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麵少女對於自己的實力無比自信,當然,這份自信並不是說她認為自己無所不能,而是對於自身實力的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的攻擊能夠達到什麽樣的程度,更加清楚,自己全力一拳,是絕對可以擊碎眼前這個敵人的心髒的。


    身為一個人類,心髒若是碎了,沒有活下來的道理。


    所以,在意識到蘇白的那個破綻最多就是以命換手之後,她毫不猶豫的攻擊了。


    這種自信,在她以往的戰鬥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


    但是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永遠對下去,鬼麵少女也不例外,而這一次,她就錯了。


    蘇白沒有死,非但還活著,甚至精神飽滿,連受重傷的樣子也沒有。


    “為什麽……你還活著?”鬼麵少女的語氣有點不自信,但沒有分毫的慌亂,或許對而言,解開這個問題,遠遠要比接下來所要麵對的局麵更加重要。


    蘇白站直身體,長呼出一口氣,笑道:“用自己的性命去換敵人的一隻手,你認為這個世上有那麽傻的人嗎?”


    “……”鬼麵少女頓時說不出話來。


    “的確,你的計算精確無比,甚至都讓我有點懷疑你是不是機器人。”蘇白說到這裏的時候,不由看了一眼鬼麵少女無力垂落的左手,笑著,“當然嘍,現在可以排除你是個機器人的假設了,不過很顯然。你依然像個機器人一般精密、不人犯錯、能夠抓住能夠細節,然後無情的展開攻擊,但是,你卻有著一個致命的缺點。”


    “什麽缺點?”鬼麵少女問道。語氣中充滿著迷茫,或許此刻,在那張醜陋麵具之下的臉也露出茫然的表情,自己有致命的缺點?


    “你不懂人心!”蘇白盯著她,沉聲說道,“像你這樣的存在到底是人是鬼,我也很疑惑,沒有靈力的生命,近乎完美的判斷,精確到極致的計算。簡直可怕得要命。在我看來。你幾乎就是一個最完美的生命體。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不對。”蘇白搖了搖頭,自問自答。“這個世上任何人都會犯錯,哪怕是那些傳說級強者,我也不認為他們能夠時時刻刻都站在正確的一邊,隻要是有思想的生命,總是會犯錯的,所以我就想了,你不會犯錯,會不會也沒有思想?”


    鬼麵少女:“……”


    麵對說不出話來的鬼麵少女,蘇白再次笑了起來,“事實證明我這個猜測是對的。因為在你的計算中隻有行動上的正確與否,卻不曾考慮過人的心靈,當我賣出那個破綻你一拳打來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你根本沒去想過,以自己的一條性命去換敵人的一隻手,這樣的交換到底有沒有人去做,而事實上,隻要是一個正常的人,都不會去做這種愚蠢的交換。”


    “你看。”說著,蘇白打開自己有衣領,露出毫無發傷的胸口,鬼麵少女甚至還能聽到裏麵傳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明明知道那是我故意賣出的一個破綻,你去不曾去考慮正常人會不會做這種交換,隻是想到這種交換對哪方更有利,這就是你不懂心的證據。而這份缺陷也終究導致你落到如此下場,這還不夠致命嗎?”


    蘇白反問著,說完後已是重新合上了衣領。


    鬼麵少女沒有說話,但她不得不承認,現在的情況的確對自己相當致命。她和蘇白的實力本就沒有相差太多,雖然她有自信在正麵對抗中,她能夠百分百的擊敗蘇白,但這種差距卻並非無法拉近,比如環境或者其他因素,隻要讓蘇白占據一定的優勢,敗的就有可能是她。


    而現在,她的左手已經被廢,雙方的形勢便已徹底逆轉。


    “為什麽你還活著?”但鬼麵少女卻似乎並不關心這種問題,她此刻在意的依然是蘇白從她的攻擊中活下來的這份疑問。


    “看吧,這又是像你這樣的人才會問出的問題了。”蘇白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這是我的商業機密,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鬼麵少女再次語塞。


    而蘇白卻說道:“好了,你隻不過是一個雇傭兵,你現在廢了一隻手,已經不可能再是我的對手,戰鬥已經結束,你可以離開了。”


    蘇白要放過鬼麵少女?沒錯,他並沒有將其殺掉的想法,當然,這並不是說他有多麽善良,而是就目前的形勢來說,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鬼麵少女隻是一個雇傭兵,她跟原杭市的事件沒有直接的關聯,蘇白要對付的也隻是幕後的吸血鬼,將精力浪費在一個雇傭兵身上,根本是毫無必要的事,除了徒增消耗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鬼麵少女雖然廢了一隻手,但她強大的戰力依然足夠讓蘇白忌憚,一個不小心被對方反殺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如果鬼麵少女就此退走,離開這個魔窟,那對雙方而言都有利的。蘇白少了一個強敵,鬼麵少女保住了一條命,受到損失的隻是吸血鬼。


    他相信,以鬼麵少女那精確到令人恐怖的計算力,應該也能知道這一點。


    然而,鬼麵少女卻是說道:“我說過的,想要越過這裏,就必須殺了我,否則此路不通。”


    “什麽?”鬼麵少女的話讓蘇白也是愣了一愣,完全沒想過在這種局麵下,對方竟然還有戰鬥的念頭,“喂,你腦子壞掉了嗎?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局麵,對我有多不利嗎?”


    鬼麵少女說道:“當然知道,我的左手已經不能再用了,再來考慮我們雙方的實力,我的勝率隻有30%,而如果像剛才的那種狀況還能再出,那我的勝率就會降到10%……”


    連這種數據也能計算出來嗎?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路?


    聽了鬼麵少女的話,蘇白不由大感詫異,他越來越覺得,這家夥不是個正常人。


    而鬼麵少女卻像是在說著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接下去說道:“但是你和我不一樣,你沒有我那樣的計算能力,環境、心態以及任何微小的事物都會影響你的發揮,讓你造成有可能的失誤,如果將這部分也計算上去,我的勝率還能提升5%……15%到35%的勝率,就足以讓我將這場戰鬥繼續打下去。”


    蘇白真是徹底無語了,“至於嗎?你不過是一個傭兵,站在這裏不過是一個任務,至於為了一個破任務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嗎?要不要這麽有職業素質!”


    “跟職業素質無關,隻是我的個人原則,不管任何情況下,隻要敵人還在我的麵前,我就必須繼續戰鬥下去。”


    鬼麵少女說著完全沒有感情的言語,就那麽站在蘇白的必經之路上,毫不動搖。


    “……”


    至此,蘇白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知道,不管任何言語都是無法說服鬼麵少女的,想要從這裏過去就隻有一個方法――殺了她!


    說實話,對於這個少女蘇白並沒有任何的仇視,雙方隻不過是立場不同,能夠和平渡過那自然是和平渡過的好,但現在顯然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與鬼麵少女的生死之戰,終究是無法避免的。


    “好,既然如此,那就決一生死吧!”


    話音落下之際,蘇白已是飛快的衝了上去,這一回合是她主攻。


    蘇白人未到劍氣已至,掀得水麵如浪花般飛起,而鬼麵少女自知僅憑一隻手已經無法貼身壓製蘇白,也改變了自己的戰鬥模式,腳尖在水麵一踢,頓時踢出一片水花向著蘇白射去。


    鬼麵少女藏身於水花之後,避過蘇白的劍芒掃射,閃電般侵入蘇白身後。


    左手被廢隻是讓她再無法繼續那種犀利的貼身短打,但對於速度卻沒有絲毫影響,可是蘇白的速度也不比她慢啊,分毫不差的就擋了下來。


    接著劍氣縱橫,殺得鬼麵少女連連後退。


    這一刻,戰鬥終於是進入了蘇白的節奏。


    當然,這並不是說鬼麵少女已經再無招架之力,事實上,她的強大依然讓蘇白感覺到萬分棘手,戰鬥中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蘇白之所以能在鬼麵少女全力一擊當中活下來,仰仗的並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世界樹的種子。種子紮根於蘇白的靈魂深處,但種子的實體卻在蘇白的體內,而且這顆種子也並非一動不動的,它會有規律的在蘇白體內四處遊走。


    每過一段時間,這顆種子都會停留在蘇白某一處命門上片刻,這個時候,種子就會賜予他無比強大的防禦力,守住他的命門。


    就在之前鬼麵少女一拳擊向他心髒部位的時候,種子剛好就停留在心髒表麵。


    這也是蘇白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候賣出破綻的原因,鬼麵少女不知真相,一拳打來,攻擊全部被種子擋下,蘇白自然是毫發無傷,他吐出的一口血,也隻是因為氣機稍受影響罷了。


    但蘇白畢竟無法掌控種子的遊走規律,而鬼麵少女的攻擊依然犀利無比,所以在戰鬥中他也隻能小心謹慎,這個時候,心髒要是再被鬼麵少女打一下,他是必死無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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