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帶著警衛員、參謀們隱蔽在沈陽東區沈陽東站附近的東站大廈南邊炮擊反方向的地下室,長長的電台鞭狀天線從窗戶伸出地麵,初步的指揮係統得到了恢複。


    炮兵指揮部匯報說,轟炸的大炮從100毫米,120毫米,152毫米,155毫米口徑加農炮,榴彈炮都有,還有122毫米,130毫米,273毫米火箭炮,還有幾種火炮實在判斷不出來是什麽火炮,總而言之,極為龐雜。


    各個部隊自行隱蔽起來,上報的傷亡數字不斷上升,不到2個小時的炮擊,連陷入包圍圈的算上,已經有8000多人犧牲,重傷不下1萬多人。


    正匯報間,沈陽城區傳來一連串巨響,整個城市都在顫抖,高樓大廈上的玻璃紛紛震得粉碎,從高空掉落,李強的後勤補給基地被擊中,引起了彈藥大爆炸。


    棋盤山基地的無線電台裏傳來了嘲諷的罵聲,他們叫特委會要多遠滾多遠,棋盤山基地的人民都站在他們一邊,不需要特委會假惺惺拯救,沒有特委會,他們也活下來了,別指望吞並他們的地盤。


    他們的無線電是麵向全世界廣播的,很是有幾個基地附和,一時間搞得無線電裏都是聲討特委會的話題。


    李強覺得窩囊極了,他算是體會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滋味了。


    “媽個逼的,千萬喪屍都拿老子們沒轍,沒想到今天被小人算計了!”他氣得臉色鐵青,“大江大河都他媽闖過來了,這可真是陰溝裏翻船了!”


    氣憤、著急也沒有用,李峰毅在總部基地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通過遠程視頻係統看到了前線的慘狀。


    總參謀部建議立刻把部隊撤出棋盤山基地大炮射程外,減輕傷亡,總參謀部圍著棋盤山基地劃了一個85公裏半徑的圓圈,這是棋盤山基地射程最遠的300毫米火箭炮最大射程。


    李強收到總部的建議後,沒有猶豫,一連串的命令下達了,各部隊開始冒著炮火開始了撤退行動,不時有炮彈炸到撤退的車隊中,軍人們沒有慌亂,他們從裝甲車輛裏鑽出來,抬起戰友的屍體,攙扶著受傷的戰友,繼續頂著炮彈撤退。


    李強帶著警衛員和參謀們沒有撤退,這方麵他沒有聽從總部的建議,他要等到鑽進了兩條高速公路之間包圍圈的部隊撤下來才撤退。


    李強從指揮部撤得太突然,大屏幕視頻設備沒有帶上,捏在手裏的3.5寸屏幕軍用pda連副完整的視頻都看不清楚,每幅視頻畫麵都晃得厲害。


    沒有衛星的末世,遠程信號中繼全靠地方基站中轉,總部反而通過地方大功率基站看到了包圍圈內的情況。


    嶽總參謀長等站在總參謀部大電子屏幕前,看著前沿的一舉一動。


    場麵相當混亂,畫麵不時被落地的炮彈震得發顫,幾個電子軍官努力的切換鏡頭,要盡可能清晰的顯示出前線的全景。


    顆顆炮彈炸到地麵,迸射起大量的土石,裝甲車在彈坑之間來回穿梭,從被擊毀車輛裏跳下來的戰士們在各個炮彈坑中跳躍著往後撤退。


    可以通過音頻線路聽到他們破口大罵,罵棋盤山無恥的,罵指揮部無能的,亂七八糟。


    在場的人神情肅穆,看著前沿戰士們在炮火下執行後撤任務,忽然棋盤山的防線有人湧了出來,參謀們提起了注意力,他們盡量把幾個攝像頭保持在人流湧出的地方。


    大約湧出來3萬人左右的樣子,散漫在沈四高速公路和沈吉高速公路之間的區域,後麵開出了大量車輛,車輛上不時的噴出火舌,把跑出兩條高速公路的人射倒,這幅奇怪的景象讓參謀們奇怪不已,陣前行軍法?也不能這麽多逃兵啊?


    很快前沿的匯報就到了,他們畢竟靠的近,看的清楚,“報告首長!衝在前麵的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他們試圖逃走,被後麵的人攔截,請指示,我們該怎麽辦?”


    這塊區域是個喇叭形狀的,麵臨沈陽的方向是喇叭底部,最窄的地方大約有2公裏,棋盤山方向是喇叭開口,最寬的地方有8.5公裏。


    李強也同時聽到了匯報,在總部向他描述了現場景象的時候,李強命令道,“沈四高速公路和沈吉高速公裏之間的沈陽繞城高速地段設立防線,盡可能拯救老百姓,特種兵大隊出動,抓幾個舌頭摸清情況!”


    特種兵大隊在進攻喪屍群的時候起的作用不是很大,他們接受的訓練都是如何更好更快的殺人,常常單兵行動,麵對人類的戰爭才是他們一展身手的好時機。


    喪屍群特點異常,一旦感覺到人類,就會大群猛撲,零星人員很容易就被團滅,特委會常用的方法是武裝偵察搜救車方式沿公路進行,便於機動,也便於逃跑。


    擔任115師後衛的345團停止後撤,他們就地在炮火下構築防禦工事,盡管炮火密度很大,造成傷亡慘重,但是炮彈打得不是很準,他們能夠感覺的到,炮火始終在調試過程中,他們也能感覺到,雖然感覺奇怪,手頭的動作可沒有慢。


    李強心存僥幸,再次接通炮兵指揮部,問他們,“有沒有把握打到敵人大炮的位置,而不會打到群眾那兒?”


    “報告首長,沒把握。。。敵人大炮布置的很散,我們能夠測到每門大炮的位置,都在民眾範圍裏,大炮周圍會堆積彈藥,不能保證不傷到群眾。”


    “你們能保證自己打出去的炮彈準確落點麽?”


    “可以做到,首長。”


    “找最好的炮手,打一炮看看效果!”李強不是善男信女,光挨揍不還手可不是他的風格,今天的事,反正已經左右是左右了。


    李強帶著神槍4連警衛班和參謀們在大廈之間往炮兵指揮部運動,經常聽到空中飛過的炮彈劃過天空的聲音,他很快發現神槍4連的戰士能夠根據聲音判斷炮彈落點,並在炮彈落到近處的時候,招呼大家臥倒,並把李強緊緊壓在身下。


    “我們是步兵,經常參加演習,聽慣了炮彈的聲音,”4連的兵解釋道,李強想我是坦克兵,屬於開炮打人的,怪不得我聽不準。


    炮兵們經常對準敵人首腦機關就是一炮,他們也很小心不被人家當頭一炮,炮兵指揮部設置的很隱蔽,不因為處於安全區域兒大意,還進行了加固處理,現在被炮擊的情況下,他們很淡定,隻是因為不能還手稍顯鬱悶。


    炮兵們覺得對方的炮彈雖然多,但是很亂,隻要他們能還擊,地麵將沒有對手。


    李強衝到了炮兵指揮所,前線有規定,不允許敬禮。


    軍情緊急,炮兵師長立刻在電子地圖上指指點點,在棋盤山幸存者營地整個範圍都分散布滿了大炮。


    “這是我們伴隨營救部隊前行至幸存者營地的bl904地麵炮位偵校雷達偵查到的數據,剛發回來一批情報就被炸毀了,然後我們又派了了幾輛車在前方機動偵查,無法靠敵人太近,隻能在最大偵搜範圍左右進行作業,”師長是個30出頭的人,是多次炮戰後表現優異的前陸軍炮兵幸存者軍官,基本上各部隊主官都是幸存者軍人出身,軍隊裏出身的則主要擔任各級參謀或者副主官,他們對特委會的態度還有待考驗。


    這是特委會明確的表示,軍人們倒也理解,有發牢騷的,黨小組會議見。


    “我們可以準確判斷敵方火炮的位置,可是我們炮彈的炸點隻能根據圖上作業估計,要想達到精確的程度,需要派出偵察兵或者特種部隊前往進行激光指引,然後進行定點清除。”


    李強仔細思考著,說道,“來不及了,狗日的們不知道找到多少武器庫,聽這架勢,建國以來的火炮、炮彈都拉出來了,還有很多打過來的啞彈。咱們得讓他們收手,不能老是幹挨打,老百姓是人,老子的兵也是人!”


    周圍的警衛戰士們胸膛不由得挺了挺。


    炮兵師長聽首長這麽有決心,也很振奮,直接帶著李強和炮兵參謀們上火炮陣地,他要靠前指揮。


    火炮陣地嚴格按照解放軍炮兵條例設置,隱蔽,堅固,滿天飛舞的炮彈拖曳著長長的白煙或者火光落到地上,很少有擊中炮位的。


    炮兵基本完好,他們沒有待在鋼管架構的155毫米自行火炮車體裏,而是隱蔽在緊急開挖的掩體裏待命,如果是真實的對射,這時候根本不可能隱蔽,他們會挺著胸膛對射,直到有一方被幹趴下為止。


    “這是我們最好的一門炮組,他們是基準炮,”炮兵師長知道李強是坦克兵出身,炮兵也是本行,他對李強介紹著麵前的站成一排的5個兵,說道,“從左往右是車長、炮長、駕駛員、2個裝填手。”


    5個兵年輕的下巴上剛長出些許茸毛,他們挺了挺胸膛,站得更直了,沒有敬禮。


    李強眼睛掃著5個兵,點點頭,對炮兵師長命令道,“開始部署任務吧。”


    “是!”


    炮兵參謀向5個兵下達炮擊任務,為了防止炮彈落點誤差超出太多,他們選了一門300毫米火箭炮,這種炮陣地需要麵積最大,防止誤傷可能性最高,炮長計算完射擊諸元後,裝填手根據藥包數量裝填炮彈,然後炮長執行瞄準操作,幾個參謀反複演算著,避免出現誤差。


    準備完畢後,兵們看著參謀,參謀們看著師長,師長就望向李強。


    李強命令道,“注意偵查這門炮,等它射擊完所有火箭彈立刻炮擊!防止彈藥殉爆!”


    命令很快下達到前出的bl904地麵炮位偵校雷達,他們標記好這門炮之後,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著,觀察著,仔細數著發射的火箭彈數量。


    終於數到了12發火箭彈全部發射出膛,立刻把消息匯報給炮陣地。


    李強命令道,“開火!5發射擊!”


    他沒敢命令急促射,畢竟目標在幸存者民眾生活區內,務求穩妥。


    炮長沉穩的激發,等待bl904地麵炮位偵校雷達反饋,幾秒鍾後反饋傳了過來,正中炸點,聽到消息後炮長再次計算射擊諸元,裝填,發射,如此反複5發炮彈打了出去。


    軍人們冒著滿天散射的炮彈等著bl904地麵炮位偵校雷達的消息,終於確認消息傳了回來,那門火箭炮沒有再次發射,也沒有偵聽到那門火箭炮所在炮陣地大爆炸的動靜。


    “先把所有的火箭炮給我清空嘍!”李強惡狠狠的命令道。


    清空棋子山基地火箭炮的作業緩慢而又堅定的進行著,盡管頭上炮彈亂飛,炮兵們沒有驚慌,炮彈也就是亂飛而已,沒有幾百上千發炮彈,根本練不出熟練炮兵。


    所有的炮兵參謀一律下到了各155火炮旁邊,他們將執行演算任務,避免失誤。


    雙方火炮損失很不成比例,除非是碰上了,才有特委會火炮被擊中,而對方隻要特委會出手,肯定就有。


    特委會平時射術差的被禁止執行任務,大約有三分之一的炮兵有事情做,待崗的炮兵們很是羞愧,他們主動幫忙搬運炮彈,進行一些粗糙的工作,技術含量高的都交給高手去做了


    有水平高的炮長,不顧敵方炮彈亂炸,幹脆要求幾門炮都停在他那門炮附近,一旦瞄準完畢就跳下車,爬上別的炮車進行瞄準作業,其餘激發,裝填都由別的炮兵進行。


    對方措不及手,在剛挨炮擊的時候慌了一陣,炮擊幾乎都停了。


    過了一會兒,開始瘋狂亂射,不顧炸點,一副要把所有能裝到炮膛的東西都打出來的樣子,很多炮彈遠遠的飛出了沈陽市區,隻能遠遠的聽到炮彈落地爆炸的聲音,不知所蹤。


    3個小時過去了,對方的炮終於停止了,無線電裏傳來了威脅,“再他媽敢打炮,信不信老子把基地裏所有老百姓都綁到炮筒上!”


    李強接過話筒,嗬斥道,“你們能逼老百姓衝鋒,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真他媽下作!兩軍交戰,各憑本事。誰下令殺的老百姓,老子抓到你,叫你後悔爹媽生你出來!”


    雖然這麽說,李強還是命令停止炮擊,他的後勤基地被端,彈藥也不多了。


    自打被喪屍圍在坦克裏啃了一夜,純潔的軍人李強人生觀有了很大改變,黨小組生活會議多次提醒他注意好戰、反人類的傾向,習慣了軍人集體生活的,盡管十分注意了,還是時不常流露出殺氣。


    李強和李峰毅說過,李峰毅聽了之後想,人生的第一份職業隊人影響最為深刻,會烙下鮮明的終身印記。


    當年建國那些前輩十來歲就跟著隊伍殺人如麻了,建國的時候也就三十四十歲的樣子,沒有變成職業殺人狂,看來很有黨小組會議的心理輔導功勞在。


    在他們炮戰的時候,特種兵抓了幾個舌頭,是衝在前麵的老百姓,北方的初冬已經極為寒冷,他們衣衫襤褸,滿麵菜色。


    獲救的老百姓說,吳念福那孫子現在掌握了基地,那些兵都是他招收的保安、黑幫、監獄勞改犯組成的,原來的解放軍不知何故,幾乎喪亡殆盡。


    他們的無線電,收音機一開始還允許使用,給供應電,能夠收聽特委會廣播,後來基地嚴令沒收,很多人不服,被殺了,他們是那些人的親朋好友,被用槍逼著衝在前麵。


    345團調整了下防線,把老百姓放進了裝甲車隔離的區域,然後很輕鬆的打退了對方的進攻。


    “根本一群土匪,沒啥戰鬥力!”345團團長匯報道,“就是十分凶殘,拿自己和別人的命都不當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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