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咱們走外環吧?這個點兒,下班高峰期,市裏車堵得厲害。”出租車司機跟文鉞商量道。


    “隨便,盡量快就行。”文鉞應了一句,臉上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狀態,激動的心情漸漸緩和下來,文鉞才覺得事情演變的越來越棘手了。駱煬既然沒死,為什麽十幾年都沒與自己聯絡,一經聯絡又事關掌握喬妝血樣秘密之人的安危,這十幾年他一直潛伏在自己周邊,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文鉞的目光轉向窗外,他不願深思個中緣由,世上隻有兩個人是他永遠不願與其為敵的,一個是“嵐”,一個是駱煬,再無其他。


    駱煬和穆晗也正馬不停蹄的趕往中心醫院,穆晗一直等待著管家那邊的消息,隨時準備與紫夜的援軍匯合。駱煬則帶著藍牙,一直暗中接收梓潼的消息,隨著一條又一條訊息傳來,駱煬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怎麽了?!”穆晗發現駱煬的異樣。


    “他們監聽的恐怕不是你的手機。”駱煬一甩劉海:“沒想到文鉞竟然比你還大意。”


    “怎麽回事?”穆晗問道。


    “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和文鉞會趕去中心醫院,”前方一輛“實習”車輛違規左拐,阻擋了駱煬的行程,逼得他狠狠的摁著喇叭:“咱們這次恐怕得不著什麽便宜。”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穆晗沒了主意。


    “打電話給文鉞,就說王院長已經把血樣研究資料轉交到你手裏了,他沒有利用價值了。”駱煬自己說完先搖了搖頭,“這樣說,要是你,會相信麽?”


    “不信。”穆晗也搖了搖頭,“這理由未免太牽強。資料在王院長腦子裏,輸出多少份都不成問題。”


    “你能想到更好的理由嗎?”


    “隻有死人才沒有利用價值,”穆晗目光堅定,“不如打電話跟文鉞說王院長已經被‘紫夜’的人擊斃了。”


    “找人放兩槍空槍,嚇唬一下周圍市民,之後再打這個電話更好。”駱煬點點頭。


    穆晗播出了電話,“管家,紫夜的人最靠近中心醫院的在什麽位置?”


    “我看一下。”管家拿起gps地圖:“在中心醫院斜對麵,銀座購物廣場附近。”


    “有配槍麽?”


    “這個……”管家猶豫了,“小姐。您知道……”


    “我知道我的階層不應該知道,但是現在情況緊急!”穆晗的聲音情不自禁的提高了八度:“讓他放兩槍空槍,再趕去院長室。能找到王院長最好,找不到就潑些血在他辦公室。其餘人專心找人,這次任務非常重要,一定要快!”


    “我得請示……”


    “不必!”穆晗打斷了管家的話:“喬媽媽說過,‘暮色’的事由我全權做主。你在暮色一天就得聽我安排,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可是……”管家依然不敢自作主張。


    “沒什麽可是!”穆晗狠下心來:“再給你三分鍾,讓他趕到中心醫院,三分鍾內聽不到槍響,我馬上派人回去對付你,先斬後奏!”


    穆晗隨即掛斷了電話。讓管家沒有再猶豫的機會。


    “聽天由命吧!”駱煬笑得很牽強:“第一次見你這樣絕決,竟然是為了救別人。”


    “其實……”穆晗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本不是堅定果決的人。卻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是你不了解我。”


    兩人安靜下來,隨著鬧市區擁擠的車流緩緩移動著。穆晗心裏的鬧鍾滴答滴答的倒數計時,心跳越來越快,時間越來越少。離醫院越來越近,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


    “砰……”“砰……”兩聲槍響遠遠傳來。


    “動作這麽快?!”駱煬輕輕呼了口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以後可不敢再招惹你了,萬一哪天你要殺我,也會這麽幹脆利落麽?!”


    “恐怕會更快,所以……以後離我遠一點,”穆晗臉色一冷,手中已撥出文鉞的號碼。


    “打給文鉞?!”駱煬一腳急刹,差點被後麵的奧迪追尾。


    “怎麽了?”穆晗身子一晃,差點撞到麵板。


    “給我!”駱煬搶過手機,對穆晗做了噤聲的手勢,在奧迪瘋狂的喇叭聲中緩緩啟動:“文鉞,是我,醫院不必去了。我接到消息,王院長被槍殺了。”


    “什麽?你是說剛才那兩聲……”


    “對,你現在去‘迷途’咖啡店等我,見麵再聊。”駱煬掛斷電話,將手機扔給穆晗,“你瘋了,何必這麽急?!總得想好了前因後果,我剛說過文鉞的手機被監聽了……算了,反正我已經暴露了,就讓對手以為這隻手機是我的……”


    至少“嵐”現在跟自己還算一條陣線中人,暴露自己比暴露穆晗相對安全一些。駱煬不知道這樣能不能達到迷惑嵐的效果,穆晗籌謀太過急躁,很多細節都沒來得及修整……但是至少駱煬知道,嵐一定不會死心,她還是會派人去打探消息的真實性。現在隻能比誰的運氣更好,先行找到王院長。


    何止嵐,文鉞頭一個不信駱煬的謊話,空包彈聲音發悶,真彈射擊聲音清脆……何況要在市中心殺人,不可能這麽明目張膽,消音器不貴,亦是必不可少的裝備。而且,駱煬的電話來的太快,除非凶手本人,否則誰能這麽快確定死者和死亡方式?


    即便不相信,被槍聲所累倒是真的。流彈的效果十分明顯,市中心的車輛瞬間開始大量外排,本來隻差幾條街區就到醫院了,現在卻被迎麵而來的車流擠得無路可走。文鉞隻好結了帳下車,全靠腳力向醫院趕去。


    除了文鉞,幾乎所有的人和車都是逆向而來,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插在擁擠不堪的街道、車流中,奔走著、叫囂著,仿佛世界末日提前降臨一般,攪得人心惶惶、車馬匆匆、場麵失控、一片混亂……


    這才是駱煬的真實目的麽?!文鉞笑了,製造混亂,在人群躁動、車輛擁堵的市中心,任誰也沒有辦法快速有效的行動……無法按計劃行事,就容易出現漏洞,無法順利帶走人質,就容易出現兩方狹路相逢、巔峰對決的場景,何況驚慌失措的人群中,誰能先找到王院長全憑運氣……


    文鉞趕緊加快了腳步,駱煬那邊也撂了車不管,拉著穆晗向醫院方向跑去……


    唯有“嵐”最沉得住氣,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就像一隻張大了嘴巴埋伏在沼澤中的鱷魚,遠望隻是一段枯枝或一塊大石,隻等獵物靠得近了,還沒嗅到危險的味道,就被一口咬住要害……


    駱煬的謊撒的並不高明,嵐安穩的坐在“迷途”裏,點了一杯獼猴湯汁,一塊巧克力鬆餅,麵帶笑意看著周圍惶恐不安的人們,隱藏在長發裏的藍牙耳機,正靜待各方回話。


    在她帶領下的“srg”根本無需親自動手,她們隻管從旁監控和提供必要的協助,因為這次出手的人,是個男人。


    駱煬、穆晗,文鉞和那個替“srg”出手挾持王院長的男人此刻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在“嵐”的gps地圖上畫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嵐迷人的笑容背後,掩藏著混入“暮色”第一夜的步步為營。


    除了嵐沒有人知道,空降的“srg”五人隊列中,有一人自始至終奉命躲在暗處,代號“黑客”,任務正如其名,處理一切有關網絡程序、信息采集的問題。


    嵐進入暮色那天,為了麻痹文鉞,兩手空空,連手機都沒帶,隻穿了一身黑色緊身夜行衣。誰也料不到,緊身衣正是“srg”最新研製的納米銀離子金屬網纖麵料製成。


    “srg”運用了深海沉澱技術,將金屬塊通過特殊裝置置入大海深處浸泡,在適合的深海海水流速、超低溫度、強靜壓力和多汰化合物作用下,使金屬塊內部產生物理變化,金屬韌性、抗壓強度和抗氧化性方麵大大提升,以此金屬製作出的機械和軍工產品已經擁有超強的耐用性。在此基礎上,將納米銀離子拉絲附著於金屬網纖之上,用信息采集器線路連結,密織進微電子回路,有效波段收集率幾近百分之百,屏蔽輻射可以達到80db。


    經過嚴密測試,這件緊身衣可以吸收來自四麵八方的各種波段信號,通過外圍信息采集器和微電子回路傳輸轉化成“黑客”所需要的數據訊號。內層致密的金屬網又在穿著者周身形成一個安全“防護罩”,最後由納米銀離子將輻射轉化為熱量再釋放到空氣中,屏蔽隔離了輻射對穿著者的危害。


    嵐穿著緊身衣參觀“暮色”的過程中,“黑客”輕易的得到了“暮色”所有監控的位置、信號波段、傳輸方式。之後,她就能從容的監控攝像頭采集的模擬信號,在數據通過放大濾波等處理進入mcu,轉換成數字信號之前,任意阻截和修改信號。


    “暮色”所有監控都成了瞎子的眼睛,經過“黑客”的層層過濾,才讓喬媽媽看到可以看到的內容,隻是這個過程難免會有延遲,也才出現了文鉞差點把自己淹死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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