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紫媛拒絕與季剛溝通,在他用不正當手段迫使她說出了那一番話之後。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的訓練,在季剛的悉心指導下,她已經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爬到差不多半山腰。隻是這還遠遠不夠,程啟軒應該也很清楚,即便季剛是神仙,也不可能在這三兩天裏將歐紫媛由一個弱不禁風的柔媚女子轉變成極限運動高手。


    但是兩人在對這個問題的回避態度上很有默契,程啟軒與歐紫媛之間應該半分感情也沒有,一想到這兒,季剛心裏就一陣悸痛。如果不是程啟軒那副無辜又大度的爽朗讓季剛不忍對他下手,也許他會毫不顧忌程諾的勢力,執意帶走歐紫媛。


    程啟軒可能也是出於這種想法才會留出時間讓自己和歐紫媛單獨相處吧?季剛心裏打著鼓,他對喬妝的心意明眼人很容易看得出來。自從程啟軒在山頂“偶遇”喬妝之後,臉上無時不刻寫滿了挫敗和懊悔,這種心事重重使得他忘了自己和紫媛還在半山,居然已經獨自乘著滑翔翼飛了出去……


    這段有背景有故事的定製婚姻至少已經傷害了四個人,但是他們卻還偏執的繼續進行著,甚至連兩個當事人都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表示,為什麽?二十年前到底是什麽人約定了什麽事?


    季剛一直與文鉞暗中保持著聯係,他們在境外服務器上的網絡聊天室中互相留言。雖然季剛隱瞞了自己跟歐紫媛之間的故事,但是他的目標也指向了二十年前。文鉞已經在互聯網上搜索當年中印邊境發生過什麽重大曆史事件以及紫夜和程諾集團究竟有什麽秘密關聯,是否曾經聯手進行過某些腦外或心理研究領域的合作。


    季剛給他的佐證更加說明了兩大集團之間遊離卻又相互製約的隱秘關係,也許他們之前曾經對許多像喬妝或者自己這樣的孩子進行過多種性質的人體試驗,後來因為某種原因,合作關係崩潰,為了確保兩方永不出賣對方,才會約定雙方後代的實質婚姻關係,確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然。也許還有其他很多種可能。文鉞收回心思,自己、歐陽、小優、紫媛明顯跟喬妝、禹筱、齊沁有所不同,自己身邊這些人被動過的隻有記憶,而她們卻發生了質的變化,她們的血液甚至思維。所有的一切。似乎除了身體這件軀殼本身,內裏已經全都不由自己控製。


    想到禹筱和齊沁的下場,文鉞難免有些擔心喬妝。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幾乎沒有轉圜的餘地,真相破土而出的時刻勢必要石破天驚。


    文鉞計算著石妟最快收到快遞盡可能回複的時間,至少要到程啟軒結婚那天,看來婚禮之前隻能任由事態發展了。無能為力的身心交瘁讓文鉞有些頭疼,要不要協助小優阻斷程啟軒的婚禮更是成了文鉞眼下的心結。成全歐陽還是徹底斷絕他與喬妝之間的瓜葛,文鉞舉棋不定,明明不想再做出任何傷害歐陽的事情,但是現在能選擇的卻隻有哪一種傷害歐陽更容易接受。


    因為即使程啟軒訂了婚。喬妝也未必會跟歐陽在一起,相比之下,她似乎更傾向於依賴季剛,雖然她自己可能還沒看清楚這個事實。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喬妝一直把歐陽當做兄弟,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而親情和愛情很難在短時間內合二為一。


    即使她在迷茫中接受了歐陽,文鉞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沒有靈魂,或者靈魂已經被別人把控著的軀殼埋伏在歐陽身邊,那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戰略導彈。如果可以預計早晚有一天她會將歐陽炸得粉碎,乃至形神俱滅。文鉞寧肯替歐陽在源頭處澆熄這一團火苗。


    歐陽此時還在特殊加護病房中昏迷著,對於文鉞的決定一無所知。他的身邊坐著一位麵目慈祥的老婦人,靜靜的握著他的手,眼眶中飽含著熱淚。


    屋門突然被打開,程諾激動的衝進了房間,“你終於肯露麵了麽?!”


    “怎麽歐敬軒不在這兒麽?”老婦人頭也未回,悄悄抹去了眼眶裏的淚水。


    “原來你是想見他……”程諾低下了頭,“抱歉,讓你失望了。”


    “你明明知道我失望的不是見不到他!”老婦人轉回身,“你演出這一場大戲,不就是為了引我出來嗎?何苦難為這些孩子?”


    “孩子?”程諾哼了一聲,“安雅蓮,你還想繼續強裝下去嗎?他們果真是我們的孩子嗎?!”


    “你果然一直都不相信我,”老婦人勉強笑了笑,“這就是你跟他們的不同,也是我一直想離你遠遠的,永遠不再見你的原因!為了利益,你可以假裝愛我那麽深,也可以騙我去偏僻地方意圖謀殺我,甚至還要搶走我的孩子威脅我,就算我已經失去記憶另嫁他人,你還是不肯放過我。直到現在,我已經隱世獨居這麽多年,你依舊不肯相信我根本沒有與你相鬥的想法。是不是隻有我立刻死在你麵前,你才肯放下過去、放下一切?”


    “震陽的父親、紫媛的父親之前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我的確失去過記憶,在你把啟軒搶走之後。我拚盡全力逃出那間‘牢籠’,昏倒在荒野,被震陽的父親撿到,送去了醫院。我得了嚴重的抑鬱症,幾度自殺未遂,精神崩潰而忘卻了一切,包括你對我的傷害甚至包括啟軒。”


    “要不是你一如既往的陷害震陽和紫媛的父親,我可能根本清醒不了,”老婦人歎了口氣,“為了他們和那兩個孩子我才會躲起來。隻是沒想到,你竟然卑鄙到拿兩個孩子一生的幸福做賭注逼我出現。”


    “你也未免太偏袒歐敬軒了,”程諾對安雅蓮的話未置可否,“他當真什麽都不知道嗎?還有你,隻是躲起來而已嗎?”


    “莫煌集團走私古董文物賺了多少錢?莫煌手裏又有多少?”程諾轉移了話題,“你一手建立的組織裏麵有多少位在福布斯上過榜?別以為我隻從你父親手裏接管了企業,同你一樣,我幾乎學會了他操盤資本運作的所有手段。失去那麽多好幫手,你應該很心痛吧?想不想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兒?”


    “我該告辭了,”安雅蓮站起身,“我來,隻是想看看歐陽,並沒有覬覦窺探任何事。還有,安雅蓮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孩子們都叫我‘喬媽媽’。最後奉勸你一句,該放下的請你放下吧,背負這麽多這麽久,還不累嗎?”


    “安雅蓮!”程諾被她的冷靜激怒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為什麽還要這樣對我?!”


    “你的心意?”安雅蓮緊咬牙關,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因為你愛我,才會親手將我推到水裏,等我差不多死了才暗中叫人救我上來;因為你愛我,才會搶走我剛剛出生的孩子,逼迫我待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每天在絕望中等待著你的憐憫;因為你愛我,才會不斷用你從我父親那裏得到的勢力脅迫我的愛人和孩子,讓他們一個一個離開我?!”


    安雅蓮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程諾,“現在,還要讓我的兒子和女兒訂婚,你到底想幹什麽?!”


    “還在裝……”程諾沒有繼續阻攔安雅蓮的腳步,隻在她背後暗暗笑了,“你以為這個孩子身上沒有你們組織的竊聽設備,血型又跟我兒子一樣,我就會相信他是我的兒子嗎?現在的dna鑒定技術可不是二十年前那麽簡單了……”


    安雅蓮腳步頓了一下,卻依然堅定的向外走著。


    “還是跟從前一樣,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程諾繼續說道,“隻有安雅荷那個笨蛋才會相信你帶走啟軒隻是想讓他跟弟弟妹妹親近親近,你——安雅蓮絕不可能做那種無用功,何況你應該一直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吧?你很聰明,知道有一天我會用類似這樣的方式脅迫你,所以你調換了我們的孩子。”


    “是嗎?”安雅蓮在門口站住了,“那麽你已經找到你的孩子了?”


    “有個小細節我很介意,為什麽某個人一開始就竭力阻止歐紫媛跟一個看起來很優秀的男孩兒戀愛呢?甚至為此避開了歐敬軒,特別與歐紫媛約出來見了幾次麵,還編造了一個二十年前的約定非要她離開男孩幹等著嫁給我們家啟軒?”


    “想不到你一直……”安雅蓮愣住了。


    “的確,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程諾語氣一轉,“你現在可以離開,但是三天後務必請您賞光見證季剛和歐紫媛的婚禮。”


    “你到底想幹什麽?!”安雅蓮怒不可遏的轉身衝向程諾,“那也是你的親生兒子!”


    “我要你當年拿走的那一半家產,以及因此繁衍而生的一切!包括……”程諾緊盯著安雅蓮的雙眼,“長生計劃,或者說——突變體活體控製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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