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老城,成片的平房拚湊成棚戶區,城區裏巷子縱橫交錯,幽深複雜。


    一處低窪處的木頭房子裏,雨水倒灌在門前積起了一個不小的水塘,一行人蹚水而過,推開結著青苔的木門,陰暗的屋子裏飄出一股黴味,顧三回頭示意其餘兄弟在門外守候,轉身關上了房門。


    簡陋的木板房牆上滿是縫隙,屋頂一截電線懸著個燈泡,昏暗燈光灑下,照亮長桌兩側對峙的雙方。


    誰又能想到原義四大堂會會長之一的丁永航三日前從住處逃脫,已在這麽一個破舊的地方不吃不喝躲藏了三晚。形容憔悴滿臉胡渣,丁永航抬頭望上對麵三張肅穆而年輕的容顏,片刻之後嗬嗬笑起來。


    “嗬,我怎麽不知道,義信現在已經由小毛孩子當家做主了?蘇怡,你已經能代表四哥出麵了?還有裴家小子,二哥十年前就離開了義信,你又有什麽資格插手幫中事務?!”滿是血絲的雙眼冷冷掃過蘇怡裴釗,最後同對麵那雙青黑淡漠的眼對上,丁永航冷冷勾唇,“當年我們兄弟五人共同建立義信,如今老一輩死的死走的走,你們這群小輩是不是覺得可以胡作非為了?霍城,老子不管你現在是什麽身份,老子依舊是你五叔!就憑你們幾個就想辦了老子?門都沒有!”


    丁永航狠狠話落,對麵蘇怡皺起眉來,那一句“小毛孩子當家做主”顯然是在諷刺霍城,她忍不下來!


    “永叔,我們敬您一聲五叔,那是我們的孝心,並不表示您可以不顧幫中規矩肆意妄為!義信幫規,永不涉毒涉黃,這次您私下夥同外人販賣毒品還害死了幫中兄弟,理應接受處罰!”


    蘇怡先下手為強,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


    像義信這樣的幫會,人心和義氣尤為重要,有的時候並不是占理的一方就能完全按照規則辦事。蘇怡的這番話即是對著丁永航亦是說給外頭的兄弟們聽的,今天霍城沒有知會幫中老臣帶著他們幾個就出來抓人的確有先斬後奏之嫌,她必須堅定所有人的立場,為霍城排除異議!


    隻是蘇怡的心思,混跡黑道多年的丁永航又怎會聽不出來,他看都沒看蘇怡一眼,嘴角帶起了一抹譏諷的笑:“不涉毒不涉黃?請問,這是義信真正的幫規麽?當年幫會成立的時候,有白字黑字立下過契約嗎?!嗬,無非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當年信口提出的要求,卻是被當聖旨一樣遵守了這麽多年,試問這些年來我義信因為這兩條規矩損失了多少生意?!本該弟兄們賺的錢全被別人賺了去,這就是一個當家的所作所為?!”


    “霍城,我從來沒有質疑過你接手義信的資格,隻是你這樣的處世之道,我絕不認同!義信是大家的義信,你必須為了幫中所有人的利益著想,會信奉一句女人的戲言將整個幫會帶入歧途的當家,又怎會是一個合格的當家人?!我丁五絕對不承認!”


    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她蘇怡可以說大道理給外頭的弟兄聽,他丁永航自然也可以!誰不想要得到更多的好處?搬出這條站不住腳的幫規,隻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著,丁永航眸中聚起一抹得色,一瞬抬眼望向對麵那雙青黑墨瞳,卻是在瞬間觸上那墨瞳之中淺淺一抹冷意的時候,頃刻凝滯。


    神色平靜,眸光淡淡,麵對任何對峙霍城素來是這麽一副難以琢磨的清淡態度。靜靜看完丁永航小醜一般進擊的演出,霍城微微偏頭,忽然笑了。


    “義信,是大家的義信?”


    清冷男聲在那窄小的空間裏輕散開來,帶著揪緊所有人神經的寒意。


    “你們誰做過一條關於幫會的決定?又有誰訂過一條有關幫會的規矩?”


    “五年來義信上上下下事無巨細全由我一人說了算,又有誰,提出過半點異議?”


    “…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說到這裏,霍城輕輕俯身撐上桌沿,漆黑的一雙眸子黑暗中隱有笑意:“義信,分明是我一人的義信,隻要義信在我手裏一天,它就是一個可以為了一句女人的戲言‘誤入歧途’的幫會,你們能怎麽樣?”


    “不樂意的,當家的位子在這兒大可以過來搶,我隨時奉陪。”


    冷冷一句話落,小屋裏登時鴉雀無聲,屋外更是再無動靜,氣氛死一般沉寂。


    下一刻霍城淡淡抬眼望上丁永航雙唇微張的臉,眸光冰涼:“請丁五叔回去。”


    話落,顧三領著兩個手下即刻過去把人拽了起來,一貫囂張的丁永航此刻終於慌了,奮力掙紮著大吼起來。


    “霍城你不能這樣,你沒有權利這樣!我是你父親的拜把兄弟,上頭還有大哥和四哥在,你不能亂用私刑…”


    “嗬,原來五叔也知道要被動用私刑了?”霍城笑笑,在顧三一下掏槍抵住丁永航腦門的後一刻傾身逼近,那雙細長的眉眼笑出最冷的光,他開口,輕漫語調含著戲譏:“五叔放心,想來您要保的人知道您被抓了,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卻是不知幾日後對方找過來,是來救人,還是來殺人呢?~”


    薄唇輕勾,霍城笑著說完最後一句,在丁永航絕望的眼神中抽身離去。屋外,陰冷天空依舊飄著小雨,一行十數個幫會成員噤聲立在雨中,霍城大步走過,竟是無人膽敢抬頭望上一眼。


    那身黑衣單薄的背影,在這個雨夜透出最深的寒,身後裴釗揣著亂跳的心一路小跑跟上,心情跌至穀底。


    素來聰明從不輕信,霍城會在第一刻就猜到丁永航隻是個替罪羊身後還有個終極boss,這一點裴釗並不意外;


    性子清冷辦事果決,霍城處理幫中事務一貫張狂狠戾,這次這樣直接暴力的解決掉丁永航,裴釗也可以接受。


    隻是他卻是忍受不了他說出那樣的話!


    明明事情可以有更加迂回的解決方式,明明知道幫中四麵埋伏今天跟來的屬下中定有奸細,他為什麽主動挑釁去刺激那個千方百計想弄死他的人?!


    五年前那場幫會動亂兄弟相爭,他踏著屍骨血肉,奪取當家之位;


    之後的五年間,各種暗殺“意外”層出不窮,是累了麽?這樣空洞的人生,他是不是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十年來,莫錦心的死唯一讓裴釗感到慶幸的,是那複仇的念想,給了霍城一個活下去理由。


    隻是今時今日,看著他日益崩壞的人生,他卻是心痛焦慮得,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要用那種毫無留戀的眼神看著這個世界啊,也不要再封閉得好像這個世上所有的人事都再也走不進你心裏…


    說出最決絕的話,選擇最極端的方式,阿城,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們就快要,失去你了…


    ——


    那傷感視線所及之處,是這世上最沉的黑,那淡漠身影漸漸沒入雨中,伴著小巷灰牆黑瓦,愈發寂寥。


    下一刻,不期然間,卻是有輕微步子聲,由遠及近,平緩而來。


    彼時,那幽深小巷裏吹來一陣柔軟的風,霍城沉默著抬眼,看那前方氤氳之中,隱隱,現出了一抹紅。


    青磚綠瓦,涼夜如水,那抹絢麗的亮色就像是撕破了這沉寂空間出現得是那般突兀,霍城緩緩止步,漸漸看清了前方雨霧之間,那撐著紅傘緩緩而來的女孩。


    她低著頭,走得很慢,傘麵遮住了容顏,烏黑發絲在微風中輕散。


    很近了,一心感應著身後獵物的姑娘才察覺到了前方異樣,她未曾細想,抬起頭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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