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時光的流逝,如水。生命的歲月,如歌。


    不經意間,又有一個月的時間,從指縫中溜走。抓不住,留不住。


    風無言終於能有一個好心情了。因為在這一個月裏,實在有太多事情值得開心了。


    自從有了陣圖的指引,玄襄陣開始走上了正軌。在經曆了最初的混亂和不協調之後,大陣終於能夠行動自如了。雖然速度還是很慢,但至少已經有了成功的跡象。剩下的,隻是各兵種之間默契程度的提高了。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兵種之間的磨合,將會達到一個完美的地步。


    這樣的隊伍,將來會有多大的成就,就連風無言也不得而知。他也在等待著,期盼著。玄襄陣的威力,他也很想弄清楚。


    另一方麵,雲星對龍域關的治理,也有了初步的成效。獎勵農耕,減免賦稅,鼓勵通商,都讓龍域關的居民看到了切實的利益。而這一切直接的成果就是龍域關各庫房的充盈。尤其是糧食和金屬的儲存,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飽和狀態。雖然不明白為什麽現在這個時候還能收購到如此大量的糧食,但看到堆積如山的糧食,風無言和秀蘭柯維還是樂開了花。


    誰都不會嫌手裏的錢多,誰也不會埋怨自己擁有的太多。


    人的貪欲本就毫無止境,不管他如何掩飾,心底的那一份貪婪,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風無言不是聖人。秀蘭柯維更不是先賢。而費奇頓,他就更不是容易滿足的人。


    雲星的能力,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沒有人再去追究他究竟以前幹過什麽,更沒有人去在意他是什麽身份。人們隻知道,有了這位雲星,他們的生活好了,日子富足了。其他的,他們不能去理會,也不願去理會。


    平頭百姓本來就容易滿足。當你拿走他們的一切,他們會罵街,但當你在拿走他們一切的時候又留下了那麽一丁點的東西,他們就會感恩戴德,千恩萬謝。甚至,把你奉若神明。


    而當你更多的把原本屬於他們的東西還給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對你死心塌地,唯命是從。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那些得到的,根本就是他們原來擁有的東西。


    雲星無疑在這一方麵做的很好,他隻不過把一些百姓應得的東西,分批次還了回去,得到的,卻是滿城的讚譽。現在整個龍域關中,雲星已經成為了家喻戶曉的人物。其威望,直逼費奇頓、秀蘭柯維和風無言。


    玫瑰統領下的刺玫瑰,也開始了他們最初的運轉。由於成員都是精靈族的聖靈之體,所以他們的行蹤,一直不為外人所知。就連秀蘭柯維和費奇頓,也對這個名為刺玫瑰的組織知之甚少。而至於裏麵的成員,他們就更不知道了。


    這一個月來,刺玫瑰的收獲倒也不少。怒蘭帝國的動向,基本已經被風無言完全掌握。自從幾個月前被戰龍偷襲之後,怒蘭帝國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從西邊的呼倫河,到東邊的連雲山脈,橫穿整個怒蘭草原,怒蘭所有的城池,都是一片風聲鶴唳。而在貝爾城發生突變,城主雲星被迫離開後,怒蘭更是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繼續待下去。現在的怒蘭,莫說出兵征討戰龍了,就連他們內部的騷亂,都已經難以平息。特穆爾和哈赤密已經極力緩和民眾的惶恐情緒,可是卻收效甚微。


    而在戰龍方麵,雖然北方和西方都在交戰,可是讓人奇怪的是,四大兵團中隻有青龍兵團有所行動,其他三個兵團,根本毫無動靜。就連距離燕翔關最近的白虎兵團也沒有任何發兵救援的跡象。如此反常,讓風無言和玫瑰都是暗自擔憂。不知道這些兵團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而燕翔關方麵,戰事雖然不斷,但借助雄關漫道,戰龍士兵一時倒也安然無恙,隻是讓風無言擔心的是,風天被魔族偷襲受傷,此時還在療養階段。父子連心,他對父親自然多了幾分牽掛。


    多少個夜晚,風無言都在靜靜凝望著西方,思緒隨風蕩,飄向那個讓他牽掛的地方。


    久久未眠,風無言躺在床上,卻沒有一絲的睡意。夜已深,人卻不眠。


    “不知道父親他們在燕翔關怎麽樣了。哎!”


    風無言輕輕歎氣,正要翻身睡去,卻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了起來。


    “風大人!風大人!”


    玫瑰急促的叫聲,在門外快速的催促著。還未等風無言開門,好好的房門竟然被一個人生生撞開了。


    進來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叫門的是玫瑰,但撞門的卻是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自然就是雲星。隻是現在兩人的臉上,都是焦急而又惶恐的神色。


    “風大人,飛天剛剛返回,一隻飛天報告,燕翔關失守!”


    失守!?,


    “風天元帥下落如何?”


    風無言焦急的詢問著。燕翔關失守,他自然明白意味著什麽。帝國西方門戶大開,魔族大軍得以長驅直入。戰龍,勢必陷入無盡的戰亂中。隻是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的。他關心的,是燕翔關中的人。一個叫做風天的人。


    因為這個人是他的父親,而且,這個人還受了傷。險關被破,風天的下落與生死,才是他最為關心的。


    雲星和玫瑰臉上同時一黯,對於這個問題,他們竟同時閉上了嘴。


    “該死的,說話啊!我父親到底怎麽樣了!”


    風無言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吼了出來。對於父親安危的擔憂,讓他有些迷失了心智。


    “燕翔關淪陷,魔族大肆屠城!戰龍近八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燕翔關百姓流離失所,很多將士就是在掩護百姓撤離時被殺的。風元帥他城破之時尚在養傷,現在下落不明!”


    玫瑰小聲的說著。唯恐聲音稍大一些,驚嚇到已經微微錯亂的風無言。隻是她的消息,實在是太壞了一些。


    “不,不可能。我父親乃是戰龍元帥,絕不會出事的。不會的。”


    風無言語無倫次的叫嚷著,在瘋狂了片刻之後,突然大聲喊叫起來。


    “飛天,共享法則!我要看看燕翔關方向的情形!飛天!”


    一道凜冽的戰氣掠過,閃爍著光芒的飛天首領瞬間出現在風無言的麵前。隻是讓風無言意外的是,飛天並未落在自己肩頭,而是落在了自己對麵的窗欞上。


    “風無言,你要知道,相距千裏,妄自使用共享法則,隻會白白耗費你的靈力,距離越遠,消耗越大。稍有不慎,會讓你靈力透支而亡的。”


    “我知道,這些東西不用你教我。我的身體我清楚。開啟共享法則!”


    “哎,你的脾氣啊,還是沒有變啊!也罷,孰輕孰重,你自己把握。”


    飛天首領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陣亮光閃過,飛天的身影消失,而風無言的臉上,卻頓時出現了痛苦的表情。而那一雙劍眉,也緊緊的鎖在了一起。


    隨著時間的推移,風無言臉上痛苦、不安的神色越來越明顯。雖然雲星和玫瑰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但想來不會有什麽好景象。


    “你去通知費奇頓元帥和秀蘭柯維大人,這裏由我看著。還有,通知星蘭。現在隻有她才能讓風無言靜下來!”


    雲星急促的對玫瑰交代著。他們原本是過來和風無言商量這次燕翔關失守後的行動策略,可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平日裏沉穩有餘的風無言在得知父親下落不明後竟然會如此慌亂,這也讓他們不得不改變策略,先讓風無言安靜下來再說了。


    玫瑰答應一聲轉身而去。臨走之時輕輕囑咐了一句,這才放心離開。


    雲星靜靜的看著風無言,從他痛苦的表情上,雲星完全能夠讀懂風無言此時的心情。


    父親失蹤,至親的人下落不明。身為人子,自然萬分擔憂。多年的親情,已經讓父子之間有了割不斷的聯係。


    父愛如山,撐起了家庭的重擔。父愛如水,滋潤在兒女的心間。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夫孝,始於事親,忠於事君,終於立身。


    為國盡忠,為家盡孝。


    風無言很焦急,急的滿頭大汗,但是卻毫無辦法。他看到了許多慘不忍睹的畫麵,但是卻沒有拯救蒼生的能力。有時候,他甚至寧願自己沒有看到這些。


    無數的百姓,橫屍荒野,戰龍帝國的大西方,已經完全成為了紅色的世界。而燕翔關的位置,則更是淒慘蕭條。隨處可見的殘垣斷壁上,塗抹著風幹後黑紫的血。原本繁華熱鬧的街道,此時早已是西風吹落葉的慘狀。生命,在這裏被完全終結。


    魔族的入侵,帶來的是長期的痛。戰龍在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後,還要忍受數年甚至數十年上百年的複蘇與痛苦。


    人,早已沒有了蹤影。風無言極目而望,看到的卻是修羅地獄般的慘狀!


    這可憐的人間,竟然變成了殺戮的戰場!


    征戰,究竟還要繼續到什麽時候。殺戮,究竟何時才能終結。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一股清新的香氣,瞬間四溢。


    雲星不用回頭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除了星蘭之外,還有誰會如此急切的盼望見到風無言。


    等待千年的人,隻為生生世世的相守。他們呢。他們能否真正的在一起。


    “無言!”


    星蘭輕聲呼喚,換來的卻是風無言默然的回應。看到風無言臉上那痛苦不堪的神情,星蘭的心中,仿佛刀割。


    安靜的站立著,等待著。


    “呼——!蘭兒,你來了!”


    不再使用共享法則的風無言緩緩睜開了雙眼,令雲星驚訝的是,意料中的暴怒沒有出現,剛才還如驚濤駭浪的風無言,此時竟然安靜了下來。


    動與靜,兩個極端。風無言卻完成了極限的轉化。


    “走吧,我們去議事廳。元帥和秀蘭大人已經在等我們了。”


    風無言輕輕抓住星蘭的手,向議事廳走去。表麵上的平靜,掩飾了一切。隻是那被握住玉手的佳麗,卻完全能夠感受到對方的痛楚。


    那一隻大手,微微在顫抖。他的心中,有著怎樣的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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