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


    “七妹!”


    誰?誰在叫我?


    亦菱忽然醒過來,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依然躺在容卿的懷中。


    “七妹!”


    亦菱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是牢門口的一個身影在叫她。


    借著牢房外微弱的火光,亦菱認出是三姐荊紫芊。


    “三姐?你怎麽來了?”亦菱起身,正要向牢門口走去,可迷魂的藥勁兒還沒過,亦菱腳下一軟,向地上跌去。


    容卿起身,扶住了亦菱,亦菱驚奇地看向容卿,“容卿,你沒事了?”


    容卿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牢門口。


    “七妹!”


    “三姐!”亦菱跌跌撞撞地跑到牢房門口,抓住鐵欄,“三姐!”


    “七妹,我方才無意中聽到你們被抓進這密牢中,來,我來救你們出去。”荊紫芊手中拿著一大串鑰匙,一邊對亦菱說著,一邊不停地試著鑰匙。


    “三姐!這樣可以嗎?萬一被上官絕塵發現了,他不會放過你的。”亦菱焦急道。


    “管這麽多幹嘛?你們安全離開這密牢不就行了?”荊紫芊說著,手上還不停地換著鑰匙,“也不是這把……”


    “三姐,這些鑰匙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門外的那些侍衛呢?”亦菱又問。


    “都被我用藥迷暈了,鑰匙是從那侍衛隊長身上搜出來的……也不是這把……該死!倒是哪一把才是?!”荊紫芊一怒,把那一大串鑰匙摔在地上,從袖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劍,黃色的火光下,竟泛出寒冰一樣的藍光。


    “冰刃?!”亦菱驚道。這把冰刃之劍乃是當年三姐出師時大姑姑白芷贈與三姐的。


    “是啊,自從當年出師,我還沒有用過它呢,今天是第一次出鞘。”荊紫芊道,“七妹,你們往後退一退。”


    亦菱和容卿向後退了幾步。


    荊紫芊舉劍,對準牢門上的鐵鎖一砍,隻聽“叮”地一聲,鐵鎖應聲而斷,“啪”地落到地上。


    “不愧是‘冰刃’!”亦菱對身邊的容卿驚奇道。


    容卿看著亦菱,微微一笑。


    “不好!有人劫密牢!”外麵忽然傳來一聲大叫,頓時一陣喧鬧聲傳來,腳步聲、說話聲也越來越近。


    糟了,被王府的其他侍衛發現了。亦菱心中暗叫不好。


    “快走!”荊紫芊推開牢門。


    容卿握住亦菱的手,兩人跟在荊紫芊身後衝出了密牢。


    密牢外,被荊紫芊迷暈的侍衛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不遠處,十幾名侍衛正向密牢跑來,看到跟著荊紫芊出來的亦菱、容卿二人,一侍衛大叫,“他們跑了!”


    “刷”的一聲!侍衛們齊齊拔劍衝過來!


    容卿將手置於腰間,翠玉笛在容卿的手中泛著青玉的光澤。


    荊紫芊也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跟緊我。”容卿稍稍俯身,在亦菱耳邊道,幽深的雙眸卻緊盯著那些就要衝過來的侍衛。


    “嗯。”亦菱點點頭,心中卻不免一陣緊張和焦急,“迷魂”的藥勁兒還沒過,自己身上現在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不僅幫不了三姐和容卿,還可能會拖累他們。


    “叮”的一聲,荊紫芊手中的冰刃與一侍衛手中的利劍相碰,那侍衛看清荊紫芊的麵容後不禁大驚,“王、王妃?”


    “還不退下!”荊紫芊橫眉一喝,頗有主子的氣勢。


    那十幾名侍衛都怔住,正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為首的侍衛先反應過來,對荊紫芊拱手道:“此二人乃是王爺的要犯,屬下們絕不能讓他們跑了,還請王妃不要幹涉此事。”


    荊紫芊回頭對亦菱、容卿二人道:“你們還不快走?”


    容卿施展輕功,拉著亦菱就往王府的西北方向而去。


    為首的侍衛吼道:“還不快追?!”


    亦菱被容卿拉著,瞬間就飛離了好遠,亦菱回頭喊道:“三姐,我們走了,你怎麽辦?”


    荊紫芊手提冰刃之劍,將濯玉劍法第七層舞得淩厲至極,與幾名侍衛戰在一處,聽到亦菱的話,喊道:“管我做什麽?你們還不快走?!”


    有幾名侍衛並未被荊紫芊攔住,直追著容卿和亦菱而去,容卿拉著亦菱,速度並不快,那幾名侍衛很快便追上了兩人。容卿拉著亦菱,輕輕落在地上,將亦菱護在身後。青翠的玉笛在夜空中劃出優美絕妙的弧線,夜色中挽成朵朵泛著青玉色的劍花,美麗至極,卻淩厲奪命,瞬息間逼退了幾名侍衛。


    那幾名侍衛踉蹌後退,手中的劍紛紛掉到地上,用手捂住身上、手臂上正在汩汩冒血的傷口,驚恐地看著容卿。


    亦菱也望著容卿完美的側臉。方才容卿雖然動作極快,但亦菱距容卿很近,他的一招一式盡數落入亦菱眼中。亦菱依然感覺到那劍法分外的眼熟。亦菱仔細地觀察後,覺得那劍法有些像沉香閣的流光劍法,但又明顯不同於流光劍法,又有些像弄影殿的碎玉劍法,又有些像拂衣樓的化露劍法,甚至還有些像濯玉宮的濯玉劍法,但是又都不同於這些劍法。容卿使的到底是什麽劍法?自己竟看不出來,而且似乎還是自己從未見過的劍法。


    那些侍衛驚恐地看著容卿,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有一個侍衛開始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後退,打算逃命。其餘侍衛察覺到,也紛紛後退。但是容卿並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握著翠玉笛的手緩緩垂下。然後牽起亦菱的手,施展輕功,向王府的西北邊而去。


    亦菱有些猶豫,“容卿?三姐她……”


    “她不會有事的。”容卿道,“相信我。”


    “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容卿這樣說,亦菱便感到很安心。


    追兵沒有再追上來,兩人躍過王府西北麵的圍牆,離開了王府。


    ……………………………………………………………………………………………………………………………………………………………………………………


    玉竹翠微。容卿在商都的別院。


    竹樓。


    容卿遞給亦菱一杯茶,“感覺怎麽樣了?”


    亦菱閉上眼,試著運了一下功,嗯,看來藥勁已經過去了。她睜開眼,對容卿微微一笑,“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容卿微微鬆了口氣。


    一個身影閃身躍入屋內。“公子。”一身黑衣的人拱手恭敬地道。


    容卿微微頷首。


    “公子,有一些新的情況……”黑衣人恭敬地道,他看了一眼亦菱,猶豫地頓住。


    容卿道:“但講無妨。”


    那黑衣人方才繼續恭敬地道:“翳國和夏國那邊,都已經開始有所動作。”


    聞言,容卿沉吟片刻,方才微微點了點頭。而亦菱則是滿心疑惑,翳國和夏國?有所動作?什麽動作?是指誰有所動作?容卿為什麽關心這個?


    “公子璃和輕塵公子呢?”容卿又問。


    “公子璃和輕塵公子都沒有任何動作,不過,輕塵公子已經回到商都。”


    “什麽時候?”


    “今天。”


    容卿又沉吟起來,似是在思考著什麽。


    公子璃和輕塵公子?不是六大公子中的兩位麽?亦菱暗自想。江湖上有六位公子最負盛名。容卿公子,沉碧公子,輕塵公子,公子璃,公子逸,公子涼。前兩位自己已經認識了,後幾位卻從未見過。不知都是誰,又是什麽模樣。


    “繼續關注他們的動向,有情況隨時告訴我。尤其是輕塵公子。現下商都局勢動蕩,他在這個時候回來,絕非巧合。”容卿吩咐道。


    “是。”黑衣人領命,恭敬地拱手行禮,然後閃身離開竹樓,不見了蹤影。


    亦菱望著容卿,心中疑惑越來越重。容卿,你到底是誰?六大公子之首,容傾天下容公子?劍仙雪公子容雪的後人?曾師承沉香閣?


    似乎是感覺到亦菱灼熱的視線,容卿轉過頭來,對亦菱微笑道:“怎麽了,菱兒?”


    “哦,沒、沒什麽。”亦菱連忙別開眼,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依舊是上好的雲霧,和如雪軒內的茶一樣。“你很喜歡雲霧麽?”亦菱好奇地問容卿。


    容卿聞言,隻是笑笑,輕輕地抿了一口雲霧,“這雲霧之茶,雖不及龍井、碧螺春那樣盛名於世,卻是滋味醇厚,清香不盡,即使是多次衝泡,也是醇香綿綿,就像人與人之間最真摯的情意,綿綿不盡。”


    亦菱聞言,出神地望著容卿那被茶杯中氤氳出的霧氣迷蒙了的容顏。這雲霧之茶的醇香,就像人與人之間最真摯的情意,綿綿不盡麽?


    容卿抬眼,望著出神的亦菱,笑了。


    隔著那氤氳飄渺的霧氣,那絕美的笑容,竟似降臨人世的謫仙的笑顏,有一種看得到卻觸碰不到的感覺。亦菱不禁記起如雪軒中那個夢境,夢中,一身紅裝的她怎麽也抓不到他的衣角。亦菱心中不禁湧出一陣悲傷與惶恐,她不由自主伸出手來,想要摸一摸,那清雅絕倫的臉,以確認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菱兒?”容卿輕聲喚道。


    亦菱驀地回過神來,手停在半空中,她不禁紅了臉,放下手,垂下眼。


    “怎麽了?”容卿悠遠的聲音中透著關切。


    亦菱搖了搖頭,隻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


    半晌,亦菱忽然想起了什麽,抬眼道:“容卿,我們走吧!”


    “嗯?”容卿麵帶疑問。


    “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商都吧。上官絕塵一定已經知道我們逃走了,他必定會派人搜尋我們,若是他真的找到了玉竹翠微,到時候可能會連累……他們。”亦菱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那些容卿的屬下。


    容卿聞言點點頭,“也對,反正這邊也沒什麽事了,那菱兒說我們什麽時候走呢?”


    亦菱“騰”地一下站起來,“現在就走吧。”


    容卿優雅地起身,微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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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後。


    寧國。安樂鎮。


    容宅。如雪軒後院。


    容卿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坐立不安的亦菱,關切地問道:“怎麽了,菱兒?”


    亦菱開口道:“容卿,我們今晚就不在這裏住了,好不好?我們繼續趕路吧。”


    容卿聞言望著亦菱。亦菱垂下眼,絞著手指。


    今天上午,兩人剛到安樂鎮。走在街上,她偶然聽到路邊有百姓在議論,說什麽這幾日懷遠城內發生了許多事,先是孫禦史同刑部尚書、刑部侍郎提審罪臣陳太尉,陳太尉在大堂上撞柱,至今昏迷不醒。接著又是幾日前昭帝遇刺,刺客似乎是從前追隨元帝的玄衛,不過刺殺並未成功。然後就是朝廷百官在刺殺一事後,聯名上書,奏請昭帝效仿太宗,賜死元帝。亦菱聽到這些後,已是心驚膽戰。她離開懷遠快兩個月的這段時間,懷遠似乎是發生了許多事。她現在恨不得長出一雙翅膀,飛回懷遠去。隻是,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自己會覺得那麽不安,隻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著什麽。


    “好,那我們一會兒就動身。”容卿微笑道。


    這時,卻有一個身影落入院內,是一個一身藍色勁裝的人。隻見他對容卿拱手行禮,恭敬地道:“公子,域內有些事情,需要您親自回去處理。”


    容卿微微蹙眉,看向亦菱。


    亦菱忙笑道:“沒事的,我自己可以回懷遠。”


    容卿沉吟片刻,方才微微頷首,又道:“在懷遠等我。”


    “好。”亦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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