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鐵打就的闌珊被裏麵的官兵打開來,眾人像是湍急的洪流一般往裏麵湧去。


    史進餘光所到之處,隻見那些緊跟在他身後的囚徒掄起手裏的樸刀來朝著那幾個開門的獄卒一刀剮去,史進右手抖了一個刀花,將那幾個想殺了獄卒的囚徒逼得往後退了一步,史進狠狠瞥了一眼那些人,大喝一聲道:“都別給我嚷嚷!”


    眾人被史進這一聲吼驚了一驚,在這短暫的靜默的時候,史進又說道:“後麵還有一道閘門,要想出去,你們先留在這裏,我與他們先去叫門。”


    “你算什麽東西!我們憑什麽信你!”一個後麵被放出來的囚徒站出來朝著史進吼吼,他並不曾見過史進方才一人搶占眾多官兵的場麵,自然不知道史進的本事,更不知道史進的真正身份。


    “你不信我?”史進重複了一句,自己完全就沒有將這囚徒放在眼裏,隻是不禁地笑笑道:“我救的兄弟和你們留在一起,你們還怕出不去?”


    史進說完便朝著白勝說道:“把管營交給我,你和他們留在這裏,我叫開了下一道閘門,便叫你們一同出去,時間不多了。”


    白勝沒有絲毫的猶豫,便鬆開了管營往史進的方向推了過去。


    那管營被白勝割了一個耳朵,半邊臉麵都掛滿了滲人的血汙,此刻被白勝一把推了出去,跌跌撞撞往史進的方向去,可是,就在這不到五步遠的距離之間,突然從半路中躍出一個壯漢來,橫跨一步便一把扯了那管營的衣領一把劫到了自己的懷裏來。


    “你做什麽!”白勝一瞧怒了,將刀一橫,指向那囚徒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


    那囚徒將管營一把製在自己的臂彎裏,刀刃抵著管營的腦袋,唬的那管營的臉色一青一白,滿嘴都是近似哭腔的求饒。那囚徒也瞪起一雙虎眼來,盯著史進怒道:“你當老子是傻逼麽!這管營是開門的鑰匙,被你帶走了,老子們怎麽出去!”


    “我叫開了們,會叫你們與我一同出去的!”史進看著這些囚徒中有一夥刺頭,心裏雖然不爽,但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更何況是在這樣的一個死囚牢裏呢,史進慵懶地靠在了身邊的闌珊上。


    “那我去叫門,你留在這裏。”一個臉上帶著褐色刀疤的彪悍男人站出來,道:“這樣如何?!”


    “不是我小瞧你,你去了,怎麽叫得開門?!”史進蔑視地看了那刀疤臉一眼。


    “沒有老子幹不了的事!”那刀疤臉絲毫不給史進麵子,將那樸刀在手裏耍弄了一個花哨的刀花,有意無意地向史進顯露著自己的本事,也略略有些威脅的意味。


    白勝瞧得出來這威脅的意思,心裏不禁也有些怒了,豁了命地朝著那刀疤臉就是一刀劈了過去。那刀疤臉瞧見了白勝的舉動,當下嘴角勾起一笑,便橫起刀來隨即一擋,隨著當的一聲金鳴脆響,愣是將白勝震了開來,那刀疤臉並沒有就此算了,而是快速地踏上一步,右腳隨即提起來,朝著白勝的小腹便是一腳點翻。白勝被踹飛出去撞在對麵的欄杆上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來。


    那刀疤臉瞧著那白勝就這點本事,他一個都可以打這樣的八個,而站在一邊姿態散漫的史進卻壓根就沒有動上一動,隻怕也就是個擺擺姿態的小白臉,現在被嚇傻了,自己強撐場麵罷了。那刀疤臉想到這裏,不禁有些得意起來。而他那輕蔑的一笑,徹底激怒了被打趴在地上的白勝。


    白勝拾起刀來,從地上爬起來,揮刀就要過來拚命,而與那刀疤臉曾在同一單間牢獄的囚徒此刻瞧見了,紛紛抽刀上來,一時間這狹窄的甬道裏,便又是一片沉沉的殺氣。


    白勝不畏生死,隻想爭這一口氣。便大喝一聲朝著那邊殺去,可是,卻不想,史進橫出一直臂膀來,像是很隨意的模樣,便輕而易舉地將白勝攔了下來,史進不喜不怒,甚至讓人都聽不出半點語氣地說道:“兄弟,你由他們去。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他們怎們能叫的開門。”


    “忘恩負義的賊,要不是咱們,他們如何能逃得出來。就是這般的人,放了出去也是禍害,倒不如讓我一刀殺了他們!”白勝氣急地道。


    史進攔下白勝,將他拉到自己的身邊,一樣貼著監獄的一麵闌珊站了,騰出了麵前的路來,道:“兄弟說的對。”史進說罷,有看向了那邊的刀疤臉等眾,說道:“時間不多了,在這裏耗一分鍾,就少一分生路,你們請把!”


    那些本來在最前麵的幾個獄卒,方才因為被史進將他們與囚徒隔開這才留了性命,當下,看著史進閃開一邊讓出道來,便一個個頭上沾滿了冷汗,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些越獄的囚徒之間也有這般近似門戶之爭的衝突,於是,當下便也乖乖地都閃身一邊,站在了與史進同一麵的闌珊上,盡可能地騰出甬道的空間來。這些獄卒瞧見白勝的功夫實在不敢恭維,而那前來救白勝的漢子卻也是一副不敢與那刀疤漢爭鋒的屈服模樣。看來還是這刀疤漢子占了上風,沒人能護得了他們,眼下隻有躲得遠些,自求多福。


    而那刀疤臉瞧了,也覺得這穿著差役服侍的青年慫了,當下便很是輕蔑地一揮手帶了跟隨他的幾個囚徒勒著那管營便要往前麵走。而隻有那些先前瞧見了史進真本事的人才在心底裏明白,在這裏,真正是誰在耍誰,他們沒有一個人跟在他們的身後一起同去,隻是默默地站在原地像是要陪著史進一般。而也有些人雖然沒有敲到史進的之前的真本事,但是,從細微之間卻也瞧出了些貓膩,一樣隨著眾人都留在了原地。


    果然,等那刀疤臉帶著那十幾個和他情投意合的人就這般大搖大擺地正要走過史進麵前的時候。突然之間,史進伸出一隻臂膀來,姿態懶洋洋沒有半點力氣,可是,速度卻快的讓人隻瞧清一道白影。史進就這般地擋在了那刀疤漢的麵前,一副戲謔的模樣卻沒有正眼去瞧那刀疤臉。


    “不留下點什麽,就想從這裏過去麽?”史進這姿態仿佛不是和那人說話似的,語氣淡淡的含著一種說不出的冷漠。


    “你要怎樣?!”那刀疤臉沒有說話,身邊的一個漢子便已經含著戲謔的壞笑踏上一步來掄起臂膀來,便是一招鐵臂膀,蘊含著千鈞之力,衝著史進的臂膀砸了下去,眾人看在眼裏心裏不禁有些吃驚,這等功夫好歹也是練了七八年的練家子,這一臂膀砸下來,比那百斤的鐵錘還猛烈,臂膀所過之處都旋起了呼嘯的風來。就在大家為史進不禁捏了一把汗的時候,卻不知道史進試了什麽招式,就連那使鐵臂拳的漢子也是眼前一花,但是緊跟著便是刺骨戳心的一痛,他定睛一瞧的時候,才看到,自己的臂膀已經在方才那一霎那被這麵前的小子笑臉嘻嘻之間折斷成了一個誇張的人字形。十指都連心,更何況是一整條臂膀被人生生折斷,痛的那人連聲驚呼。


    而此刻的史進依舊含著笑臉,慵懶地依靠在原來的那個位置,速度之快仿佛方才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也甚至給人一種他始終就沒有動過手的錯覺。而史進方才卻在一瞬之間連了兩招,先是借著那鐵臂膀下砸的力道,在側方用了四兩撥千斤便牽引錯亂了他原來的方向,而接著史進覷準了鐵臂膀的關節之處,橫向一招分筋錯骨,將那鐵臂膀就此翻轉折斷。


    那刀疤臉瞧見麵前這漢子在瞬息之間便廢了自己手下的一個人,當下臉側的橫肉一緊,手裏的樸刀便朝著史進由下向上一刀挑斬起來,而緊跟在刀疤臉左右的囚犯一瞧情況不妙也都抄起到來,來助刀疤臉一臂之力。而史進瞧著大家都放手一搏,於是便腳下步法一動,手裏的彎刀也隨之而動。


    眾人隻瞧得那青年後生的身影一晃一動便在那夥人中遊來竄去,而他手裏彎刀方才還是白色的素影,但是不出片刻便是一片殘紅的深暗。


    史進幾個起落便已經穿過了那刀疤臉一夥人,可是,那些人卻還沒有反應過來,出刀快的也不過是剛剛試了一招,而那些出刀慢的才剛剛出了半招不足,可是,在這短暫的詭異片刻,隻聽得隨即一片叮鈴咣郎的刀刃落地的聲響。眾人隻見刀疤臉那夥人的刀具皆都落地,細細凝眸再瞧的時候,才發現那些人持刀的手已經被折腕砍斷,血淋淋的一片狼藉,而緊接著便是一具一具的身體倒地,那夥人包括刀疤臉在內全都被砍去了右腿,眾人蜷縮起來,一個個都倒在地上,痛不欲生。


    而史進在這輕描淡寫之間將殺氣收放自如,徹徹底底地將在場的眾人震懾征服,沒有一個人再敢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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