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歐陽沉浸在恐慌和不安中,他絲毫沒有意識到,禹筱被強奸的畫麵應該是被催眠咒語封印在自己腦海中,消失於記憶裏的一段隱秘……雖然仍不自知,卻在今夜層出不窮的意外中神奇的得到了那把通往記憶通道的鑰匙。


    歐陽摸索著坐回床沿,他試圖將所有蛛絲馬跡串聯起來:一年前禹筱受命心理援建趕赴北川,中途意外發生了一些變故,迫使她要隱姓埋名回到靖川;這些變故應該跟程諾有關,所以她一回靖川就到了程諾身邊,化身做他的情婦;後來,繼父因為某種原因要將他們拆散;然後,禹筱就被害了……難道,那隻鬼想暗示自己的繼父是幕後黑手?!


    不可能,如果繼父跟程諾之間有血海深仇,又怎麽會答應紫媛與程啟軒的婚事,還不計後果將程啟軒從經偵局弄出來?繼父為人心思縝密,雖然溺愛紫媛,亦是有限度的。


    除非……這背後有更大的陰謀。


    不然,就是自己的思路跑偏了,難道這些線索不能串聯,應該並聯?


    如果文鉞在,就好了,至少有個人可以商量一下。


    “不要,敬軒……求你……”床上的確還有個人,自己卻沒辦法跟她商量案情。很多事,歐陽不得不瞞著她,讓她處在風暴中心,靜默的看著周遭人世掙紮,總好過陪在自己身邊出生入死,也許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活得輕鬆快樂一點。


    事與願違,她終究還是卷進風暴中來了。歐陽此刻恨不得一頭紮進她的腦海裏,看看裏麵正在上映什麽精彩劇情,程諾、歐敬軒、禹筱是影片的主角麽?喬妝會不會一覺醒來就像自己一樣,轉眼就忘了身在何方,發生了什麽事?隻有“叮”的一聲,腦袋烤熟了……


    腦袋……歐陽狠拍了一下腦袋,喬妝一直在發燒!自己卻在胡思亂想,絲毫沒有關心過她。


    歐陽陷於自責中,卻也無可奈何。屋裏空空如也,行李箱裏也隻有一塊吃剩的幹麵包,外麵是暴雨傾盆,歐陽將手敷在喬妝額頭,熱的更凶了……


    不能放任不管,也不能送去醫院,周邊環境不熟悉,就算有小診所,這個點兒也沒處找去。現下這種態勢中,遊林能不能幫自己一個忙也很難說,鄭局那邊更不可能,還有誰能指望得上呢?!難道真要像電影裏那樣,把自己澆涼了再去抱著她?!歐陽進退兩難,他倒不怕與她坦誠相見,但他怕自己最終會忍不住傷害她……


    歐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文鉞正在強光刺目的酷刑中迷迷瞪瞪快要睡著了……如果歐陽的難題有機會擺在文鉞麵前,他隻會說三個字“靠自己”,任何時候人都隻能靠自己,就像現在,再過不到一個小時,文鉞的逃離計劃就會拉開帷幕,沒有人配合,也沒有人能幫他,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卻在那一刻打定主意:該是出擊的時候了。


    “求求你們,讓我睡一會兒……”文鉞再次求饒,這句話三天裏他重複過幾十遍,他心裏很清楚,結果永遠是“no”。


    “想睡,就說點有用的!”小分頭刑警回答道。


    文鉞不記得他的名字,他的標誌性分頭總會在某個時刻轉到自己眼前,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文鉞判斷他還是個新手,他習慣裝腔作勢,時不時會拍桌子嚇唬自己,有時也會將臉湊在自己眼前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眼睛看。


    如果那是一種威懾或探尋,一個老刑警絕不會距離案犯如此之近,近的互相聽得到鼻息,何況他的眼神空洞而乏味,在文鉞這種心智明顯成熟於他的男人麵前,這種對視毫無意義。


    另一名刑警顯然精明的多,他從不問話,隻看小分頭跳梁小醜一般活躍演出,他隻管盯著看文鉞的反應。文鉞心裏很清楚:他是在仔細觀察自己的表情、動作、行為習慣,這種人往往不聲不響,卻能夠察覺問題所在。


    三天的輪番轟炸,六組人,每組兩個警察,文鉞不止要應對他們的詢問,更要觀察每一組警員,誰最精明狡猾、誰最虛張聲勢,文鉞得挑選一組實力最弱的對手,這一組對手相鄰的兩組警員、尤其是後一組裏麵也不能有偵查高手,不然自己很難逃脫。


    還有逃離的時間,在這個封閉的審訊室裏,文鉞隻能依靠他們換崗的次數判斷大致的時間,現在大概已經是深夜,前兩班換崗時,其中一個警員曾經提醒換崗回家的隊友帶傘,因為剛剛播報了紅色預警。


    加上窗外的劈裏啪啦聲不絕於耳,文鉞猜想,狂風夾雜著暴雨,這種天氣很適合逃竄,自己隻需要給警察找一個必須立刻出門的理由。


    理由對文鉞來說不是難題,關鍵是地點呢?路線呢?自己需要一個能順利潛逃的路線,也需要一個藏身之地,更得尋找一個合適的契機“招供”,還得給警察編造一個模棱兩可卻沒有破綻、又看似合情合理的故事情節……


    文鉞在美國受訓時,曾聽同訓的空軍飛行員菲力說過:曾有飛行員在被剝奪睡眠3――4天之後進入了一種精神錯亂的狀態,因為突然進入睡眠而導致了飛機墜機。


    如果沒有算錯,自己馬上也會進入第四天意識不清的狀態,此時再不做打算,恐怕這幾天的準備都白費了。


    文鉞抬起頭來,看著小分頭:“我沒想殺她,我本來隻想搶她的背包,你們來的時候,我把包塞進綠化帶裏了……我都說了,讓我睡一會兒吧?求求你……”


    “張哥!”小分頭無比激動的看向另一位警察,“有線索了!”


    “你是說現場的綠化帶?!”張警官也激動起來,雖然他極力掩飾著麵部的情緒,但他腮部肌肉的無意識抖動出賣了他。


    “你們現在去找,說不定還在。”文鉞加了一句。


    他們當然會激動,文鉞這種死硬派,油鹽不進,要他招供實在很難,要不是疲勞訊問,連番征戰,恐怕什麽也查不出來。


    有物證,物證中萬一有證明受害人身份的證件或資料……


    張警官也不淡定了,“給劉副局長打電話,申請現場采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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