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汽彌漫浴湯,落光映樹影,水煙靉靉,越顯石邊那人纖細縹緲?br>


    耳包扭頭瞅瞅,見沒有意外情況,又挪動爪子,扭過灰毛腦袋,老老實實蹲在湯池邊上,麵朝竹門繼續盯梢。


    “恩公……”雪禪輕聲開口,聲音低如水波輕晃之聲,羞眸盯著水麵,柔手不安捉著身前遮掩的浴敞,好似正在沐浴的良家大小姐遇見了突如其來偷窺的采花大盜般無措。


    嗯,等等——


    謝嶴猛然回過神來。


    雪禪還不知道自己的性別,自己如今這般闖入,可不是像登徒子麽!


    早知道先在屏風後打量一眼,看看有沒有換下來的衣服——


    謝嶴內心糾結萬分,自知此次不同上次嘴巴擦著臉頰而過那般簡單,如今兩兩見光之下,若是不解釋清楚豈不是誤了雪禪清白。


    嘖,反正另外幾隻也都已經知道了老紙的真實性別,不如直接告訴雪禪!


    謝嶴心中主意一定,有些別扭摸摸鼻子,“雪禪你莫慌……其實……其實我也是女子——”


    ......為毛自己聽著都這般別扭!


    雪禪一楞,驀然抬頭,在謝嶴身前望了望,一雙軟墨眸子頓時如同被落雷劈了般渙散,眸光劇烈震蕩。


    “恩公......是女子?恩公明明是純陽,怎、怎會是女子?”雪禪驚得倒退一步,隨即又向前兩步,一臉錚錚愕愕,活似見到每日一早喔喔喔的雄雞在下蛋。


    謝嶴被盯得臉皮一紅,雖說兩個包子裹在了軟帛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隨手拽了拽糾結一團的濕發,“我還不知該怎樣同你開口,剛好這般說清了,以後也省去了那些麻煩事......嘎?”


    水聲忽然嘩啦啦響動,謝嶴一臉錯愕看著急速淌水過來的雪禪,隻見這人越走越近,纖長身子遮住大半日光,那遮身的浴敞袍角甚至飄上了自己膝蓋。


    謝嶴被衣料掃過光裸膝蓋的觸覺弄得抖了抖,不由向後避了避,雪禪卻是越發上前湊近。


    “恩公......”一聲幽幽輕語吐出,雪禪低頭望著謝嶴,雙眉清長,水眸盈盈,呼吸似因緊張有些急促,“恩公......可否把這浴帛解開......讓我看看其下......”


    “嗯?!”謝嶴兩眼瞪起。


    “不、不是——”雪禪慌忙解釋,雪肌玉頰熏上兩團粉膩,“我隻是不敢相信純陽竟會是女子,若是不親眼看到如何能相信......恩公那裏又裹著浴帛......不是很明顯......”


    “啊,我、我不是說恩公那裏太小......”


    “不不不,恩公那裏是小巧玲瓏......”


    “雪禪——”謝嶴額頭青筋跳了跳,嘴裏憋出幾個字,“不必...多言。”


    再說下去就成平坦坦了可惡!


    眼看謝嶴臉色黑裏烏秋,雪禪手足無措,不敢再多言,低頭半晌,紅著臉道,“方才雪禪一時驚亂,說錯了話,可否讓雪禪幫恩公......梳發賠禮?”


    謝嶴聽罷暗暗鬆了口氣,見雪禪終於不糾結‘真相’,痛痛快快道,“若是能有你幫我,自是求之不得!”


    “有勞恩公轉身......”雪禪臉上還有幾分羞澀,一手依舊緊握著浴敞,雖是鬆鬆垮垮遮了大半身子,其下長腿隱露,其上秀頸柔美,這般半遮半掩,濕意朦朧,越顯嫋娜纖巧,盈盈水色若海棠明月杏花天。


    謝嶴不由看傻了眼,直到雪禪翩婉來到身側,青絲如緞在水中蕩開,謝嶴方才回過神來,條件反射抹了抹嘴角。


    嘖嘖,沒想到雪禪不穿衣服比穿了衣服誘人十倍!這般回身舉步,簡直是柳搖花笑潤初妍,步步誘人的節奏堪快要追上那隻妖尊了!


    謝嶴暗自嘀咕著轉身,一條胳膊支在了池邊。


    身後一隻清盈手掌輕輕穿過發梢,用手指一點點耐心捋順,指尖不時勾起貼在光裸背上的幾縷細發。


    這般動作太輕微,每動一分的觸覺反而更易傳到發根,謝嶴眉毛跳了跳,忍不住伸手捉住眼前的灰毛尾巴分散注意力,擼擼毛,捏捏尾巴尖,玩得不亦樂乎,灰毛獸妖尾巴緊緊貼著地麵,不時挪挪屁股想要擺脫謝嶴魔爪。


    “叱嗚……”就在謝嶴再次捏上尾巴尖時,耳包終是忍不住扭過灰毛腦袋,用嘴巴一圈軟毛拱了拱謝嶴的手,還沒拱兩下,就被謝嶴又捉住了爪子向浴湯方向拉。


    赤紅獸瞳圓溜溜瞪著熱湯,耳包渾身緊繃,左邊的兩隻爪子被謝嶴捉著,右邊的兩隻爪子牢牢扣著地麵,最後竟是變成了一字型重心降低、劈叉分開兩隻爪子掛在了池邊。


    謝嶴忍不住爆笑,“嘖嘖,耳包你今日尚未洗澡,不如現在一起洗了!”


    灰毛獸妖堅持以這種姿勢維持不動彈,浸沒在水中的爪子撲騰兩下,無意識緊繃的銳利獸甲忽然劃過細嫩皮膚。


    “嘶......”


    某自作孽的師叔一條胳膊被爪尖掃到,還連帶身後細皮嫩肉的雪禪也同樣被爪子抓到。


    “叱嗚?”就在耳包伸出熱乎乎的舌頭舔上謝嶴胳膊時,一池熱湯中央忽然出現急湍漩渦,吸攏四方水流不斷卷入。


    謝嶴足下一登竄上池邊,隨手裹了一件裏衣,同時捉了一件外衫丟給雪禪。


    “這、這是——”雪禪愕然看著池中急速下降的熱流。


    不過十瞬息間,滿池熱湯已是消失的一幹二淨。光潔池底上,一輪棕光閃爍的法陣隱隱浮現,閃過兩道紅光之後,陣中顯露出一覆著寶蓋的翠玉盂兒,隱約可見祥光瑞靄從其中散出。


    謝嶴摸著下巴盯了片刻,兩眼漸漸露出大亮熾光。


    如此具有仙氣的東西......莫非是......


    一炷香後——


    “沒錯,陣中蘊含草本仙靈之氣,定是與秘境有關,”白衍躍身入池底,逸散衣袂片片翻飛,“這法陣藏得極深,半點法術氣息不漏,若不是二位偶然受傷,純陽和純陰之血落入池中,怕是我等在這裏苦思冥想半月也未能尋到此地......隻是此陣需有另一人位於兌位,合力開啟——”


    人形青龍長腿一邁,還未進入池底就被陣中猛然暴漲棕光逼出。


    “莫不是隻有靈凡可入?”戎睚旋身落回池邊,詫異挑眉。


    “我來試試!”謝嶴提身向池中躍去,腳底剛剛離開池岸不過半尺,就被一手穩力送回。


    一陣清風過身,隻見一道若蘭身影位於陣中,“可需凝氣?”


    “攏而不散,三分即可。”白衍笑笑,甚是友善。


    雲青鈞點點頭,周身緩緩湧出純澈真氣,此消彼長,與白衍破陣之舉頗為默契。


    謝嶴在岸邊緊張眺望,好奇那寶盂兒中究竟藏著何物,幾次忍不住想下去就近打量。


    “少俠太過性急——”


    一隻微涼手掌遮住謝嶴兩眼,細膩指尖勾勒過眼皮,仿佛描摹著眉梢;檀袖圍聚的私密空間內,一道幽籟低笑嗓音在謝嶴耳後響起,好似直接傳入腦中。


    “若是少俠在床幃之歡時也能這般積極主動,想必屆時景色......定是無比動人......”


    謝嶴耳朵尖狠狠抽了抽,腳下一轉便要側身避開這妖尊空間,此時腰身猛然被一隻手臂攬了過去。


    “你這賴妖在說什麽?竟然還用秘術傳音!”青龍大爺緊緊抱著懷中木頭人,挑眉眯眼,餘光掃過池邊同樣濕發的雪禪,哼了一聲盯著謝嶴道,“話說回來......你為何會和那純陰之體一起泡澡?”


    “呃,完全是無意所為——”謝嶴心係池底進展,簡短解釋了前因後果。


    “身為女子,倒是有無限好處,”句融幽幽垂手,袖袍散落的弧度如彌花拂散,“看來少俠的性別已被在場諸位皆知曉,當真可惜......”


    某妖尊目光源源不斷飄來,謝嶴立刻轉頭移開視線,恰是池中陣法已破,白衍翻手抄起翠玉盂兒,掀了寶蓋。


    “如何?”在青龍大爺終於鬆爪之下,謝嶴忙抬腳迎向上岸的兩人。


    白衍麵色古怪伸手,謝嶴探頭一看,隻見寶盂兒中靜靜躺著一個灰不溜秋、豆子大小的東西。


    “嗯?!”謝嶴兩眼差點掉進寶盂兒裏,“就、就是這麽個炒焦的豆子?該不會是那土地公泡澡時掉的下酒菜?”


    “此物形似天葵種子,洹山秘境為草木之界,以此為門匙並不奇怪,”白衍凝眸端詳,“隻是仙氣不足,著實看不出有開啟界門之力。”


    “並非如此,”雲青鈞抬手撫順謝嶴衣衫,立起衣領,沉寒黑眸掃過人形青龍,“滂湃氣息蘊含其內,顯是仍有生根發芽之效。”


    既然已經獲取形似秘境之匙的東西,一行人便匆匆拜別土地公,留下一袋靈石作謝禮,當日便要辭行。


    土地公大急,幾番挽留之下仍是無果,隻好在眾人快要出門時,單獨拉著謝嶴一番話別。


    “嘖,爺爺就說直接走了便是——”青龍大爺望著在廳內竊竊私語的兩人,倚在樹下不耐跺腳,一身青龍之氣忍不住蠢蠢欲動。


    “受其之惠,承其之澤,卻轉身既忘者,飛禽走獸是也。”寒麵少年慢聲開口,垂手如明月,站如落雪青鬆。


    “你這劍修說爺爺堂堂青龍是禽.獸——?”


    “若是那種子無法開啟秘境,還需重回此地,怎能無緣無故離開?”白衍挑眉斜眼。


    此時在謝嶴這邊,土地公一番長籲短歎,叮囑謝嶴務必在三月三日、出遊踏青之時來府中一聚,“屆時我那侄女也會來此,她在修道一事上天分頗高,性情便有幾分自負冷傲,就是這般性情,才至今尋不到兩情相悅之人......不過她愛與人比劍論道,與榭家兄弟見上一見,或許雙方由武生情,生出幾分好感,也未嚐不知!”


    謝嶴聽了半天,隱約覺得這土地公描述之人有幾分熟悉感。


    自負冷傲......愛好比劍......


    就在謝嶴左思右想時,一副畫像被塞入手中。


    “這是我那侄女的畫像,雖是比榭家長女容姿差些,卻也算是美人,榭家兄弟此去除妖,一路若是寂寞,不妨拿出來看看、看看——”說著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得詭笑眼神。


    謝嶴額頭黑線頓時滿腦門飄蕩。


    寂寞時......拿出來看看?!明顯是拿出來‘用用’!


    一來二去,豈不是容易日久生情?這土地公倒是心思開放、不拘俗世、兼打得一手好算盤!


    謝嶴把自【嘩——】時用的畫像塞到包袱裏,幾句寒暄話後,終於拜別了土地公。


    ......


    洹山秘境入口處——


    “不對......若這枚種子真是門匙,此地土木之靈氣並不足以種下它——”白衍在四周轉悠一圈,皺著眉頭回來。


    “啊——”


    雪禪忽然一聲低呼,眾人恰是有所察覺望去,隻見山坡下樹叢簌簌亂動,一顆粗壯三桑之木後顯出一條巨大黑蛇來。


    “你這捉掐的青龍又在俺的地盤做什麽......嘎?”


    八尾魔蛇剛探出半截身子,就見到秘境入口眾人,半是詫異半是凶狠道,“哪裏成精的野妖,敢在此間擋俺的路!莫不是真以為俺吃不了那陽氣旺盛的少年?!”


    雲青鈞沉了沉眉,足下未動,一身斬妖滅邪的劍氣衝霄而起。


    八尾魔蛇那軟溜溜的蛇身頓時僵住。


    “閣下莫不是在此地長住之妖?”白衍鳳眸一轉,笑得親切有加,一身靈氣頃刻彌漫四方。


    八尾魔蛇蛇尾倏地一縮。


    “忘了釋放之前掩藏的妖靈之氣,倒是我等罪過——”句融歉意一笑,狀似隨意彈了彈袖口,一身亙古妖氣翻湧擴散,蔓延滿山。


    八尾魔蛇腦門上一截蛇皮嚇蛻了些許,轉身飛快逃竄,還沒跑出三丈,就被一腳踩住了尾巴。


    “喂,你這蛇羆!此山土木最旺之地在何處?”青龍大爺一臉紆尊降貴的神情,手中騰燒雷電之火。


    “不、不過是條蛇命,俺害怕你不成......”八尾魔蛇憋著氣、挺著蛇身說了一半,餘光忽然看見那一身雪衣的女子在袖子裏東翻西找,最後竟是摸出了兩個瓷瓶。


    “還好在土地公那裏時,又補充了一些新鮮的調味,”雪禪背著巨大包袱抹抹汗,兩眼晶亮望著魔蛇,口中喃喃有聲,“皮亮了,肉厚了,恢複得十分健康......這次定要好好計劃,把如此多的肉分成三段,烹成不同口味,恩公也不會吃膩......”


    八尾魔蛇蛇腹霎時一縮,忙吼道,“等、等等!此處往東數三百三十三顆三桑木,便是爾等要尋的地方!”


    在八尾魔蛇老實交代下,眾人帶著它一同前去探路,果然如其所言,此地土靈之息極旺,木靈之息極茂,青龍大爺這才腳下施恩放跑了它。


    趁著日光未落,陽氣尚足,白衍在四周設了三重結界,把種子拋在土木靈息交匯之地。


    “刷拉——”


    那顆種子沾土即入,不多時便見一顆樹苗從土中竄出,根生幹壯,抽枝拔條,葉長芽發,濃鬱繁茂,最後竟是生的千尺餘高,樹幹五六丈圍圓。


    “嘶......”


    這、這是傑克的豌豆麽?!


    謝嶴仰頭瞪著這巨樹,隻見其中最粗兩條樹枝盤繞一方空間,如金蓮綻開,其內霞光萬道。


    “嘖嘖,門內散出的靈力比之前在秘境中的還盛數倍,莫非此門直通秘境腹地?”白衍兩眼一亮,率先渡風上樹,踏入界門中。


    其餘眾人隨即跟上,但見光華大盛之後,定眼一看,便是一座庭院——


    西側朱欄寶檻,東側鬥碧流杯亭,南側煙渺木槿台,北側錦巢荼褵架,碎玉堆金,麗日爭妍,誠謂精妙仙境。


    然則如此華美仙景之地,卻是枯藤蹣跚,垂枝敗絮,處處可見樹倒根枯之木,入目皆是荒蕪蕭索之景,好似遍地花草靈木之瘡痍戰地,當真......觸目驚心——


    作者有話要說:土地公的侄女以前出沒過,不知道乃們能不能猜到——


    至於雪禪。。。嗯,說出來性別後,以後會升級為師叔貼心小棉襖,獲得同床共枕特殊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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