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不喜歡喬妝我怎麽可能知道,而且這花上又沒刻著我的名字,哪裏看得出是專程為我買的?再說,我跟你之間的關係簡單嗎?”嵐仰望著文鉞,慢條斯理的扯出了一堆閑話。


    “那你覺得呢……”文鉞麵無表情,將嵐的問題原封不動推了回去。


    “我覺得?你們倆的事兒有必要問我的意見嗎?”嵐臉上寫滿了不在乎。


    “那好,我正在努力跟她建立關係,這樣回答你滿意了嗎?”文鉞轉身將手中的花瓶放到了電視機櫃上,“沒想到你會對我和她的關係如此感興趣,既然這樣,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已經想明白了,你說的很對,我的確很需要一個溫暖的女人,她也許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懂,但是總比某些人沒事兒就挖個坑等你往裏跳要強得多!”


    “那是自然,”嵐低下了頭,不讓文鉞看到她臉上的震驚和失落,“這樣最好,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企圖,咱們終於統一到一條戰線上了。季剛和喬妝已經離開了酒店,去向還沒有明確,6號已經設法追查,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沒有,”文鉞雖然看不到嵐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她匆忙轉移了話題的舉動來看,她對自己剛才的那番話認真了,“我先出去透透氣,你稍微收拾一下,咱們得盡量趕上他們的進度,看來今晚又有的忙了。”


    “嗯。”嵐點了點頭,將手機揣到口袋裏,下床去了洗手間。


    已經沒有藥了,而且從最近兩天服藥的頻率來看,這顆小藥丸最多隻能撐上兩三個小時,何況自己現在失血量驟升,肌體一定會自主加快血液流速以保證體內細胞的含氧量。疻毒隨時可能突破藥劑鑄成的防線。即使6號找不到喬妝的消息,或者文鉞沒有提出出去走走的建議,嵐也不得不出門再買兩瓶降壓藥……


    嵐匆匆洗了一把臉,她現在越來越不喜歡照鏡子,裏麵那個形容枯槁的女人已經越來越不像從前那個青春洋溢、灑脫嬌媚的嵐,她變得越來越白,不是以前那種陽光健康的美白,而是吸血鬼一樣,幹枯脆弱的慘白,像一張漂白過的紙。白的沒有絲毫生命力,也不帶一絲血色。


    避開鏡子的目光無意中落到了洗刷台下的垃圾桶上,那裏躺著一張玫瑰紅色的致辭卡。嵐看著有些眼熟。不用猜也知道,那是文鉞剛才插花的時候隨手扔下的。嵐俯下身,從垃圾桶中撿了它出來,玫瑰紅色的表麵細看竟是悄然綻放的無數朵玫瑰,深深淺淺、繁複零落的開滿著。連成了整片。


    嵐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她轉身幾步坐到了馬桶蓋上,輕輕吸了口氣,才緩緩解開了玫瑰紅色正中的那條金絲細線。折頁隨著金線的脫落兀自打開,一行熟悉的字跡出現在嵐的眼前——小王子敬上。


    自己剛剛說錯了,“對不起”。嵐在心裏向文鉞道了聲歉。這束花上明明已經刻了自己的名字:小王子的確送上了玫瑰色的磚,金黃色的花,說不定外麵還有一群飛翔的白鴿……隻是小王子還沒有意識到。一切都遲了那麽一點點。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愛上你的時候,你隻是有點喜歡我;現在我轉身要離開,你卻說你愛上了我……我們總是無法同步,我們總是擦肩而過。我們總是在對方的生命中走來走去,卻僅僅隻是充當一個重要的過客。


    嵐的眼淚情不自禁的滑脫出眼眶。原本自己悲劇的人生應該終止在那片空曠的刑場上,為什麽……為什麽“srg”要選擇自己、訓練自己、折磨自己?!而自己又為什麽甘願為了活著忍辱負重?!


    沒有答案,永遠不會有答案……嵐抱著腦袋,將手指插入了淩亂的發絲中,她感覺到頭痛,這是她中了疻毒以後,第一次感覺到痛,她原以為已經隨著疻毒的入侵永遠消失了的感覺,竟然在此刻奇跡般的恢複了。這種失而複得的新奇痛感刺激到了嵐的神經,她突然從馬桶座上站了起來,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致辭卡撕成了碎片,重又扔回了麵前的垃圾桶中。


    現在還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找到喬妝就意味著有可能找回屬於自己的一切,不止是痛覺,還有悲歡離合、激情快感,所有一切感官功能!


    嵐再次站到了洗刷台前,打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她對著鏡子擦幹了臉上的水跡,眼睜睜的盯著鏡中那個臉色煞白、黑眼圈嚴重的病態女子,自言自語道:“等我……”


    嵐轉身離開了衛生間,回到客房。她先拿出了手袋中的化妝品,淡淡撲了些粉,輕掃了兩抹胭脂,挑了顏色最豔麗的口紅……


    文鉞靜靜等在門口,他還不習慣與嵐這麽頻繁的接觸和爭吵,畢竟相隔了十年。而十年前的嵐從來不曾這樣拐彎抹角的激怒自己,同在一方陣營中的兩人,隻有爭論和配合,作為指揮者的自己擁有絕對的權威,即使決議不定,也要先服從自己的指揮和命令。


    如果一切都像從前,該有多好。文鉞瞄了一眼房門,也許這也是一種成熟吧,嵐已經不是那個隻管衝鋒,對自己惟命是從的小女人,她有了自己的經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團隊。當她開始獨立思考並作出相應判斷來指揮她的團隊協作進退的時候,她已經成長成了一直以來自己未能看到、接受和企及的另一個成熟女人……


    文鉞轉回身繼續在門口踱著步,迎麵窗口投入的光線已經明顯黯淡下來,走廊裏的廊燈和踢腳線上“安全通道”的標識也突然亮了起來。文鉞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六點了,縱使現在天色晚的還不那麽明顯,拖延下去也不是辦法。喬妝和季剛隻有兩個人,放在大上海的夜色裏根本就是個納米粒子,想要找到他們豈不比登天還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魅惑長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門紫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門紫堇並收藏魅惑長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