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要一再得挑戰我的極限、三番四次地觸及我的底線?”


    “這是你咎由自取!”


    “放屁!”遏製不住的怒火,讓我的情緒一度失控,若不是還估計到懷中仍是熟睡狀態的小婉瀅,我早就大喝一聲,飛起就是一腳,把這該死的冒牌貨踹飛到海角天邊!


    “你他娘的說話就跟放屁一樣,有聲、有味卻無實質性內容。在見到你這張討嫌的臉之前,爺壓根就不知道天底下還有你這號賤人的存在,我又如何能做出令你如此深惡痛絕的事來?我又是如何換來你所謂的‘咎由自取’?媽的,你今天倒是跟我說清楚了!”


    ……


    !!!


    等一下!


    我好像想到了什麽事情!


    幻術是嗎?


    貓族是嗎?


    “你大爺的!”是我先問的他,現在卻根本沒等他回答,就立刻補上了這樣一句話。


    冒牌貨也是被我突然爆出的一句粗口,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歪著腦袋看了我老半天,卻見我滿臉一副“我終於明白了”的表情,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和她,果然是一夥的!”


    “嗯?”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似是完全無法理解我的話。


    “裝,你他娘的繼續裝!嗬——果然很般配,嗯?一個叛徒,外加一個被害妄想狂,你們倆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叛徒?”


    看樣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家夥還不是很笨,至少他已經知道我口中的“被害妄想狂”是指他自己,所以才直接將這個詞忽略不計,而是隻單單對我提到的那個“她”表示質疑和不解。


    “去你們二大爺的!”


    我低咒一聲,便不再理會他。


    “你……是說……碧、碧落?”


    我瞥了一眼冒牌貨驚懼而又詫異的目光,滿心鄙視地對他嗤之以鼻。


    “我說,你的選擇性失憶倒還恢複得挺快,這麽快就想起來我說的是誰了?!”


    “她……”


    這一回,該換我感覺到詫異了。我見過冒牌貨藏刀的微笑,也見過他毫不掩飾的仇視,卻從未見過他茫然失措的惶恐之色。


    一開始,他都隻是一個勁兒地呢喃著“她”、“她”、“她”,我就全當他是突然發瘋了,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現在這種情況。


    半晌,他又突然停止了喃喃自語,一個猛子紮到我的跟前,蹲下身與我保持平視。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剛想開口問他又發什麽瘋,他卻猝不及防地一把揪住了我的領口。


    這一突兀的動作,愣是把我嚇了一跳。倒不是害怕他會對我做出什麽事情來,我是生怕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會驚醒我懷中的小婉瀅。要知道,我現在沒有戴麵具,還有,他現在的表情很是可疑,也很可怖,我不知道當小婉瀅見到如此這般的一個“爹爹”,會被嚇成什麽樣子。


    冒牌貨不知道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拽著我的領口就想把我往上提。當然了,我是不可能會讓他如願的。


    在他開始在手上發力的時候,我一把鉗製住了他拽著我的那隻手,死死地將他按在了原地,順帶著用眼角瞄了一眼自己的懷中——還好,小婉瀅隻是皺了皺眉,伸手抹了下被我發絲撩到的鼻尖,之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長出一口氣,暫時安下了心。感覺到自己手中,那冒牌貨仍是不放棄地掙紮著,我定了定神,暗運一口氣,將一部分靈力集中到自己鉗製住他的那隻手上,二話沒說,猛地一把將他的身子往自己身邊一扯。


    他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朝我的懷中倒來。開玩笑,爺的懷,除了小婉瀅,還有誰能入?趕緊給我滾蛋!


    於是,趁他還沒穩住身形,我又是一記重推,將他狠狠地甩了出去,一直摔到了老遠老遠。


    其實也就是十幾步開外的地方而已……


    我當然知道他不可能輕易地就放棄抵抗,所以,趁著他費力爬起的那一小段時間,我施術暫時封閉了小婉瀅的各種感官,讓她安心地沉浸於自己的夢境之中,之後,輕柔地將她暫時安置在了地上。


    我起身,走到尚未站穩的冒牌貨跟前,完全沒給他思考和反應的餘地,抬手就是一耳光,直接就把剛勉強站起身的他,又拍倒在地。


    不過這一回,他並沒有完全倒下,而是單膝跪倒在了地上。這一下下手不輕,我聽到了他的膝蓋與石板之間,因劇烈的碰撞而發出的沉悶聲響。


    冒牌貨悶哼了一聲,我知道他一定很疼,甚至很有可能,那條跪倒在地的膝蓋骨已經全碎,但是他的臉上,卻完全不動聲色。


    我佩服他的勇氣和毅力,所以,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老老實實承認的話,或許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至於殺不殺你,就要看爺的心情了。”


    “嗬嗬嗬——”


    冒牌貨的笑聲很是淒涼,像是從地獄發出來的一般,不是可怕,而是滄桑。


    這讓我想起了那條滿是絕望的河——忘川河。


    這種笑聲中所飽含的滄桑與無奈,是我在那一千年中,最熟悉的味道。


    “皮肉之苦?真可笑!一副本就不該存活於天地間的臭皮囊,又怎知皮肉之苦為何?相較於銘刻於靈魂之上的苦楚,這一點兒痛,又何足掛齒?!”


    “少他媽跟爺扯淡!也罷,就算你不說,我也已經猜到了。再多的掩飾,也改變不了你倆意圖合謀置我於死地的事實!”


    是的,我想我已經完全知道了。其實,事情一直都很簡單,也很單純。他們——他,和碧落,從一開始就因為某種我不知道的原因達成了共識,很純粹的共識,那便是要取我性命!


    “幻月啊幻月,若不是情非得已,我真不想冒用你的姓名,這對於我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最強烈的侮辱!我一直以為你僅僅是冷血兼無情,卻沒想到,你原來根本就是蠢,且是蠢得如此純粹!”


    我雙手抱臂,冷笑著欣然接受了他對我所有的侮辱。


    “無所謂,將死之人的臨終肺腑之言,我不介意悉數傾聽。還有什麽想說的麽?一並說完吧,就當是我大發慈悲,為自己積德好了。”


    “噗——”


    冒牌貨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卻發現那根本不是口水,而是滿口的鮮血,應該是剛才我那一巴掌的傑作。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邊殘留的血痕,表情,又恢複了一如往常的笑靨。


    “同夥?哈——希望借妖王大人您的吉言,我能有幸盼來作為她同夥而出現的那一天。但是現在,我不得不由衷地佩服你。”


    “客氣了,你之將死,已即將成為事實,任何稱讚都無法改變這一結果。”


    這話說過沒多久,我就發現自己錯了,其實他並不是因為怕死而開始巴結我,相反的,他口中所謂的“佩服”,才真正令我感到不解,也感覺到憤怒。


    他說:“我佩服你,是在佩服你的有眼無珠!”


    本來,我應該怒不可遏地立即掐斷他的脖子,然而,我卻在聽到最後那四個字的時候,遲疑了。


    或許,他是對的。


    我確實有眼無珠,所以,我才會天真到將一個成天將殺死我視為首任的人,留在自己身邊千百年,甚至是毫無保留地信任她、盲目地依賴於她。


    還有,也是因為我的有眼無珠,才會白癡到將自己未過門的妻子都認錯,心甘情願地為著一個毫無意義的新婚賭約而奔波著。


    “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放了你。”


    冒牌貨應該是沒有想到,事到如今,我居然還會給他一個生存下去的機會,滿心的驚訝、也或是驚喜,令得他連最基本的應答能力都在瞬間喪失。


    我無視了他的愣神,自顧自問道:“告訴我,除了小婉瀅和秦雪鳶以外,同在那三年間外出修行的弟子還有誰?她們現在都在哪兒?”


    “死了。”


    他隻說了這兩個字,但也足夠了,看他那陰鶩的笑容,我便已經可以準確地猜出,是他“順手”了結了那群家夥……


    “滾吧!”


    我疲憊地閉上了眼,一咬牙,狠狠一揮袖,渾身的靈力伴隨著我滿心的怒意,一並全數爆發,落葉四散間,夾雜著耳邊呼嘯而過的淩厲之風,冒牌貨已被我送出老遠,至於他到底去了哪裏,我完全沒興趣。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幻月雖是為人類所不齒的妖之一族,但我也有自己堅守的原則——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所以,當漠塵提出要我去偷看小婉瀅換衣服之類的餿主意後,我才會如此暴跳如雷。


    可是現在……


    我看著熟睡中的小婉瀅。可能是因為我用靈力暫時封住了她的感官,她無法感知到外界的任何風吹草動,心底,想必也是暫時的一片祥和,所以,現在的她,麵容安詳,甚至可能正做著某些令她歡欣的美夢。


    我發誓,直到這一刻為止,我還是極不讚同漠塵的那些餿主意。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或許漠塵是對的。


    君子之道,在麵對生死存亡的選擇時,會顯得微乎其微也不一定。


    於是,即便是再不齒,我也決定了,要違背一次自己的原則,違心地逼迫自己去確認一件事情。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頓地踱到小婉瀅身邊,想伸手輕撫一下她微亂的發,卻在剛抬手之際,見到了她微啟的雙唇。


    櫻色的唇瓣顫顫微微地抖動著,似乎想要表達些什麽。我有些遲疑,卻還是敵不過自己內心的好奇,終是俯下了身,將自己的耳朵,湊到小婉瀅的嘴邊,想知道她究竟在說些什麽。


    “爹爹……”


    真好,她就連在睡夢中,都一直叫著我。


    隻是,小婉瀅,夢境中的你,見到的究竟是他,還是我?沉睡中的你,究竟是十年前的你,還是早已不認識我的你?


    我保持著很是累人的俯身動作,許久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還有要事要辦。


    於是,我忍著腰間因長時間的靜止而產生的僵硬感,費力地直起了身子,重複著之前未做完的動作。


    然而當我再次抬手伸向小婉瀅的時候,我還是一如剛才那般地遲疑了。


    如果不是切身體會,沒有人會知道我此時內心的矛盾與痛苦!


    小婉瀅,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才好?


    我閉上眼,不再看她足以令我彌足深陷的容顏,緊咬著牙,一把撩開了小婉瀅左臂的袖子,動作之快,容不得自己有半分的猶豫,隻為了完全切斷自己的退路,不再讓自己有時間可以後悔和三思。


    事已至此,終於到了親眼驗證的最終階段了。可是情況更是糟糕了,我完全不敢睜開眼。


    我的牙,狠狠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我能感覺到下唇已被我幾乎已與人類無異的兩顆獠牙,穿透了唇角的皮膚,口中,舌尖上,也已經****到了自己鮮血的甘甜。但我,終是狠不下心睜開眼來。


    “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知道臨陣退縮是有多可恥,但是現在,我完全不介意讓自己成為一名可恥的逃兵。


    我緊閉著雙眼向後退了一步,卻忘了小婉瀅的衣袖,還正被我緊緊地拽在手中。於是,接下來就發生了這樣不可逆轉的一幕。


    “不要走——爹爹!”


    小婉瀅暫時性地失了視覺、聽覺和嗅覺等,但身體的本能反應完全不會受到影響。我的後退,理所當然地牽動了小婉瀅的臂。所以,她也出於本能地一把抓住了欲圖逃離的我。


    我本可以甩開她一走了之,然而我卻忽略了一點,感性的本能反應,本身就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這樣簡簡單單的五個字,竟然會在我的心頭激起了千層浪,這一刻,我的腦子,徹底地空白了,唯一還能控製身體做出來的反應,便是快速地睜開了眼,反手一把回握住小婉瀅冰涼的小手,情緒激動地回了一句:“不走,爹爹就在這兒,不會離開你!”


    這之後,周遭便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我可以說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某種意義上的釋然嗎?


    當我見到小婉瀅裸露在外的玉臂,當我來回翻看三次後仍沒發現那個狐形印記,當我確定下來自己要找的人竟也不是她之後,我也疲憊不堪地跌倒在地,與小婉瀅頭靠著頭,臉貼著臉,雙腳朝著與她相反的方向伸去,以與她相同的姿勢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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