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在這裏?住哪裏?”話一問出,常歡就察覺隱白眼神微微一黯,雖稍縱即逝,卻也讓她觸目揪心,想必不是個好故事吧。隻是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隱白還未搭腔,倏地轉頭,揮手甩出袖箭。一條青竹蛇應聲落地。常歡看了眼那貓眼翠綠身子的胖蛇,標準的竹葉青,毒。


    隱白從身上取了樣東西,遞給常歡:“這兒蛇多,留著煮蛇羹。虧得沒忘記帶它,你將它放在身上,蛇蟲不敢近身。”


    常歡一瞧,這不是那懂哨音的銀蜥麽?兩隻霧蒙蒙的大凸眼睛眨巴著,倒是楚楚動人起來。


    “嗬,你怎麽把它帶出來的?”常歡有些詫異。


    “五爺聽見你與我拜了堂,早失了神,哪裏還留意我有沒有取走這小蜥。便是取了他一隻手去,也是有勝算的。”隱白語氣之中帶著揶揄,還有一絲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酸味。


    常歡可是個沒羞沒臊的主,吹胡子不成,幹瞪眼,不解恨,在隱白小腿肚子上狠狠扭了一把,才算對付過去。轉眼問道:“這小蜥倒是個神物,能聽哨子,還能嚇唬蛇蟲?”邊說,邊趣味盎然地伸手去觸那銀蜥。


    銀蜥早已與常歡混熟,四肢一動,敏捷地攀上她的手指,停在她手背之上,梗著脖子,四處張望,確是個頑皮的。


    “從小吃毒物長大的,蛇蟲鼠蟻都懼了它的。雖看著有些愣,卻是個好樣的。我便是在這兒遇見的它,它娘親死了,它尋我替它娘親報了仇,便再也不離我身。虧了它,救了我不少次。”隱白邊說,嘴角微揚。臉上是親人般的寵溺,伸手去觸銀蜥的脖子,動物的脖子都是雷區,非親近之人不可觸碰,可見他倆關係匪淺。


    常歡見此景,不由心生羨慕,也想摸那處,卻又有些怯意,怕驚了銀蜥,以後不肯同她親近。那猶豫不決的模樣。叫隱白瞧見了,可愛至極……輕輕伸手按著她的手背,領著她撫向銀蜥。小銀蜥打量了一番。終是安然接受了愛撫。


    它這邊怡然自得,常歡那頭雀躍不已,隻有隱白,耳根陣陣發燙,抵著常歡的芊芊小手。卻似碰著滾燙的鐵板,還是蘸滿了漿糊的,碰不得、離不開……


    以往,兩人也是手拉手過的,隻是那時,常歡還是“任天欣”。一個半大不小的娃子,隱白並不會聯想到兒女情長的東西。今日裏,常歡出落得婷婷玉立不算。偏偏那一身的喜服,襯得唇紅齒白,明豔不可方物。香餑餑讓餓肚子的瞧見了,豈能不浮想聯翩……強壓心中的驛動,憶起白天那一場婚禮。這謫仙般的人兒,竟與自己成了親……隱白不禁心頭一甜。雖壓製著情緒不敢外露,眉宇間卻“春意正濃”。


    常歡忽地轉頭,正瞧見一張帶笑的俊臉,直戳萌點,驚豔不已,心說:這位帥哥咋不見老?頭幾年就覺得挺漂亮,怎麽過了這麽些年,更耐看了?瞧那有鼻子有眼的小模樣,擱二十一世紀絕壁了!平常這小臉蛋一本正經,半帶麵癱的,這會兒怎麽笑得這麽奔放?難道,莫非……是自己的醜態癡狀被他看了去了?是自己被嘲笑了吧!於是,“老臉一紅”,猛地抽回手,故作鎮定地白了隱白一眼,轉身不敢再跟他了……


    隱白不明白常歡怎麽忽然就嬌嗔起來,隻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唐突了佳人?收斂心神,眼觀鼻,鼻觀心。遂即,冷場了……


    常歡是個受不得尷尬的,終於開始先開口打破了僵局,不敢再問隱白以前住在此處的事情,怕挑起他的傷心事,便問他這幾年的去處和經曆。


    隱白寥寥數語,將幾年的戎馬生涯一筆帶過。原來,自從離了蕭府,他便投身沙場,因此才會有了今天趕回戰場之說。


    常歡心想:怪不得。本想著蕭逸清充其量不過一個皇商之子,幕後身份雖大,卻不敢明著拿出來用,憑什麽可以差遣隱白去軍隊。原來本來就是從部隊裏借回來的人啊。這會子,蕭逸清怕是悔得腸子都清了吧……哈!


    常歡正樂嗬著,隱白卻悄悄起身,忙乎起來。再回來時,手中捧了若幹不知名的果子。


    常歡忙接過來,往衣衫上蹭蹭,算擦過了。畢竟古代社會沒什麽農藥汙染,食物天然幹淨。往嘴巴裏一咬,那絲絲的甜,順著喉嚨就下去了,無比愜意。


    常歡本以為這果子是吃來果腹的,未料這不過是開胃菜,隱白從一處隱蔽之所取了器具,把那死了的青竹蛇串成串,做成烤肉。蛇肉並不多,又添了一隻山雞,居然還灑了香料和調味品,陣陣奇香,惹得常歡肚子裏的饞蟲撲騰不已。


    “你藏私啊!在這裏藏下這許多好玩意。給你改個名,叫野炊專家算了。”常歡咽下口水,盯著隱白手中的美食,眼神放出一種光亮,那是吃貨特有的光芒。


    隱白雖不明白野炊專家是個什麽東東,卻很享受常歡驚喜的小眼神,手上的活兒又順溜了幾分,不由參雜了表演的成分。


    “先點點饑,到了鎮上,就有好吃的了。”隱白暗含著得意地說道。


    常歡因此也好奇起來。“鎮上”聽他說得像是“家裏”似的。說不得,是個不錯的地兒吧……


    “鎮上”說的是“上水鎮”,上水鎮對隱白的確是一個家一般的存在,可是,對常歡,卻並非如此。


    初到上水鎮,常歡被這小鎮的繁華吸引住了。鎮子雖不大,卻也不小,一眼望去,早市熱鬧非凡,看起來是個頗具規模的鎮子了。


    上水鎮早市賣的點心,花樣真不少,豆腐腦、小餛飩、流沙包子雙陽團……


    賣豆腐腦的老婆子見著隱白,笑眯眯地喊:“白小哥回來啦!還帶著新娘子?瞧這水靈的,來來,老婆子請新娘子吃豆腐花。”


    隱白怕常歡走丟了,一直牽著她的手,如今被這婆子叫了一嗓子,兩人頓時滿麵紅霞。常歡低頭看看衣裳,哪兒有人穿著喜服到處走的呀,得趕緊換了換了!一縮手,準備跟隱白撇清關係,哪兒知道隱白抓得太緊,愣是沒撤走……隱白雖然也害羞,可心裏暖烘烘的,那手不聽使喚地抓得牢牢的,隻想能多抓一回是一回。


    賣團子的小哥也跟著叫:“白兄弟,恁久不回來,回來還帶著媳婦,下回回來該帶個崽子了吧!哈哈……”


    常歡再怎麽大大咧咧,碰上這種情況,小女子的羞澀也盡顯了出來,沒處躲,隻能藏在隱白身後,這……多難為情啊。


    隱白露出萬年難見的略顯憨厚的笑意,一路的小商小販見著這模樣,便更肯定這兩人是成了好事的,揶揄打趣的,祝福問候的,絡繹不絕。


    常歡才剛感覺到上水鎮的熱情與親切,卻被一道目光硬生生地打斷了。常歡是個敏感的,對於對街那道不善的注視,她比隱白的反應還快。


    那目光來自一位女子,看著比常歡大上個四五歲,長得不賴,打扮得頗為奢華,在這古樸的鎮子,放眼望去,沒見著穿得比她好的了。再看舉手投足,嬌氣十足。何謂嬌氣?嬌氣不是貴氣,就是說,這女子並非貴族人家,充其量是個暴發戶的子女;嬌氣也不是驕氣,就是說,這女子不是不可一世的性子,隻是嬌滴滴的扮相,走的是惹人疼惜的路線……隻是,個頭又稍顯高了,有一米七的樣子,得比常歡還高一丁點兒,所以這小鳥依人的模樣,就顯得不合體了。


    “小北哥……”那女子一轉眼,看向隱白,眼神立馬變了性,盛滿了滴出水的柔情,這一句叫喚,包含了撒嬌、熱情、崇拜與埋怨。


    好吧,常歡收斂起羞澀之情,站直了身子,望著那女子。衝著這聲叫喚,她肯定,這女子跟隱白多少有些牽連,弄不好還藏著什麽jq也未可知。好啊你個隱白,金屋藏嬌還敢跟姐成親!對了……常歡忽然想起,這隱白是有案底的,人家家裏還有倆媳婦呢!想到此處,常歡不由忿忿然。


    不待隱白回應,那女子飛也似地奔向他,在離他僅僅十公分的地方,怯生生地站停了,眼睛裏片刻間起了水霧。


    常歡在邊上腦補著瓊瑤阿姨的台詞,轉眼去看隱白拉她的手,還不鬆開?


    隱白沒有一絲驚慌之色,根本沒有鬆手的打算,對著那女子嘴角翹了翹:“芙碧,你難得這麽早出門啊。你哥呢?”


    “小北哥!她是誰……”很明顯,那女子盯上常歡了。


    提到常歡,隱白嘴角的笑意濃鬱起來,他覺得,看到常歡這一套行頭,大家自然會認為,這是他媳婦,他也很樂意大夥兒這麽想,隻是要他自己說出口,又為難了,他害怕常歡不願意聽,更怕常歡說,這一切都別當真。


    “她是你討的女人麽!”那女子話未出口,淚先流,隻是這話,未免也太逾越,太咄咄逼人了吧。


    ps:


    兒童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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