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煬選擇了離開,這種場麵再呆下去三個人都會尷尬。自己發際線上還遮蓋著撕裂的半截絲質布料,垂下的半片則像嬰兒的圍嘴耷拉在胸前。若不是剛才情況緊急,梓潼和嵐各懷鬼胎,自己又一直身處在黑暗中,這副滑稽的模樣不把她們惹得笑岔了氣才怪。


    駱煬沒好氣的往門外走著,邊走邊撕扯著脖子上的布料,這鬼東西居然在頸後用鬆緊帶係了死結,駱煬隻得掏出了褲兜裏的瑞士軍刀……


    鋒利的刀鋒貼著頸側劃過,輕鬆地割斷了鬆緊帶,駱煬提溜著布料走到門後,順手扔掉又提起自己的杜嘉班納,這才瀟灑的擺了擺另一隻手:“晚安,兩位!”


    沒有人答話,梓潼仍在擔心,即使今晚自己能僥幸逃過這一劫,後續的部分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srg”的首領了解每一名隊員的細枝末節,這正是梓潼最怕的,當嵐要求自己色誘一個男人,事後還要畫出他胸前傷疤的具體情形的時候,梓潼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會是駱煬,那時反而是她最擔心暴露身份的時刻。


    梓潼並不擅長速寫,如果是另外一個男人,又或者駱煬乖乖上了鉤,早早脫光了衣服,自己今晚就死定了。


    這種巧合一輩子能遇到幾次?!


    梓潼想到自己背著身躲在巾被中,聽到駱煬說話的時候,竟然怕到渾身冰涼,要蜷縮著才能保有自己身體的最後一點熱量。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段時間有多久,她沒有任何對策,隻能逆來順受,等待事情順其自然的發生。


    巾被被掀走的瞬間,梓潼仿佛聽到教堂的鍾聲敲響了,劊子手手執著一人高的長柄鐮刀站在自己身後。隨時手起刀落割掉自己的腦袋。


    將真絲枕巾纏在他臉上的時候,梓潼甚至有股衝動,想從背後直接了結了他。


    幸好駱煬在關鍵時刻撕裂了臉上的束縛……


    梓潼真是後怕,無論哪個環節出上一點錯,後果都將不堪設想。


    “穿上衣服,”嵐冷漠的聲音回蕩在黑暗中,“走吧!”


    “對不起,”梓潼假裝愧疚,“沒有完成首領交代的任務,屬下辦事不利。請首領責罰。”


    “不是你的錯,”嵐懊惱萬分,突然覺得自己體內的血液流速又開始漸漸加快。她匆忙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底的怒火,“滾,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梓潼見勢不好。哪還敢再多逗留,連內衣也未穿,直接套上連衣裙衝出了宿舍。


    嵐等了片刻,確定三號走遠了,才從兜裏掏出硝苯地平緩釋片。她已經將藥做了偽裝,放置在一隻口香糖鐵盒裏。饒是這樣,嵐還是不願在人前拿出來,藥片和口香糖外形到底有所差別。有心人還是可以留意的到。朱偉已經給自己上了最好的一課,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聰明人和笨人,隻有更聰明和絕頂聰明而已,兔子急了都能咬人,何況周圍全是頭腦冷靜的人類。


    這麽多年過去。自己還是不能深刻了解男人。嵐緩緩打開鐵盒,看著一粒一粒藥片。突然覺得這一粒一粒都是來向自己催命的毒品,它們在嘲笑,嘲笑自己已經離不開它們,嘲笑自己自以為能控製一切最後卻連自己的情緒也控製不了。


    嵐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她覺得自己已經忍不住了,卻又不想再碰這一粒一粒“催命符”。


    嵐心裏很清楚,如果自己繼續濫用藥物,早晚有一天“疻”會出現抗藥性,到時候自己就會淪為像齊沁一樣的病毒活性容器。


    如果這些事情被組織知道了,自己終將萬劫不複,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當務之急是還要找到喬妝,如果她的血樣問題跟齊沁相似,而她又沒有任何不適反應,那麽她血液中與自己和齊沁不同的部分就應該是化解疻毒的關鍵!


    嵐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一絲光亮,她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顆藥,借著月光她拉開了書桌的抽屜,節能燈泡孤零零的躺在教材和備課本上。嵐拿出燈泡,將桌子拖到了燈座下方,慢慢爬上桌將燈泡安了回去。


    做完了這一切,嵐躺回了自己床上,卻發現枕頭邊靠牆角的位置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嵐閉了眼,想都不必想,一定是三號的內衣,她走的那樣匆忙,自己有那麽可怕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物的關係,嵐突然覺得自己好累,她什麽也不想再考慮,隻求安安穩穩一覺睡到天亮……


    喬妝此刻的心情與嵐大同小異,她也想回家安安穩穩睡上一覺,可惜她比嵐的處境還慘,隻能躲在陰暗的樹叢深處遙望,卻不敢進自己的家門。


    從前歐陽在的時候多好,即使自己背負著那些罪名,也不會有人來查封或者監視自己的家。可惜……現在自己連歐陽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歐陽實在為自己付出了太多,喬妝心裏罵著自己:要不是招惹了程啟軒這樣的富二代,哪裏會有現在這麽多事?!


    “法拉之吻”離奇失蹤,程諾情婦莫名被殺,本來都是距離自己相當遙遠的事情,起碼不應該與自己一屆小民產生任何緊密聯係,即使連累自己鬧上法庭,最多也不過是個旁證的身份,哪有機會篡奪被告的王座?但是就因為一個程啟軒,這一切才被串聯的好像理所當然,自己一夕之間竟成了貨真價實的“嫌疑人”。


    樹林深處有不少蚊子,喬妝腿上、胳膊上已經有好幾處覺得癢了,但是她還不敢貿貿然現身在自己家門口。從前齊沁教過她,警方負責蹲守的人往往三四個小時輪一班,午夜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常常要例行換班。這個時候是觀察警力分布的最好時機,一班有幾個人,大概在什麽位置,總會露出一些痕跡。


    知己知彼之後,就可以想方設法按照自己的意願進行調度安排了。


    需要闖關的話,最好選擇在淩晨三點到四點之間,這時候人體的睡眠時鍾敲得正猛,再不想睡的人也都被敲得暈乎乎的,最易放鬆警惕。


    推算好換班時間之後,在換班前的一小時到半小時之間行動,隻要手腳不是太笨,往往容易成功。


    何況,案發已經這麽久,喬妝一次也沒回過這個家。警方即使曾經布置重重警力,現在也應該撤回一些了。警察們經過這陣子輪番上陣,難免精疲力竭。喬妝覺得自己充滿了信心,隻要熬過這一班,自己就可以眯上眼休息一陣子。隻等著時間差不多了,回去拿上護照和現金就立馬撤退。


    想法很豐滿,可惜現實太骨感。喬妝眼見著一隻花腳大蚊子從自己眼前大搖大擺的飛行過去,卻連動也不敢動。


    今晚自己的使命就是喂蚊子嗎?待上三四個小時之後,自己不會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吧?!


    可憐喬妝自怨自艾的功夫,已經被咬了滿頭包。


    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幾分鍾之後,喬妝終於看到自己家小花圃裏鑽出來一個人,一邊揮手趕著蚊子,一邊打著電話。因為已經是深夜,萬籟俱寂,所以即使他的聲音並不算大,喬妝卻依然能隱隱約約聽到他的每一句話,“馬上到點了,你小子怎麽還沒到?!快點兒啊,我都快咬成釋迦牟尼佛了!”


    這時另有一人從屋裏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包煙,出來先給花圃的警察遞了一根,自己也放到嘴上一根,兩人陸續點著了,閑聊起來,“怎麽樣,夥計?!滋味兒不好受吧?我前天也是輪值小花園,不瞞老兄你說,回去連我媳婦都不認識我了!”


    “真是,”花圃的警員猛吸了兩口煙,“你說這麽長時間了,嫌疑人一次也沒回來過。上頭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既然人都已經逃走了,怎麽可能再跑回來自投羅網?”


    “誰說不是呢,”對方點了點頭,“聽說劉副這次是被上頭派下來搞政績的,也就裝裝樣子吧。這年頭,外行領導內行,真能破案才怪。”


    “話可不能這麽說,兄弟!”花圃的警員搖了搖頭,“對咱們來說,這是工作;對人家來說,這是仕途。你說誰會更上心?”


    “他們上不上心我不知道,反正我們是傷身了,”警員微微一笑,“誰讓咱們這麽命苦呢,上次的疙瘩還沒消,又快輪到我了!”


    “這都快到點了,接班的還沒到?”花圃的警員向門外張望著,雖然喬妝的位置很安全,她還是下意識的匆忙低下了頭,“今天誰接你的班?”


    “應該是遊林吧。”對方答道。


    “遊林?!”花圃的警員似乎很吃驚,“你不早說!趕緊回原位置去,你來時間不長可能還不太了解,他這人可軸著呢,要是他來接班看到咱們在這兒聊天,說不準咱們明天就得調去看守所!”


    “有這麽嚴重嗎?!”對方似乎不信,“都是為了混口公家飯吃,用得著這麽斤斤計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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