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謝嶴瞪著鏡子出神發呆時,小王爺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喂,你換好衣服了沒有?那團葉子方才又喊話了,讓你在半炷香內出去,否則――”說著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外,眼看便要推門進來。


    半柱香啊……半炷香?!


    想到在王府外徘徊等待到快要張牙舞爪的某隻青龍,謝嶴腦仁頓時疼了,連忙把衣帶係緊,火燒屁股般一溜煙竄了出去。


    與小王爺匆匆交代了句‘明天再來取經書’,謝嶴一腳剛剛邁出門檻,迎麵走來了一名身著道袍之人,麵容方正,留著短須,腳下生風,兩眼精光聚神,一看便是修為頗深之人。


    “槐一道長?”蕭世寧一臉驚訝,快走幾步相迎,舉止言談皆是難得的恭謹,“不知道長此時前來小王的內院,可是有何要事?”


    “小王爺無需如此客氣,”槐一道長笑著搖搖頭,並不入內,“貧道下午與王爺有事相約,方才正欲道別,忽覺有妖氣盤旋此地,於是過來看看…….不想來到院中,卻又尋不得蹤影……”


    呃――


    妖氣……該不會是指戎睚控製那侍衛的妖術?或是那團傳話的葉子球?


    謝嶴心裏發虛,趁著小王爺與這位道長熱絡說話的功夫,便要溜牆根低調離開。


    “這位少俠,還請慢留一步!”懷一道長忽而出聲,幾步來到謝嶴身前,“貧僧觀少俠靈力生生不息,剛猛無匹,應是陽氣旺盛之體……不知少俠可是修道之人?”


    被這位道長滿懷希望的雙眼盯著,謝嶴不由後退一小步。


    嘖嘖,該不會又是一個想要遊說自己加入門派的道士?


    “道長誤會了,”謝嶴雙手合十,行了個佛禮,表情不變道,“在下乃是佛門俗家弟子,從小練的便是剛猛經法,因此陽氣凝聚比常人多些。”


    “原來如此……”槐一點點頭,臉上還帶著幾分善笑,手下忽然如疾風探出。


    謝嶴旋身避開,一躍三步遠之後,還未來得及鬆口氣,就見一抹反光自兩人之間隱隱出現。槐一手中牽著一根赤色細線,恍然驚歎,“少俠……竟是純陽――”


    這細線另一端纏著謝嶴手腕,脈象悉數透過線繩傳出。沒想到這道士還有懸脈的本事,謝嶴一把扯斷了細線,臉上帶著幾分防備怒色,“道長這是作甚?”


    “還請少俠諒解,貧道如此冒犯,實乃是情急所迫,”槐一收線入袖,歎了口氣,“幾日前,我朱招派數位師弟不小心中了妖毒,這妖毒實在陰猛的厲害,尋常靈藥難解,隻有天下熾陽之物才可盡數化解……貧道今日來訪,也是向王爺借調府中一塊火玉緩解一二,不料機緣之下遇到了少俠,”槐一兩眼猛然放光,“若是有了少俠之血,定可連根拔除這可恨的妖毒!”


    “所以道長想要我的血?”謝嶴搖搖頭,客氣道,“恐怕要讓道長失望了。”


    槐一愣了愣,隨即笑道,“少俠誤會了,隻需少俠一碗血而已,絕不會傷及少俠身體。我派也有許多補血妙方,少俠之後可以隨意在門派內休息,定當上賓款待;貧道也會與掌門討一件門中寶物,贈與少俠當做答謝。”


    “無論是一碗還是一勺血……”謝嶴抱拳一拱手,欲抬腳離開,“抱歉,在下都不能給――”


    “喂!”小王爺忍不住開口攔下謝嶴,“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就是一點血,男子漢大丈夫,你怎地如此自私怯懦?”


    自私?怯懦?!


    謝嶴腦門青筋蹦了蹦。


    臥槽!要是給了那碗血,才是禍害了整個門派!沒等那些小道士喝下血,說不定就已經被圍堵上山的妖怪們啃光了!


    “少俠當真不願出手相救?”槐一臉色沉了下來。


    “不是不願,是不能――”太了解純陽之體對於妖怪來說是何肉品等級,謝嶴當然不敢給這道士放血,況且普天之下,這‘至陽之物’的寶物又不是沒有。眼看快要超出某隻青龍規定的半柱香時間,謝嶴也不解釋太多,腳下抹油循走。


    “恐怕到時候……由不得你不來我朱招派。”


    身後緊隨傳來一句慢條斯理的話,謝嶴扭頭時,隱隱看見槐一露出莫測微笑。


    芻葉客棧――


    丹霞披頂,薄靄籠花,行雲重熏暮色。天字一號房廳堂內,一張圓桌正對門外日落秋色,晴空風暖,景致正好;桌上好酒好菜,半桌是當季佳肴,半桌是洛安城特色菜品。


    謝嶴此時卻隻能望著滿桌美食幹瞪著眼,一個手指頭都動不了――兩隻手皆被上好錦緞裹了厚厚數層,團成了粽子,那錦緞的質地色澤以及圖案,十分類似某隻青龍缺了一大片的衣擺的麵料。


    “女子衣裙?”正在握勺分粥的雪禪驚呼,“恩公穿了……女子衣裙?”


    “正是,”白衍摸著下巴,望了一眼正瞪著粽子手的謝嶴,鳳眸滿是壞笑,“雖然樣貌比起競物廳那些女妖差了些,身板平了些,不過勝在腰細腿長,穿上衣裙倒也……別具一格。”


    樣貌差?身板平?!臥槽,跟修煉成百上千年的精怪比,那是明顯不公平的!


    不過現在更需要解決的問題是――


    謝嶴用粽子手拍桌子抗議,“戎睚,這樣要如何吃飯?”


    正對著門口的座位上,蒼青色發絲披著晚霞,越發顯得男子容貌瑰麗無雙,麵對謝嶴憤怒抗議,戎睚挑了挑眉,神情語氣充分體現飼主霸權態度,“既然能穿著女子……女子衣裝招搖過市,還露出腿來,如此不知羞的態度,自然要嚴懲!”


    “露出腿?”謝嶴愣了愣,“不對,當時裙子底下明明穿著褲子!”


    “咳咳……”白衍一口茶水嗆住,臉上憋得通紅,“我竟不知,原來榭公子如此大膽,有把褻褲外穿的習慣――”


    謝嶴噎了噎,望著對麵滿臉通紅的雪禪,自知失言,隻好摸摸鼻子不吭聲。


    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把長褲版睡衣當做褲衩的思考方式!


    “你這呆子……”戎睚捏碎手中銀筷,“就繼續保持這般模樣,直到收集所有經書!”


    “誒?那、那以後如何用色空棒?”謝嶴滿臉愕然,“況且吃飯沐浴也需要用手!”


    吃飯……沐浴?


    戎睚一愣,原本飄忽的目光落在謝嶴身上,腦中忽而颼颼滾來數幅畫麵――


    私密廂房,這人坐於他的膝間(?),害羞張嘴,“今日又要勞煩戎睚喂我吃飯了……”


    水氳浴房,這人盤縮於浴桶中,濕衣浸水,嬌羞(?)央求,“戎睚……可否幫我洗澡擦背?”


    夜靜時分,這人坐於他的床頭,衣衫半褪,露出白嫩小肩,“戎睚……能否幫我脫衣,陪我……就寢?”


    轟茲茲――!


    一股熱流猛然滾遍全身,某人形青龍眼眶都燙紅了。


    本大爺才不稀罕那種色氣糜爛(?)的場景!尤其對手還是這種一個小指頭都能壓扁的凡人幼崽!


    “戎睚?戎睚?”


    熟悉的清軟聲音陣陣傳來,眼前少年的模樣與下午那般裝扮重疊,輕衫軟裙,藕帶薄褲,盡數融入之前聯翩畫麵,好不容易吹散的斑斕雲煙再次鍥而不舍的漂浮回來,一幅幅凝聚重現――


    “格啦――”


    香楠木椅四分五裂,青龍大爺猛然站起,大步向外走去,瞬間消失在門檻外,隻餘一句話飄蕩廳中。


    “手上的東西想拆就拆!本大爺才不會給你這呆子趁機同床共枕的借口!”


    謝嶴:“嘎?!!”


    這是怎樣的思考回路才會得出的可怕答案!


    謝嶴抬起胳膊,用牙齒咬著拔掉上麵綁著的匕首刀鞘,右邊的粽子手正要朝著刀刃抹上去,半路忽而被一手攔截。


    凝白清雋的手掌輕輕一握粽子手,厚厚數層錦緞好似被看不見的刀刃劃過般,紛紛向兩邊滑落,很快露出被捂熱的爪子。


    “如此豈不是簡單又安全許多?”白衍微微一笑。


    謝嶴肚子正餓的慌,道了句‘多謝’,便欲抽手解決另一隻手的問題。


    原本虛握的手掌忽的收緊,拇指輕輕滑過謝嶴手背。


    謝嶴一臉納悶扭頭,“白七少主?”


    “有沒有人說過……”白衍垂眸半晌,“榭公子的手如同女子一般?”


    ……又是(隻有)手像女子!


    一回生二回熟,謝嶴鎮定道,“怎麽會?中秋時遇到的那…那隻兔子精的手不是更像麽?還是說白七少主有喜歡摸男子手掌的習慣?”


    “咳……如此謠言,切勿亂說。”白衍連忙放開謝嶴的手,順帶椅子也搬遠了些。


    謝嶴滿意點頭,把左手的粽子殼卸掉,夾起筷子迫不及待戳向早就備受誘惑的酸筍牛筋。


    沒有了某隻青龍幹擾,一頓飯吃得極快,不到一炷香時間,謝嶴便打著飽嗝在院中散步消食,順便端著一碗酸筍牛筋,誘惑不知跑到那裏去的耳包回來。


    “咚咚。”


    隔著一扇圍牆,隔壁院落忽然傳來輕輕敲門聲。


    “請問……道長在嗎?”女子柔弱嬌美的聲音,在夜色下猶如含苞綻放的月見草,勾搭得謝嶴一路溜到牆根。


    夜晚、月上枝頭、女子、道長……有j□j!


    謝嶴心癢難耐,在牆上借力一踩,爬上牆頭。


    雖然兩院之間存在有戎睚設的禁製,外人聽不見、看不見這邊情況,但是卻不妨礙謝嶴偷看偷聽隔壁。


    一邊在心裏唾棄不知何時養成的偷窺癖,謝嶴一邊興致勃勃探出腦袋。牆頭另一邊是天字二號房,院落布局與這邊稍有不同,主屋在謝嶴視線的正對麵,於是謝嶴可以清楚看到一人從主屋離開,若蘭衣衫披著月色,兩袖似盈秋風,一步步穿過院落。


    ……誒?!


    謝嶴揉揉眼睛,瞪眼再看。月明雲稀,即使隔著幾丈的距離,也能看清對方寒冰俊容,劍柄上的古樸紋路,足下不染纖塵的鞋履。


    青…青鈞師侄……夜會女子?!!


    謝嶴大驚之下差點從牆頭摔下去,來不及糾結自家師侄為何會恰好住在隔壁,眼睜睜看著冷麵少年把院門打開,顯出門外一名身穿櫻草色衣衫、挎著竹籃的嬌小女子。


    見到打開院門的是雲青均,女子吃了一驚,似是沒料到會是此人開門,眼中浮上難掩喜色,俏臉一紅,匆匆低頭道,“今…今日蒙幾位道長出手相救,小女子做了些吃食,道長若是不棄……”說著小心翼翼遞出竹籃,兩隻素手從衣袖口下露出,在夜風下楚楚發顫。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雲青均淡淡道,“姑娘請回。”


    女子抬頭愣了愣,還未反應過來,院門已經重新閉上,隔絕了門內幽靜景致。


    謝嶴看得直搖頭。


    嘖嘖,關門送客的速度如此之快,還不如一開始不開門……等等,莫非是不想讓一名女子在夜晚孤身逗留在此,所以才開門說清楚的?


    謝嶴摸著下巴嘿嘿一笑,見自家師侄已經走到了屋簷下,卻遲遲沒有進門。燭火透過窗櫳,橙黃溫暖,那道身影卻顯得十分清冷寂寥,凝黑雙眸望著一輪懸月,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竟是低低歎息一聲。


    謝嶴捉著牆瓦的手指不由一顫。


    一道五色神光在院落上空轉瞬即逝,院中景色模糊了一瞬,很快又清晰可見,主屋的門徐徐關上,一截若雪無暇衣袖消失在門縫中。


    唔?青鈞師侄設了禁製?可是……為何自己還能看到院中的情景?


    謝嶴正暗自納悶,院門外忽然響起少年爽朗聲音。


    “咦?你不是那位被花妖附身的姑娘?”客棧遊廊下,天陽懷裏揣著一袋熱騰騰的包子走近,臉上帶著幾分好奇,“姑娘來此,可是哪裏覺得不舒服?”


    “不…不是的……”女子連忙擺手,還未來得及轉身行禮,就聽這少年一道驚呼,“姑娘,你受傷了!”


    天陽盯著女子身後衣裙幾步上前,放下包子就要從袖中摸出治外傷的藥丸。那女子一臉疑惑扭頭看了一眼,粉頰瞬間漲紅。


    女子穿的衣裙本是櫻草色,一團血漬暈開在臀下的位置,即使是夜晚也看得尤為顯眼。


    “天陽師兄!那、那不是受傷……”隨後趕到的盤隋抱著一遝書卷,恰好看到這一幕,麵紅耳燥上前,趕忙製止天陽掏藥丸的動作。


    “誒?不是受傷?”天陽莫名其妙看了看女子染血的衣裙,“可是明明流血了……”


    “咳咳咳!”盤隋一陣猛咳。


    挎著竹籃的女子已經羞得抬不起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院外一團混亂,牆頭這一邊,謝嶴依舊保持著爬牆頭的姿勢,風吹額發,露出怔愣大睜的兩隻眼。


    那是……


    那是……女子每個月來一次的月事……為何自己從穿越到現在曆經數月,卻一次都沒有來過?


    而且……自己竟然沒有任何異樣感,壓根沒有想起這回事,好似……好似不來也本就是正常之事……好似自己的身體本就不應會有這東西?


    怎麽可能?!以前明明就十分規律!或許…或許隻是穿越後所經之事接連不斷,壓力之下導致的暫時性紊亂!


    謝嶴一手捉著牆瓦,一手重重抓了抓頭發,隱隱告知自己不要多想。


    粘著些許泥土的幹燥手指穿過頭發,有著些許繭子的掌心滑過額頭。


    繭子……


    謝嶴身體猛然僵住,呼吸慢了半拍。


    慢慢的,揉著頭發的手攤開在眼前,視線凝聚在手心上,指腹上。這隻手骨架纖細,手背的皮膚也算細嫩,然而掌心內、指腹上、虎口處,但凡需要握著某種兵器的地方,皆是布滿了長年練武才會生的繭子。


    為什麽……自己手上會有這種――


    “嗚……”


    一股劇痛猛然襲上腦門,謝嶴手指一鬆從牆頭栽下,落在地上滾了數滾,強烈疼痛好似渦輪,剿滅不斷湧出的紛雜念頭。謝嶴抱著腦袋縮在地上,痛得呲牙倒吸氣,直到沒有精力再思及雜念,陣痛才漸漸消失,一點點,猶如毒水之浪退去,殘留毒渣還貼服在根根骨頭上。


    “呼…這他姥姥的到底是怎麽回事……”謝嶴抹了把滿頭冷汗,手臂撐在地上,勉強挪了挪身體,靠在一棵樹上,重重呼一口氣。


    經書還未集齊,此時又冒出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還思不成、想不得、念不成……


    幾滴水珠落下,空中不知何時飄開了雨絲,謝嶴糾結得腦子亂成一團,想來想去,也隻能得出一會問問移動百科全書白衍的結論。自覺恢複的差不多,謝嶴正要站起,腦袋上方的雨滴忽然消失。


    如煙似霧的雨簾下,一人撐著油紙傘站在樹下,衣沾雨,眉落月,墨發舞纖柔。


    “恩公?”雪禪把傘撐在謝嶴上方,閑靜麵容露出一抹幽幽輕笑,“秋夜雨涼,容易受冷,若是恩公想要賞雨,不如回屋觀賞?雪禪也可以煮茶撥琴,一助雅興。”


    “……這便回去。”謝嶴拍拍屁股站起,眼前卻是一黑,腦袋向前一載,撞在一步開外還帶著屋內溫暖氣息的懷中。


    “恩公?!”油紙傘落在地上,雪禪兩手扶著謝嶴胳膊,眼中浮上急色,“莫不是發熱了……”


    “沒……沒事,”借著扶著自己胳膊的不小力道,謝嶴很快重新站穩,一抬頭,正對著雪白下巴,不由為身高差再次小鬱悶了一把,“隻是剛才坐得久,猛然站起有些眩暈罷了……咦?”發現主屋內隻有一間房子亮著燈,謝嶴疑惑眨了眨眼。


    耳包還未回來,戎睚吃飯中途溜走,那位白七少主該不會跑出去花街風流了?


    如果這三隻今晚都不回來…..嘖嘖,那今夜豈不是終於可以安安靜靜、放放心心睡一覺了?


    “恩公一會想喝什麽茶?東籬菊或是桂花茶?”雪禪重新撐好傘,興致盎然道,“我這就去準備……”


    謝嶴看看天色,決定早些睡下,以免那幾隻半夜回來擾眠,“唔,今夜風寒露重,雪禪還是早些休息吧。”


    ……


    夜半,月蒙天黑,天地一片潺潺雨聲。


    綿綿細雨下,一道人影緩緩穿過天字一號房院落。屐齒踩著濕潤泥土,褻衣渾然濕透,卻恍然未覺,一步步來到了兩院之間的牆下。


    “好渴……”


    呢喃聲從口中吐出,如同夢囈,手腕上一抹細如絲繩的紅光若隱若現。


    “好餓……”


    木屐踏上牆頭,悄無聲息翻越,縷縷散發下,一根三色抹額在雨風中一閃而過。


    正對著牆頭的主屋內,雲青均忽而坐起,右手搭在劍柄上,眉間一片冷徹。然而下一瞬,待發現禁製完好無損,包容而非排斥,黑眸瞬間如水顫動,猶如敲碎層層冰石。雲青均翻身下床,一步蕩至門前。


    “吱呀――”


    滴落著絲絲雨簾的屋簷下,一人踏上台階,赤足踏著木屐,任雨水滑落周身。


    “青鈞師侄。”


    謝嶴微笑吟吟,向前一步,雙臂張開,撲了少年滿懷。


    一雙黑眸猝然睜大,劇烈激蕩,“……師叔?”


    謝嶴眼中隱隱閃爍一絲紅光,深深一嗅,入鼻皆是清正真氣,深厚浩瀚,精純到驚人。


    弄濕了對方幹淨衣衫,謝嶴抬起頭,踮起腳尖越發湊近少年俊朗麵容,濕潤雙眸彎起,呢喃低語。


    “青鈞師侄……不讓師叔進屋嗎?”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慢火蒸蟹黃!


    於是山還是忍不住偏心了冰山麽(捂臉)


    蟹黃開動方式提示詞:師叔即將開啟真?攻?夫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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