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塵俊美絕倫的麵容滿是憂慮,兩天了,他們都沒有找到蘇暮卿二人,這京城也就這麽點大,她們究竟是躲到哪兒去了?


    恰在這時,小宅裏來了稀客,這讓他們頗為好奇,但夏侯東的神色卻是極其的難看,陰沉沉的注視著夜家的侍衛。


    其中一侍衛恭恭敬敬的開口道:“沐公子,我家家主邀請你去一趟夜府主宅。”


    沐容塵將置在嘴邊的茶杯放了下來,微擰著眉頭,臉上含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他緩緩的開口:“夜南樓嗎?他怎的有空找我?”


    兩侍衛相視一眼,才道:“還望沐公子能夠救我們家主夫人。”


    原來是來求救的。


    沐容塵抬眸望向他們,言道:“不知你家家主夫人染了什麽疾病,竟是需要我這麽個遊醫,而且以你們夜家財大氣粗,定是能夠找到更好的大夫。”


    “我們夫人不曾染疾。”


    見此,沐容塵更無心去夜家了,他現在還自我惱怒著,也不知卿卿她們兩個去哪兒了,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她們的蹤跡,這兩人仿佛從人間蒸發一樣。


    他連忘憂殿都去找過,也全然沒有找到她們。


    隻有拓拔耶與他說起,她們兩個昨兒個去了樂器店,但後來……後來誰也找不到她們兩個人了。


    其實,那晚上該是他錯了。


    舞羽他們要殺卿卿,卿卿有那般反應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他,竟是由著她們兩個離開了。


    此處於她們兩個女子來說,人生地不熟也罷了,這暗裏還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她們,若一旦出事兒,他都不知道該怎得和墨檀交代。


    “既然如此,那沐某也幫不上什麽忙了。”


    見此,兩侍衛有些不知所措。卻遲遲不肯離去。


    沐容塵也由得他們站在外頭,雙眉依舊擰成一個結,思索著她們會去哪兒,可是為人抓了,如若是這樣的話,那他該是能過收到一丁點消息。


    “你們還不快走,難不成想讓我放狗?”夏侯東冷著臉道,平生他最恨夜家的人。


    兩侍衛聞得聲音,陡然一驚,抬眸時。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雙唇顫抖了好些次,才開口:“家……家主,你不是在南苑嗎?”


    夏侯東輕愣。當下反應過來自己竟是忘記在他們麵前躲起來,不過既然看見也罷。


    “你們家主有我這麽年輕嗎?”


    兩人當即搖搖頭,可這容顏著實是太像了,難道……有些事兒一想就明白了,有些事兒擱在大宅子裏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了。


    “那還不快滾。”


    兩人踟躇了會兒,掀唇而語:“還望沐公子救家主夫人。她讓業國郡主給綁走了,現在她要求家主讓我們來找你。”


    話落,素來在人前分外鎮定的沐容塵竟是猛地站起了身子,黑眸中繚繞著難以置信。反問道:“你們當真確定是業國郡主?”


    兩人遲疑了會兒,才道:“這……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她讓我們找家主的表妹和表妹夫以及沐公子你。”


    聽聞,沐容塵算是肯定那當真是蘇暮卿。


    隻是他斷然沒有想到她的膽子如此之大,竟是單槍匹馬的闖入了夜家,還脅迫了家主夫人,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轉而,他想到她離開時說得那番話。她該是被逼急了。隻就算如此,也不得如此。


    難道她就打算如此止步了?還是說她有何打算?


    沐容塵思慮再三,終是頷首。同意跟著他們去見蘇暮卿,夏侯東也跟著而去,這該算是他頭一回踏入夜家的大門。


    蘇暮卿默不作聲,示意小燕起身,而她則坐在琴案前,纖細的手指托、劈、勾、剔、抹、挑著琴弦,那琴音與先前的曲子有所相似,卻又有所不一樣,仿佛一場偉大的祭奠,有人在笑,有人卻是在哭泣,命的隕落。


    音止,家主夫人怔怔的望著那一囊古琴。


    這是她一生中第二次聽得這曲子,第一次便是從老四媳婦那兒聽得。


    昨夜,聽到那曲子時,她總覺得有所熟悉,卻還是與記憶中的有所不一樣,而現在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老四媳婦是個安靜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不喜與人爭鬥,奈何這大宅子裏能有幾時安寧?


    後來一樁樁的事兒,一聲聲流言蜚語,怕也不過是有心人而為。


    蘇暮卿望見他們沉浸在回憶中,幽然開口:“可是熟悉?你們可知是什麽害得她們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便是這曲子,你們可想要?”


    夜南樓微怔,當下又醒神:“是蘇府的?”


    蘇暮卿唇角微勾:“家主真聰明!家主夫人都識得這曲子,那麽你們說你們的老四可是知道?以我姑姑的性子會告訴夜北樓不?”


    夜南樓眉頭不由蹙起,冷沉道:“沒想到郡主膽子當真是大,竟是敢將這東西告知於我們,你不怕我們也起了歹心?”


    蘇暮卿嘴角流露出一抹譏笑:“怕。當然怕,我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些,讓他們去爭個你死我活。現在,你們可是明白我為何會一路都是弄了假曲子,而到了你們麵前卻是將最原始的曲子告訴你們,因為這事兒是從夜家起,那就從夜家結束。”


    “你打算做什麽?”夜南樓心底不由升起一絲不安,而他堂堂家主竟是讓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給震懾了。


    蘇暮卿抿唇輕笑,緩緩起身,麵容上依舊是清淺的笑容:“讓你們的老四來找我,你們若是有幸碰到了,記得告訴他,他要得東西在長安城,待得我回去後,便來取。”


    而家主夫人顯然已經不關心這事兒了,她目光閃爍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光芒:“郡主,未晞他們在哪兒,究竟是在哪兒?”


    “想要知道?那家主可想知道?”蘇暮卿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夜南樓鐵青的麵孔,那一雙黑眸中有著讓她也看不懂的神色。


    不過。眼下主導權在她手上,她也不怕他們。


    隻要,隻要蘇連棟二人到達這兒,那一切就都結束了。


    夜南樓眉頭擰成結:“她們母女兩可都好?”


    “好,好的不得了,可一直感恩戴德記掛著設計她們母女的人。”蘇暮卿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


    無論是紫兒,綠兒,還是蘇連英都是那一對狗男女所為而變得如今這樣,雖過得不壞。卻不得不背負心中的傷痛。


    而這些……


    如今蘇暮卿不難猜出,是與夜家家主無緣的夜北樓而造成。


    因貪念,因愛戀,而埋下了這樣的事兒。


    猜測終歸是猜測。她定然要想法子找到夜家老四,而這似乎隻能從他們身上的下手。


    蘇暮卿眸間劃過一抹笑意,一閃而過。


    夜南樓的確是個聰明人,當下開口道:“你要我們做什麽?”


    蘇暮卿撫摸著琴弦,莞爾一笑:“家主不要急,急不得啊。”


    這時。院子裏傳來一串腳步聲,緊接著是侍衛恭敬的聲音:“家主,沐公子來了。”


    “請沐公子進來。”


    蘇暮卿微抬眸,望見兩道身影跨入屋子。不難猜出是沐容塵與夏侯東,隻不過夜南樓夫婦瞧得夏侯東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她起身,點燃燭火。


    風過,燭火搖曳,將屋裏的景象照得非常的清晰,而一雙雙的眸子裏並沒有太多的憤怒,這讓進來的沐容塵頗為驚愕。他以為這個時候他們該是劍拔弩張。


    蘇暮卿看向沐容塵。聲音頗為溫柔:“容塵,可是來了。怎得將東兒也帶來了?”


    “小娘!”夏侯東聽得蘇暮卿的聲音,便是從沐容塵身後走了出來。徑直的走向蘇暮卿,“你怎得跑這兒來了,可是擔心我和容塵了。”


    蘇暮卿側首望了眼夜南樓夫婦,隻見他們眸中繚繞著濃濃的震驚,目光都落在夏侯東的身上。


    “東兒,我和你說過了,這稱呼可是要經過你小爹的同意。”她收回視線幽幽言道,“不過你似乎嚇到夜家家主了。”


    夏侯東冷哼了聲,慢悠悠的聲音落在每一個人的耳裏:“關我什麽事兒,小娘我們回家吧,這兒沒什麽好玩。”


    蘇暮卿輕搖首,淺笑著道:“我還有很多事兒沒有做,不能和你們回去。不過今兒個讓容塵過來,倒是有一事想要幫忙。”


    說話間,她再一次看向了沐容塵,一頭銀絲下那一張俊美的臉是那麽的耀眼,隻不過那一雙眸子裏含著褪不去的擔憂,她彎起唇角:“容塵,這兩日該是讓你們擔心了。不過夜家人可是有好好招待我,你該是看到了。”


    沐容塵走到她的身邊,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卿卿,對不起。”


    蘇暮卿笑著搖搖頭:“沒事兒。容塵,讓你做的事兒可是做好了?”


    沐容塵輕頷首,黑眸卻是警惕的掃了眼夜南樓夫婦,稍即道:“卿卿,你這是打算做什麽?”


    此時,夜南樓夫婦已從震驚中醒神,瞧得沐容塵那銳利的神色時,也跟著戒備起來。


    蘇暮卿看著他們的神色,頗覺得好笑。


    這外頭雖都是夜南樓的侍衛,但也不過十來個而已。


    畢竟有些事兒太過張揚,於夜家來說沒有好處,再者大房和三房的人會是以為她是二房家的孩子,這般挾持家主夫人不過是為了得到能夠得到的東西,故而他們是不願意來參一腳。


    如此,蘇暮卿他們的勝算更大。


    “等我想要找得兩個人,但願家主不要給我找來兩個假人,不然別怪我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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