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嫤十分不高興地去看人家的褲襠了,簫琰一路陪著就隻聽見她罵罵咧咧,予聆本來也想要跟著來的,但半路突然被兀言昊拉走。兀言昊出現,衛嫤本能地就隻護住簫琰,結果害得予聆遭了殃。


    簫琰看她怒氣衝衝地模樣,隻道她在擔心予聆,一時猶豫著要不要出言安慰,卻猛地聽她拍響了牆麵:“這個時候來攪局不明顯是要和我對著幹麽?早知道就應該親自將那個姓蘇的結果了,免得留下禍根。”


    簫琰跟在她身後,見她走得飛快,似完全不擔心予聆的安危,他微感奇怪的同時,又有些羞赧,男人長得不安全是大忌諱,像他這樣臉放在女人堆裏受人青睞也倒霸了,現在放在男人麵前也不安全起來,明明是傳說中的“娘娘腔”,卻不知怎的到了兀言昊麵前就變成了夢中情人的樣子。


    兀言昊看予聆的神情是正常的,一轉向簫琰就甜膩得像化不開的糖水。


    簫琰被那眼睛盯得舌苔打滑,想吐又吐不出來。兀言昊不叫他“琰兒”了,改稱“琰琰”“小琰”,這種樣可怕的昵稱簫琰隻在衛嫤這兒見識過,頭一遭被男人這樣叫,他難得動一次真怒,有好次想拔劍砍人。


    “你就不擔心予聆他……”自走入地道以後,簫琰就一直在走黴運,先是餓了個半死,現在又被惡心得半死,還好兩樣沒有加在一起,不然他就死得連渣渣也不見了。他突然有些恨段織雲,這個女人什麽也沒留給他,獨獨隻給了一張這樣美貌到凶殘的臉,他頂著這張女人臉活了二十幾年,好不容易在心愛的人麵前男人一回,結果卻又招來這樣一朵爛桃花。


    看得出。衛嫤這死丫頭十天有八天擔心著他的“後庭花”,有時候看著兀言昊走近,她就像母雞似的張開又臂,一臉戒備。初幾回,簫琰還忍不住有點感動,但是次數多了,他的自尊心就好像被人鑿去了一大塊,簌簌地漏著風。


    “他……他長得比你安全。”衛嫤對著暸望口擺弄了幾回,好不容易才看清一點人影,轉頭就看見簫琰灰著臉站在那兒沒動。她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他卻幹脆直直走過來,從身後將她摟了個瓷實。


    “我是男人。”他火氣大。這兒碧水塢的村民加上地下城的。差不多幾百人,天天猜測著兀言昊與他的關係,兀言昊那老鬼的眼神實在太熱切,由不得人不浮想聯翩,再加予聆在邊上煽風點火。這些人的思想很快就被汙染了。他一再強調著“我是男人”,可是衛嫤卻總是用那樣老道的神情頷首一望,意思是“我知道,因為我試過了”,那樣輕輕鬆鬆的語氣,簡直是對他男人尊嚴的侮辱。


    予聆並不是長得“安全”。那張臉嚴肅起來的時候超塵脫俗,痞起來的時候就像個浪蕩公子,一天幾變。怎麽看都是女人喜歡的類型,他的“安全”大抵是針對於男人來說的,女人們喜歡發瘋的東西,男人們大多都不會太喜歡。


    簫琰抱著衛嫤,衛嫤便由著他來抱。她的坦然又讓簫琰別扭起來,他總覺得這不是女人該有的反應。害羞起來的衛嫤多好看,就像是整個人都被彩霞裹了起來,溫暖動人,不管是嬌憨的她,狡猾的她,還是笨拙的她,都一樣令人欲罷不能,可是現在……


    他可愛的小嬌妻正自將腿搭在一塊巨石上,一手叉著腰,一手握著瞭望口的筒管,眼睛珠子隨著裏邊的影像四處掃射,一身霸氣就像個占山為王的女山賊。說好聽一點好威武,說得難聽一點就是粗魯。


    簫琰本來就沒什麽氣勢,這時候更被她粗獷的行事風格卸去了一半的力,他覺得自己不像個相公,倒像個被男人處處護著的小女人,他越想越難過,放在衛嫤腰上的手就慢慢放了下來。


    “能動用這麽多火藥,嘖,一定是我那個皇帝哥哥的主意,照他這麽個炸法,我們還沒爬出隘口,他們就搶進來了,時間上配合不上啊。”在他的督促下,她洗澡特別勤,這時候已經不像小花貓了。水潭裏落下的蘭花瓣熏得她一身香馨,倒令身姿軟化了不少。可是簫琰站在她身後,卻又忍不住悲哀地想,自己是不是已經變成她的奶娘和丫鬟了?他是個大丈夫,不能每天都被媳婦兒拉著護在身後啊……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裏,至少離了兀言昊的視線再說。


    “不如我們強攻出去!”他突然發話。


    “強攻?好啊,我就喜歡硬碰硬,果然,知我者炎哥哥也!”一直以來,簫琰都是保守派,能有迂回的法子,就絕計不會強行突破,但這一回,他是迫不急待地要出去了。每天被男人覬覦的感覺一點也不好,但他又不可能霸著衛嫤不放手,這裏這麽多人,真要做點什麽來,所有人都心裏有數,不管是碧水塢的村民也好,地下城的城民也好,都是站在予聆那邊的。簫琰的性子十分慢熱,這也是他行走江湖那麽多年卻沒幾個朋友的主要原因。他有些急躁了,可是卻歪打正著。


    衛嫤放下手裏的筒管,反身抱著他用力地吧唧了一口,他的臉立即就紅透了。


    “能有機會出去,為什麽要強攻?我們之前不是炸開了一道口子麽?我們可以利用利用。”予聆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兩人身後,衛嫤立即放開了簫琰往予聆那兒奔,轉眼便到了眼前,她沒有接他的話,倒是促狹地往他身後看,恨不得將襟擺都挽上去看個究竟。


    予聆一怔,登時換上了一臉慍怒:“衛嫤,你看褲襠還沒看夠?晚上回去看你看個飽,好不好?”他和簫琰不一樣,簫琰不好意思的時候會臉紅,會心亂,會結巴,可是他不會,不了解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羞怯,隻能看見他表麵上的怒意。衛嫤吐了吐舌頭,又跑去了簫琰身邊。


    “我這不是關心你麽?好心沒好報!”她做了個鬼臉,躲在簫琰身後不出來。


    簫琰輕咳了一聲,掩住了方才的失態,他予聆出現之前,他何止是沮喪,但到了這一刻,他就更沮喪了,予聆看人的目光嚴厲,一點情麵也不講,當然,他與簫琰之前也沒有什麽情麵好說的,一女二夫,這種矛盾根本沒辦法調和。他問道:“剛才可看清楚了?外麵有多少人?”


    衛嫤聳聳肩:“那麽小的一塊地方,我哪知道。”


    予聆板起臉:“你不知道還胡亂嚷嚷著要強攻?皮癢了?”這話明裏是在說她,實際卻是暗指簫琰。


    簫琰慚愧,他方才確實是一時衝動,孩子氣了一回,可是麵對予聆這樣的指桑罵槐,他更惱火,他忍著,心裏反反複複琢磨著一件事,反正遲早要分道揚鑣的,等出了穀,他就占著衛嫤不給,靈州離常州那麽遠,他有的是機會纏住這丫頭。


    衛嫤見予聆動了真怒,也不想開玩笑了,便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怎麽做,你的隱衛歸你管,剩下的人都歸我,你看著我安排就是,你幾時看我真的亂來過?人命關天,我有分寸的。不過是看著大家都那麽緊張,找點話來說罷了,瞧你頭發豎成這樣,像隻發飆的公雞一樣。”


    予聆看著衛嫤懶洋洋的樣子,知她已經主張,原本浮躁的心思也漸漸沉下來,他故意不看簫琰,追問:“我帶的隱衛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你呢?你帶著這些城民,多半連普通兵長都不如,要怎麽脫出升天?”


    衛嫤抱著手臂往牆上一靠,聽著身後的炸雷聲,聳聳肩:“簡單,我不是還有葉冷他們麽?我會帶著葉冷他們引開外麵的追兵,其餘人繼續修棧道,出了穀再找地方會合就是。”碧水塢的村民們比起那些啥也不知道的城民們好使,至少他們在地道裏不會迷路,武功也都還不錯,要將人引開,應該不難。


    “在什麽地主會合,可都想好了?”予聆鬆了一口氣,再問。


    “我想先不進扶城,就在碧水塢附近的衛所裏會合好了,那兒比露天席地好。馮喜才這隻軍隊是一衛所為主,戰鬥力差到頂底了,如果不是一對一地拚武功,我絕對甩他十條街還不止。你們也看出來了,老太監根本不會治軍,從內部下手,肯定是最容易的。”衛嫤盤算了一個,篤定地笑了,“隱衛你帶回依蘭山,解藥的事,就問問樂青,剩下的人,編成十隊,分頭行動,遇上散兵們就幹上一票,不搶別的,就搶外裝,我和冷葉會帶其中兩隊想法引開這些煩人的追兵,你負責將行軍的要點講給其餘人聽,普通人要混入北營或許不容易,但是要進入到衛所……嘿嘿!”


    衛嫤的方法很簡單,化整為零,蠶噬馮喜才的實力,用逐步取代的方法占領衛所,有了它作掩護,行事會更方便。一來,馮喜才手下的人不對亂動“自己人”,二來,衛所的兵也是兵,雖然比不得其它兵種令人忌憚,但也是尋常百姓惹不得的,這樣拉遠了地下城那些不諳世事的少年們與外界的距離,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漸漸適應的機會。而更重要的一點是,軍隊自有一套情報係統,打聽消息比較容易,免得大家沒頭蒼蠅似的亂撞。


    今上既然默許馮喜才的人掃蕩碧水塢,也就意味著,這隻軍隊可以隨時隨地出現在太陽底下,雖然這樣進不了扶城,但卻可以明目張膽地打探離這裏最近的商號。


    ps:


    以後誰再說我的工作輕鬆,絕交沒商量。我已經不想再解釋我的工作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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