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灰色巨蟲落在惡魔軍中,壓死了幾個惡魔。揮動一下翅膀,又碰倒了十幾個惡魔。巨蟲發出巨吼,抓起幾個惡魔,塞進嘴中,用力咬碎他們的身體,再將屍體從嘴裏吐出。


    就在那個時候,羅生意外地發現這條蟲竟然沒有喉嚨。


    這家夥完全由石頭組成。


    巨大的石蟲殺得一時性起,在燃燒軍團中橫衝直撞。看到這一條蟲能發揮如此大的作用,人類執政官又一次企盼真正的飛蟲能回來。


    他心裏納悶的是這條假冒的凱麗女皇為什麽會趕來幫助星靈大軍。


    “難道是克拉蘇斯?”他轉身失聲叫道,“是克拉蘇斯嗎?”


    就在這時,遠處闊步走來一個身材高大、麵色蒼白的身影,他對這個身影太熟悉不過了。走在克拉蘇斯邊上的是澤拉圖和克斯,兩人已顯疲態,不過還好沒有受傷。


    羅生小心翼翼地離開戰場,跑去迎接這三人。他差不多是把他們擁在懷裏,這些熟悉的麵孔令他無比地激動。


    “感謝上蒼,你們還活著!”他咧嘴笑道:“萬蟲之魂!你們拿到了!”


    話剛一出口,羅生就明白自己錯了。他掃了一遍三個人的眼睛,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們是拿到了。”克拉蘇斯答道:“但最後燃燒軍團的爪牙把它偷走了……”


    “其中就有克斯。”澤拉圖突然說道,對著克拉蘇斯搖了搖頭,克拉蘇斯顯然不想告訴羅生關於克斯的事情。“掩蓋事實是沒有用的!克斯已經投奔皇宮!”澤拉圖沮喪地搖頭道:“皇宮!”


    “但……那條蟲!這是怎麽回事……奧非羅現在何處?你在紙條裏提到你會與他會合!”


    “現在沒時間說這個。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準備什麽?”克斯突然將戰斧指向眾人身後:“瞧!那條石蟲!”


    他們隨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假冒的凱麗女皇身上爬滿了惡魔。他們猛擊它的身體,就像之前異星文明對付地獄火那樣。還有一些惡魔用力把刀砍向它的腿部,奮力削弱這條石蟲的支撐點。


    羅生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問道:“她為什麽不飛走?”


    “因為她身上的禁製快要消失了。”克拉蘇斯說,聲音中明顯透著悲傷。


    “我不明白……”


    “瞧。禁製就要消失了。”


    石蟲的動作越來越慢,但這不是因為身上受到的傷害。惡魔的攻擊隻不過是留下了一些表皮傷。石蟲竭力揮動了幾下翅膀,將上麵的幾個惡魔高高地拋向空中,但它已無力再進行其他反擊。


    “發生了什麽,克拉蘇斯?”


    “她的任務是把我們送到這裏。她隻不過是主人的一個影子而已。羅生,如果影子消退的話,她的任務就完成了。能殺死這麽多敵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應該感謝它。”


    盡管執政官說得十分冷靜,但他的眼睛卻流露出深深的歉意。羅生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對克拉蘇斯而言,看到他心愛的女皇的複製品受到傷害,對他也是一種打擊。


    石蟲悲痛地仰天長嘯。此刻除了腦袋之外,石蟲渾身已爬滿了惡魔。石蟲伸直兩條左腿,但右腿卻沒有任何反應。


    “它死了――”克拉蘇斯開口道。


    突然,這條冒牌的凱麗女皇身體傾向右邊。右側的翅膀收了回來。左側的翅膀探向了空中。


    還沒等左邊翅膀完全伸出,石蟲身體僵在了那裏。它的眼睛也慢慢褪去了生命的光澤。


    無法繼續承受身體的重壓,右邊的翅膀最終轟然倒塌。失去了支撐,石蟲倒向地麵,而它身上的惡魔們無助地緊緊抓著它的身體……最終被壓了個粉碎。


    看到這一切。克拉蘇斯驕傲地挺起了胸膛:“真不愧是我的女皇,連影子都是如此勇猛!”


    巨大石蟲落地之後,塵土被震了起來,彌漫在空中。與此同時,石蟲的腿部和左邊的翅膀也像右翼一樣紛紛坍塌。巨大的岩石從天而降,砸向惡魔士兵,士兵們抱頭鼠竄。


    “現在怎麽辦?”羅生問道。他的夥伴的到來使他燃起了希望之火。但如果他們既沒有圓盤,也失去了石蟲的幫助,那麽他們這次行動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克拉蘇斯接下來說的話也沒有讓他看到希望:“你問現在怎麽辦,年輕的羅生?我們一邊像從前那樣戰鬥,一邊繼續等待。等待我的女皇將澤格蟲族召集到一起,帶著他們加入戰鬥。萬蟲之魂正在去它應該去的路上。蟲族暫時不會受到威脅,他們不能坐以待斃。”


    “那如果他們不願參戰呢?如果他們還像從前那樣猶豫不定,怎麽辦?”


    克拉蘇斯把腦袋湊到羅生的耳邊,低聲說:“那樣的話,狄德羅斯終會進入艾爾行星……隻要他的腳踏上我們的世界。這個惡魔首領將會改寫一萬年的曆史。”


    卡蘭琳之井上空風起雲湧,黝黑的湖水翻騰不休,不時有比皇宮還高的滔天巨浪猛烈地拍打著湖岸。狂風大作,地上的碎石被狂風卷入空中,呼嘯而過,足以致命。


    天空閃電交加,照亮了來自高聳的塔樓的隊伍的前路。女皇也在隊伍中,不過她身邊有侍女照顧,還有惡魔守衛為她抬著轎子。


    哈爾圖拉斯走在前頭,克斯和瓦羅那緊隨其後。上層星靈執政官和薩特分成兩排跟在三人後麵,再往後是一隊皇宮警衛。在這聲勢浩大的隊伍最後,兩排身強體壯的惡魔戰士闊步向前。


    哈爾圖拉斯站到卡蘭琳之井邊上,伸出醜陋無比的雙臂,放肆地吸收遠處混沌一片的湖水的力量。憑借狄德羅斯贈予他的“禮物”,克斯驚歎於這一大片湖水所蘊含的巨大力量。在他眼裏,世上一切事物都無法與神聖的卡蘭琳之井中的力量相比,甚至連惡魔首領也相形見絀。


    “說實在的,我們利用的卡蘭琳之井的偉大力量隻不過是冰山一角。”他小聲對衛隊長嘀咕道。


    瓦羅那無視眼前的壯觀景象,隻是聳了聳肩,道:“現在它可以派上用場,把主人狄德羅斯帶到我們身邊。”


    “但不會馬上實現。”克斯提醒說:“不會馬上實現。”


    “那有什麽關係?”


    長著翅膀的惡魔轉身麵向他們,兩人不再作聲。哈爾圖拉斯將手伸向衛隊長,發出尖厲的聲音:“給我圓盤!是時候了!”


    瓦羅那麵無表情地將萬蟲之魂從腰帶口袋裏掏出來,遞給了他。哈爾圖拉斯仔細地打量著手裏陳風的傑作,麵露貪婪之色,然後又恢複了常態。哈爾圖拉斯瞪著上層星靈和薩特,厲聲喝道:“各就各位!”


    執政官們一路走來,路上遍地都是坍塌的房屋的殘骸和骨頭碎片。艾薩琳大部分地區都發生了慘無人道的殺戮行為,卡蘭琳之井岸邊也不能幸免。克斯知道有一些大膽的星靈把家安在這裏,希望近水樓台先得月,更好地利用星靈的禁製之源――卡蘭琳之井的力量。


    這個願望最終破滅了,惡魔們在這裏殘忍地將他們撕成了碎片。


    在克斯看來,不無諷刺意味的是,他們的想法沒錯,但計劃的實施卻是大錯特錯。此刻他看到了無數控製卡蘭琳之井的巨大潛能的辦法,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楚燃燒軍團的首領到底有何企圖。


    執政官和薩特按照狄德羅斯的指令擺好了陣形。哈爾圖拉斯認真察看每個人的位置,對那些站錯地方的人一陣恐嚇。終於,這個滿身鱗片的龐然大物對陣形表示滿意,隨即從隊伍中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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