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水藍,海鳥輕鳴貼著水麵劃過,尾巴掠過平靜的海麵暈染起小小的漣漪。天邊的石榴雲映照在水麵上,那漣漪漸漸的變成紅色豔珠。船隻劃過時揚起的浪花的更是如美麗的花瓣雨一朵朵的落下,歸於安靜的海麵。


    蘇暮卿等人站在船板上,眺望著就在不遠處的南海域,她們回來了。


    船隻嗚鳴,速度漸漸的放慢下來,駛進了南海域的碼頭。


    她們攜帶著物品踏上了歸家的旅途,長安城還在遙遠之處,但於她們來說,卻已經是很近很近,若非夏侯東也是個不習慣坐船的人,在船上吐得七葷八素,她們怕是要一鼓作氣的買馬而去。


    可眼下這夏侯東走路都得靠安如璃攙扶著,她們不得不找個客棧住下來。


    待得住下後,蘇暮卿倒也沒有閑著,立刻暗暗的打聽著先前的事兒,果然有一部分湧向了南海國。


    看來她在那兒看到的些許業國江湖人士,應該都是讓那曲子而引去,而現在真正的曲子已經在夜府誕生,夜南樓該是有得忙了,這樣的消息若是落到夜家四爺的耳中,是不是該以為她和蘇連英已經碰麵了。


    而擱在忘憂殿的古琴,固然是為蘇連英取走了,上頭刻著的可是張姨娘的名諱,兜兜轉轉的,她就是讓夜家四爺也分不清楚這裏頭的真真假假。


    忽然,蘇暮卿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所謂蘇家的秘密。蘇家的寶藏是不是就是夜家的老夫人放出聲來,為得就是讓蘇家遭受各個人的覬覦?


    不過回心一想,無風不起浪,這曲子和鳳簪的存在。定然還是關聯了些許東西。


    蘇暮卿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想要知道真正是什麽,去尋找就是了。


    但是,還是等著林墨檀身邊的人清理幹淨為好,留著那些人在,總歸是不安寧。


    一行人於南海域停歇了兩日,便尋來了十來匹好馬,直奔長安城。


    隻不過才行至途中,便遇到了埋伏,十來個人連帶著馬被圍困在崎嶇的山路上。進退兩難。


    蘇暮卿眯起眸子。仔細的打量了他們一番。又特意的留意了下他們的手腕,並沒有腕牌。


    這些黑衣人似乎並沒有想要主動攻擊的意思,要不然早就出手了。可如此圍困著她們又有何意義?


    思索片刻,蘇暮卿隻想到了一種可能,那便是拖延時間。但她猜不透他們為何要拖延時間,是延遲他們進長安城嗎?還是其它?


    “表姐,我們隻能殺出去,這麽耗著不行,他們要得就是時間。”


    安如璃輕頷首,正欲動手,卻被夏侯東阻止:“這些都是死士,砍不死。殺不死。”


    話落,蘇暮卿等人的神色當即凝重起來,若是如此的話,怕不隻是拖延她們的時間,還想要置她們於死地,她們都是活人,體力總有被耗完的時候,而他們死了又起,命不可止。


    除非找到控製他們的人。


    可眼前崇山峻嶺,四處都是草木瘋漲,枝葉茂密的林子,要找個人定然是極其困難,再者那人若是隱在哪個角落裏,對著她們放冷箭,她們怕真要將小命交待在這兒了。


    慶幸的是他們沒有立即攻擊她們,在這一段時間裏,蘇暮卿一行人雖是緊張萬分,卻也有足夠的時間來想脫身的法子。


    蘇暮卿眉頭緊緊蹙起,雙眸緊盯著麵前那一身黑衣的男子,那一雙烏黑的眸子沒有一絲情緒,平靜的讓人發慌,也正是這樣的眸子才讓夏侯東有所察覺。


    這時,夏侯東唇角扯起一抹笑意,他輕聲詢問道:“小娘,你身上可有什麽毒粉?不要那種讓人沒了力氣的。”


    蘇暮卿眉眼間閃過一絲疑惑,困惑的看著夏侯東,卻見他明眸間閃過一絲狡黠:“這個過會兒你就知道了,就是你有沒有毒粉?要是沒有的話,那無力粉替代也行。”


    蘇暮卿輕頷首,從腰上的小荷包裏取出一包粉末:“天合香,可行?”


    夏侯東搖搖頭,這東西在山林間使用,容易招來大蟲,於她們而言,是非常不利的一件事情。


    “腐木粉?”蘇暮卿又換了一包。


    聽聞,夏侯東雙眸陡然變亮,這東西好。


    “就這個。”


    夏侯東從蘇暮卿手裏接過那東西之後,與隨行的人交代了幾句,便是身子一縱,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隻見他以極其快的速度在黑衣人身前劃過,待得回到馬背上時,他手中的藥粉早已消失不見。


    而隨行的侍衛們則蹭著黑衣人呆愣的那一刹那,不約而同的攻擊了他們的耳朵。


    短暫的片刻,蘇暮卿便看到他們原本平波無瀾的眸子裏瞳孔漸漸的放大,仿佛失去了生息,未過多久,這些黑衣人竟是一個個癱倒在地上,散發出難聞的屍臭味。


    蘇暮卿與安如璃詫異於眼前的變化,齊齊向夏侯東望去,隻見他又恢複了沐容塵那雲淡風輕的模樣,悠悠道:“不值得一提。”


    兩人嘴角輕抽,卻也不和他拌嘴,這山路雖然是抄近路,但凶險也是極其的多,有天然,有人為,她們必須時刻警惕著,且也必須快速的離開這兒。


    幾人相視一眼,便是策馬離去。


    崎嶇的山路上,綠意蔥蔥的草叢掩蓋去一條條小路,每一步他們都行進的非常小心,以免不小心落入陷阱之中。


    途中,夏侯東見她們都不再問先前的事兒,不由覺得有些鬱悶,便是主動的與她們說了起來,道是死士能夠行動基本上就是人控製,而控製的方法就是四種,眼睛,耳朵,鼻子,恰是三大感覺,而另一種則是埋入蠱蟲。


    這山林間多有各種香味,若得是嗅覺控製怕是非常的不妥,故而便隻剩下三種。


    他和侍衛們分別攻擊眼睛和耳朵,視覺與聽覺頓時毀去,如此若是他們依舊堅挺,那就隻剩下蠱蟲控製,若是如此,那隻能靠蘇暮卿與小燕彈曲吹笛,引蛇蟲來擾亂。


    慶幸的是隻是視覺和聽覺並存。


    說完之後,蘇暮卿與安如璃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若不是夏侯東跟著回來,她們怕是要全軍覆沒了,隻沒想到這才不過十四歲的人竟然知道這麽多的東西。


    一行人依舊往前行走著。


    但安如璃與夏侯東的神色明顯一變,待得警惕的望向四周時,周圍又來了一批黑衣人。


    才不過兩三個時辰,她們竟然連連遇到兩批黑衣人,而同樣的她們發現這一批黑衣人依然是死士。


    蘇暮卿淡淡的詢問道:“這一回兒又是什麽?”


    夏侯東神色冷峻的望了眼死士,恰在這時,這些死士竟是揮劍向著她們而來。


    頓時,這肅靜的山林間,刀光劍影一片,那清脆的兵刃相接的聲音響徹於林間,不時引得叢林中的動物鳴叫與倉惶逃跑。


    一群活人對抗死士,勝率頗小。


    安如璃暗歎了聲,沒想到剛才不過是開胃菜,這會兒才是重頭菜,看來得好好飲用了。


    這輩子她一直想著找不同人切磋,這會兒算是滿足了最難達到的一種可能了。


    手中的鞭子如遊龍,肆意卻又極具力道的揮在死士的身上,那被劃開的黑衣裏頭,身體蒼白的如同紙張,沒有一絲血絲,即便是皮開肉綻時,她們竟然也沒有看到血流出來。


    夏侯東手中的軟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奪目的銀光,那一晃而過的速度讓人目不暇接。


    隻是,他忽然側首望向安如璃,與她打了一個照麵:“照顧好我小娘,我去去就會。”


    夏侯東騎馬殺出死士的包圍圈,獨自衝入陰森森的林子,那兒即便是白日裏也隻有一些許透過枝葉縫隙落下的光芒。


    蘇暮卿望著那瀟灑離去的背影,心有擔憂,不禁開口道:“表姐,你可知他去做什麽?”


    安如璃與其他侍衛在夏侯東離開的那一刹那,當下就將蘇暮卿與小燕護在身上,那默契當是讓蘇暮卿歎為觀止,她不禁疑惑,是不是每個習武之人都能夠第一時間感受到隊友的想法?


    “他該是去找控製這些死士的人去了。若是那人不死,怕這一路上還會冒出許許多多的死士,我們經得起一次兩次的打鬥,久了,次數多了,我們都會精疲力盡,倒不如擒賊先擒王。”


    聞言,蘇暮卿頓然明白夏侯東的用意,隻不過他一人能行嗎?


    她側首望向茂密的林子,那幽深的模樣,讓人難免心生不安。


    不過回心一想,人去的多了,反是容易讓敵人發現,他一人前去或許還能夠想法子將自己的身形與聲音隱去。


    眼下能做得就是等待。


    隻是,看著麵前這一撥幾乎不會倒下的死士,蘇暮卿的心幾乎是提到嗓子口了。


    這回兒,夏侯東沒有問她要毒粉,可想而知,這一批是蠱蟲所控,難道該是她出手的時候嗎?


    蘇暮卿的手不自禁的放在了係於腰間的玉笛之上,若是喚蛇蟲而來,也許能夠逃脫,隻是夏侯東此刻不在她們的身邊,萬一蛇蟲攻擊他,倒是損了她們一員大將。


    她的手又不由得放下了。目光緊盯著這些黑衣人,那一雙雙沒有任何情感的眸子,是多麽的無情。


    這時,黑衣人的動作明顯變慢了許多,而林子裏也傳出了打鬥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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