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都對司徒氏一族深懷忌憚,司徒家族權傾朝野。


    不料卻有淮南王敢不買他家族的賬,上本參奏朝堂,指斥河陽王驕奢淫逸,縱容世女司徒玲為非作歹,竟將黑手伸進了淮陽王府。


    淮陽王世代為將,為帝國鎮守邊關,軍功顯赫。累代豪門被新貴如此侵犯,著實非同小可。莊帝即刻令專人調查此事。一番查證,得知河陽王世女司徒玲驕奢淫逸,密置****確有其事,隻是她人已經離奇死亡,所以無從追查。此時原本就此了結。但媚皇夫不依不饒,另外特別遣人多方打探,才知道河陽王世女原來是赫連望北防衛過當所殺,所以決意要治他個死罪。


    怎奈淮南王據理力爭,如果治赫連望北死罪,則河陽王縱容世女為非作歹,也當下獄論死。媚皇夫權衡再三,隻得同意責打赫連望北五十軍棍發配邊荒了事。


    事後,在赫連望北的發配途中,河陽王也曾雇傭刺客,要將他害死在路上,替女兒報仇,但是刺客反倒被他所殺。赫連望北也由此失蹤,下落不明。


    一場官司下來,河陽、淮南兩府俱都傷了元氣。但河陽一族始終有媚皇夫和誠皇女在背後支撐,所以恢複起來要快很多。誠皇女深得帝寵,媚皇夫又長袖善舞,四處打點,朝中大半官員都被他拉了過去,對皇太女司馬稷的地位形成了巨大威脅。


    這些作為皇太弟的彤弓都看在眼裏,急在心上,所以想盡辦法替大姐拉攏人心。對於丞煙農的所作所為,就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司馬彤弓當然不會認為自己的努力隻會幫倒忙,他這次吃了個癟之後,又用心盤算了幾日,想到一個辦法,就又去找丞煙農,再去努力一番。誰知這太醫竟然告假回家了。


    這個丞太醫,怎麽能這樣呢?彤弓一番打探,得知丞煙農住在一個京城外七八裏的地方。那地方是最近才興起來的,叫做“迪斯尼”。


    彤弓是個好玩愛動之人,聽這地方名字如此古怪有趣,便是丞煙農不在那裏,叫他知道了,也定會找去看看玩玩。


    他雇了馬車,出了城便一路打探,卻都沒有知道的,後來還是問了一個行色匆匆的行人,想了下道,“你問的莫不就是俱樂地麽?”說著就將路向一一向他指來。


    見彤弓仍不是十分明白,就又說道,“這地方其實好找得很,隻要再過去兩三裏,就都可算是她家範圍了。隻是那名字古怪,大家都覺得容易弄混,都跟著裏麵的公子叫俱樂地了。”


    彤弓問道,“這家的主人是個公子?”


    他還怕丞煙農太醫是出來勾搭女人的呢,這下,倒可以放心了。


    那人答道,“那裏主事的是個公子,真正的主人卻是個小姐。隻是一般不容易見到。”這話說得,彤弓的心又懸了起來。


    馬車再此往前駛去,進了官道,往旁一條僅能通過一輛馬車進入的小路而去,此處風光,卻已截然不同。


    才不過是城外幾裏,隔京城並不遙遠,卻已經是一派的田田園山水。


    彤弓並非那種未見世麵的少年,這幾年,私自出宮遊玩,卻也長了不少見識,但是此刻,見到如此自然風光,仍舊不免目不暇接,心道,嗨,這地方,可當真不錯,如果,能在皇宮裏也開辟一塊地,也種點東西就好了。


    再往前行不多久,路就到了盡頭,馬車,就停在一座莊園的大門口。


    這莊園在彤弓眼裏看來,也不覺得有多大,院牆卻砌得很高,看不到裏麵院內的情形。院門口釘著一塊牌子,像是隨便找某一棵樹,然後剝下的一片樹皮。樹皮上麵刻了三個字——“迪斯尼”,下麵還有幾個彎彎扭扭的奇怪符號,筆觸看上去秀麗纖美,仔細玩味,其筆畫盡處,卻別有一種餘韻未盡的筋骨,少了幾分原有圓潤和柔和。


    彤弓看後暗道,嗯,看來這應該便是此間那主人所書之手筆了。


    司馬彤弓讓馬車夫且在一旁等他,自己卻去敲門。等了半天,方才有人來開了,對方是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少年。


    倘若是在皇宮,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但這是在別處,人家的地方,而他又是來找自己的未來姐夫的,所以不免要收斂脾氣,對這少年說明來意。


    誰知這個少年,他也不是專門來開門的,他手裏還擓著一個籃子,籃子裏麵裝著蔬菜啊水果啊等等物品,聽得彤弓如此一說,沉吟道,“今天,過來的客人多得很著呢,我哪又知道你找的是哪個?”


    彤弓用手比劃著說道,“我找的是丞太醫,他醫術高明,長的斯文溫和。”


    那少年道,“醫術高明啊,那你可以去找吉祥哥哥的,他就住在西邊廂房最靠東那間。我呢,還有事要忙,你自己去看看吧。”少年說著,提著籃子就走開了。


    自出娘胎起,還真沒有有人把彤弓不當一回事的,雖說現在是在別人家裏,可是這份輕忽也讓他有些受不了。


    大皇子心裏一邊嘀咕著,一邊往那少年指示的地方走了過去。


    誰知剛走上了回廊,盡頭處卻有人端著一個托盤,飛快衝了過來,嘴裏還直叫道,“快讓開,快讓開,這東西燙得很呢!”


    彤弓見狀,急忙往牆上靠去,誰知那人卻也想往牆邊鑽過,兩下當即湊到一塊,那放著熱湯的托盤眼看就要撞上彤弓。大皇子不禁“啊”的一聲,大叫了起來。


    但那端著盤子的少年,他眼看要撞上別人,腳步不收,身體突然一個回旋,頓時背部挨著他,一下子便轉了過去。這麽一轉,人就已跟彤弓換了個位置,閃在了他後麵。


    此時,那少年鬆了口氣,說道,“幸好幸好,有驚無險!”一麵說著,腳步卻仍舊不停,徑自往前走去。


    但是他運氣不好,話音未落,頭就撞在前麵一扇敞開門的窗戶上,“咣當”的一聲,聽得彤弓都不由替他覺得疼。


    那少年仍舊隻是騰出一隻手,摸了摸漸漸紅起來的額角,苦笑著說道,“幸好幸好,湯還沒倒!”


    忽然瞧見彤弓瞪大眼睛瞧著他,不禁問道,“你是誰啊?怎麽呆頭呆腦的,還站在這裏啊?”


    彤弓說道,“你才呆頭呆腦,我有事找丞煙農,有人叫我到這裏來找。”心裏想,你走路也會撞上窗戶,真是笨到家了。虧你還長得眉清目秀的,真正是個那什麽啥的聰明麵孔笨肚腸來著!


    少年哪知他內心的想法,對他反詰自己呆頭呆腦也不太在乎,回答道,“你說你找丞煙農是吧?因為吉祥現在正忙著呢,所以沒有空招待他,現在他應該怕還在第二號小廳堂裏呆著。”


    那人說著隨手就指了指院子的另一頭。


    彤弓見這個少年比剛才開門那個,年紀要稍大幾歲,身上所穿的衣服,卻也比剛才那個的要好一些,想來是品級較高的侍從,便點了點頭,向他指示的方向而走。


    方走了兩步,那個少年卻忽然從後追上來道,“既然你去那邊的話,順便幫下我,把這個端去,送給輕羽好了。”


    彤弓這還是頭一次遇上這事,居然有人支使他做這粗活。他看著托盤,裏麵卻是冒著汩汩熱氣的一碗藥湯,頓時哭笑不得的說道,“哎,我又怎麽知道,哪個是輕羽呢?”


    “唉,真笨啊你!你到了那邊,就會看到他啦。他在那邊擦樂器,並且長得跟我們大家也有點不一樣的,你去到那邊就知道了。”


    那少年說完,不由彤弓分說,當下把盤子連藥湯統統都塞他手裏。


    彤弓手端托盤,挺鬱悶地道,“我不知道你是誰啊,要是他問起來,我又該說這藥是誰讓送來的呢?”


    “哎呀呀,你可真麻煩啊!我告訴你吧,我叫發財!跟他是好朋友。輕羽他最近每天都吃這藥湯,而且他是不會多問廢話的!”那少年說完就走了。


    彤弓無奈,隻得小心翼翼,端著盤子去了、轉身之時,極不樂意地翻了翻白眼,居然有人敢說大皇子太麻煩,這小子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


    現在,由於手上多了這盤子的麻煩,他也不能急著去找丞煙農了,隻想趕快,趕快把這碗湯藥送給那個輕羽,省的讓人看見,他堂堂一個大皇子,竟然要給人端茶送水的,這真太也難看,太也丟死個人了。


    還未等他走近那排房子,突然就聽到了一陣簫聲,宛如低語呢喃,聲聲如訴,柔腸寸寸,百轉千回,又如靜水寂寂,深流暗湧,直入肺腑。


    大皇子想道,想必這個多半就是那什麽輕羽了,最近常要吃藥的輕羽。他這簫聲,卻是弄得挺好挺不錯的樣子。


    彤弓站在那間房的房門口重重咳嗽一聲,問道,“我送藥給輕羽來了!”


    簫聲立即停止,隨即有人前來開了房門。


    但見這人手握一管長簫,顏色美麗,是個擁有十分絕色的少年。


    卻聽那少年說道,“我就是輕羽,你又是誰?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你。”


    彤弓說道,“我是外麵進來來找人的,剛巧有個叫發財的知道我要過來,就非要我順路幫忙,把這個端過來給你。”


    輕羽忙說道,“真是麻煩了你,不好意思啊。”說著伸手過來接那托盤。


    彤弓見到他瘦骨嶙嶙的樣子,手裏又握著一管長簫,索性幫忙幫到底,說道,“這東西可燙呢,我給你放到桌上吧。”


    大皇子司馬彤弓端著盤子,走到桌前放下,卻見那桌麵上卻還放著一張古琴,旁邊還攤開著一本曲譜。看來這個人會的不止一種樂器。


    “哎,你剛才吹的曲子挺好聽的。”彤弓信口稱讚著。


    “真的嗎?”那輕羽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悅的神采,似乎有一種知音難覓的意思。不用跟他太熟,彤弓已經知道這是個多愁善感的孩紙。


    彤弓忍不住信口又說道,“隻是略微地悲傷了一點點……”


    說完這句話,卻隻見那輕羽臉上的喜悅立刻消失了,轉而換上一絲陰影,連忙說道,“不過呢,那主要是因為我個人喜歡歡快一些的,所以才有這個說法的。不過,有些人對偏向於悲傷的曲子卻又更為欣賞。”原來,除了多愁善感,還恁地容易受傷啊。對於這一點彤弓倒有點始料未及。


    他的安慰令輕羽的情緒完全低落下去,看著手裏的簫愀然不樂,說道,“既然連你都不喜歡,那她自然更加不會……”


    “喂,我說,你可別拿我跟其他人比哦。”彤弓也很不滿的叫道,“更何況,簫聲本就低沉幽怨,若是彈琴的話,想必就好很多了。”你可能被允許不知道大皇子彤弓向來都是個自命不凡、與眾不同的人,但你卻不能夠輕易流露出將他與別人等量齊觀的看法和說話。


    好吧,不比就不比吧,隻要你願意當我一會兒的聽眾就行。那輕羽忽然眉毛一揚,說道,“那麽,我就彈奏一曲琴樂,請你再點評一下,好不好?”


    彤弓本來想說我是來找人的,可不是來聽曲子的,但是一看到這輕羽憂悒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觸碰了他敏銳的玻璃心,因而這話就說不出口了,隻得勉強坐下來,耐著性子聽了一曲。聽畢之後,不禁大聲地叫起好來。


    輕羽微微一笑,說道,“公子稱讚此曲好,卻不知它好在哪裏呢?”


    彤弓心下想道,這好它就是好,就跟有時候的心情一樣,感覺對了就覺得好了,怎麽還非得弄清楚出好在哪裏不可呢?


    但他嘴裏卻依然勉強解答道,“呃,聽了你這一曲,我隻如聞仙曲,感覺自己就像到了一處仙山瓊閣,到處奇花異草,蝴蝶飛舞,又是歡喜又是怡情。”


    輕羽聽得他說出這番稱讚的話來,十分高興,眼波流轉之下,綻放出一個欣慰的燦爛笑容來。


    司馬彤弓方才純粹是信口亂講,隨便胡謅來的,見到他居然這麽高興,笑容如此明媚,反倒當真有了些剛才所講到的那重感覺了。他點了點頭,重新品咂起自己剛才所說的那番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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