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漢心裏有了成算,第二日一早,趁著吃飯的空又打量了青兒一回,越看是越有把握,“老大家的,你去給青兒找身香兒的衣裳。”杜漢一邊打量著外孫女一邊吩咐兒媳婦,人靠衣服馬靠鞍,把青兒好好打扮打扮。


    “爹,香兒總共就那麽幾身衣裳,哪有多的。”要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杜良的媳婦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聽到公公這麽說,滿心的不願意,心裏忍不住抱怨,這大姑姐太能算計了,明明知道這趟來是為了什麽,還不好生收拾收拾,就是想占自家的便宜!


    “行了,哪那麽多的廢話,爹讓你去你就去,挑身好的,打扮人的!”沒等杜漢開口,杜良先說了自己媳婦幾句,頭發長見識短的,要是這事兒成了,還缺幾件衣裳啊?


    “弟妹啊,麻煩你了,我們青兒啊,穿紅的最好看了,你找身紅的航,對了,還有哈,也不能這頭上光禿禿的啊,借隻簪子啥的我們裝裝門麵。”杜大丫也是那臉皮厚的,慣會順杆爬,她也知道自己爹爹的意思,總得把青兒打扮的差不多了,才能拿的出手,因此,也是一點不知道客氣,張嘴就要。


    杜良媳婦知道,這衣服一借,以大姑姐的性子就要不回來了,因此聽到自己相公的話,本就是滿心不願,結果沒想到大姑姐還得寸進尺,敢張口借首飾,頓時是氣的火冒三丈:“哎呦,大姐啊,你不是老說姐夫能幹嗎?怎麽連套首飾都沒有啊?這就能幹法啊?!”


    聽到弟妹這麽掀了老底,杜大丫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了:“不是大姐說你,弟妹啊,不管咋說,你都進了我們杜家的門,咱也算一家人。怎麽,連支簪子都不舍得借給大姐用用啊?”說到這兒,杜大丫轉向杜漢,“爹,我這是為了自己嗎?我是為了咱全家,青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這以後????,大家才信啊!”


    “老大家的,聽你大姐的。”


    “公公,大姐說要簪子,我唯一的那隻簪子可是娘家的陪嫁,以後要留給大壯,給他娶媳婦的。”杜良媳婦也是沒客氣,扣大帽子誰不會啊!自己那隻簪子雖是單薄了一點,可也是純銀子的,哪能讓大姑姐得了去。


    “這??”杜漢一聽,也猶豫了,自己閨女的性子自己也知道,這一借怕是就要不回來了。


    “老大家的,你大姐又不是不還了,她就是給青兒裝點門麵,你先拿出來借給你大姐吧。”一邊的杜李氏忍不住給閨女幫腔。杜李氏其實倒也不是向著閨女,隻是媳婦的那支簪子從她進門杜李氏就眼饞了,可惜杜李氏三番五次的明示暗示了,媳婦都不肯接話說送給她,她不舍得給自己,那索性成全了自己閨女吧。


    “婆婆,您說的輕巧,既然這樣,媳婦記得,您也有不少首飾,您借大姐幾件裝點裝點吧。”杜良媳婦邊說邊撇了撇嘴,當自己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啊?拿自己的東西救濟她閨女,虧她張得開口!


    “你!你膽子大了!不把我這婆婆放在心上了是吧?叫你拿個簪子你就這麽不願意啊?這簪子你是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媳婦的那句話可是杵了杜李氏的心窩子了,自己半輩子就攢下那點家當,她居然敢打它們的主意?!翻了天了!


    “婆婆,那可是媳婦的嫁妝,您可沒權利做主的!再說了,遇到這事兒,按說媳婦也不應推辭,可是打我進了這杜家門,可沒落著一星半點的首飾,媳婦就是想幫忙,也有心無力!公公,您也不想以後讓人戳著脊梁骨,說村東老杜家克扣媳婦嫁妝吧!”杜良媳婦是一句比一句狠,杜良也在聽到大姐借首飾的時候就沉默了,他是想和堂弟家拉上關係,可是也不能因此把自己的家底都搭上。


    “你????”杜李氏聽到這兒更是氣得渾身哆嗦,自己當年怎麽就瞎了眼,娶了這麽個媳婦回來,簡直就是屬小耙的,就會往自家劃拉東西!


    “弟妹啊!你就是這麽看你大姐的?!我難道是為了你這點東西嗎?我裝扮青兒,還不是為了咱老杜家啊!”杜大丫一看爹娘都熄火了,趕緊掏出手帕,一邊哭天抹淚的,一邊訴說委屈,可惜還沒說完呢,就被打斷了


    “大姐,你可別說什麽咱老杜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可不是杜家人了,”杜良媳婦是壓根沒看杜大丫,她一邊盯著公公杜漢,一邊接著說,“再說了,依媳婦看啊,青兒出落的還不如我娘家侄女呢!”掃見杜大丫猛然抬起不敢置信的表情,杜良媳婦更是得意,“要媳婦說啊,還是捎信讓我侄女也來吧,我大嫂可沒這麽眼皮子淺,保管把我侄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肯定比青兒拿得出手。”


    “行啦!都到此為止!這都是一家人,折騰什麽!大丫你就別找事兒了,老大家的,你去給青兒找身衣裳,你侄女過幾天再叫來吧。”杜漢最後一錘定音,比起媳婦家,還是便宜女兒家吧。


    見當家做主的發話了,兩人不再糾纏,老老實實的吃完了早飯,吃過早飯,杜漢開始安排下麵的計劃。


    “大丫,事兒你娘都跟你說了,你就領著青兒和我們一起去那家就行。”


    “爹,能成啊?”杜大丫雖是巴不得能坐實了這門親,但想想堂弟的舉人身份,還是打怵!舉人啊!能跟縣令老爺平起平坐的,這萬一???


    “我說能成就能成!你就囑咐好了青兒,進屋以後,瞅著杜仲華自個兒的時候,隻管纏上去,裝跌倒摔他懷裏,到時候隻要叫一聲,我和你弟就去闖門!”杜漢是滿懷信心,“這兩天他家一直就挺熱鬧,隻要讓大家都看見,這事兒就成了!”


    “恩,好,我去跟青兒說說。”正說著,青兒換了衣裳來見姥爺了,看見煥然一新的青兒,杜漢忍不住點點頭,果真是三分長相七分打扮,這樣一看,周整多了。


    一番囑咐,一頓密謀,杜漢帶著兒女出門了。因為難得的天氣放晴,村裏不少人大清早的就開始忙活,一路上到是有不少人跟杜漢打招呼,有人問起來,杜漢一律是笑眯眯的回答“去侄子家做客”,到是讓不少知根知底的鄉親意外,這難道杜舉人和這大伯和好了?有那嘴快的忍不住追問:“杜漢哪,你家和杜舉人家和好了?杜舉人不是不準你們上門嗎?”


    此話一出,杜漢忍不住是麵上抽搐了幾下,忍了幾忍,杜漢才恢複了笑眯眯的表情,“嗨!都是一家子血脈,哪有隔夜仇!不過是他年輕氣盛一時氣話,我也這歲數了,再這麽下去,我哪有臉下去見他爺爺啊!讀書人好麵子,還是我先???”語氣之誠懇,要不是大家知道內情,保準以為他是忍辱負重,杜舉人無理取鬧。


    聽到這兒,那好奇的也明白,是這杜漢家現在看人家越過越好,厚著臉皮準備往上貼了,心裏暗自嘲笑,可麵上還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這樣啊!”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杜漢家是地地道道的小人,萬一真攀上了杜舉人家,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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