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裏,能聽到隔壁那屋的那個女孩在不安分的想出門,那扇門同樣是往裏開的,雖然是木頭門,不過是私人家裏的,房東裝修的時候,選的是實木材料,比門衛室的木板門結實多了,也沒有留出觀察用的玻璃窗。


    甲五號院是北京作家協會的房子,上個世紀7,80年代蓋得,那會兒還沒有豆腐渣概念,李峰毅安裝空調的時候,在安裝師傅打孔的時候,發現水泥圈梁都是用的鵝卵石,很是結實。


    後來實現商品化分房,各家單位把房子都分給了職工個人,一共8個單元,6單元一層7戶人家,601,607是兩室一廳戶型,603,602,605是寫作間,隻有一個洗手間,一個晾台和一間臥室,用途是作家需要閉關寫作的時候,就把自個關屋子裏創作。


    604是一室一廳戶型的,一個後晾台,一個飯廳,一個廚房,一個臥室。607的房東是美術編輯,工齡很長,一套兩居室不夠,就又分給他605做為補償,房東自己裝修了下房子,把兩間給打通了,共用廚房,後晾台和衛生間。


    房東後來買了套別墅,搬到別墅去了,就把房子出租給李峰毅了,李峰毅因為初來北京,事業也在初創期,還沒有買房子,為了節約開支,就和另一家合租了房子,那個女孩和他男朋友就住605,相對隔開,比較封閉,不過607和605晾台都連在了一起。


    聽到那個女孩動靜不對,又看到到處都有人開始吃人了,雖然看到他們在麵對街心公園的地方看到李峰毅帶著人跑過來,因為知道李峰毅有鑰匙,也就沒人在後晾台觀察他們了。


    大家現在都在607這部分,客廳、廚房、後晾台散落的堆著9袋大米白麵,礦泉水等。女孩還在不安分的撞著門,大家都很緊張,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到李峰毅回來大家都鬆了口氣,不過李峰毅聽著女孩的動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不光是看到吃人了,還近距離看到真正吃人的場景了,知道女孩要是出來,大家可就有的受了,不過暫時也沒法子。


    李峰毅一連串的低聲喊起來,“王淑娟打開電腦,讓孫曉山上網查看下信息。看看水停了了,沒停水都找家什接水!”


    李峰毅可是一直很清晰的記著剛來北京的時候,就剩一把玉米挨餓的往事。


    又組織大家把米麵袋子盡量堆在女孩屋子門口,女孩聽到動靜更加著急的撞門,李峰毅最後拿出一瓶醫用酒精順著門縫倒了進去,又趕緊衝大家擺手,“所有人都到東間去。”


    又過了一會兒,女孩那屋也沒有動靜了。


    電腦在東邊那間離得女孩屋子比較遠的臥室,孫曉山看到李峰毅進來,低聲說道,“情況不妙,李哥。”


    私下裏孫曉山總是喊李峰毅李哥的。


    李峰毅在孫曉山打開的幾十個網頁瀏覽著,他看了下,最新的消息大約是17:00左右的,大量的帖子說到處都有吃人的事情了,再新的就沒有了,估計那時候都開始吃人了,沒吃人和沒被吃的開始躲避,正常次序也混亂了。


    不過服務器都是自動運行的,電站什麽的一時半會也不會停止運行,暫時還可以瀏覽。


    李峰毅用百度搜索著,發現有些**還在更新,估計是躲起來的人發的,“喪屍出現!”“活死人的黎明!”幾乎都是諸如此類的帖子,有些激烈的帖子已經開始討論殺死這些異類的方法,無外乎是腦袋是要害,別的地方受傷都沒用,還有人開始意淫如何在末世借著這個機會稱霸世界,好吧,有些方法還真挺有可行性,例如搜集信息,儲備資源等。


    不過李峰毅注意到都是些猜測,還沒有實際殺死喪屍的帖子,最關鍵的是,大家都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殺死這些病人,防衛過當被判刑的事兒聽說的太多了,中國老百姓基本處於被苛刻的解除防衛權狀態,如果在非典那年,要是看到感冒發燒的就殺掉,估計動手的都得給槍斃。


    李峰毅還不知道今天拿了那麽多工具和食品、桶裝水會不會有啥事,不過他也算是帶回來很多同事、客戶,算是為了救人準備的,多少可以減輕些吧?


    之所以第一時間準備食品和飲用水,主要是老母親總是念叨那些過去的歲月如何忍饑挨餓的,她說,“連口幹淨的水都沒有,趴地上喝泥水的啊。”


    還有李峰毅自己也有過一些經曆,剛來北京,最窘迫的時候隻剩下一小把玉米渣了,下意識的就認為有風險,就得趕緊準備吃的,他一家可是有五口的,除了自己,都是老人,孩子和女人。


    李峰毅想了下,家裏就一台電腦,他安排孫曉山繼續關注,又安排田明,孫飛剛他們盡量看著後麵街心公園的動靜,黃順義、孫飛剛守在西邊晾台,讓老母親、王淑娟、儲珍主要照顧好孩子們。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窗戶外麵,聽著四下裏傳來的哭喊聲。


    間或大家拿著手機試圖聯係上親朋好友,王淑娟也在試圖聯係上她家裏和李峰毅的姐姐哥哥們。


    目前為止,隻聯係上了李峰毅的三哥,其餘的音信全無,李峰毅的三哥因為事發的時候在上班,他是礦山斯太爾礦車司機,在貨場幹活,空曠的貨場也有些不對勁的人在四處遊蕩,他和大家也聯係不上了,他要五弟五弟妹照顧好老母親和孩子們,其餘幾個人則都沒聯係上。


    所有人臉上都是嚴肅和沮喪。


    忽然聽到街上傳來的高音喇叭聲,“居民同誌們不要慌張,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北京衛戍區部隊,我們會控製住局勢的,請大家耐心等待救援。”


    隨著喇叭聲的是激烈的槍聲,同時可以聽到履帶碾碎汽車的聲音。


    607南北走向,東邊的窗戶隻能看到街心公園,西邊的隻能看到瑪麗醫院後麵的軍隊離退休幹養所,看不到外麵的情況,大家都很著急。


    全城到處槍聲大作,響起來沒完沒了。


    大家的手機傳來此起彼伏的傳來短信的聲音,打開一看,內容一樣,都是政府鼓勵大家堅守待救,同時通知非常時期所有人有權持有任何武器,並定義異變的人為喪屍,任何人有權利和義務殺死而不負任何責任,任何人有權利尋找武器、食品保護自己,同時警告任何人不得侵犯正常人的生命權利。


    李峰毅覺得最後這句話很有玄機,如果要是發現這些人能治好,動手的人可算倒了黴了,按照中國法院慣例怎麽也是防衛過當。


    天慢慢的昏暗了,路燈在自動開關控製下逐漸的亮了,照亮了大街小巷,也照亮了在街上四處遊走的喪屍。


    它們幾乎都在扣扣索索身上,直到扯掉身上的手機,摔不壞的就彎腰摸著,現在的手機一般一下子摔不壞,這就使得幾乎所有的喪屍都在詭異的彎腰摸著手機,有些沒電的手機沒了動靜,喪屍才直起身來四處遊逛著。


    手機短信一條一條發過來,大家都需要和各自的家人聯係,李峰毅把自家的三部手機關了兩部,先充著電,用一部手機接收信息和山東家人繼續聯係。


    短信的內容是如何殺死喪屍,網上政府已經接管了很多網站的頭版,發布著各種信息,例如:喪屍估計是中了隕石霧中的病毒,這種病毒初期感染率大約為60%。16歲以下孩子幾乎免疫,當然因為是上課和接孩子放學的時間,這部分孩子也幾乎被變成喪屍的家長和老師們給吃光了,60歲以上的幾乎都喪屍化了,大家看到這條消息,幾乎都下意識的看著老母親。


    李峰毅罵道,“看什麽看,老子老娘有40歲的體質不行啊?”


    他倒是少說了10年,上次給老母親體檢,醫生說照顧的老人不錯麽,70的人跟50一樣健康。


    “那是,那是。”眾人都趕緊點頭稱是。


    政府說已經派出解放軍開赴城市拯救居民,請大家耐心等待,還發布了幾個聚集點,在室外和附近的可以就近過去,有足夠的食品和飲用水,大家又都佩服的看著李峰毅,想起幾十代麵粉和大米都覺得很安心。


    新的疫情指南指出,目前情況下喪屍嗅覺和聽覺靈敏,無風無障礙物的情況下能嗅到40米半徑的人類,聽力也能達到40米半徑,喪屍致命點是腦部,隻有通過咬人才能造成病毒的再次感染,指甲等抓傷撓破不會造成感染。


    喪屍活動能力和人類差不多,速度比人類正常行走略快,這讓大家覺得很安心,要是再異化,就沒法活了,尤其是中國國情下,普通人幾乎都沒法持有槍支等武器,隻有一些冷兵器,刀具都給管製了,估計還是桌椅板凳腿多一些,那些守著板式家具的該倒黴了。


    已經度過第一次空氣感染的人群目前不會再次因為空氣感染而變異,這讓大家著實鬆了口氣,大家紛紛把捂了一下午的布條,口罩扔的滿屋子都是,引起王淑娟一頓數落。


    繼續發來的短信和網站上已經沒有什麽新意了,都是些重複內容。


    李峰毅招呼大家一起討論下一步怎麽辦。


    老母親帶著總共7個孩子擠到西邊的屋子裏,7個壯年人都在東邊屋子裏準備開會.


    忽然槍聲響的更加猛烈了,還接連響起了巨響,大家都沒有軍事經驗,隻是在上學走正步軍訓過幾天,也就有1,2個人開過2槍,聽不出來是炮響還是手榴彈響,不過大家的臉色可就都變了,聲勢不對啊。


    過了將近2個小時,城裏的槍炮聲幾乎都停了,大家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李峰毅扭頭看著街心公園,因為到處都有巨響,喪屍們團團轉,因為不知道往哪兒去,數量也就沒有減少,感覺很不妙。


    他又看到城鐵線東邊的幾座大廈亮燈房間稀稀疏疏,仔細數數,將近上千套房子,在這個方向也就亮了貌似幾十家燈光,一開始以為空置房很多,平時也沒有全兩亮過,不過起碼也應該一半多有人住才對。


    再數數,總共亮了26家,大廈四個方向算上,也就是百十戶人家有燈光,感覺更加不妙。


    也許是巨響都停了,忽然隔壁屋裏的女孩動靜就顯得更加大了,幾個年齡小的孩子已經嚇哭了。


    李峰毅一咬牙,左右是左右,奶奶的,滅了它!不然日子是真沒法過了。


    李峰毅對王淑娟說,“你和小儲給孩子們找些吃的,哄哄孩子先別哭了。”


    然後大家討論,第一件事,是如何幹掉那個女孩子。


    “是喪屍,”李峰毅強調了一下,他要做通大家的思想工作,減輕大家的心理壓力,要不行動起來就會束手束腳,很危險。


    李峰毅想起隔壁女孩心裏很是黯然,多好的女孩啊,平時李哥李哥喊著親著呢,為此還做過幾次不雅的夢呢。


    大家也沒有像樣的武器,現在幹這事指不定誰弄死誰。


    手頭也就是從天海出來的時候,李峰毅讓拿的錘子,斧子,鋼管之類的工具,家裏有兩把菜刀。


    討論的結果是,拆下一個單人床板,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堵在門口,防著喪屍傷人,然後再有一個拿著比較長的鋼管照腦袋掄。


    堵門口很快就選定了比較壯的孫飛剛和田明,說到誰掄鋼管大家就都謙虛起來了,畢竟都是連雞都沒殺過的和平時期的人,何況一下子就去殺幾個小時之前就是人類的喪屍。


    猶豫不決那就看領導的了,大家謙虛了一會兒,就都眼巴巴的看著李峰毅,王淑娟大為緊張,看著李峰毅張合著小嘴。


    李峰毅心頭暗火,“奶奶滴,一幫孫子,就不能主動點。”


    他就沒想他其實也不敢幹這事兒,“那我點將了啊。”李峰毅舉起右手食指畫著圈圈指著大家。


    大家趕緊七嘴八舌表態,“李總,這是你家,你說了算。”


    “我靠,一摸子將死老子了,還他媽守土有責了。”李峰毅罵道。


    “不愧是領導,李總就是李總,照顧小弟們。”眾人趕緊順杆子往上爬,


    “你們怎麽不說我們老李給你們提供一個安身落腳的地方,還讓大家準備好了吃的喝的呢?”王淑娟很是不滿,“要不是他帶你們來,這會兒你們早就被吃了。”


    大家臉紅,幾個人又都爭先起來,“我去,我去,有啥大不了的。”


    “都給我回來。”李峰毅不做聲,看著大家用到門口了,才開口說話。


    關鍵時刻考驗人心啊,看來這幾個人還比較靠譜,“這地方我說了算,我又有倆兒子了,大家照顧我老娘和老婆孩子啊。”李峰毅先趁機確定了領導權,然後又安排好家人。


    李峰毅找了幾件厚實的衣服套在身上,脖子上還專門圍了一層,他可是看到那些喪屍一般先咬脖子了,大約是高度比較靠近,又有大動脈的原因。


    又分別掄了掄兩根鋼管,找了根順手的。


    這時候大家已經把米麵搬開,拆了李宇天的單人床,孫飛剛和田明一左一右死死頂在女喪屍的門口。


    女喪屍又聽到動靜又聞到人味,激動的越發動作激烈了。


    李峰毅站到門口,讓黃順義拿著一把折椅照著門使勁往裏推,黃順義拿著折椅猛嘿一聲,就把門推開了。


    女喪屍措手不及,咕咚一下倒在地上,門打開了,屋裏沒有開燈,走廊的燈光照到黑洞洞的屋裏。


    李峰毅看著女喪屍掙紮著爬起來,衝往門口,重重的撞在門板上,露出脖子和腦袋,手臂被擋住了,尖利的牙齒對著李峰毅咬合著,努力想吃到新鮮血肉。


    臨到動手了,李峰毅忽然發現鋼管沒法從上往下掄,高度不夠,掄不開就使不出勁,左右被牆擋住了,也沒法左右掄。


    索性就照著女喪屍的腦門刺,他向後拉開手臂,猛的發勁,喪屍往後一仰頭,隻是在額頭戳了一個小洞,露出了雪白的頭骨。


    第一下找不到感覺,李峰毅自我安慰,再一下,喪屍還是一仰頭,又一個小洞,李峰毅使開了性子,不斷猛刺,無奈任何生物的頭骨其實都是最結實的,喪屍已經被暗黑色的血液塗滿臉了,就是不倒。


    李峰毅毛了,手一抖,失了方向,往下了一些,正好紮到大張的嘴裏,順著上鄂直插後腦,腦漿都順著空心鋼管從李峰毅這邊流了出來了,一下子喪屍就安靜了。


    李峰毅不敢鬆懈,使勁拔出鋼管,正待再刺,喪屍撲通一下倒在地上,孫飛剛和田明慢慢挪開門板,從門框邊探出頭來,三個人定睛看去,女喪屍一動不動躺倒在地。


    房東裝修房子的時候,因為孩子已經大了,沒有安裝防護欄,後來李峰毅搬進來住自己安裝了防護欄,因為這件屋子租出去了,晾台中間自己裝了個小門,孩子們平時過不來,這半邊就沒裝防護欄,於是李峰毅決定從這兒把女喪屍從六樓扔下去。


    敢打和敢抓不是一回事,李峰毅哆嗦著念叨幾句,“不是哥心狠,實在是咱們已經陰陽相隔,你就好生去吧,以後我給你燒紙啊。”


    拽著腿把喪屍拖出來,想了一下,讓每個人都拿著鋼管或者鐵錘啥的砸幾下,一是找下感覺,再就是去去恐懼心理,當然,哥們自己一個人受了驚嚇,哥幾個也得陪著不是。


    就連王淑娟和儲珍也不例外的找了下感覺,然後李峰毅讓黃順義和孫曉山把女喪屍扔下去。


    兩個人哆哆嗦嗦的抬著女喪屍扔了下去,然後所有人都蹲在地上大喘粗氣,總算解決了心腹大患,幸好人多,大家互相鼓勁,說著話算是過了緊張勁,起來的時候,還是都腿抖得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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