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檢查了所有的供給情況,特別是食物和水,然後把物品都分了下去。有些原本地位較高的難民還在埋怨,說沒領到應得的,領到的東西也不夠用。不過被大胡子雷斯特狠狠地瞪上一眼,大家就安靜下來了。


    而另一邊,澤靈和她的戰士們也盡可能地在為軍隊和百姓服務。


    這位擁有雌性女族長魅力的女性星靈族把頭往後一擺,騎著龍騎士一路向前,並時不時停下來與民眾交談。


    不論貧福貴賤都非常歡迎她。


    她看得出當她經過時星靈族們臉上表現出的由衷的安詳,雖然隻是在一瞬間。澤靈很清楚這不是因為她有什麽超能力,而是因為和這些人最近的種種遭遇相比,她溫柔的舉止實在是一種莫大的慰藉了。


    一個幼小的蜷縮著的身影引起了澤靈的注意,原來是一個女孩子,在星靈族中,女性生命真實太少見了。


    隻見她楚楚可憐地呆坐一旁,粉色的目光空洞而呆滯。


    澤靈在她的身邊跪下,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女孩子猛地一動,轉過頭來,像受驚的野獸一樣注視著她。


    “別緊張……”澤靈用柔和的聲音說,給了她一袋子水。等她喝完了,又說:“我是澤靈,你叫什麽名字?”


    孩子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我――我叫珊蒂斯。”


    “你的家人在哪裏呢?”


    “我――我不知道。”


    “你是蘇拉瑪人嗎?”澤靈想不起來自己是否見過這個孩子,但這不代表說珊蒂斯就一定不是這裏的居民。


    “不是……我是阿蘭希納人。”


    澤靈極力掩飾著心中的憂慮。


    惡魔為星靈族軍設下圈套之時,就已經在追殺阿蘭希納的居民了,珊蒂斯也是難民之一。澤靈從幸存者的口中得知,在難民們逃離虎口之前,很多人已經被燃燒軍團殺死了。這個孩子的家人也許還活著――也有可能已經罹難了。


    “你最後見到他們是什麽時候?”


    珊蒂斯的眼睛睜大了:“我和朋友在一起……然後怪物就來了。我想要往家裏逃,可是有人拉住了我……告訴我必須往其他方向走,我就往別的地方逃了。”


    女孩雙手掩麵。淚水湧了出來。“我應該回家的!我應該回家的!”


    又是一出悲劇,澤靈不忍聽下去了。如果可能的話,這位澤靈會盡她的一切所能去打聽孩子父母的下落,但是她已經幾乎確認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孩子最親近的家人已經不在人世,這個女孩現在是孤身一人。


    “這一路上有人照顧你嗎?”


    “沒有。”


    從小城阿蘭希納來的難民花了兩天時間才追上大部隊,珊蒂斯居然能夠孤身一人安然無恙地活下來,真是奇跡了。


    連許多年長的星靈族都已橫屍道旁,澤靈的同胞大多數都難以承受戰亂的折磨。星靈族雖然不算是一個孱弱的種族,但他們一旦離開了那種養尊處優的環境就會無所適從――這個弱點直到現在才表現出來。


    澤靈此刻當感謝曾經破碎的文明。因為她自己、澤拉圖和雷斯特從小都是在與眾不同的環境中磨煉長大的,當然星靈族中像他們這樣的隻是極少數。


    和珊蒂斯一樣受苦的人還有很多,不過這個孩子身上有某些東西讓澤靈感觸尤深,也許是因為她的容貌與身材都非常像小時候的自己。澤靈並不管這些,她讓那孩子站起身來。


    “我要你坐在龍騎士,一直跟著我。”這樣做是違反軍令的,不過澤靈並不介意。她無法救助每一個人,但對於珊蒂斯,她是想盡全力拉一把的。


    珊蒂斯的臉還是憔悴無光。但眼睛卻第一次亮了起來。她爬上坐騎,澤靈確定她坐穩以後,便催促著龍騎士出發了。


    “我們去哪裏?”女孩問。


    “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左邊掛著的小袋子裏有為你準備的一些幹果。”


    珊蒂斯立即扭過身去找袋子。一番苦尋後終於發現了那些清淡的食物。


    澤靈沒有告訴她這是自己的口糧,聖堂武士的成員都訓練過如何在食物最少的條件下生存。每年,她們甚至還有四次齋戒活動,這種儀式通常是為了表達對文明之神的虔敬。


    戰火紛飛的年代裏。這些訓練的作用都顯現出來了。


    澤靈繼續向前,遇到難民就為他們祈福。許多難民隻是過度疲勞,而另一些人則受了傷。對於後者。她總是盡全力去幫助他們,祈求文明之神的神力與神啟。


    令她欣喜的是,女神大概也認為今天是個好日子,因此讓她的每一次救助都大獲成功。


    突然間,她看見了一個傷員身上已經感染的傷口,不由心中一驚。


    她無法一下子辨認出來這個傷口是有人蓄意留下的還是意外擦傷的,四周流出的綠色膿液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而傷口的形狀也非常奇異。


    受傷的是一個年長的男性星靈族,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呼吸急促。他的頭靠在兄弟的懷中,男星靈族的頭發往後紮起,梳狀的發帶上鑲嵌著瑪瑙與翡翠。


    “他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樣?”澤靈問道,對自己能否阻止傷口的感染沒什麽信心,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令人不安的來由。


    “不是他弄的,是別人害他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男星靈族繃緊著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下,好向她解釋:“那個東西……他說它看上去像……像一頭狼或者獵犬……但整個形狀是扭曲的,就像從噩夢裏跑出來的一樣……”


    澤靈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她知道那女人說的是地獄獸,這種四足惡魔已經不止一次地威脅過澤拉圖的生命。它們特別喜歡找那些具有法力的人,找到後就從他們身體裏吸取禁製,最後留下一具空殼。


    “那他就這樣受著傷從阿蘭希納一路挨過來的嗎?”澤靈驚訝有人居然能夠身負如此重的傷跋涉了這麽遠的路。


    “不是的,我們離開大部隊後他才受傷的。”男星靈族痛苦地說,“傷口是在他兩天之前偷偷地去為我們找食物時留下的。”


    兩天前?如果這樣的話他們應該在湧向卡蘭琳聖山的人流裏,而且澤靈確信,沒有一個惡魔會違反軍規孤軍深入的。


    “你能確定那隻是在兩天之前?是在這附近發生的?”


    “我確定,是在那片現在又處於我們南麵的森林裏。”澤靈咬了咬嘴唇,應該是星靈族部隊後方的那片森林。


    澤靈斜著身子,仔細查看了傷口,然後說:“讓我治治看吧。”


    她強迫自己去觸摸那處傷口,心想至少應該阻止感染加重。她聽到身後的珊蒂斯急促的呼吸聲,女孩替她擔心著,沒有人知道被惡魔弄傷的人會有什麽命運。燃燒軍團是不會放過任何散播瘟疫的可能的。


    現在星靈還沒有升起,然而澤靈並不在意。雖然星靈出現的時候也是澤靈們最強大的時候,但她們從未感覺到神的遠去。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文明之神恩永遠與他們同在。


    “文明之神,聆聽我的祈求吧。”她小聲地念道,“賜予你的子民以安寧與撫慰吧。請指引我的雙手,找尋那罪惡的根源,徹底滅除病原,好讓無辜者得以康複……”


    澤靈嘴裏輕輕地念念有詞,以集中純粹精神力進行治療。


    她以前為布洛克斯希加治過傷,但他的傷勢與眼前這人比起來,便是小巫見大巫了。於是,她隻能努力控製情緒,不讓自己泄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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