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多年在外、毫無音訊的親戚突然回來了,這可算一件大事!


    這日中午,胡家便隆重設宴,宴請胡全和玄風、小六三人,將東城巷胡家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來了!


    玄風和小六自然不肯參加他們的宴請,好容易混到現在還沒有露陷,還是見好就收吧,不要破壞這上天賜與的好運氣了!當然,依目前情況來看,繼續呆下去暴露身份的可能性也不大。問題的關鍵是,“真的假得不了,假得真不了”,他們打算的是糊弄一時,可沒準備把這“親戚”繼續當下去,不準備繼續敷衍素無瓜葛的胡家人了!


    盡管胡家對這次家宴相當重視,執意挽留玄風和小六,胡全也一心希望他們留下來,無奈他們兩人去意已決。最後,感念他們“盛情”的玄風隻好向胡全討要了他們在惠州的住址,並再三承諾以後會與父母親同來這兒,惠州也要去的,好不容易才哄住眾人脫身而去!


    臨走時玄風不忘留一絲靈氣在胡全身上,以便隨時能確定他的方位、暗暗跟蹤他回惠州。


    他們兩人表麵上離開東城巷後,瞅人不注意又悄悄潛了回來,到胡安喬家中一個僻靜的地方躲起來,偷聽他們講話。好在胡家並無修真之人,任憑靈氣在他們之中逡巡也無所覺察!


    在宴席上,雖然胡安喬等人也反複詢問胡令茹的情況,但那胡全口風甚緊,隻如一開始所說的一樣,再也問不出其他情況來。


    玄風和小六便也放棄了從他身上尋找線索的奢望,見他一時半刻還無離去的打算,兩人便自攜美酒美食,去懷州能夠遊玩的地方暢遊一番。


    第三日。玄風忽對小六道:“小六,看來那胡全要回去了!我們也跟著一起去吧。”


    小六聽了嫣然一笑:“去惠州?好啊,到時就能與袁姨和朱伯伯見麵了嗎?”她知道玄風辛苦打聽胡令茹的身世是為了自己,可是自己著實想不起這件事情到底有何意義!隻好權且順勢而行,能打聽多少算多少,待何時自己記起往事時再說吧。


    這次胡全並非一個人回惠州,而是同三個伯父、兩個叔父,租用了三輛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惠州探親。


    玄風與小六也雇了一輛馬車,遠遠地跟在後麵。反正有那係於胡全身上的一絲靈氣作為指引。也不怕他們走丟了,又指揮車夫的行進速度,免得跟得太近被人發覺。


    惠州距懷州雖然不遠。可也需要大半天的路程,胡家那一行人雖然急於快些趕到惠州,可是人能堅持得住,馬匹卻撐不住,他們便在路上找了個酒家打尖休息起來。


    玄風和小六遠遠地跟在後麵。見他們在前方用餐,附近卻無別的酒家,眼見到了午飯時間,總不能與人家下重了店吧?玄風開始琢磨午飯問題了。


    那車夫卻是自己帶著飯,趁著休息時開始吃了起來。


    小六見狀笑道:“我不餓,我們便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再走吧!隻是馬兒需要喂草是嗎?”


    那車夫道:“不勞小姐掛心。草料我也帶著呢!我這兒還有些幹糧,雖然不好倒可以充饑,兩位若不嫌棄便一起用點吧?”


    小六婉言謝絕了。


    玄風抬頭四下裏望了一圈。這兒路兩邊是一草木低矮的荒坡,附近並無人家居住。忽然他眉頭一皺,想起了一個主意,於是笑道:“我有辦法了!且稍等一會兒,我有上好的美味要給你吃!”


    說完他便往荒坡上走去。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不多時,玄風手上拿著兩隻剛剛打死的肥大的野兔回來。就地架起了柴火,剝皮開膛,在火上燒烤起來。他的納戒中還帶著些野營用餐的物品,這時也一並派上了用場。


    不到半個時辰,那火上的野兔已經烤得黃澄澄地,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來。


    他先掰下一條兔腿來,遞給小六,笑道:“先嚐嚐這個,味道怎麽樣?”


    小六接過來,咬了一口,讚道:“很香啊!你這手藝還不錯嘛!”


    玄風笑道:“往日裏常會在野外過著野人般的生活,所以這般野外生存的本領還是有些的!”說著又掰了一大塊遞給那車夫。


    那車夫本來要謙讓不要的,可是禁不住那美味的誘惑,推讓兩下就接了過來,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一麵讚不絕口:“好吃!我們平日裏從這樣烤過野兔吃,另有一種特別的香味呢!”


    玄風又從納戒中拿出了自己隨身常帶的烈酒來,邀請那車夫,三人對著野兔痛快地吃喝起來。這種酒他曾與小六在留連山上喝過,玄風一麵留心小六的表情,見她臉上絲毫沒有記起什麽的表情,心中微微失望。


    一頓饕餮大餐後,三人酒飽飯足,地上隻剩了一堆骨頭!馬兒也吃足了草料整裝待發。


    而前方酒家的那些胡家人也休息地差不多了,開始上路前行。他們也上了馬車,逶迤著向惠州方向而去。


    直到太陽西斜時,那些胡家人才趕到惠州城內胡安放家中。


    一到惠州城,玄風便支付了車費,打發車夫離開,自己則和小六一起悄悄來到胡安放家。


    兩人施展本領,潛入胡府,便如在懷州東城巷一樣,找個地方躲起來,想從中或能聽到一些關於胡令茹的信息!


    胡安放已年近七十,行動不便,看到二十多年未曾謀麵的親人來了,心情非常激動,他一一握著來人的手,細問他們的父母情況和家中諸人的情況,心中感慨萬千。


    良久,眾人才寒喧將畢,屋中稍稍安靜下來。胡全的父親胡令功便邀請大家到客廳裏就坐,奉上工作茶水點心,陪著他們談天。一麵又讓人準備接風宴,收拾房屋安排眾人住下來。


    此處的胡府建築高大闊綽,擺設豪華氣派,與懷州的東城巷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胡安的那些叔叔伯伯們讚歎不已。


    胡全則瞅了個機會,悄悄對父親道:“父親,您想不到這次回老家我遇到誰了!居然遇到我姑母的兒子劉風和他的妻子!”


    胡令功一聽大吃一驚:“什麽?你遇到你姑母的兒子了?你怎麽沒帶他一起來?你的姑父姑母在什麽地方?”


    胡全搖頭道:“我看那表哥樣子還挺神秘的,隻說姑父姑母都在中都做生意,我問他具體地址,他總是含糊其詞、不肯告知,二爺爺家留飯他也不肯吃就走了,倒是留下了我們的地址,說到時候會和姑父姑母一起來!”


    胡令功沉吟半晌,歎了口氣:“這件事情況先別告訴你爺爺!到晚上沒事時,我去探探他的口風再跟他說吧!他恨了你姑母半輩子,到這把年紀了,也該放下仇恨,接納他們進門了!”


    胡全悄悄道:“老家的那些人也都打聽姑母的情況,我隻按咱們事先想好的做生意的借口敷衍他們。看來這幾年老家裏諸人日子過得都不寬綽,聽到我們有資助他們的意向,都挺激動的!”


    胡令功點頭道:“你爺爺年紀越大,對故人親情越濃。他既有意幫幫老家的人,我們自然也不反對,隻是人心難測,我們倒是要注意分寸和方法,不要好心辦了壞事、反而惹出口舌是非來才好!”


    他們家這些年的日子過得相當不錯。他們已在外地經營茶莊多年,後來才輾轉來到懷州,依舊經營茶莊,既實力雄厚,又熟門熟路,不足兩年已成為惠州的第一大茶商,不但擁有兩處茶店,還有一家茶館,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可是老爺子心裏始終放不下的有兩件事,一是當年一怒之下趕出家的女兒,現在不知流落何方,二是背井離鄉數十年的老家,他還惦記著老家的親人!


    當年他的妹妹胡令茹從宮中回來,本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誰知妹妹卻帶回來了一個孩子。問是誰家的孩子時,她隻說是自己與意中人所生,並為此得罪厲害的仇家,惹得一向規矩做人的胡安放勃然大怒,要她將孩子的父親找來,她卻執意不言那人到底是誰。


    為了避免這等丟人的消息傳出去,有汙胡家門風,又怕果真被人前來尋仇,隻好一家人悄然搬走,遠遠地跑到外地做生意。


    胡安放一心要女兒將孩子送走,然後再設法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但胡令茹偏偏不想放棄孩,又聲稱不欲連累家庭,自己居然攜孩子失蹤了。臨走時留下個字條,要他們萬不可輕易回故鄉,以免為仇人所發現,然後便杳無音訊。


    他們的生活因為胡令茹和她的孩子而完全改變了!


    一開始胡安放心裏便堵著一口氣,不明白上天怎麽給他這樣一個女兒,分明是向他討債的!惱火之下對女兒的事情不聞不問。


    胡令功雖然心中記掛著妹妹,暗地裏多次打聽妹妹的下落,但是茫茫人海,遇到這等事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尋找,卻又到哪裏找去?


    想不到時隔二十多年後,妹妹的孩子竟會突然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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