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聲音裏透著淒哀的二小姐,青蘿背脊發寒,因為二小姐此刻雙眸冷如寒霜,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她知道二小姐是在逼著她道出李氏抑或三小姐也可,但她……一瞬間的猶豫,再度讓透骨的寒冷給驚醒,李氏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而二小姐則會讓她生不如死。


    蘇暮卿察覺到青蘿有所動搖,又添加一劑,分外誠懇地說道:“青蘿,求你說出來好不好,什麽都不要怕,老夫人會為我們作主,況乎皇上的人也在,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是不是那些人對你做了什麽?”


    青蘿心下一驚,她看到二小姐眼裏劃過的狠意,她不難猜測出昨夜的一切不過是二小姐設下的圈套。她不得不佩服二小姐的能力,這麽快就將了李氏一軍。而且青蘿也明白,眼下看似二小姐不過是孤軍奮戰,但身後站著的是一個皇家,有誰翹得動的皇家?


    老夫人將青蘿的猶豫看在眼裏,隻道以為她真有苦衷,開腔道:“青蘿,有什麽苦衷說出來便是。”她固然明白裏頭的事兒怕是與李氏等人有關,但她們也不是傻子,定還是會推出來被黑鍋的人。如此倒也算是一舉兩得,即使勉強保住蘇府的一絲名聲,也對暮卿有所交代。雖然這樣極為不公平,但她也不老眼昏花,怕是暮卿自己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蘇暮卿微蹙下眉頭,她聞得祖母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迫不及待想要將事兒結束的期待,怕是其猜測到她的目的。她的心微微一陣糾結,經過早上的這一事兒,她還是能夠感受到老夫人對她的疼愛,可是……她真得鬆不開手,好不容易套出她們。卻要眼睜睜地看著可能無辜的人平白的背上罪責,她好難做到。


    蘇暮卿緊抓著青蘿的衣袖,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她閃爍著猶豫的目光,含著一絲警告,不要回答得太讓人失望。


    青蘿動了動嘴角,道:“二小姐,你不要為難奴婢了。如若紫兒姑娘這樣的事兒,她定也不願意多說。”


    聞言,蘇暮卿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這一聲回答她很滿意。她側首望向李氏。麵容上蓄著詫異,輕啟朱唇:“嬸娘,為什麽?暮卿可是做了讓你想要如此對待的事兒?”


    李氏心下暗驚。她斷然沒有想到青蘿會是如此說法,既沒有打破她們之間的協議,又將她當眾供了出來,養虎為患當真是這個道理。隻是,讓她想不通的是為何青蘿甘願倒向暮卿。那丫頭究竟是給了她怎樣的好處,讓她甘願放下心中的仇怨?


    李氏當下矢口否認,溫和的容顏瞬然變得冷冽:“青蘿,你說得什麽話?”


    青蘿垂下首,不再多言。身子向著蘇暮卿那兒靠了靠,她的立場不言而喻。


    李氏還欲說什麽。卻為蘇暮卿打斷,她一臉悲傷的望著李氏:“嬸娘,你口口聲聲說將暮卿當成自己的孩子。可是會有哪個母親如此對待自己的孩子?晚卿做錯了事兒,你就會開口責問。那麽,暮卿如若做錯事,你也大可開口責怪,但為何要用這樣的方式?”


    如若到現在李氏還不知道昨夜的事兒是怎麽一回事兒。她真得太傻了,怕是暮卿早已與青蘿竄通好了。她不得不佩服暮卿的調教當真是厲害,才不過這麽些天,就讓她的人聽其的話。


    但李氏明白眼下還不適合撕破臉,她上前走到蘇暮卿的麵前,拉起她的手溫柔地開口:“暮卿,你難道連嬸娘都不相信嗎?嬸娘怎會想要害你呢?”


    蘇暮卿一臉抗拒地抽出手,身子輕輕的顫動著,小退了一步,麵上露出惶恐,仿佛李氏猛虎野獸。


    李氏當下尷尬萬分,落空的手訕訕地收回來。


    老夫人眸中閃過狐疑,看來是早已生了嫌隙。她嚴肅的提醒道:“青蘿,你可不能說假話,她可是你的主子。”


    聽聞,蘇暮卿的糾結消失的無影無蹤,在祖母眼中公平遠遠沒有家族名聲來得重要。她也懶得繼續裝下去,不如硬拚一場,不毀得李氏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決不罷休。


    她冷冷地轉過身子,對上老夫人的眸子:“祖母,可是你讓青蘿說,青蘿的苦衷可是多得很,她可是寧願上青樓充軍妓都不願意留在嬸娘身邊,你說是為何呢?”


    老夫人微愣,暮卿眸如寒冰,渾身散發的寒意讓人望而生畏,這可是她的孫女嗎?被欺壓的久了,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嗎?可這事兒的後果可是遠遠比上一次來的嚴重,她不由得喃喃開口道:“暮卿,你……”


    蘇暮卿平生第一次毫不客氣地打斷老夫人的話語,她陰冷地開口:“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一次兩次,我忍。但對於要了我性命的人,休想我息事寧人。你們都當我這個沒父沒母的人好欺負嗎?”


    冰冷的視線掃過蘇連棟一家人,毫不留情道:“別以為你們所做的事兒我丁點不知。想要的東西,大可光明正大的來爭奪,盡耍手段,當真以為我是傀儡娃娃?”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麵上都露出震驚的表情,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蘇暮卿會在這個時候撕破臉,就連紫兒兩丫頭也是誠惶誠恐,低低地道著:“小姐,莫得這樣,你隻有我們。”


    蘇暮卿嘴角沁出一絲邪氣的冷笑:“就因為隻有我們三,這些人就個個踩到我們的頭上,要是再忍氣吞聲,你們和我到時候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眾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氣,這次怕真是點著二小姐的底線了。


    老夫人自是知道這次暮卿真是受了委屈,而這委屈有一般是她所為,她想將事情壓下來……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由著暮卿說話,可雙眸已是氤氳,這都造的什麽孽,都怪她的身體不爭氣,早早的不再理事,若是早些察覺到老二家與暮卿間的關係,怕就不會是這樣的情況。


    蘇晚卿溫柔地開口道:“姐姐,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娘親,她疼你遠比疼我。”


    “疼我?”蘇暮卿向著蘇晚卿望去,清澈的眸子,泛著冰雪般的冷意,幾乎是能夠冷到骨子裏,嘴角噙著一絲嘲笑,“如果疼我的話,她會包庇一個將我推入江水中的人嗎?不過我還真得好好感謝妹妹,若不是那波濤洶湧的江水,我腦子還不會那麽清醒。”


    蘇晚卿麵容上露出惶恐,不,她不可能知道。是誰告訴她的,是青蘿嗎?當初她和娘親說起的時候,青蘿就在旁邊。


    她急急辯解道:“姐姐,不要相信青蘿的話,她是在離間我們的關係。她是嫣兒的表姐,你害死嫣兒,她才想要這般設計。”


    蘇暮卿泛起一絲冷笑:“妹妹,你想多了。而且真正害死嫣兒的是你,我不過是動了動手而已。而且還望你回想下我最初勸告你不要去江邊的話,我可是在提醒你,莫要做得過分了。可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的設計害我,為得是什麽?睿王妃的位置嗎?你以為你配嗎?”


    冰冷的言語,讓蘇晚卿麵色一陣紅一陣白,卻又發作不了,隻能睜著一雙水眸委屈地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斷然曉得若是她現在多為老二家說一句話,今日的戰火怕是難得消停,於是隻能當作沒瞧見。這些日子來暮卿受得委屈,這般發泄發泄也好。當是給老二家的人一計敲頭棒,凡是莫把人逼急。


    這時,蘇連棟陰著臉冷沉地開口道:“暮卿,鬧夠了沒有,再怎麽說她們也是你妹妹和嬸娘!”


    蘇暮卿當眾嗤鼻冷笑:“好一個嬸娘,好一個妹妹。你們自己做得事兒自己心裏頭明白,別把什麽人都當作傻瓜。暮卿還想問問敬愛的叔父,你手上可是握著幾條人的性命!”


    蘇連棟的臉色瞬間難堪到極致,深邃陰沉的眸子直直地望著蘇暮卿,她究竟知道些什麽?


    蘇暮卿冷眼望著蘇連棟的麵色,半響,竟低低地笑了出來:“叔父,你不過一個四品官員,輪不到你來教訓我!李護衛,這些日子來,我在蘇府受到的委屈你可是都看在眼裏,想來皇上是清楚的很。我很想當麵問問皇上,他們聯合起來欺負護國將軍的遺孤,該是如何?”


    李漢林已從震驚中回過神,恭順地回道:“郡主,前些日子太後她老人家提起你道是想你了,礙著你在安侯府,沒能及時告訴你。倘若有時間,還望你進宮去看看她老人家。想來到時候你也可以當麵詢問皇上的意思。”


    蘇暮卿輕頷首,道:“本郡主知曉了。不過,本郡主有一事兒不明白,還望蘇侍郎好好解答。傷害陷害居一品的人員,該是何罪?”


    眾人皆知,蘇暮卿封為安樂郡主,位居一品,遠高於許多官員侯爺,但她從來不顯擺。而這一次那此來施壓,可見其怒意是為多盛!


    此刻,蘇連棟也不得能長輩之言發話,道:“重則杖責致死,輕則發配邊疆,男充軍,女為妓。”


    蘇暮卿帶著輕淡的笑容掃了眼蘇晚卿,淡淡道:“很好很好,本郡主長知識了。晚卿妹妹,你意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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