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曉這個星期竟然有幾天使徹夜不休的在設計自己的衣服,甚至在領口的幾毫米上,都要畫出大約十幾張圖作比較,關於紐扣的設計更是羅列出了一百多種,她不是像以往那樣自由,覺得怎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現在她的夢想不是單純的想飛,而更加功利的想要為自己贏得尊重和該有的一切。所以慕曉不再隨意的憑著自己的感覺的去做和想象著一切。慕曉把她可以想得到的搭配都會畫出來,這其中一共有上百張圖紙,都是關於一件設計的。有的兩張圖的差別真的隻在於領口縮小了一毫米,慕曉說關於一個卓越的設計,一毫米就可以決定勝敗。


    在這期間,慕曉不曾參觀過任何服裝店,也不曾翻閱過任何的時裝雜誌,對於以往關於米蘭時裝博覽會的記憶也恨不得清空掉。她說任何一個其他偉大的設計都可能讓她歎為觀止,繼而向那個方向靠攏,設計出一個包含了對別人的設計的,覬覦的,美麗的但是糟糕的作品。


    如果現在就步上那些一直想超越別人,卻迫不得已設計出和別人相似作品的大師的後塵,那麽將永無出頭之日了,慕曉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能這樣。她必須是足夠優秀,並且獨一無二的,她的思想和創意必須超越以往的束縛,才能真正的成功,而這對於一個平凡的女孩子做到這些太不容易。


    即使有秦明朗的保證,慕曉還是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是展覽廳裏麵最好的。隻有這樣慕曉才可以安慰自己說她憑的是實力而不是其他,可是聰明如慕曉如今也不得不想這個社會低頭了。


    芳離和媽媽提過了自己有這樣一個朋友,在服裝設計方麵很有天分。


    芳離的媽媽到不是真的相信芳離的朋友會有多大的才華,不過如果慕曉真是個天才或者還可以幫她個大忙。首先慕曉出名了,芳離以後就多了一個可以派得上用場的朋友,算是個人情。對於芳離媽媽不僅可以算是指導有方博得滿堂彩。也因為推舉新人贏得別人的敬佩和尊重,再者也緩解了她拿不出作品的尷尬。就算慕曉不行,自己也算盡力了,總不會落埋怨。


    芳離媽媽在芳離還沒有進一步說明情況的時候就已經把算盤打得響亮,相信如果你挨著她的心髒夠近,都可以聽得見裏麵個十百千萬的算珠在激烈的碰撞,好像下一秒就可以變出錢和名聲來。


    芳離倒是不知道媽媽的打算,自己能幫上慕曉的忙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剛才慕曉的幾句話,突然讓芳離覺得心寒,她越來越感覺的到慕曉在變的可怕。


    芳離現在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慕曉這件事。


    最後芳離還是告訴了慕曉。


    “真的麽?”慕曉看起來很激動。手裏握著的筆都好像要被捏碎一樣。之後慕曉滿眼熱淚的跑過來喲國寶了芳離,搞得芳離一下子很不知所措。


    “如果你的作品很受歡迎,你將在上流社會中得到肯定。而且我媽媽會不遺餘力的推舉你,但是你必須作為我媽媽的培養的學生的身份,慕曉我知道這對於你很不公平,可是……”芳離緊咬著嘴唇,她真的不希望這樣不公平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然後像一把利劍插在慕曉的心上。


    慕曉稍微的圖了一下舌頭舔了一下自己幹澀的嘴唇,然後笑著說。“芳離,我懂。如果沒有你媽媽的身份,我可能沒能進去那場服裝會就被當作垃圾扔出去,就算能進去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平常穿金戴銀的太太會穿一個無名小卒設計的衣服。所以,真的謝謝你。和你的媽媽。”


    “我很高興我媽媽的麵子還可以有這種用場。可事實上我從不覺得我媽媽在設計上有什麽天賦異稟,甚至我也沒見她有什麽真正拿得出手的設計。爸爸說媽媽在年輕的時候的卻輝煌過,可是平常我媽媽設計的那些衣服都是堆在衣櫥裏排不上用場。可能我媽媽自己都覺得它穿不出手。”


    “怎麽會呢,你媽媽是很棒的設計師,雖然她最近都沒有設計衣服,可是她依然是那樣受到人們的尊敬。”慕曉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官場上惺惺作態的人,芳離沒有想太多。可是她也聽得出來慕曉像是在恭維。


    “或者我不該這樣在別人麵前說我的媽媽,她在我小時候給我做過幾件襯衫。但是現在她更愛打麻將,這讓我根本聯想不到她在別人麵前是一位受人景仰的服裝設計師。”芳離雙手一攤有點惆悵的說道,當然芳離心裏也願意自己的媽媽是一位光彩照人的名牌設計師。


    對於芳離的一番話,慕曉選擇了一笑了之。雖然一直想後台的工作人員一樣從事著服裝設計的工作,可是慕曉對於服裝界那些人士的事情還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這個社會很多人關心你成功,但卻沒有那麽多人關心你為什麽成功,甚至你是否原來在天橋上要過飯。遞推一下,有錢的並且熱衷於炫耀,甚至可以說疲於奔命一樣喜歡揮霍的那些人們,他們不在乎是誰站在領獎台上,也不在乎是哪位漂亮的模特在展示衣服,他們甚至不在乎那是不是一件衣服。


    隻要那件衣服代表了地位,就值得他們一擲千金。哪怕他們買回來的不是代表權力的超凡脫俗的王冠,而是六根清淨的彌勒佛穿爛的袈裟。


    這麽說來,很多人知道芳離的媽媽是著名的設計師,但是沒有人會考究她的衣服到底值不值那個價錢,也沒有人願意費盡心機的去證明她不應該出現在國內最盛大的服裝節的頒獎台上。一切都好像理所應當,人們習慣了去看那場繁華的落幕,卻沒有人願意為這其中的公理出來說一句打破氣氛的話。


    這些話慕曉當然不能說出口,芳離是她的朋友。而且她覺得自己及已經沒有資格在說關於公平一類的話了。這個時候慕曉對一些人又有了更深的理解,那些對於走後門一類事情聽到就會咆哮的人,不一定是正義的化身,他們隻是以這種方式告訴別人他們不肯走後門,但理由隻不過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


    芳離因為可以幫上慕曉的忙,所以這一天的心情看上去都格外的好。蘇夏和夢溪也都在宿舍裏,蘇夏不喜歡整天和魏明遠膩在一起,她更習慣於保留自己的私人空間。夢溪和蛋清還處於彼此都不妥協的僵持之中,這場豪無硝煙,甚至連一句爭執都沒有的戰火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芳離的快樂感稍微下降的時候,她才開始隱隱的感覺的到肚子的疼痛感。之後芳離抓起抽屜裏的東西衝去了廁所,值得諷刺的是出來的時候芳離像是一個八九十歲的佝僂老人一樣痛苦的扶著牆壁。


    沒有一種疼痛,可以比你看到真正鮮紅的血液更能體會的清楚明白。即使那種疼痛並不是那麽強烈,也不能平息你不舒服的心情。每個月的適應也不是能讓所有女人習慣這種疼痛和見到血液時的敏感和著慌。


    這個時候芳離不敢大幅度的動作,隻能緩緩的躺在床上,拿起枕邊的毛茸茸的抱枕抱在身前。那個抱枕是莫嘯買的,芳離不是很喜歡。可是芳離這個時候還是因此想起了莫嘯,很多時候芳離都相信除了父母和蘇夏他們不會有一個男人對她如此的好,是那種竭盡全力的保護和關懷備至。


    有的時候芳離對莫嘯的依賴,也會讓芳離感到困惑自己是不是愛上了莫嘯。可是安俊黎以垂涎的時候就打破了芳離的可笑的自欺欺人。但是芳離的卻愛這個比她子經濟還要愛自己的莫嘯,她愛他對她的好,這一點確信無疑。


    芳離也不喜歡這樣自私的自己,可是沒有莫嘯,她真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是那麽依賴莫嘯,像是依賴一個哥哥。


    莫嘯的電話是在晚上十點的時候打來的,那個時候芳離正處於無所事事,眼神似乎呆滯的狀態。要知道無事可做的夜晚是難熬的,因為他們這群夜貓子沒有辦法使自己在晚上十一點之前入睡。


    當時芳離覺得的自己神情恍惚,看到莫嘯的電話號碼在手機屏幕上亮著,她突然間好想被嚇到了一般。她不敢接起這個電話,好想那條關於電話裏語音的隧道也可以把她和莫嘯帶到一條不歸路去。


    但是後來芳離還是在鈴聲停止後的又一次響起時接起了電話,她不太聽得清楚莫嘯說的是什麽。反正莫嘯石希望和她談一下,就愛說了好多很擔心她這些天過得怎麽樣,很放心不下一類的話。


    在電話結束之前,芳離又覺得自己一直的沉默會讓莫嘯難受,於是也有問莫嘯這幾天怎麽樣,有沒有正常吃飯,胃病有沒有再犯?


    這樣的關懷,已經讓莫嘯覺得很高興,他很可能因此相信芳離有一天會愛上他,然後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


    芳離卻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說了太多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站在河邊想自殺的人,可是被水淹沒的時候,卻還是不自覺的掙紮。


    她一遍遍的追問自己是對是錯,卻又無法比自己做出什麽選擇。似乎一切都是莫嘯和安俊黎在主宰著。莫嘯不高興的時候可以離開,覺得還想和芳離在一起的時候就可以重新回來。而安俊黎隻要他站在芳離麵前,芳離就願意和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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