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炘和隋煜,是隸屬英國同一家殺手組織旗下的合作拍檔。


    不同於日本山田組的“魑”,他們所在的殺手組織以家庭為單位,每一個分部的成員都屬於一個大家庭,彼此之間以兄弟姐妹稱呼,共同擁有一位義父或義母。


    隋炘是隋煜名義上的哥哥,兩人之間並不排除真有血緣關係的可能。


    從有記憶以來他們就生活在同一組織裏,而一家幾個孩子同時淪為一個殺手組織的傀儡並不是少見的事。


    在他們的“家庭”長得很像的兄弟姐妹就有好幾人,隻是從未有人深入調查過血緣問題。


    每一年,家裏的成員增加,減少,無論如何變化都十分平常,頂著一家人這個可笑的稱謂彼此之間卻是沒有一點親情,血緣便更是沒有半分價值的東西。


    於是兩人之間變成如今的關係,並沒有經曆什麽糾結。他們本就是家裏彼此最親近的人,都活到了成年,想要以後都能在一起,就是如此簡單。


    隋煜話極少,隋炘話也不多,比起隋煜來他唯一多一些的便是對科學的狂熱。這份熱情讓看起來更像是個正常人,實則他卻是更不正常的那一個。


    轎車開在去往城北安家的路上,這一路隋炘難得有心情閑聊。


    他說他的成長經曆,安潯沉默著她的沉默,隋炘挑挑揀揀將二十多年的人生說完,安家的山頭已經近在眼前。


    “隋煜是個很簡單的人,從來隻知道聽令行事,嬌弱的學生妹,狂放的機車女,她演什麽像什麽,隻是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她便沒有自己的性情,連笑一個,都不會。”


    隋炘神色淡淡的開口,安潯神色淡淡的聽過,車子繞上別墅區的盤山公路,開過一個彎口,隋炘忽然勾唇。


    “她聽話,我卻正好相反。當年執行第一個任務前我查出先天性脆骨症,義父給了兩個選擇,一,我自殺。二,隋煜完成兩人份的工作。隋煜提刀就準備上,我攔下來隨便配了個藥劑,炸了半個家,弄死了同期一半的家庭成員。這下老眼昏花的義父終於看出來了,原來,他還有第三種選擇。”


    車子停在距離安家百米之遙的坡道上,角度刁鑽,隱蔽性極好。


    安潯淡然解了安全帶,冷冷抬眼:“廢話了這麽多,想要說什麽。”


    嗬,隋炘跟著冷笑:“想要說,這個世上不是為你獨尊,螻蟻雖小,亦不是可以隨意踐踏之物。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護的人,你心情不好大可出去宰他百八十個人我們幫你收場,但是你如果再動方才那樣的心思,我定會先發製人。”


    “我同隋煜接到的任務,拚盡全力保你不死。同樣,她會誓死聽令,我卻有自己的打算。數月相處,你身上可動的地方有太多,你死了你身邊所有的人都將被列為暗殺目標,我勸你三思而行。”


    隋炘聲音淺淡,話落安潯冷冷瞥他一眼,沒說一句話,開門下車。


    安潯的個性,看似沉穩實則波動極大,毫無善惡之分,沒有規律可循,想什麽做什麽全憑一念之差。


    她的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全部都用在做出決定之後的計劃執行上,隻是可惜她做決定的時候,常常就是個不擇不扣的瘋女人!


    隋炘對安潯的評價極準,也對她早有防備。


    坐在車上,他看著前方安潯冷漠的背影步步走遠,他不知道她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麽,隻是如果她真是要快刀去斬那亂麻,必定損敵一千自傷八百!


    這麽損人不利己的事她都想得出來,現在絕對不在心智正常的狀態,屆時如果那男人真的死了她發起瘋來首先遭殃的就是他們,必須趁早提防。


    ——


    青城一顧,拋下所有,再次回歸之後,心頭的感覺便像是滄海桑田,一眼萬年。


    安潯站在安家巍峨的大門前,從寬敞的前廳大窗看進去,那多日來都沒有亮起過的水晶吊燈此刻散發著富貴又祥和的光亮,襯托著一室的其樂融融。


    安潯今天便會回家的消息早已散布了出去,被宋靈韻拉著在大廳陪坐,安濛百無聊賴的抬眼再次看上掛鍾,已經快吃午飯了,安潯卻還沒有出現。


    而媽媽,今日已是第n次狀似無意的在奶奶麵前提起了時間。


    年三十舉家團圓安潯不在,年初一全家廟裏進香安潯不在,這不年初二了她的好繼母隆重的準備了一桌好菜美名其曰等人齊了再慶祝一次,結果飯點都過了變成了全家人一起等她,奶奶的臉色早已掛不住了!


    自從那夜家裏決裂之後,安濛便可笑的發現當初有很多她看不明白的東西,現在卻可笑得全部呈現在她眼前,她看著媽媽的每一分笑意都覺得帶著計量,每一句話裏感覺都是話中有話,是啊,她已經和安潯正式鬧翻了當然不必再偽裝什麽,隻是那她呢,讓她這個女兒看到自己這樣黑暗的一麵,她就一點都不介意?!


    這一個年,安濛過得很不好。


    這一個家,她也沒有一點相待下去的感覺。


    同媽媽一起在外生活的那段日子,她雖然過得辛苦卻也麻木,至少她隻需要每天顧好學習顧好自己就夠了,再也不用理會其他。


    卻是回來之後,麵對在她心裏早已形象坍塌的爸爸,麵對從來挑剔頤指氣使的奶奶,還有叔叔嬸嬸一堆咋咋呼呼的親戚她心煩得要死,特別是看著媽媽這樣,再想到一會兒安潯回來之後可能發生的衝突,她恨不得現在就走,再也不回這個家了!


    “媽,您是不是餓了?吃點曲奇吧,這個曲奇味道可好了,您嚐嚐?”


    一家人坐在大廳看電視,王翠鳳從方才掛鍾報了十二點的時之後就一直垮著臉,嘴角似乎還隱隱帶上了一抹冷笑,陰陽怪氣的雙手環著胸盯著電視,顯然是氣狠了。


    老太太先前發了話,說不讓先開席,一定要等著安潯回來一起吃。


    她這一句等可不是疼孫女,而是跟安潯杠上了,留著她的罪證一會兒好發難!


    一側宋靈韻坐在王翠鳳身邊,非常好心情的給老太太剝著桂圓,她越是不吃她越是開心,眼角眉梢都淺淺上揚,帶起了一抹詭秘風情。


    另一頭,坐在對麵沙發上的安建國從方才起就有些心不在焉,眼神瞄著電視,眼角餘光卻是時不時的黏在宋靈韻身上。


    宋靈韻今天穿了一身淡紫色洋裝,微微做了卷的長發披在肩頭,看著白皙又豐腴,膚色倒是比脖子上那一串南珠項鏈還要潤上幾分~


    看著這樣的宋靈韻安建國的心思就有些飄遠了,想到了些前塵舊事,便是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齊巧雲便是在這樣的時候開了口,說話的時候把放在茶幾上的藍罐曲奇殷切的往王翠鳳那裏推了推,討好笑道。


    齊巧雲結婚二十多年,年年都在不遺餘力的討好著自家刁蠻的婆婆,卻從來沒有得過婆婆一天喜歡,聽見她說話王翠鳳仰著頭甩了個眼神過去,鼻孔輕輕哼了一聲,冷笑道:“曲奇?不就是一盒破餅幹麽!這種東西就隻有包裝好看,裏頭全是添加劑,吃了百害無一利,少拿便宜東西糊弄我!”


    王翠鳳顯然是心情不好把氣撒在了齊巧雲身上。


    聽見這一句齊巧雲立馬委屈了,這怎麽就是便宜東西呢,一罐也要不少錢,老太婆明明就隻知道個添加劑還天天雞毛拿來當令箭使!


    想著齊巧雲臉微微黑了,不悅偏頭瞥了安建國一眼,希望老公幫她出頭,卻是一眼看見安建國神色異樣的盯著對麵沙發發愣。


    齊巧雲不是個敏感個性還沒待她看出來,下一刻宋靈韻已是微微笑著接了話。


    “媽您真的不餓?先吃點水果墊一下吧,小潯準是有什麽要緊事耽擱了,手機也許沒電了,不然肯定早打電話回來了。我們就陪您再等等,一會兒吃了飯呀再讓濛濛去給您做些小餅幹,濛濛這孩子別得不拿手做點這種純天然的小點心倒是在行,倒時您老好好給她點評點評~”


    宋靈韻一句話說得熨帖,恰到好處的打壓了所有想打壓的顯擺了全部能顯擺的,還把老太太的馬屁拍了拍,當真話說得是滴水不漏!


    另一頭齊巧雲又被踩了一腳臉更黑了,安建國卻是輕笑出聲,看來他著嫂嫂嫁入豪門這十幾年,宅鬥的功力倒是練得愈發得力了。


    說話間,老太太還冷著臉沒有回複,安濛亦是神色淡漠權當沒聽見,氣氛正是暗流洶湧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張嫂的通報,安潯終於回來了!


    那一刻,安濛難以抑製的一下就直起身子扭頭望去,宋靈韻亦終是收斂了臉上的虛偽的笑意,停下了剝桂圓的動作。


    所有人探頭張望的下一秒一個明豔的身影一下從門廊繞進來,幾步過來人還未走近呢臉上倒是先笑開了,甜甜叫了一聲奶奶,安潯繞過沙發很自然的一下坐到了王翠鳳的另一邊,笑眯眯的挽上了她的胳膊:“奶奶新年快樂,你的乖孫女回來了~”


    那一句,說得喜氣洋洋,倒是聽不出一點愧疚生分的味道,倒像是她就是今早剛剛出門辦了事回來,偎著在家裏等她等著急了的老人親熱撒著嬌。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安潯這一笑一鬧,倒是把王翠鳳先前肚子裏憋炸了的罵人話全部噎了回去,她一下後仰死死盯上安潯的臉,張了張嘴倒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另一邊,安建國夫婦雙雙被剛出場的安大小姐給震住了。


    話說大半年沒見,這丫頭怎麽又漂亮了?瞧那嫩得能掐出水來媚得能勾死個人的小模樣,這是安潯?!當初那個總是穿著白衣服冷冷清清沒啥味道的乖乖女去哪兒了,這個一身紅衣熱情得跟團火似的小丫頭到底是吃錯什麽藥了?!


    一身紅色薄呢外套,配上黑絲長筒靴,多日不見的安潯再也不是之前那長發飄飄仙氣嫋嫋的樣子,看在宋靈韻母女眼裏也是微微驚異。


    安潯也是個背地裏陰毒得主,不由宋靈韻反應,一句話剛剛落下她便是媚眼如絲勾了起來冷冷掃過去了一眼,挑釁的下一秒終於反應過來的王翠鳳瞪著眼嚷了起來:“什麽乖孫女?我可沒有你這種…”


    “什麽?沒有我這種啥?哎呀奶奶您真逗,我不是您乖孫女難道還是您乖孫子不成?~”


    安潯一句瞎話打斷王翠鳳的辱罵,挽著她手臂的雙手看似輕柔實則卻是讓她想揮手都揮不開!


    再是眯著眼笑了會兒,安潯樂嗬嗬的從身後抽出一個錦盒來:“好了奶奶,我知道錯了,今年您老過來臨江過年結果我兩個大日子都沒趕上,是我不對!我給您賠個不是,您就看在我給您去拿禮物的份上原諒我吧!~”


    安潯撒著嬌,一下把錦盒打開,頃刻間一股奇異香味從盒子裏四溢出來,勾得王建國齊巧雲都探頭張望,宋靈韻心頭記恨一下靠過去看清了,盒子裏居然是一整條白玉念珠,嫋嫋帶著梵香!


    饒是她不動佛門之物也知道這東西絕對價值連城,說不定還不是有錢就能求得的東西,這死丫頭到底是怎麽弄到的?!


    王翠鳳雖然心不善,卻自喻是個“虔誠”的佛教徒,還是個貪財的主,這串念珠無論是形式還是價值上都送到了她的心坎裏,下一刻兩眼放光一下抓起念珠舉到眼前,王翠鳳又驚又喜已經完全忘了還在生氣!


    “這,這是…”


    “是,奶奶您懂行,一定看出來了吧,這是歸一寺的了塵大師親刻的一套念珠呢,曆時七年才完成,刻了三世佛的平生和重要典故,每夜雕刻之時都伴以經文誦念,之後又供奉佛壇七七四十九天,集了萬方福運在其中,能保出入平安福祿永盛,以後奶奶您晚上誦經修心的時候就能用上了。”


    安潯含笑說出這一套,周圍所有人都隻聽了個一知半解,包括王翠鳳在內,她就是個每次跟風去廟裏許願燒香的偽教徒,知道個屁的了塵大師的念珠,歸一寺她倒是知道,是首都的大寺廟,她在電視上看過又大又氣派,所以那了塵大師也絕對是個世外高人,是串佛珠絕對是寶貝!


    王翠鳳兩眼放光的時候,安潯笑眯眯的把佛珠套在了老人脖子上,一瞬稱得宋靈韻花了大價錢給訂做的刺繡錦衣都黯然失色,更別說齊巧雲送的那個金鐲子了,一比之下簡直俗不可耐!


    那一刻所有人呆愣的目光都凝在安潯笑靨如花的臉上,這丫頭絕對是從骨子給換過人了,連送禮都已經遠遠超過了長輩送禮的規格,顯然動機不純!


    下一秒宋靈韻終於忍無可忍:“小潯,這禮物你花了多少錢?怎麽不跟家裏說一聲就買這麽貴的東西?難道是用了你外祖母的遺產?怎麽能用死人的錢給奶奶送新春禮物呢,這樣多不吉利…”


    宋靈韻一番話直白無比,唯一控製的隻有表情和語氣,帶著擔憂的不讚同。


    話落安潯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捋著王翠鳳身上的念珠彎了彎眉:“媽媽您說什麽呢,佛門之物講求的是緣,怎麽能用錢來衡量?而且我雖然是花的外祖母的遺產,但有怎麽會不吉利呢,那都是我們過世的親人,不就是升上了天成了保佑我們的先人麽,外祖母是這樣,爺爺也是這樣啊,有了先人庇佑的佛珠豈不是更好,哪有媽媽您擔心的問題,奶奶您說是不是?~”


    安潯隨即一句反駁,笑眉笑眼說來,字字句句都見招拆招,王翠鳳收了這麽大的禮怎麽可能還吐得出來,本來聽見死人的錢不吉利剛一動搖,立馬就被安潯給安撫了回去,捧著冰涼的白玉直點頭道:


    “對,潯丫頭說得對!我信佛我比你們懂,有緣之物不能退,更何況還是先人的福祿,一定要留下!我留下誦經的時候用,求得還不是我們整個家的太平,你們以為安家能有今日全是你們的功勞?嗬,沒有我在身後求菩薩庇佑…”


    王翠鳳巴拉巴拉說來了,左右各夾著一人,眸光隔空一個交匯,安潯輕輕勾唇拿起桌上瓷碗裏的一粒桂圓塞進嘴裏,笑得冰涼肆意。


    另一邊望上安潯那張微微妖冶的眼,安濛心驚了一次又一次,隻覺今日的安潯為什麽看著比那日趕她們出門時還要恐怖,明明笑著,那一雙眼裏卻分明含著冷意,像是說錯一句話就會被抽筋扒皮了一般的狠絕!


    此刻的宋靈韻已經氣得麵色鐵青,卻是偏偏不能直接發作,另一邊早已看出情勢不對,安建國本著賣宋靈韻一個人情的小心思,開口打圓場:“媽,既然小潯已經回來了,現在就開飯吧。”


    彼時張嫂也正好將熱了的甲魚湯端上桌,畢恭畢敬招呼大家,王翠鳳如今開心了,率先一步起來便朝餐廳走去,安潯隨後跟上,宋靈韻在沙發上再坐了一會兒,忽而冷笑起身,轉身跟上。


    在知道她會晚歸的時候,她便耐著性子把好消息留在了今天!


    一會兒的飯局便是公布的最佳時機,她已經等不及看到安潯得知一切的時候,那張再也裝不下去的笑臉了!


    ------題外話------


    大家抱歉,雙休白看牙醫去鳥,實在太累也不太舒服,今天字數就這麽多,感覺劇情有些過度沒寫出什麽爽點,但是時間不夠了隻能斷在這裏,其實白自己也沒寫爽快╮(╯_╰)╭


    明天白調整一下,安家線繼續,然後會進案子了,之後安家會速速虐掉,霍小城和安潯的下一次對決也迫在眉睫了,最遲後天開始萬更,大家麽麽噠!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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