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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林小鐵等人離開不久,有七、八名紫袍脈河靈師,為首一人,約三十來歲,雙目狹長凶狠,胸口穿了鎖鏈甲,腰跨一柄寶劍,赫然是青霖器的強大氣息。


    此人身上亦散發著脈海才有的強大靈壓。


    他的手上,赫然還抓著一顆滴血的頭顱,竟是林小鐵早前落腳住下閣樓的老板。


    “還是晚了一步……”此男子淡淡抬頭,望向西北的方向,手指一點,那顆滴血的頭顱頂上瞬間破碎,一隻蠍子的鉗子伸了出來,如勾,黑得發亮,顯然是有劇毒之物,爬上了男子的手背。


    這是噬魂蠍,是臨月十大奇蟲之一,可以吞食人腦,沿著神魂痕跡,追蹤死者生前接觸過的人或物。


    “備舟,全速追趕!”


    狹長眼男子冷聲命令道,那群脈河靈師立刻召出了一艘比林小鐵等人大了一倍的木船,甲板上同樣樓宇聳立。


    “你留下,回程王城散布消息,就說闖宮賊是一名叫林小鐵的少年……”


    男子目中露出陰冷的笑意,隨手指著一名脈河靈師道。


    “但是據說闖宮者是五層修為,他不過是脈池……”


    那名靈師猶豫道。


    他們尚未知道林小鐵已經突破了修為的。


    但話未說完,他的頭就爆裂了開來,一顆滿身是刺的黑色毒球從他頭骨中飛出。


    “廢物!他是不是闖宮之人,有關係麽?!殺一名脈池,何需我毒手夜梟出手……隻要爾等見到他,也可瞬間殺掉,隻是你們沒那本事將他找出來罷了,你們的愚蠢,正是為何皇子雅委托我出手的原因。讓他被程王宮盯上,他的行跡就難以隱藏,隻要追到他,殺之,何其簡單。”


    “讓他死前,我們隻需讓他交出那支劍鞘,那是皇子雅再三叮囑之物……皇子有言,此人奸詐,很可能將之藏了起來,必要時,可用利用其妹迫他交出!”


    “還有人有意見麽……”


    叫毒手夜梟的男子嘴角翹著,似笑非笑,橫掃現場,其它脈河靈師噤若寒蟬,哪裏敢作聲。


    很快,有一名靈師回城散布消息,而那艘大船也衝天而起,向西北急追,速度竟比林小鐵等人的趕日飛舟還快了三分的樣子。


    而趕日飛舟上。


    林小鐵等人此刻正在歇息,林小鐵重傷臥床,他此刻,並不知道毒梟已在尾隨接近自己,同樣也不知道那支古老劍鞘的真實價值,皇子雅留著林果兒,一定程度上亦是為了此寶,防止林小鐵魚死網破。


    “二胖,你們在門外偷偷摸摸說什麽,有話進來說!”


    溫床上,林小鐵已經醒了過來,卻發現門外王簡和胖子正在低聲說著什麽。


    “你醒了?!”


    胖子大喜推門進來,林小鐵卻細心地發現他眉目中藏了一絲憂慮,還有憤怒。


    “發生了何事?”


    林小鐵活動了下身體,使用了玉靈散後,他胸口的傷口已經結疤,並無大礙了。


    “這……”胖子猶豫著,欲言又止。


    “二胖,不用擔心,我做事,你還不知道嗎,不會衝動的。”


    林小鐵了解他這個兄弟,知道他在擔心什麽,緩緩道。


    胖子點點頭,長長歎了口氣道:“你進程王宮的第二天,我在落雁城中還打聽到另外一個消息,鉞王……他老人家病重了……”


    “病重……原來如此……鉞王!爺爺……”林小鐵乍聞此言,心中亦是大為震動,自小鉞王就不喜歡他,因為他身上流著一半的夜血,認為是夜族,害了父親的前途。


    所以他與鉞王並非十分的親密,記憶中,他隻抱過一次自己,鉞王一生征戰,老來才成家,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白發蒼蒼了。


    父親失蹤,雨王府被侵占以來,這個祖父從來也沒過問自己和妹妹……


    “原來如此……難怪他要急著為段雍舉行大典……”


    “如果鉞王病逝,那段雍很快就會繼承王位,而師姐,也終於要如願當上王後了……”


    “我在她麵誇下海口,要當王,而今卻是流浪奔波……”


    林小鐵心中長長歎了口氣,他走到窗邊,抬頭東望,趕日飛舟駛在天地雲層之中,此時已接近黃昏,夕陽都是相似的,變的是每個熄燈的城,每個他鄉的黃昏。


    夕陽無感,綻放在每塊大地上,遍指天涯,卻無所依,一如水塘上的浮萍。


    這些大地上平鋪的光線,像平靜的大河,像沿著時光的軌道,無聲卻浩浩蕩蕩地緩緩退向天際,紛紛熄滅,仿佛壯美,卻又秩序井然,百般絢麗。


    時光輪回中,萬物凜立,無數個往日的自己曾在此時仰望,寂靜無言,默默想念。


    這一刻,無數思緒湧上他的心中,上一世,他是個性格有點孤僻的學生,這一生,他是流浪的半金人。


    堅持與奮鬥,是他曾經的格言。


    堅毅與抗爭,是他今生的寫照。


    然而隨著外祖父逝世、妹妹落入敵手、師姐轉身離開……這個家早就支離破碎,曾經的雨王府,無論他怎麽努力,已經是永遠回不去了。


    他還想起了母親,那個最美的夜族女子,不幸地在果兒出生那天永遠離開了他們。


    如今的他,隻剩下一個信念,那就是找到父親留下的九天玄蓮,救回妹妹!


    “王簡,上次找尋玄蓮的人,是在何處被殺?”


    林小鐵突然轉身對門外道。


    門外,王簡也推門進來,略帶恭敬地道:“上次的密探,死在冥地深處的寂風嶺,這是現場找到之物。”


    他將一根黃色的毛交給了林小鐵,還有一根女人的發釵。


    “冥地深處,到處都是脈海級別的凶猛惡獸,那裏的人或生物,都極度嗜血好殺……小鐵,葉使叮囑過,你修為沒到達脈海之前,切勿前往打探!”


    王簡臉上露出了關切的表情。


    “我自有分寸。”林小鐵淡淡點頭,突然,他話鋒一轉,帶著冷意道:“你敢拿著我的靈石去賭?”


    王簡正是擔心林小鐵提這事,臉上現出尷尬之色。


    林小鐵跨步走到他跟前,眯著眼,眼裏有鋒芒一閃而逝。


    王簡表情緊張,內心恐懼,冷汗直流,低著頭心中在飛速思考該如何解釋,現在的林小鐵已經不是初見麵的脈池少年了,而是多了一絲殺氣。


    “王簡失職,知錯了!”


    半響之後,王簡一咬牙,直接出言認錯,林小鐵帶給他前所未有無形的沉重壓力,因他知道,林小鐵是真的怒了。


    這一頓打,把胖子和扇兒也連累了進去,他心中忐忑,不知道林小鐵會怎麽處理他。


    林小鐵眼裏露出異色,王簡認錯如此幹脆,也出乎他的意料。


    “記得在奴市回來那天,我說過什麽嗎?”他淡淡地道。


    “不打幼童,這是你我定的原則。”王簡一愣,不知道林小鐵本意為何,下意識地道。


    “現在,第二個原則,喜歡靈石可以,但不準動我的靈石,更不準私藏、參賭!可有意見?”林小鐵定定望著王簡的臉,看他的反應。


    王簡連忙道:“沒意見沒意見,你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動你的靈石了。”


    “此地去天水礦城,尚有月餘的飛行,這期間船上的雜務,全部你來做,可有意見?”林小鐵繼續淡淡地道。


    王簡聞言,臉上大喜,林小鐵既然這樣說,就是有意放他一馬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林小鐵,鄭重地道:“這個月船上雜務,王簡會親力親為,與林公子訂的原則,王簡一定會遵守到底,至死不渝!”


    林小鐵點頭,王簡便拱手退了出去。


    “二胖……”林小鐵有點擔心地看向胖子。


    胖子正在泡茶,大咧咧笑道:“小鐵,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算了,就挨一頓打而已,咱們現在是一條船的,不能真的跟他計較,再說,我長得結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林小鐵也笑了,輕輕點頭。


    胖子就這點好,整天笑嘻嘻的,心寬。


    “二胖,給你,這幾天爭取再消化掉一顆!你要提高修為!”


    “又來啊!!”胖子驚見蘊凡奇果,笑臉立馬變成了苦瓜幹。


    此果隻剩五顆,林小鐵自身用處已經是不大,經曆一戰,林小鐵意識到讓二胖提高修為的重要,最基本的便是可以自保,此地凶險,他也不可能一直和二胖呆在一起。


    “這果子過兩天再吃行不……”胖子哀求道。


    “不行!”林小鐵斬釘截鐵地道:“馬上給我服下去。”


    “行啦我吃,kao,要不要每次都用塞的!”胖子慘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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