邊草太深了,這邊的就足夠了。”這個也是我的。


    九月的天氣還熱著,所以老習慣說夏天,其實算算的話,現在已經立秋了,一年之中,隻有秋天的陽光才會有這種特別的接近透明的溫暖。


    采野菜這事不怎麽耽誤功夫,大半個小時就能采大半籃子,陳安修把噸噸籃子裏的倒在自己裏麵,冒冒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看到有空籃子自己爬進去坐下了,陳安修猜他是剛才跑了半天累了。噸噸在籃子把上拴根繩子,拖著他在沙灘邊上走。這會已經快五點,海水已經漲上來不少,陳安修也脫了鞋子,章時年幫他拎著,溫熱的海水一下下漫過腳麵,軟軟的感覺。腳底下偶爾踩到個硬的東西,大多是蛤蜊,島上的蛤蜊很多,退潮的時候,拎個小桶過來,隨便撿撿,都夠吃一頓的,不過島上的老一輩的人對這個興趣都不大,年輕人還好點。


    陳安修聽他媽媽說過,以前日子不好沒糧食吃的時候,別的地方都是靠出去挖野菜,島上的人就去揀蛤蜊,天天吃,頓頓吃,終於吃夠了。


    此外沙灘上還能找到蟶子,小螃蟹,岩石縫裏還有海紅,不過現在這個時間點不對,晚上來或者早上來差不多。


    “你說姥姥姥爺這次能鬆口嗎?”


    章時年保守地說,“多少應該能鬆動點。”陸江遠不至於連這點做不到。


    陳安修比較樂觀,“他們年紀大了,想擰過勁兒來不大容易,不過爸爸這些年怎麽過的,他們心裏有數,不至於太為難的。”


    回去家裏也沒事,他們順道去街上走了走,陳安修看兩個舅舅出門時的臉色,估摸著今晚舅媽來做飯的可能性小於零,他們還是做好自給自足的心理準備。


    林家島就這麽大,各種的商店和市場就集中在那麽兩條街上,黃昏時分,正是街麵上最熱鬧的時候,出門在外的人都回來了,在家的也出來買飯買菜,各種各樣的小攤子都擺了出來,吃的用的,還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小島上炊煙嫋嫋的,各種炒菜和食物的香氣飄得到處都是,陳安修在在水果攤子上挑了些葡萄和香蕉,經過街口藥店的時候,又去買了兩瓶雲南白藥噴劑,海島的小市場裏還是海鮮居多,生的熟的都有,但今天兩個爸爸都受了傷,海鮮這東西不能多吃,他就買了兩斤新鮮的小比管魚。


    陳安修自小在這裏長大,很多人都認識他,關於他邊上跟著的章時年,大家也都有所耳聞,不過他們的接受度似乎更高一點,見到他們一起並無太多異樣的眼光。


    噸噸一路牽著冒冒,經過一家小吃店的時候,門口的爐子上正在炸雞架子,油滋滋地響,冒冒可能聞著味道了,站在那裏不動了,噸噸拉他一把,他也不走,老板娘不認識他,但是認識噸噸,年輕女人見到可愛漂亮的孩子總是沒辦法抵抗,擦擦手進屋,給他們一人拿了一根烤腸,噸噸已經懂事了,肯定不會要,可冒冒是個不爭氣的,早已經把爪子伸出去了。


    陳安修正在旁邊的店裏挑烤鴨沒注意,章時年看到了,就過去付錢,老板娘臉紅了紅,連說不要,是送給孩子們吃的,章時年見她實在不要,就在店裏買了兩斤豬肉凍。老板娘去稱重的時候,他幫著把冒冒手裏烤腸的簽子拔了,放在袋子裏撕開喂他吃了一點,又掏出紙巾給他擦擦嘴。


    走到一段距離了,噸噸點點冒冒的額頭,“章冒冒,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冒冒伸手摟住哥哥的腿,吧嗒吧嗒小嘴。


    傍晚風大了點,海浪翻滾,他們回去的路上遠遠的看到進島的那條棧道徹底被海水湮沒了,這個時候無論進來還是出去都不容易了。


    晚飯果然沒有人來幫忙,好在陳安修早有準備,小比管魚在水裏多搓幾遍,抽掉背上的筋,加豆腐和五花肉一起燉,島上的豆腐都是海水豆腐,顧名思義就是海水點的豆腐,他比市麵上一般的鹵水豆腐要緊實粗糙很多,豆香味也重,不好炒,但是很耐燉,加五花肉滑口,小比管魚很提鮮。


    此外陳安修還做了篷子蒸菜,這個做法和蒸掃帚苗差不多,加麵粉,蒸出來可以直接當主食,泡在豆腐湯裏吃又是另外一種滋味。豬肉凍切了一盤,烤鴨也切了,島上賣烤鴨的不止這一家,但陳安修最愛這家,因為這家的烤鴨肚子裏填的滿滿的都是糯米和紅棗,米飯從裏到外都被浸透了,油汪汪的香,鴨肉一點也不柴,皮很脆。以前家裏買的時候,米飯都歸他一個人吃了。


    陳安修炒菜的時候,章時年和噸噸負責在院子裏接水洗菜,冒冒手裏攥著兩個雞蛋跟在爸爸後麵小尾巴一樣轉來轉去,廚房裏油煙味重,陳安修抱他出去兩次,但不一會他又晃進來了,最後沒辦法了,隻能聽之任之,不過走路的時候總是格外小心點,那麽點一個小東西,一個沒看到,就要踩到。


    等所有的菜都上桌了,陳安修才去那屋喊人,兩個老人從炕頭上下來,陸江遠和林長寧一人一個去扶,陳安修看到老太太歎了口氣,但沒推開陸江遠。


    林長寧和陸江遠去院子裏洗手,陳安修跟出去把買的藥塞給他們,陸江遠在水中攥住林長寧的手,這會手麵已經腫地老高,“你何苦替我挨那麽一下?我讓老爺子打兩下消消氣也不會怎麽著。”


    林長寧嘴硬道,“沒想替你擋,我當時是想往邊上閃閃的。”開始是想著隻要老人能消氣怎麽著都好,但後來不知道怎麽想的,貿貿然地就那麽直接抬手擋了。


    陸江遠笑笑沒說話,遲了三十年的這次上門,挨頓打他沒覺得自己冤枉,倒是長寧突然擋在他身前的時候嚇了他一跳。


    “你身上要不要先上點藥?”林長寧看看自己的手背,他就挨了一下就腫成這樣,那陸江遠衣服底下還不定怎麽樣呢。


    陸江遠逞強地說,“沒多大事,晚上再說。”一起身扯到背部,火辣辣地疼,他暗下咧咧嘴,又說,“你的手上方便上藥,我給你噴上點。”


    “算了,待會吃完飯洗手還得洗掉,晚飯後一起吧,都挨了一下午了,不差這點時間。”


    飯桌上兩個孩子都在,陳安修說了好些小飯館裏發生的趣事,逗地兩位老人都很高興,老人笑了,這頓某種意義上的團圓飯就算是順利了。


    不過臨睡覺的時候,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出現了,家裏有兩個可以睡覺的房間,兩個老人一間,林長寧一間,兩個老人那邊不好打擾,但總不能全部住在林長寧那間吧?先不說能不能睡開,光想想那場景就覺得有點怪。


    陳安修硬著頭皮去二舅那邊問問,二舅家小樓,房間很多,但床不多,馬上進去就能睡人的就是兩個兒子的屋,首先把林海雙刨去,現在年輕人都講究隱私,別說睡他的床,就算進他的屋都要提前預約,當然進去打掃衛生的除外,林海雙恰巧就是這麽一位。剩下的就是林海博那屋了,他那屋結婚的時候買的大床,睡兩個男人絕對沒問題。


    前提是誰去睡,林長寧和陸江遠首先肯定不能一起,這還在老人眼皮底下就睡在一起,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你說什麽?”章時年正在給冒冒洗圓圓胖胖的小腳丫,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事情。


    陳安修向後退一步,咽咽口水說,“我說,要不,你和陸叔睡一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地雷,手榴彈和火箭炮,之前所有的我都看到了,謝謝小拉拉菇涼薪給的魚雷。


    海蓬菜,其實就是黃須菜,希望發圖一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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