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為什麽一定要知道?一直做我的哥哥,不好嗎?”念兮握住了煥青的手,淚水,滴在他的手掌上,使他手心一暖。


    再大的痛苦,也在這晶瑩的淚珠中,化開了。


    “念兮。不是這樣的。”煥青親吻著念兮的手,強吞下兩泡眼淚,“哦不,玉華,我並不會強求你愛我,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我都不會。我隻想這樣靜靜地守候你,隻要你幸福,我便也幸福。”


    “可是煥青,這對你太不公平了。”在這一刻,念兮忽然也感覺自己就是玉華了,“你需要自己的愛情,自己的家庭,你應該有一個真愛你的女人,而不僅僅隻是,你愛她。”


    “這是命中注定的,你以為,我不想忘記你嗎?你嫁給楊明曦之後,我就一直想要忘記你,可我辦不到,真的辦不到。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著我們小時候,青梅竹馬的那些日子。哦不,玉華,就算永遠得不到你的愛,可隻要能讓我看著你,與林溫柔幸福生活在一起,今生,我便也值得了,我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請你相信我。”煥青忍不住,一把將念兮摟在懷中,緊緊地抱著。


    念兮沒有推開他,眼睛滴在他的衣服上,她竟無語了。


    “煥青,為什麽你要對我這樣好?”可惜,她前世是楊明曦的妻,今生,也已經是林溫柔的未婚妻了。


    煥青卻想得極為樂觀。他溫和的伸出手指,摸了下她的鼻尖,笑道:“別難過,你還能活下來中,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安慰了,我不求其它。隻求你幸福。”


    二人坐下來。於是聊起了有關玉華重生的事,煥青不止一次對著上天默默祈禱,說連上天都看不慣楊明曦的惡。


    “隻是,楊明曦是不是也早知道,你就是玉華了/”煥青問,“怪不得,他好像一直糾纏著你。”


    “不管他怎麽糾纏。我都不會再回去了,我的心在前世就已經死了,今生,他是我的仇人,我隻想親自拿刀,刺穿他的心髒,而不是與他。再續前緣。”念兮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著一股殺氣。


    這殺氣是前世的玉華所沒有的,煥青一怔,道:


    “可是,你真的可以,完全放得下對楊明曦的愛?”


    念兮一怔,看了看煥青。不理解他什麽意思。


    “楊明曦害死了我朱門幾百人口,我早對他沒有感情了。”


    可是煥青了解玉華。就算是經曆過重生,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是玉華現在變得聰明了,勇敢了,可玉華還是玉華。


    楊明曦為了她,多次不顧性命,並且已願意悔改,念兮是否能完全不動感情,依舊將楊明曦刺死,這可就未必。


    畢竟,玉華前世,曾經這樣深刻地愛過楊明曦。


    “念兮,不要為難自己,如果你真的下不了手,我穆煥青可以替你報仇。”煥青堅定而鄭重地說。


    念兮茫然地望著他,“煥青,我不要你為我做這麽多。”


    煥青捧近她的臉,他的嘴唇離她的紅唇隻有一寸距離。他能聞得到她的芳香。


    她沒有躲開,她欠他的實在是太多,如果他想要親她,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避開。


    可是,煥青並沒有親她,雖然內心的狂湧讓他下麵的東西都硬了起來,可他隻是抱緊了她。


    也隻有在這一世,他才有這個機會,可以一直抱著她。


    就算是讓人誤會,他們亂倫,兄妹戀,他都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可是,這一幕,卻正讓外出打獵的林溫柔撞上了。


    念兮忽然看到林溫柔的身影,大驚,連忙推開了煥青。


    “念兮,煥青,你們……”林溫柔沒想到,念兮與煥青竟如此親密,孤男寡女的在荒郊野外,摟摟抱抱的,再加上念兮頭發有些亂,衣領還掉了一個扣子,林溫柔終於是生氣了。


    “林郎。”念兮站了起來,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未婚夫,不知在這樣的時刻,他會怎樣對自己。


    “林將軍,你且聽我說。”煥青想要解釋什麽,可話一出口,便更覺無語了,他分明就是與念兮在親熱,這是越解釋越不清楚的事啊。


    林溫柔卻一句話也沒有說,撥轉馬頭,用力一踩馬蹬,像箭一樣地彈了出去。


    “林郎!”念兮快步上前幾步,可是,林溫柔已駕馬走遠。


    他騎得這樣快,可見,他是真的發怒了。


    “林郎一定是誤會我們了。”念兮的聲音有些喑啞了。


    煥青凝視念兮,歎了口氣說:“你放心,林溫柔不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過一會兒,他就會想清楚的,再過來找你的。”


    念兮點點頭:“我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煥青,我不想讓你難過,可我也不想讓林郎難過。”


    煥青很識大體地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笑道:“你的煥青哥哥哪裏是這麽小氣的人啊?今生,你既然已成為我的親妹妹,我斷無再占有你的意願。我隻希望你與林溫柔二人,開開心心,幸福一生。”


    “謝謝你,煥青哥哥。”念兮深情地看著煥青,這個玉一樣的少年,他的一生,就這樣被她給毀了,隻是沒想到,接下來,他還要繼續被她所毀。


    而她唯一能為他做的,竟隻是說一聲:“謝謝。”


    怎麽辦呢?她不想他這樣。


    內心很亂,像剛煮好的豆腐。


    “好了,我現在先送你到穆府,等林溫柔來找你。”煥青伸出手,要拉她上車。


    她點點頭。沉默著上了車。煥青則坐在車外駕車。


    一路上,他們不再說話,可各人的內心,卻都不是平靜的。


    隔了一世的滄桑,再度聚首,卻早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於煥青,卻是又一次沉重的打擊,因為,這一世,他再不可能得到玉華了。


    而於念兮,糾察於前世今生的繁亂的幾段感情之中,一時之間。她竟走迷了局。


    麵對癡情不悔的煥青,默默付出的倪超,娶了妻依舊愛著她的楚傲天,前世的夫君楊明曦,與今生的未婚夫林溫柔,她將何去何從呢?


    究竟誰才會是她今生的良人?還是,一個她也不選。今生。她隻希望一個人,無負無擔地走完?


    皇上身體是越來越不好了,楚傲天禁止林太醫,朱世顯,還有念兮等三個太醫進去看望皇上,隻讓與自己交好的幾個太醫進入。


    太醫們直搖頭。說是皇上龍體是越來越差了。


    這時,謝貴妃過來了。楚傲天連忙攔住了她。


    “太子,難道連本宮,也不能看看皇上嗎?”


    謝貴妃生氣地說。


    楚傲天搖搖頭,低聲說:“貴妃娘娘,你可知與不知,林皇後的身體,也是越來越不好了,隻怕是活不過明日了。”


    “什麽?”謝貴妃不敢相信。


    楚傲天陰笑著點點頭:“這不是讓您高興的事嗎?隻怕這皇後之位,便是您的了。”


    謝貴妃不解地看著楚傲天,冷笑道:“就算本宮做了皇帝又如何?難道,本宮的十三皇子有這個機會,與太子您稱兄道弟,一同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嗎?”


    “娘娘這話可就讓本殿聽不懂了,十三皇弟本就是本殿的弟弟,如何不能稱兄道弟?再者,本殿是想現在,認娘娘為幹娘呢。”楚傲天說,“並且,本殿還想迎娶謝玉貞為側妃。”


    謝貴妃一怔,定定地看著楚傲天,她不明白,這楚傲天究竟是想幹什麽/


    “若是娘娘願意,進一步說話如何?”楚傲天說著轉身就走,謝貴妃連忙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一間偏房裏,合上了門。


    謝貴妃四下看了看,見沒有危險,便放鬆下來,道:“太子,您有話請說,本宮聽著呢。”


    楚傲天冷笑道:“本殿娶了玉貞之後,還希望得到整個謝家的幫助,隻要本殿順利做成了皇帝,本殿自然會封娘娘您為太後。”


    謝貴妃大笑了起來:“太子說笑吧,太子的生母朱皇妃還健在,本宮如何會有這個機會做太後呢?”


    楚傲天走近一步,目光一厲道:“隻要娘娘可以殺死十三皇弟,本殿一定會讓您作西宮太後。到時候,本殿的生母是東宮太後。”


    謝貴妃這下明白楚傲天的用意了。


    原來,楚傲天是想借助謝家的幫忙,坐定江山,可是,他還有一個人放心不下,那便是她的兒子,十三皇子。


    “太子,你真的是太殘忍了。真的不想,太子是這樣的人。”謝貴妃氣得牙齒都打戰了,“可是本宮,如何能殺了自己的兒子,以成就自己的地位?”


    “因為你沒得選擇。”楚傲天冷笑道,“如果你不答應,本殿照樣可以登上皇位,到時候,你們母子倆,本殿可是一個也不輕饒,就像現在對林皇後那樣。”


    謝貴妃一怔,指著楚傲天,喃喃道:“原來是你,加害林皇後!”


    “後宮朝堂之爭,向來都是血肉縱橫,屍橫遍野,娘娘何必大驚小怪的?要知道,娘娘當年,也是恨不得林皇後難產而死?”楚傲天眼中閃著恨意,“林皇後當初,加害我的生母,這筆債,如今,她必須還我而已,有什麽不對嗎?”


    謝貴妃簡直是氣得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不是不知道後宮爭鬥的殘酷,可殘酷到她必須親自殺死自己的兒子,她倒是沒想到。


    “我要是不殺呢?”她不愧是巾幗豪傑,在這樣的局勢下,她依舊可以讓自己鎮定下來。


    楚傲天發出一聲大笑,這笑聲聽起來像惡魔,可怕之極:“你若是不殺,十三皇子與你都能死,並且。還要拉上謝家幾百人口來給你們陪葬。”


    謝貴妃大驚,“你,楚傲在,你真的是太狠毒啦。”


    “你自己選擇吧,如果我在天亮前,見不到十三皇子的死。那麽。不要怪我對你們謝家人無情。”楚傲天說完,就走了。


    謝貴妃攤倒於地上,一口氣都喘不上來,差點窒息而死。


    “上天哪,為什麽要這樣逼死我的兒子啊?”謝貴妃趴在地上,痛哭了很久。


    可最終,她下定了決心。要偷偷將十三皇子送出宮去。


    她連忙找貼身宮女商量,宮女為她想了一個辦法,說,“娘娘,楊公子最是足智多謀,並且現在也很得太子的信任,您為何不他想想辦法?”


    “你都說了他是楚傲天的人了。他如何會幫我呢?”


    宮女死柬道:“娘娘。楊公子過去與我們有交情的,並且,太子如此心狠手辣,隻怕是楊公子自己也要妨著他一手,一定會幫我們的。”


    謝貴妃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楊明曦雖然在楚傲天手下做事。可他未必不知道,依楚傲天的脾氣。隻可共患難,不可同富貴,隻怕日後,依舊是要給自己留一手的。


    可是,要怎麽留才好呢?


    如果可以救出十三皇子,那麽,楊明曦手中就握著一道王牌,量楚傲天也不敢對他怎麽樣。


    這樣想著,謝貴妃又算有了希望,連忙秘密讓人請楊明曦過來。


    過去與楊明曦偷情時,曾私下約好放煙花為記號,果然,楊明曦看到宮裏紫乾宮方向放起了煙花,便知是謝貴妃找他。


    他想了一想,其實他也正想去謝貴妃,隻是他想後發製人,既然謝貴妃主動找他,他倒占著個主動權,自然便過去了。


    楊明曦來到過去與謝貴妃經常私會的後宮小屋裏。


    這個小屋是紫乾宮的廚房偏屋,一般隻要謝貴妃屏退下人,便不會有人發現。


    剛踏進小屋,就感覺腰被人給摟住了。


    楊明曦連忙甩開她。


    一看,果然是謝貴妃。


    “楊郎,你怎麽這麽無情?”謝貴妃\迎上楊明曦冷漠的神情,不解地問。


    楊明曦冷笑道:“您是娘娘,我是臣子,我不知道娘娘的意思。”


    謝貴妃苦笑道:“我聽說,你愛上了穆念兮,隻是不想,你愛上她之後,便會對我這樣地無情。”


    又上前一步,瞪著他的眼睛,大聲質問道:“難道你忘了我們過去的感情?”


    楊明曦後退幾步,避開了她的注視,冷冷地說:“我不知道我們過去有什麽感情,就算有,也是一時的你情我願罷了。如果真的要有感情,我與玉華夫妻兩載,她為我不顧一切,那才叫感情。”


    謝貴妃一怔,“玉華?你指的是你那已過世的妻子?”


    楊明曦點了點頭。


    “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你要守著一個死人,過一輩子?”


    “不,她沒有死。她一直活著,隻是,她不願意原諒我了。”楊明曦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是如此淒涼,臉色是如此認真。


    謝貴妃差點就相信了,不過她轉念一想,冷笑道:“你不喜歡我,也不必說這樣的話來騙本宮,你當本宮是傻子,朱玉華早就幾年前就死了。本宮還聽說,她是被你與朱青妍害死的!”


    楊明曦忽然臉色大變,抓住謝貴妃的衣領,大怒道:“不對!不對!不是我害死的!都怪那個朱青妍!我沒有害死玉華!我沒有!我沒有!”


    謝貴妃嚇死了,連忙說:“你沒有就沒有唄,這樣認真幹嗎?我不過是隨口說一說罷了。”


    楊明曦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過於誇張了些,他鬆開了謝貴妃,冷冷地說:“你還是說說,你找我來的用意吧。”


    “你還真的是開門見山,一刻也不願意多留。”謝貴妃酸裏酸氣地說著,走到火爐邊坐下來,憂傷地說,“你倒是忘記了,我們曾經發生的一切,可本宮卻一點也忘不了。”


    楊明曦沒有再回答,他也找了個離她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下,盯視著地麵,似乎在回憶著什麽。


    謝貴妃當然知道。他不是在回憶她。


    忍痛之後,謝貴妃終於開了口說明用意:“我是想請你幫我,護送十三皇子逃離皇宮。”


    楊明曦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想到我。”


    “什麽?你早知道?”謝貴妃一怔。


    楊明曦精致的五官斜逸出一縷陰笑來:“楚傲天想對你們做什麽,就算他不告訴我,我也會知道,他想加害你的兒子。你一定會想起求助於我。”


    謝貴妃臉紅了。尷尬地說:“其實我也是因為,知道你是個好人。”


    “這你就說錯了,我斷不是什麽好人,我們之間的合作,談不上什麽交情,隻是相互之間的利益使然罷了。”楊明曦倒是說得很誠實,可就因為這樣地誠實。深深傷害了謝貴妃的心。


    “我倒是希望,你會騙騙我說,你是因為愛我才幫我的。”謝貴妃說。


    女人就是傻,楊明曦並沒有過多的理會,站了起來說:“一切聽我的安排,我會安全護送十三皇子出宮的。到時候,我會讓念兮幫著照看。”


    “什麽?穆念兮?念兮會對我兒子好嗎?”謝貴妃可不願意將自己的寶貝。留給自己的情敵。


    “楚傲天最愛的女人。是念兮,所以,隻有將孩子交給念兮,才是最安全的。”楊明曦說。


    謝貴妃一怔,這到是真的。楚傲天一旦成功做上皇帝,就算是威武的林溫柔。也對付不了他,可楚傲天卻有一個死穴。那就是,他從來不會對愛的女人下手。


    包括他的生母,朱皇妃,然後,便是念兮。


    “你若是想通了,我傍晚會過來。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你。反正,這不關我的事。”楊明曦說完就離開了。


    謝貴妃回到自己的臥房,讓人將正在學習的十三皇子叫過來。


    十三皇子已經九歲了,因為一直被謝貴妃寵愛著,不知世事淺深,長得一股稚氣,那雙大眼睛萌動地轉著,看起來很有趣。


    “母妃,孩兒不要離開您。”一聽說要離宮,並且還是永遠不能再進宮,十三皇子楚印權就哭了起來。


    謝貴妃抱緊自己的兒子,左右勸說著,哽咽道:“娘親豈舍得離開你?隻是,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計哪。兒啊,等世事平靜了,再讓念兮姐姐帶你過來,見見母妃,不過,你也要裝作不認識母妃啊。”


    “不,母妃,孩兒不要。”


    可是,任憑楚印權怎麽哭泣,謝貴妃卻硬是鐵了心。


    為了讓楚傲天相信,十三皇子已經死了,謝貴妃還找來一個民間男孩,殺死他,將他的麵貌弄模糊了。安放在床上。


    傍晚時分,楊明曦過來,謝貴妃已給十三皇子喂下了迷藥。


    楚印權躺在床上,暈迷不醒。


    楊明曦於是將他裝在一個木桶裏,親自將十三皇子運出了宮。


    傍晚剛過,一彎新月升起。


    念兮聽說林溫柔一氣之下,去前世抵抗蜀軍去了。便黯然神傷,喃喃道:“林郎,你真的不願意原諒我麽?”


    她一個人,離開穆府,在林間小路散步,忽然,楊明曦衝了出來,黑影融化月光,閃瞎了念兮的眼睛。


    “又是你?”念兮連忙甩開手,就要走。


    “玉華!”楊明曦一把拉住她的手,深情地說,“玉華,難道,你就這樣地討厭我?”


    “我不但討厭你,我還想殺了你。”念兮拚命要甩開他,可是楊明曦將她的雙手絞到了後背上去,推著她,讓她的後背抵在樹幹上。


    “你放手。”念兮瞪著他的眼睛,好像是在吃了他一樣。


    楊明曦靠近她,說:“念兮,這次我來找你,不僅是為了想看你,更是因為,我送來了十三皇子,希望你能照顧他。”


    念兮一怔:“十三皇子不是有謝貴妃照顧嗎?跟我有什麽關係?”


    “楚傲天想要殺他。”楊明曦低垂眼眸,眉鋒緊鎖地說,“皇上與皇後就要被楚傲天害死了,大楚的江山將會是他一個人的了。我斷不能讓十三皇子也死去,留下他,我楊明曦才有這個資格與他鬥。”


    念兮沒想到,楚傲天控製局勢會進展得這麽快。“我要去告訴林郎這些事。”


    楊明曦攔住了她:“林溫柔這次被派往前線,正是楚傲天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讓他死在楚國與蜀國的包圍之中,你拿什麽告訴林溫柔?”


    念兮一怔,“不,你胡說。林郎英雄蓋世。楚傲天與林溫柔也是好朋友,我不會聽你的挑撥的。”


    “不管怎麽樣,念兮,十三皇子,我給你送來了。”楊明曦拍拍手,很快,幾個仆人將一個大木桶運了過來。


    桶被打開。果然,酣睡的十三皇子正躺在裏麵!


    “你將十三皇子怎麽了?”念兮連忙上前,探了下十三皇子的鼻息,還好,沒出事,隻是昏迷了。


    “要不是我,十三皇子隻怕現在。已經成為楚傲天的刀下亡魂了。念兮。你應該感謝我才對。”楊明曦蹲下來,深情地望著她,“我楊明曦真的已經知錯了,並且願意為了你,改變自己。”


    念兮後退幾步,冷冷道:“楊明曦。就算你已改過自新,那又怎麽樣?曾經你犯下的罪孽。你必須為之承擔後果!”


    楊明曦歎了一口氣,“玉華,總有一天,你會重新愛上我的,我一定會等。”


    楊明曦說完,便走了。


    念兮連忙將十三皇子重新放回木桶裏麵去,大腦飛速旋轉著,尋思著要將十三皇子放到哪兒去才好。


    “對了,讓世顯照顧他,朱府最大,也沒有人會懷疑到那兒。”念兮想著,,便站起來,將木桶推上了車子。


    她讓奴婢們都下去,自己獨自駕車來到朱府。


    朱世顯與墨香迎接了她。


    “什麽,這裏麵的,是十三皇子?”朱世顯很奇怪。


    念兮點點頭:“楚傲天就要坐上皇位了,他想要殺害十三皇子,我看在十三皇子過去曾對我不薄,並且他是玉貞的侄子的份上,打算救他。”


    朱世顯鄭重地說:“既然是這樣,我便收留他吧,隻是,他若是醒來了,不願意留下來,可怎麽辦?”


    “不會的,十三皇子很好哄的,並且相信謝貴妃,也跟他說明白了。”


    正在這時,墨香忽然大聲說道:“你們看,十三皇子醒過來了!”


    十三皇子楚印權一看到念兮,便樂不可支地揮動小手,叫道:“念兮姐姐,你來了。”


    念兮說:“王爺,留在這兒,是您母妃的意思,您願意嗎?”


    “隻要能見到念兮姐姐,我就留下來吧。”沒想到,十三皇子答應得倒爽快。


    哄完了十三皇子,念兮便要走了。


    “我明天再來看望十三皇子。”她說。


    墨香望著念兮秀眉緊蹙的樣子,說:“不知三姑娘是怎麽了,一直憂心忡忡,難道是為了林公子?”


    朱世顯將手放在墨香肩膀上一摟,笑道:“你放心,林公子一直是聰明蓋世,楚傲天的奸計,哪裏能蒙得了他?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希望如此。希望他與姑娘都平平安安地。”


    朱世顯笑道:“那現在,應該輪到我們幸福一下了。你看這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的。”


    墨香臉紅了,“呀,想不到,你也開始貧起了嘴了?”


    念兮寫信給林溫柔,說是楚傲天可能會對他有所動作,可是,信剛剛發出,她卻又坐立不安,“不行,這書信一來一回,至少要半個月,而半個月,楚傲天說不定連皇帝都做成了,我拿什麽去救林郎?我還是親自去一趟軍營吧。”


    念兮收拾行李,給煥青留下一封信,便千裏尋夫去了。


    剛剛出城,就聽到身後,傳來“的的的”的馬蹄聲。


    念兮回頭一看,天哪,是林溫柔騎馬而來!


    “林郎,怎麽會是你?你不是在軍營嗎?”


    林溫柔一個飛身,坐到了她的身後,雙手摟住她的腰際,笑道:“楚傲天想要殺我,我如何會真的去什麽行軍打戰?”


    “原來你是假裝去前線的。”念兮什麽都明白了,笑道:“可是,那蜀軍來犯,又怎麽辦呢?”


    “放心吧,蜀軍這次冒然來犯,是必死無疑的了。”林溫柔篤定一笑。抱著她翻身而下。


    二人將馬係在叢林之中,然後並肩坐在一起。


    “究竟是怎麽回事嘛?”念兮越來越感覺,林溫柔現在是神出鬼沒,蹤跡難尋的了。


    “倪超在蜀國,安排了一個內應,孟離鏡。此番我已修書與他。當蜀國公主帶兵一出城時,孟離鏡便率軍攻入京城,蜀國必亡。國都亡了,這兵士還有什麽心情再繼續打下去,自然是投降的投降,逃亡的逃亡,而公主一個人。她還能怎麽樣?”林溫柔想起了孟離鏡,這個可憐的男人,從小就被倪超當成男寵,送到蜀國,供公主玩弄。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一點也不焦急。那是不是。連楚傲天的計劃,你也全然知曉了?”念兮問。


    林溫柔點點頭:“楚傲天本就是太子了,如果他什麽都不做,隻要待到百年之後,皇上歸西,他自然就是皇帝。可惜。他偏偏不安份,還想殺害皇後與皇上。企圖篡位,我會在最合適的時刻,站出一來,向朝廷百官,天下百姓,公布他的罪行,他將再也無處逃生了。”


    原來如此,念兮不禁台頭,茫然地望著林溫柔。


    “怎麽了?”林溫柔溫和的目光笑望著她,因為坐的姿勢太放鬆,他的腰帶有些鬆了,於是,他伸手拉了下腰帶。


    可這個動作讓念兮誤會成他想要她,不禁臉紅了。


    林溫柔明白過來,笑著抱緊她,親吻著她的臉,道:“念兮,等事成之後,我們便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念兮嘴角一彎,故意笑道:“哼,誰稀罕呢。”


    二人說笑了一會兒,林溫柔拉她起來,說:“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要趕去布置工作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念兮說:“你工作這麽忙,就不必送我了,前麵很快就到城門口了,我自己能走回去的。”


    林溫柔卻不讓:“怎麽說也要讓我送你到城門口吧。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啊。這也是我的責任。”


    念兮噗嗤一笑,“得了吧你,哪次不是我自己走回去的。不過,我也理解,你軍務繁忙,我自己能照顧自己的。”


    殘陽如血,風吹樹葉發出“沙沙”聲。


    林溫柔送了一程路,念兮說:“你快走吧,免得給耽誤了,我自己能走。”


    在念兮一再要求下,林溫柔隻好說:“那你自己照顧自己,我走了,記得,以後呀,可不要再私自跑出來找我。我行蹤不定,你就算是找了,也是找不到的。”


    “知道了知道了。”念兮說:“我們一起轉身吧,我不想看著你離去的背影。”


    林溫柔再次抱緊她。


    然後二人同數三聲,同時調轉身子往各自的方向走。


    可是念兮在走了十步之後,還是回轉身來,看著林溫柔的背影。


    她的目光深情,在心裏默默地念叨著:“林郎,你一定要保重。我一定會等你。”


    林郎,你是否知道,每次當你轉身離去的時候,我都是這樣默默注視著你的背影,直到你的消失我才離去。


    你不知道我有多麽地愛你,就像前世瘋狂地愛上楊明曦那樣。


    直到林溫柔的身影,消失於她的視線中,她才開始往前走。


    離城門口還有一段距離。


    如血的落日染紅了大半個天空,陣陣涼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念兮大口地呼吸著夾雜著泥土芬芳的鄉間空氣,這實在是比皇宮裏清爽多了。


    沿著埂間小道,念兮來到了一戶人家。嫋嫋炊煙在空中畫著美麗的弧線。


    “有人在嗎?”念兮輕敲著木板門,對著門縫喊著。不一會兒,門便“吱”的一聲開了。


    “你找誰?”從屋裏發出一個稚嫩卻又沙啞的聲音。念兮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小男孩。


    “你家大人呢?”念兮第一次拜訪,理應跟這家的主人打個招呼。小男孩警覺的眼光上下打量著念兮,但念兮和善的笑容以及她那嬌小的身軀,很快便打消了小男孩的顧慮。


    “我路過這裏,見天色已晚,便想借過一宿。”念兮簡單地陳述來曆。


    “你這要跟我爹說。”小男孩伸手指了指暗中的陰影。念兮心頭一怔。這天色並非很晚,怎麽主人已經睡下了。況且是讓一個孩子過來敲門。


    念兮在小男孩的引領下,踏進了破敗的門檻。房間內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氨水味。念兮的心裏,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家主人,已經病得不輕。


    “你好,”念兮朝床上的人禮貌性地點點頭,“我路過這裏,今晚想借宿一宿。”


    男孩的父親費力地抬了抬眼皮,黯淡的眼神呆呆地看了一眼念兮。眨了兩眼後,便又閉上了眼睛。借著微弱的燭光,念兮看見男孩父親的雙腳,都已經腫脹的快撐破了。


    “你爹什麽時候開始生病的?”念兮跟小男孩離開房間後,第一時間詢問起了相關病情。


    “你是醫生?”小男孩好奇地問,自從男孩父親病倒之後,家裏還從來沒有來過醫生。


    “嗯,”念兮點點頭,繼續問道:“你爹都沒治療過?”


    念兮不經意間的一問,讓小男孩的眼睛瞬間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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