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修和家裏的這通電話時間長了點,除了確實有事要說,另外一個他不想承認的原因就是,對於和章家兩位老人的相處,他內心裏多少還有點犯怵,尤其是老爺子,以前他還能裝傻充愣硬著頭皮往上湊。[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tw]不過這次章時年這次在綠島受傷,老爺子知道後就有點不太高興。


    年前他們回來晚,老爺子什麽都沒問,但章時年的傷就在那裏擺著,怎麽都瞞不過去,年後章時年主動和老爺子談了一次,談話的時候,他沒進去,但是章時年出來的時候,他見到了,他從半開的門裏遠遠看了一眼,老爺子正對門口坐著臉色很難看。可能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老爺子示意秘書當麵將房門關上了。


    他想著親自過去道個歉,章時年又說該說的他都說了,事情既然過去,越解釋越亂,隻要他人沒事,老爺子生兩天氣就過去了。陳安修想想也有道理,他能怎麽說,總不好跑到老爺子麵前陳述他家的那些雞毛蒜皮吧,就算他願意說,人家老爺子還不一定願意聽。更何況他真的有點說不出口。


    這些天他主要精力放在噸噸拜師的事情上,加上在章家留宿的時間相對少,他就暫時把這件事擱置在一邊,現在噸噸已經拜師結束了,他沒有借口再逃避,也不知道老爺子的氣生完了沒有。章時年現在也不在,沒人給打前哨踩雷。


    陳安修揉揉臉,告訴自己別在這裏瞎琢磨了,老爺子生氣不生氣的,他不都得出去這個房門嗎?除非他一輩子都不打算見老爺子了,那可以縮在臥室裏等著章時年下班來解救或者直接衝出去扛起噸噸揣著冒冒一刻不停留的掉頭就走人?就現在來說,好像第二個選擇更有可操作性。


    他想著想著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現在還沒到那種地步好嗎?別人還沒開口,他先把自己折騰成一神經病了。剛才進門見老爺子,老爺子的態度好像也挺正常的。


    陳安修他將手機丟在床頭櫃上,進洗漱間重新洗把臉,然後拉門出去,就像他剛才在臥室裏聽到的,老爺子果然在堂屋,和許秘書的話已經說完了,此刻正站在窗台那裏修剪兩棵已經開花的盆栽。現在的時間剛過五點,三月天的天,日頭漸漸長了不錯,但這個時間點屋裏已經有點暗了,陳安修拍開燈,章謹之回頭看了他一眼,開口問,“洗漱過了?”


    “恩,今天在外麵出了一身汗。”他想起剛才是說回屋洗漱一下的,“這花可真香啊。”這個開頭應該比較安全吧?


    “這叫做九裏香。”


    “怪不得。”看著不起眼,香氣卻很濃鬱,屋裏現在雖然開了燈,但光亮怎麽也不比日光大盛的白天,特別是盆栽花葉繁茂,空隙處陰影重重,老爺子年紀又大了,每次下剪子的時候,幾乎都要彎腰趴在上麵,陳安修就主動說,“屋裏光線太暗了,您說著,我幫您剪吧?”


    秘書許剛拿出文件在隔壁小客廳沙發上坐下,聽到陳安修這麽說,默默地搖搖頭,這些盆栽向來是老爺子親自打理的,就是老爺子的一個休閑消遣,哪裏有幫人休息的?


    陳安修說完見老爺子沒出聲,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他下意識地撓撓頭,腦子裏飛快轉動著說點什麽話能將這個尷尬的話題轉開,“要不然……”我去移個燈過來?


    但他這話還沒說完,老爺子就將修枝剪遞過來了,又說,“這樣倒也方便。”


    陳安修心裏鬆口氣,伸手接過剪子。老爺子說著,他就負責下剪子。間或的,老爺子也給講一些修剪盆栽的技巧和常識。


    許默成聽隔壁兩人相處還可以,他也就不再注意那邊,努力將注意力放在手頭的幾份文件上,可是好像不太成功,他能看出得出老爺子正在努力接受陳安修的存在,隻是這過程並不太容易,老爺子一輩子心高氣傲,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子孫後代的寄望也頗高,特別是時年,是老爺子這一脈的獨苗,從小又是老爺子手把手教出來的,即便老爺子沒強求過時年必須找個顯貴的大家小姐,可內心裏還是覺得陳安修這樣的條件差了點。當然也不光是針對陳安修,對時年也有氣。


    “這幾枝是從根上都修掉嗎?”


    “恩。”


    陳安修眼神好,下手準,做這個工作幾乎沒什麽壓力。


    “這兩枝從三分之二處斜口下剪子,留外側那個芽。”


    “這上麵花苞好多快開了。”葉子也茂盛,現在剪掉是不是有點可惜?


    章謹之明白他未說話的話,耐心地伸手指給他看,“你隻看它現在長地不錯,但你留心看這兩枝的位置,如果任其生長下去,過些天裏麵這塊盆底就會被完全蓋住,不通風透光,到時候影響的是整盆花。”


    陳安修一聽是這樣也就不再多言,照著老爺子說的,哢嚓哢嚓將那兩枝都剪掉,他剪的同時老爺子又開口說了句,“有時候顧慮太多,想事事周全反而事事不得周全。眼光要放長遠。”


    老爺子到底想告誡他什麽事嗎?陳安修是想問問的,但直覺告訴他,老爺子不會再給他任何解釋的。


    等盆栽修剪完,章謹之觀賞了一會就讓陳安修抱著送到西跨院的花房去了。


    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老爺子在準備好的水盆裏洗洗手,這孩子仁厚太過,做事顧慮良多,做事難免就失了一分果決。(.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陳家的事情若早做決斷,也未必會鬧到今天的地步。但願噸噸冒冒這點不像陳安修,他希望孩子品行端正即可,並不需要有太多慈悲心腸。


    等陳安修再次回來,噸噸也洗漱好從房間裏過來了,他頭發沒擦幹淨,老爺子正拿著大毛巾給他擦頭發,也隻有這種時候,這高高在上的老爺子才看著有點普通爺爺的樣子。


    他過去陪著坐了會,過了五點半,廚房那邊開始準備晚飯,廚娘過來問今晚的菜色,兩位老人晚飯吃的少,老爺子就沒有特意點菜,隻囑咐給冒冒熬點牛肉湯。別人不吃肉可以,冒冒不幹。


    陳安修中午在酒店吃的,菜相對來說油膩點,他今晚就想吃點青菜,廚娘楊小桃說,“今晚的冬筍和藕很新鮮。青江菜也不錯。”


    “那就這幾樣看著炒兩個青菜吧,麻煩你了楊姨。”與其讓人猜度著做,最後還不合口味,倒不如利索地點兩個自己想吃的。


    噸噸今天有點累,也沒什麽胃口,聽爸爸點了青菜也沒再加。


    平時章家的晚飯要比這早點,不過如果陳安修一家留下,為了等下班的章時年就自動向後延,好在章時年今天下班也不太晚,不大到七點就到家了,他進門之前,陳安修剛把冒冒從床上挖起來不多會。


    冒冒這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但他顯然還沒睡夠,就趴在爸爸的身上小豬一樣哼唧哼唧的不願意,腦袋在爸爸懷裏拱拱還想再繼續睡。


    陳安修抱他起來走走,噸噸又拿玩具在後麵逗他,他這才慢慢睜開點眼睛,但還是趴在爸爸肩上不願意動,就連看到章時年進門,他也隻是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地喊了聲爸爸,之後再無其他的動作,要換做其他時候,早就撲上去抱著大爸爸的腿,又要抱又要親,再不然就去翻大爸爸的包,看看有沒有帶回來什麽好吃的。章時年也願意配合他,經常的在包裏放包餅幹點心之類的小零食就為哄他高興。當然他也確實好哄,有時候就翻到一塊糖,他自己也能攥著樂嗬半天。


    今天章時年回來之前還擔心冒冒因為丟下他的事情不開心,下班前特地在包裏裝了三條白巧克力,結果現在見到冒冒,不高興倒是沒有,是直接沒精神了。


    章時年從包裏摸出兩條巧克力,一條丟給噸噸,然後從陳安修手裏將冒冒接了過來,“冒冒這是怎麽了?”他看著冒冒的臉有點紅,就貼上去先試了試冒冒額頭的溫度,“頭怎麽好像有點熱。”


    陳安修從旁解釋說,“剛從被窩裏出來。”


    章時年聽他這麽說就放心了,“冒冒小豬和爸爸說說,你今天怎麽睡了這麽久?”他抱著冒冒坐下,剝開巧克力喂著冒冒吃,冒冒喜歡甜甜的東西,起初還耷拉著眼皮想睡,等嘴裏有了甜味,他就自己吧嗒吧嗒嘴,又伸出小舌頭舔舔,不過安修不怎麽讓冒冒吃甜食,看他有點精神就將剩下的巧克力收起來了,約好好了明天再吃,對此冒冒習慣了也不大鬧,人家顛顛地繼續去哥哥那裏蹭點。爸爸倒點水給他,他自己就抱著杯子大口喝。章時年趁這個時間回屋換了衣服。


    吃飯之前冒冒的表現一切都正常,就連章時年都以為可能冒冒小不大記事,上午的事情轉眼就忘幹淨了。家裏的飯廳和廚房都在東廂這邊,他們過去的時候,廚房也剛剛開始上菜,冒冒這會來精神了,走路要跑在最前麵,進屋後也不消停,陳安修擔心他蹦躂太厲害待會吃飯難受,就將人拉過來,誘哄說,“冒冒,你去廚房裏和楊奶奶要筷子,一人一雙,你先數數桌上有幾個人,應該要幾雙。”


    這事冒冒也不是頭一次做了,他願意跑動,以前在綠島的家裏已經做的輕車熟路,聽爸爸這麽說,他就繞著桌子數,“冒冒,爺爺,奶奶,爸爸,爸爸,得得。”人家別的小孩剛開始學這數人的時候,經常忘了把自己算上,冒冒就不,他從第一次就沒忘記過自己,盡管根本不怎麽會用筷子,他也要拿一雙擺在自己麵前。


    陳安修聽他數完了,就輕輕推推他的背說,“好了,數完了就去拿吧,仔細看著點腳底下的路。”


    冒冒胖乎乎地跑了,陳安修到底不是很放心地跟上去。方碧凝見此笑了笑沒說話,倒是章謹之饒有興味地問噸噸,“這麽多人,冒冒筷子數地過來嗎?”


    噸噸頗為自豪地回說,“冒冒學數數最快了。”


    果然不多會就聽到冒冒在廚房裏中氣十足地數,“一,一,一,一……”接著就見冒冒兩手滿滿地攥著一大把筷子出來了。


    老爺子主動伸了手,冒冒在爺爺手裏放一雙,在奶奶手裏放一雙,然後是哥哥的,最後一雙是自己的,陳安修早就發現他隻拿了四雙筷子,還以為他是拿錯了,當時也沒點破,現在就故意說,“冒冒,怎麽隻剩下一雙了,我和你大爸爸的筷子呢?”


    章時年也配合地說,“對啊,大爸爸的筷子呢?”


    陳安修都做好再陪冒冒跑一趟的準備了,哪知道冒冒張嘴來了句,“不給爸爸拿。”


    章時年大概知道他是想起上午的事情了,就抱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說,“你和爸爸說說,為什麽不給我和你爸爸拿?”


    冒冒過完一個年,語言能力又進化了不少,現在很多時候也能大概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了,“不帶我,不給爸爸拿、”


    章時年又問他,“那你怎麽給哥哥拿了?”同樣是丟下他,現在享受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別。


    “冒冒得得。”


    哥哥什麽時候都是親的,爸爸就說不好了,要視具體情況而定,就連章時年許諾改天一定帶他出去玩,冒冒也不領情,最後還是陳安修看著菜上地差不多了,自己去廚房拿了兩雙筷子過來。


    吃飯期間喂他喝湯,冒冒喝地很痛快,陳安修想著鬧這一場應該也差不多了,冒冒偏不按理出牌,到上床時間,他要跟著哥哥一起睡。


    “不行,哥哥今天很累了,你不要去鬧哥哥。”


    這次噸噸也不幫他,他也不是沒單獨帶過冒冒,晚上如果醒了沒見到爸爸必定會哭鬧一場,他今天不想陪著半夜起床,“你乖點,改天哥哥陪你,今天不行。”


    冒冒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哥哥,確定哥哥這次真的不幫忙後,他又要和爺爺一起睡。


    對著老爺子陳安修就不好一口拒絕,就婉轉地說,“你下午睡了,爺爺還沒睡呢,你去了,爺爺就睡不著覺了,你要是想和爺爺玩,明天睡醒了再來找爺爺好不好?”


    “我不。”他拒絕人的時候幹脆又利落,他還拿眼睛看著你說,一看就是故意氣人。


    陳安修耐著性子說了好些好話,但這次冒冒統統不買賬,以至於說到後來,陳安修就偷偷拿眼睛瞅他,可這次冒冒是鐵了心頑抗到底,陳安修一瞪他,他就往爺爺懷裏撲,軟乎乎地喊,“爺爺啊。”


    老爺子疼他,明知道他晚上必定會鬧,也忍不住妥協說,“先讓他去我房裏玩玩,等他困了,你們再過來接。”


    陳安修知道老爺子的作息一向很有規律,而冒冒今天下午睡到很晚,今晚肯定不能早睡,他擔心冒冒過去鬧騰,章時年也不同意冒冒過去。可冒冒今天晚上異常地難溝通,誰的話也不聽,本來家裏唱白臉的角色向來是陳安修,但他明白最近為了噸噸的事情確實冷落了冒冒,怎麽也強硬不起來,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老爺子拍板定案將冒冒帶回了自己房間。


    冒冒走的時候頻頻回頭看他爸爸,陳安修裝作不理睬他,拉著章時年也回了臥室,進門後,他貼在門板上聽了聽,好像也沒哭,“暫時應該沒什麽事,估計要等困了才會鬧。你先去洗澡吧。”


    章時年攬著腰將人拉過來,貼在他嘴唇上親了親,“一起?”


    陳安修麵帶遺憾地摸摸他的頭,“乖孩子,自己去吧,人都要學會長大的,我吃飯之前就洗過了。”


    章時年照他屁股上就是一巴掌,但不疼不癢的,陳安修笑嘻嘻地跳開了。


    等章時年進浴室後,他從包裏翻出屬於他的那條巧克力掰了半塊丟到了嘴裏,剩下半塊連通冒冒的一起放到窗邊的小冰箱裏。他趴在窗邊看了看西廂那邊噸噸的房間,噸噸今天好像真的累壞了,不多會就熄了燈。老爺子那邊的燈倒是一直亮著,但天冷門窗關地嚴實,也不知道裏麵現下是什麽情形。


    但不管什麽情形,他也不知道還沒過五分鍾的就追過去看,等巧克力吃完,他換上睡衣,又將章時年的睡衣拿出來掛著,不過等他刷完牙,章時年泡在浴缸裏還沒想起身的意思,他就自動滾過去幫人捏捏肩膀,章時年上一天班回來,經常的肩頸這邊就酸硬,陳安修常年揉下來,現在技術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閑聊起來了,陳安修想起之前個家裏打的那通電話,他就把陳四叔要接受采訪的事情說了一遍,“其實那個訪問倒是沒什麽,不過我四叔那人一向不愛張揚,他每次回來,都有不少人親戚同學什麽的輾轉托關係請他吃飯喝酒,他都很少去,這次為什麽突然要接受這個采訪呢?剛開始明明拒絕的。”他不在綠島,具體的情況不太了解,電話說太多,怕爸爸擔心,再說四叔已經決定的事情也確實輪不到他這小輩來幹涉,他隻是覺得這中間的轉折有點講不通。


    陳建友?章時年抬手點點右邊,感覺到安修會意地那裏加重些力道。關於陳建友,他在調查陳安修在部隊經曆的時候,倒是順帶的看過一些此人的資料。從一個沒什麽背景的農門小子到現在的海軍大校,陳建友走過的這條路固然與他身後的薛家分不開,不過據資料顯示,薛家有不少子侄在軍中,表現優秀的也不是一個兩個,陳建友作為薛家的女婿,半個外人,他早早就被捆在薛家這條船上,但一開始所能得到的資源和支持卻非常有限。簡單點說就是他並不被薛家所重視,也就近些年好點,南邊海麵上不太穩定,同時給了不少人表現立功的機會。軍隊並不是無爭無奪的世外桃源,陳建友能穩穩當當走到現在,個人能力出色固然是一方麵,但穩重低調的行事風格也絕對是加分項。這樣的一個人,必定是走一步想三步,已經做好的決定很難會臨時變卦,除非中途出現一個他不得不改變的理由,當然這個理由是什麽,他一時也猜不到。不過既然是陳天麗牽的線,說不定這件事要應在陳老大那邊。但現在沒有足夠的事實證據,所有的推論也隻能是推論。隻要安修家不牽涉其中,其他的他也不想費太多心神。


    至於陳天麗,他印象不壞,清楚自己的位置,有分寸知進退,對他來說,這已經足夠了,他並不介意在適當的時機推一把,比如陳天麗現在的副局長。


    “可能有什麽人情推不開吧?”


    “恩,也許是。”陳安修就是想起來了這麽一說,也沒指望能得出什麽結論,畢竟家裏的那些事,章時年知道的還沒有他多呢。


    章時年洗完澡又去接了冒冒一次,冒冒正在爺爺奶奶的床上蹦地歡,爸爸要抱他走,他就鑽到奶奶的被窩裏,怎麽勸也不出來。章時年就算與方碧凝情同母子,但老太太不將人揪出來,章時年也不能動手去掀老太太的被子,第一次的接人行動宣告失敗。


    第二次是大概二十分鍾後陳安修跟著一道去的,冒冒當時剛上完廁所回來,還沒等他爬上床就被陳安修揪住了,他不管冒冒怎麽鬧,抱著就準備走人,可冒冒還沒出門口呢,就開始哭,跟有人突然擰了他一把一樣,哇哇地哭。陳安修還沒心疼呢,老爺子先心疼上了,開口讓孩子留下來,說什麽時候想走的時候再走。得,第二次又是失敗告終。


    經過這兩次的教訓,大半夜的,陳安修也不想去招惹他了,不管怎麽鬧騰,冒冒總有犯困的時候,隻要想睡覺,就不信他不乖乖回來。


    “真的不去接了?”


    陳安修向前一撲趴到床上,抱著枕頭咬牙,“不去了,再去我跟他姓。這個小混蛋。”


    章安修嗎?章時年表示一點都不介意。但他現在不想就此撩撥這個被兒子拋棄的傻爸爸,三十多的人了,還和小兒子較上勁了。


    睡衣本就肥大,陳安修這一撲騰,上衣折上去,自然就露出底下大半截的腰,他這樣姿勢,腰下那兩個窩窩更深了。


    章時年手癢地伸手去摳摳,陳安修怕癢伸腿蹬他,床是個太容易出事的地方,夫夫間的親密小情趣很快演變成一場更激烈的運動。這次因為不用顧忌睡在旁邊的冒冒,兩人做起來竟有些凶狠的意味。大半個小時很快過去,昏昏沉沉中陳安修總覺得還有一件事要做,可他的神智很快在章時年激烈的頂弄沉淪。


    而在另一邊,冒冒第三次看了看房門,見這次真的沒人來接他了,他不樂意了,他要找爸爸。


    老爺子也看出他是犯困了,就將他抱到床邊,給他穿上鞋,準備送他回去。


    冒冒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麵,他跑到爸爸的門口啪啪啪拍門,“爸爸,爸爸……”


    房內戰火正酣,陳安修的一條腿搭在章時年的肩膀上,兩人連接的地方已經*的一片,就在章時年再一次的抽·出又挺·入的時候,門啪嗒一聲從外麵被推開了。


    陳安修這次顯然聽到動靜了,他身體一僵,夾地章時年悶哼一聲。


    隨之而來的是冒冒啪嗒啪嗒地腳步聲,他飛奔著向床邊跑過來,同時開口大聲叫,“爸爸,爸爸……”


    章時年恢複神智後反應迅速,他暫時出不來,一伸手將踢落在旁邊的被子拉過來蓋住兩人還相連的身體。


    老爺子沒進門,他在外麵說了聲看好孩子,就幫著拉上門離開了。老爺子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太靈敏,可他離著老糊塗還差很大一段距離,就在冒冒拍門,那兩人沒應答的時候,他就大概猜著那兩人在裏麵做什麽了。他本想待會再送冒冒回來,但冒冒踮著腳一拉門把手竟然將門推開了。


    外麵的人走了,現下屋裏的情形是這樣的。


    “爸爸,爸爸……”這是站在床邊的冒冒在喊人。


    “你快出去。”這時下麵的陳安修在推章時年。


    “你放鬆點。”這時上麵的章時年在安撫陳安修。


    兒子就站在邊上瞪著兩隻大眼睛好奇地瞅著你,誰能放鬆?但他知道自己不放鬆,章時年也出不來。陳安修深吸口氣,盡量舒展自己的身體。


    章時年也一點一點也往外退。


    他們兩個著急不著急,別人就不知道了,但冒冒見兩個爸爸躺在床上說話就是不搭理自己,他著急,他想上床睡覺,他見爸爸不抱他,他兩隻爪爪抓著床上的被子,自己就要往上爬。他小四十斤的體重,被子呼啦被他扯下去一大半,冒冒自己也摔了個屁股蹲,章時年一把將堪堪蓋住兩人下半身的被子一角摁住。


    冒冒大概覺得很好玩,他坐在地上樂地哈哈笑又去拉爸爸的被子。


    老爺子和老太太那邊早已經收拾好,送走冒冒後,他們就關燈了,不過一時睡不著,老太太看看從窗簾縫隙裏漏進來的一點明亮燈光,對身邊的老爺子說,“他們那屋好像還沒睡。”


    “誰讓他們今天惹著冒冒了。”小家夥真是花樣百出。


    老太太在黑暗裏笑了一聲,似乎想起什麽,又輕輕歎了口氣。


    老爺子拍拍她的手,“過去的事情別想了,睡吧。”


    “恩,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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