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卿斷然明白自己並沒有真正的威懾到夜家的人,但她卻明白一點,暫且她是平安無事了,這夜家家主不會讓她出事,至少在她還在夜家的期間,不會有事。


    如此姑且也夠了,就等著有人來自投羅網。


    蘇暮卿為家主夫人安排在南苑,四周頗為幽靜,四處種滿湘竹,倒是個藏人的好地方,然她也挺喜歡這地兒。


    “郡主,若是有什麽事兒便是讓品秋前來找我。”家主夫人依舊擺出衣服端莊得體的模樣,隻不過這眉眼間的惱意蘇暮卿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蘇暮卿報以溫柔一笑:“多謝家主夫人,想來這兒的丫頭都是懂規矩的,定是能夠伺候好我們。如此,又何須勞煩家主夫人?畢竟大夫人如今也挺憂心的。”


    家主夫人瞧得她麵容上的笑容,頗覺得紮眼,不過一個臭丫頭,竟是敢如此膽大妄為。


    再者無論她是誰,郡主也好,夜家流落在外頭的小姐也好,這丫頭她怎得看都不順眼,該死的時候總歸是要死的。


    家主夫人麵色慈祥,柔聲道:“郡主,那你且休息。”


    蘇暮卿輕頷首,眸光幽幽的望著大夫人離去的背影。


    果然但凡大戶人家,終歸是免不了你爭我鬥,即便在自己並未表明身份時,這家主夫人怕已經心中起了殺心,畢竟這個女人怎得允許有事情不在其掌控之內,憑空多個拿著夜家玉佩的人怎會讓她安心?


    蘇暮卿收回視線,瞥了眼一直恭敬的站在一邊的婢女。似乎名為品秋,倒是個容貌周正的姑娘:“品秋,不知可否幫我們去弄兩身合適的衣裳?不必太好,就這十兩銀子的價格。”


    品秋眸間含著疑惑。轉而又變得詫異,最後才平靜得回道:“郡主,若是缺了衣裳,與大夫人說便是,這銀子是萬萬不能拿得。”


    蘇暮卿搖搖頭,硬塞入品秋的手中:“我身上的銀子也都丟在樂器店了,也就這麽點。你且拿著就是,至於怎麽用法,你看著就好。”


    “是。奴婢明白。”


    看著品秋退了下去。蘇暮卿才與小燕進了屋子,屋子裏頗為整潔,且東西一應俱全,這夜家倒真是財大氣粗,花十兩銀子買個舒適與安全倒也劃算。


    小燕輕聲嘀咕了句:“郡主,小燕以為這夜家並非好地方,且小燕剛瞧得有些人看郡主的眼神,都好像想將你吞了一般。”


    蘇暮卿輕挑眉頭,沒想到這小燕倒是個精明的丫頭,竟是替她留意著周圍的人:“那是因為她們以為我真是這夜家的人。以為我歸來是來分他們的家產,當然都不樂意。再者這地兒安全,有些人不敢隨意動我們。就連前夜裏刺殺我的那兩人也不敢來這兒。最重要的是在這兒我們獲得消息的速度會更快。”


    小燕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小燕明白了。”


    蘇暮卿點點頭:“近些日子不要和我走散,若非我特意讓你離開,就不要和我之間超過百尺遠的距離,可是明白?”


    “嗯。”


    蘇暮卿二人放下手中的包袱,便是安靜的坐在屋子裏休憩。


    至於七十二煞的事兒,她或許是要重新考慮下,她完全可以確定那帶著銀色麵具的二煞是三皇子。難道他就是主謀嗎?


    但她總覺得有什麽地兒不對。因為她也以為過這夜家才是七十二煞的主子,隻是這又與剛才雙眼所瞧得不一樣。這裏頭究竟是哪個地方出錯了?


    該報的仇要報,可不相關的人若並未殺她,她當真不想結怨。


    蘇暮卿糾結的蹙起眉頭。滿是困惑的雙眸落在屋外的湘竹上,刹那間,她仿佛感覺自己此刻身在湘竹苑。


    小燕向著屋外瞥了眼,發現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著這兒走來:“郡主,外頭來人了。”


    蘇暮卿收回視線,緩緩起身,向著屋外頭走去,瞧見各有姿色的幾位夫人姨娘在丫鬟們的簇擁下言笑晏晏的向著這兒走來。


    她嚅動著雙唇,清泠泠的聲音悠悠溢出:“夫人和姨娘們莫不是也都住在這南苑,那看來是要好生熱鬧了。”


    走在最前頭的一位似乎是大房家的夫人,由於夫君無能不能成為家主,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當家家主夫人的位置讓二房的坐了,聽聞私下裏頗有怨言和不甘。


    “暮卿呀,你所有誤會,我們幾位伯母嬸娘和姨娘便是過來看看你,不知有什麽可以幫上你的忙?”


    蘇暮卿笑著搖搖頭:“客氣了。家主夫人都已安排好了,不用麻煩幾位夫人姨娘了。”


    大房夫人眸色微閃,視線幽幽的審視了番蘇暮卿,稍即又笑著開口道:“我那弟妹果然就是個勞碌命,什麽事兒都要一手操辦。”


    蘇暮卿心下一陣嘲諷,麵上倒也不表露,隻道:“想來家主夫人也是無可奈何,誰不喜歡落個清閑?”


    “正是,正是。”眾人笑著附和著。


    這時,其中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輕笑而言:“郡主,不知你可是知道自己是哪房的孩子?我瞧著你拿著那玉佩,似乎是二房家的,莫不是你是家主流露在外的孩子?”


    蘇暮卿眸色微變,流露出一絲惱意,一閃而過,後宅的女人果然都是閑得慌,她都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了,沒想著還有人前來沒事找事。她唇角彎起,笑著回道:“若真是如此,那可好了。隻不過想來夫人和姨娘們也該是瞧出我的容顏可是家主全然不像,倒是和你們表家的表妹夫有一兩分相似。”


    大房夫人眉頭小蹙,側首望向了三房夫人:“三弟妹,你看著可像?”


    “這……我許久不見表妹夫了。”


    “是嗎?我怎記得前不久表小姐就來過這主宅,似乎表姑爺也來了。”說話的依舊是那花枝招展的女子,看樣子似乎挺喜歡踩人。


    三房夫人嘴角微動,黑眸睨了眼那多嘴的姨娘,稍即又笑著望向蘇暮卿:“乍看之下當是有些想象,想來這就是血緣關係,那如此一來,姑娘你手中的玉佩是打哪兒來?”


    倒是個聰明的夫人!蘇暮卿心下歎了聲。


    不過未等她開口,又有人開了口:“不是說表姑爺還有個妹妹?說不準……”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過明白,大家便是懂得,一時間都輕笑了起來。


    蘇暮卿當然也聽明白裏頭的意思兒,不得不說這後宅的女人想象力當真是豐富,也難怪竟是到處惹事生非,好在她也不過是在這夜家呆上個十天半個月,若要是在這兒呆久了,真怕是哪一天忍不住會與她們杠上,而眼下她還是客氣些好。


    “那暮卿多謝大家的提議,我回頭找個通靈的大師去問問我死去的爹娘,說不準就曉得是誰家的孩子。”


    話落,這些人不由麵麵相覷。


    大房夫人見著氣氛尷尬了,又笑著回道:“郡主,你可別嚇唬大家了,咱們都是膽小的人,可是經不起你這般嚇唬。”


    蘇暮卿輕笑:“大夫人,我哪敢嚇唬你們,我這也不過是有疑惑,想要解惑嘛。當然說不準我那叔父和張姨娘也曉得幾分,若是你們誰見著他們了,記得與我說一聲,當然和家主家主夫人說起也一樣。畢竟我是要帶著他們早早的回去,免得讓人堵心,你們說是不是,再者我現在身份不明,無論落在哪房,哪房都不舒服。”


    “怎會,郡主這般伶俐的姑娘,我們可都是爭著想要。”


    “是嗎,那暮卿當真是好福氣了。”


    蘇暮卿話剛落,便聞得一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郡主,沒想著你是回這兒來了。”


    那聲音中還帶著些許魅惑,惹得眾人齊齊轉頭望去。


    蘇暮卿眉頭微蹙,當即有舒展開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恍如罌粟綻放,讓人迷醉:“三皇子,沒想到你也來看暮卿了,當真是暮卿的榮幸。原想過去打擾你,但細想似乎極不妥當,不得不回到夜家來。”


    拓拔錄冷漠的臉上含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有何不妥?再者這外人要怎麽說就由著他們,我們何須鬧心。”


    幾位夫人姨娘見著拓拔錄便是恭敬的行禮,而後含笑著退了出去,一時間這南苑似乎隻剩下蘇暮卿二人和拓拔錄。


    蘇暮卿臉上的笑容漸逝:“不知三皇子來這兒找暮卿是有何事,莫不是知道我想找的人在何處?”


    “你都來到這夜家了,還要我說嗎?”拓拔錄反問道,稍即眸色一冷,“玉佩你是從何處而來?”


    蘇暮卿挑挑眉頭,不由覺得好笑:“三皇子,人家家主都沒有問起這事兒,怎得你那麽關心?難道在懷疑些什麽。”


    拓拔錄黑眸眯起,迸射著讓人難以捉摸的視線:“安樂郡主,沒想到我是小看了你,你膽子倒真是打得很,虎穴都趕進。”


    “這兒是虎穴嗎?我怎得不見得。況且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自然是要進來。我怎得好給我們業國人丟臉呢?最重要的是我要是意外的死在了這兒,會怎樣?”


    拓拔錄麵色黑了些許,稍即又變得冷漠萬分:“我勸你最好識相點,莫要亂動。”


    蘇暮卿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我並未亂動。二煞,不知可否告訴我你主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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