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霍城之前,藤本齊真一直認為,槍,是這個世上最強大武器。


    各種型號,各種射程,無論是怎樣的規格至少都能保證遠程攻擊和致命殺傷力兩個優勢,是綜合性能沒有短板的工具。


    當然藤本齊真這樣的判斷,很大程度上亦是基於自己本身體格的限定。


    他個頭高大,身形相對不夠靈活,這樣的身材近身肉搏的時候占有劣勢,故而槍,是當年在孤島特訓需要選擇絕殺武器之時,最優,也最符合他能力的選擇。


    當然,當年同他在一個孤島接受殺手特訓的裏,有將近一半最後選擇了冷兵刃。


    三年之後,離島之時,他是他們那一組的頭名。


    換言之,當初除了另外兩名幸運兒,剩餘的其他人全部死在了他們三人手裏,而他藤本齊真,是當年那孤島上最強大的男人,他是那一屆的,王者!


    藤本齊真,本就是藤本家的人。


    十五歲那年他離開本家,在孤島磨礪三年,在蠱之試煉煎熬一年,他從小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必須經曆的磨難,甚至知道,即便回到本家,他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必須作為一名殺手,在刀口上謀生。


    那一年,十九歲的他終是結束一切,能夠回到本家。


    那一日炎夏,蟬鳴在樹上聒噪得不行,他走過樹影斑駁的回廊,直至在盡頭最隱蔽的地方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小姑娘,正坐在回廊上啃西瓜,那是當年年僅九歲的藤本千佳。


    那時的她,還隻是個半大的娃娃。


    他卻是一眼看得出了神,這個他看著出生,看著長大,記憶中還隻是個路都走不穩的小寶寶的女孩,原來在他不在的這四年光景裏,已經長得這樣大了…


    彼時,望著小姑娘晨曦中清透的眉眼,望著她捧著西瓜吃得滿足的模樣,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需要守護也必須守護眼前女孩的少年,心頭生出了絲絲不一樣的情愫。


    那守護,何嚐不是相互的,他守她百歲無憂,她保他平安一生,正是因為她的出生才有了他存在的意義,他本就是為了她而活的。


    帶著這樣的信念,藤本齊真留在了藤本千佳身邊,照顧她愛護她,亦兄,甚至亦父。


    他原以為日子便一直這樣過下去,他守著藤本千佳長大,直至她可以出嫁的年紀,嫁他為妻。


    那時他該還未到三十,成熟,卻也並不算老,他會在她之前把該學的該做的該承受的所有都經曆過,然後她隻需要沿著他的腳步慢慢來,一直如同九歲那年再見時的模樣無憂的活下去,而他,接下山田組,將所有黑暗擋在門外,用權勢,用愛,伴她一生。


    這就是一個最初就被收為養子刻意灌輸愚忠思想的男孩,一路成長為一個男人,從未改變過的執念。


    隻是,意外總是在罪不設防的時候發生,有時一個轉折,就能將一個人的整個人生完全毀壞!


    當年意外來襲之時他是多麽猝不及防!


    他人生的轉折便是眼前之人,當年,八年前,那個在“魑”家排位賽上,將他拉下了神壇的黑衣少年!


    此時此刻,當鮮紅的血液漫山而來,當哀嚎悲鳴充斥身心,當他猛然抬頭望上那道立於高台陷於血汙的淡漠影子,眼前的景象同記憶重合心中狠狠一愴,無盡痛苦殺意席卷而來的下一秒,藤本齊真舉起雙槍,扣下扳機!


    銀灰色的子彈帶著喧囂撕裂長空,似帶著持槍之人滿腔的不甘與仇恨,在空中化作最淩冽的兩道火線!


    火線那端,如天堂,如地獄!


    霍城,從他最初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就像是個從地獄深淵攀爬出來的厲鬼,永遠冷著一張臉,無心無情無愛無欲!


    卻是這樣一個人,瞬息便占據了他二十多年來苦心嗬護的世界,從排位賽到繼承權,再到藤本千佳的心,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卻是所有人都捧著最珍貴的東西獻寶一樣去了他身邊,他頃刻便占據了他的天堂,一腳把他踹下了地獄!


    再抬眼時,記憶昏沉,沉穩了多年的藤本齊真,眼底終是帶起了一抹殺手才會有的嗜血瘋狂!


    多年來,他殺不了霍城除不掉霍城,無論在他離開的五年間他是多麽努力的想要祛除他存在的痕跡卻似於事無補,每當麵對藤本健司的期待藤本千佳的思念,他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再除掉那個男人留在他心底的陰影!…


    伴著恨意,那兩發子彈幾乎同一時刻脫離槍膛,一顆瞄準頸項一顆瞄準胸口,均是致命的位置分毫不差,相比當年藤本齊真的槍法亦是精盡良多!


    紛亂之中,卻隻見霍城靜靜站在那山頂至高處,一身黑衣血色盡然,他側著身,低著頭,右手提刀左手緊緊扣住腳旁一人的額頭,將人拽起來的時候,他垂眼,神色甚至微微恍惚。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明處,根本避無可避!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下一秒,伴著火光的子彈已是飛掠眼前,那一刻光影交錯,在那如同靜止了般的血腥畫麵中一道寒光乍燃,灼痛了所有人的視線!


    仍舊是那柄軍刀,寒氣淩冽!


    仍舊是那人,他甚至未動上分毫!


    隨著刀柄指尖一個輕旋,那鋒利刀刃反手而上直直擋下頸項邊的第一發子彈,再是一個斜拉至胸前擋下第二發,那樣驚人的抗力下所有人隻看到了峰回路轉之間刀鋒形成的淩然光盾,子彈一經觸上那樣的衝擊力中火光迸射,如同兩朵煙花綻放,金色的光芒隕落,輕輕潤入那雙漆黑沉寂的眼,點點,帶出一抹綺麗光澤來。


    霍城殺人的時候,最邪肆。


    這樣的肆意,不正常。


    當年“魑”家頭名五人,經曆那樣非人般的煉獄回歸人界,試問哪個還能保持什麽正常的人性在,他們各個都是鬼,各個,都有著一道跨過去就失控的坎!


    而此刻的霍城顯然已經殺紅了眼。


    他擋下藤本齊真子彈的動作,同八年前排位對決賽上如出一轍,隻是更快,更狠,也更強!


    時至如今,他依舊是那個他再怎麽努力也殺不掉的人!


    隻是這一切,霍城似乎已經不太在意。


    此刻他隻會低著頭,用那一雙含著光亮愈發滲人的雙眸,盯著腳下瑟瑟發抖的男人。


    彼時山頂祭壇,風中都是血的味道。


    傷了胸口的藤本健司從衝突開始之後就龜縮一處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像是傷了嘴一樣;


    那第一道槍聲響起之時,藤本齊真臉上的震驚不像作假,原來,是好一出借刀殺人!


    想著,霍城揚起手中刀鞘來。


    那是刀鞘,頂端渾圓毫不鋒利,他低頭的時候,輕輕揚了嘴角。


    那笑容沾著血,清雋不在透著妖冶,笑容中地上的男人對上那雙滿是戾氣的眼,在膩滑的汙物中奮力撲騰,下一秒刀鞘重重搗下,從男人口中穿入,直直穿透頭骨,喀嚓!…


    喀嚓…


    他甚至笑著再捅了一下,黑紅色的血漫過可憐男人的舌頭,如奇異血泉噴湧。


    下一刻霍城站起來,將拔出的刀鞘隨意一丟,成串血汙沿著刀鋒滴落的時候,他勾唇,涼涼望上了藤本齊真的臉。


    他不介意殺出去。


    如果這是唯一一條一勞永逸的路。


    此刻的藤本齊真亦是沒有退路可言,以一敵多,能贏麽?他不知道。


    但是認輸,絕對是死!


    四目相對,一個殺氣四溢,一個恨意瘋狂!


    形勢再次陷入膠著千鈞一發之際,藤本齊真手勢都做出來了剛要下令全員突擊,下一秒喉結一動卻是一道冰涼銳意驟然橫在了頸項,他下意識咽口水,感覺到了皮膚插過刀鋒時的疼!


    那是山崎雲的半月鐮刀。


    就將將抵在他咽喉上方,刀鋒輕壓在他的皮肉上!


    心底情緒太過激動藤本齊真甚至根本沒有察覺到山崎雲的靠近,卻是此時此刻被人拿住命門,他隻要敢動一下,山崎雲就敢利落收刀,一刀割下他的頭!


    彼時山風繞過,輕揚起了女人烏黑的長發墨色的袖擺,她站在風中,站在包圍圈裏,兩腳分開姿態張狂,手中持著的長柄鐮刀是那樣淩冽霸氣,眉眼處淺淺凝聚而來的神色,冷冷傲睨!


    這才是她山崎雲,永遠站在人群中心,永遠叫人望而生畏!


    感受著心頭久違的激情,山崎雲淡淡抬眼,對上了霍城的視線。


    那一眼裏包含的情緒很少,唯有一抹愉悅傲然,藤本齊真看不到,他身後的山崎雲,不僅拿著鐮刀,還提著一個滴血的頭顱!


    危機已然解除!


    山崎雲冷哼著笑起來:“我們誰也不會死在這裏,或者你一人死在這裏——零三,選一個吧。”


    ——


    那一日最終從山頂傳來的消息,有人暗殺組長,組長中彈,幸好沒有性命之憂;


    之後大小姐的貼身護衛山崎雲得令上山援助,沒等審問便手刃暗殺者,雖然行事不當,卻是化解了山頂祭壇的那場誤會之爭。


    是的,那一場鮮血淋漓的兩方殺戮,最後被一句誤會之爭,輕描淡寫的帶過。


    這一句是最終從傷痛中緩和過來的藤本健司親口說的,話落霍城不語,他是護衛,當然有理由抵禦一切意義不明的攻擊;


    而藤本齊真則是一口咬定他當時是為了保護組長心急如焚才判斷失誤,當時在場唯有霍城同顧三是外人,意外發生他第一反應當然是把外人先隔離出去,無奈霍城反應過激,而且是他先拔的刀!


    藤本齊真解釋也解釋了責任也推卸了,最後領罰,在藤本健司再次昏厥過去被抬入無菌室處理槍傷的時候,他跪到了內庭粗礪的碎石上。


    彼時午後驕陽似火*辣的烤下,一片水霧蒸騰之中,藤本齊真低頭自罰的謙卑姿態在全組人麵前展現出來。


    無人為他求情,無聲的支持卻是緩緩凝聚而來,形成了一道無形冰冷的牆。


    霍城被隔絕在牆外。


    當然他也從來沒有試圖要走進牆內去。


    組長傷勢未卜,暗殺的幕後主使亦還未調查清楚,如今整個山田組如同繃緊在一根隨時斷裂的弦上,而他便是那最脆弱的斷口。


    坐在內庭回廊,霍城感受著四周不間斷的監視視線,不動不語。


    托山崎雲的福現在他不用一路腥風血雨的殺回去,此刻唯有等待。


    等藤本健司醒來,一切塵埃落定,這場鬧劇會成為他同山田組最後的聯係,他承擔後果,徹底解脫!


    想著的時候,忽然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


    四周視線一瞬凝聚的時候霍城起身朝著走廊另一頭走去。


    他遠離了藤本健司,他今天殺了很多人,於情於理這時候都不會再有哪個傻子敢衝上來攔他。


    從衣袋裏抽出手機的時候,霍城的動作比平時快,看著一點不從容,這個號碼隻有安潯知道,也隻有她一個人會打來。


    隻是她並不常常主動聯係他,這段時間他困在本家必須減少同外界接觸,短信少了電話少了,生活更是好像徹底少了一個人…


    這一點,其實霍城很鬱悶。


    他嚐試過在安潯睡了之後給她留言,結果第二天她回複說她不喜歡回信,隻接受直接交流。


    他完全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麽…


    此後他的留言她當真隻回複過這一次,還是為了拒絕,然後果真就不再搭理他。


    她的主動聯係也隻有過兩次,第一次他及時回複得了一句“好好想”開心了一晚上,結果第二次他沒看到,回複過去就是石沉大海…


    安潯其實一直是這樣的個性,隨心所欲愛折騰。


    他喜歡,隻是他原以為分開的時候,她能有一點點不一樣。


    會更想他一些,會更黏他一些,至少能知道他有多難熬,稍微多搭理他一下。


    結果看來他不在,她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一樣…


    霍城難得想了一路,當然他並不太懂這叫思春期的煩惱,來到窗前他把手機比在陽光下看了一眼,幹淨的來電顯示,安安兩個字在黑色背景上跳脫入眼,他光看看字都有些激動,伸手摁下接聽鍵。


    “喂…”


    “喂霍小城,猜猜我在哪裏?~”


    他剛剛開口,聽筒那邊安潯懶洋洋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那一刻,屋外明明陽光燦爛,他心底卻像是一瞬淋起一場泠泠細雨。


    霍城也不知道原因,他隻知道他真的已經很久沒聽過她的聲音,那淡淡的清越,伴著微微涼意,甚至有些陌生,她開口念出他的名字,一句,他竟恍然覺得不真實。


    她卻是在笑,笑得溫潤又輕柔,語調中仿佛沁著雨天脈脈的涼。


    臨江的確在下雨,安潯揚起嘴角望著窗外,半天沒聽見動靜,偏了偏頭:“猜呀…”


    靠,美人撒嬌,簡直骨頭都要酥了!…


    前排司機小哥飛快朝後視鏡瞄了一眼,調整好坐姿好好開車的下一秒,電話那頭霍城頓了頓:“學校?”


    嗬嗬,這個答案讓安潯心情好,她笑出了聲:“錯了,我在去機場的車上了。”


    她聲音裏情緒很高,霍城飛快拿下手機瞥了眼時間。


    “我還沒出發…”


    “我知道,時間還早。”安潯從善如流的點點頭,“今天臨江下雨路況不好,免得堵車。”


    她一字一句的說,聲線柔柔。


    安潯本是水鄉姑娘,想要溫柔的時候,調子當真能帶出幾分出神入化的軟糯。


    另一邊,像是之前心頭所有的積鬱在這猶如小手緩緩搓捏的語調中盡數散去,霍城耳尖有些熱,心底卻又像是被另一種拉拉扯扯的情緒全然塞滿,他下意識伸手在窗沿上掰了掰,竟是有些焦躁。


    “我可能趕不上原定航班。”


    他忍了忍還是說了出來,雖然之前就隱隱想過這個可能正準備發短信,現在聽見安潯用著那樣的聲調在他耳邊一字一句的繞,他連呼吸都微微屏著有多高興就有多自責,壓抑太久的情緒爆發式在心底糾纏,她都出發了,他還在這裏死耗!


    那一句聽入耳朵裏,安潯沉默下來。


    她甚至微微低了低頭,睫毛太長,掩了掩眸中情緒誰也看不到,她隻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秒:“那今天還回嗎?”


    “回!”


    霍城幾乎是秒答,話落不知該怎麽證明的時候安潯又在那頭笑了:“是吧,那下一班航班?趕得上麽?”


    “嗯…”霍城應著,示意守候在幾步開外的顧三趕快查航班信息。


    安潯彎了彎嘴角:“那我還是按計劃先去機場吧,在那邊等。”


    霍城皺了皺眉:“不如你先回去。”


    “不了,天氣不好來回倒騰耽誤時間。”


    她卻不考慮天氣不好飛機很有可能晚點。


    “安安…”


    他叫她的小名,聲線比平時聽著沉。


    他在無奈的時候喜歡這麽叫,在情動的時候也喜歡這麽叫,前者舒心後者撩人,隻是這時候她不想再聽他的勸了。


    “我就先去機場。”她開口,聲音淡淡的,細聽卻含著固執。


    “所以說,你不想你今天一落地一出關,第一眼就看見自己最喜歡的人嗎?”


    她忽然話鋒一轉又笑起來,安潯熱情大膽卻很少這樣直白言愛,霍城微微一愣。


    “當然,前提是你今晚回得來。”


    話落正好到了隧道口,安潯飛快就掛了電話。


    也沒管另一頭的霍城聽沒聽見,明不明白。


    要她今晚來接機是他說的,說好今晚要回來也是他說的,她不喜歡食言的人,哪怕有逼不得已的理由,也不喜歡。


    當然她很喜歡他,所以她所有的不喜歡,都希望他不要觸犯。


    掛了電話安潯收起手機,闔上眼睛。


    前排司機小哥聽了一肚子狂虐單身狗,此刻終於消停了,開始安安分分開起車來。


    【當然,前提是你今晚回得來。】


    如雨打般清涼的一句猶在耳畔,手機那頭霍城愣了愣,有些反應不及。


    原來她是這樣想的,若是今晚他回去,她想要他第一時間就能看到她,所以才趕著去機場。


    安潯難得這麽萌霍城卻是完全不敢高興,那若是…他回不去呢?…


    這一念頭腦中盤旋而過霍城忽覺背心一涼,第一時間能見麵的反麵,是很長時間都不見?!


    情緒被調動得起起伏伏霍城皺眉,越想越覺得那絕對是個威脅!


    而以安潯的個性,若真是在心裏定了那麽個今天見麵的約定,必定一分一秒都要跟他掐著算…


    此刻霍城心底充滿了危機意識…


    下一刻前方回廊傳來淺淺腳步聲,身穿和服的美麗女人拉開滑門緩緩而來,行至身前恭敬俯身。


    “霍先生,組長醒了,想要見您。”


    ------題外話------


    嗷嗷,一分一秒掐這算,如果霍城今晚12點能出現在我們安女王眼皮子底下那就是卿卿我我膩膩歪歪妥妥噠!


    如果不能,嘿嘿嘿…╮(╯_╰)╭


    所以霍小城明天到底能不能趕到那,一切就盡在大家手中的票票上!月票評價票九盟主票,是在不行微信評論留言或者多多刷評論區都行,反正要給白掀點水花出來讓我看看乃們的熱情,說不定我一高興就給霍小城加加速呐~


    什麽如果木有水花怎麽辦?那就女王生氣鬧分手霍小城回不了國壓壓寨什麽的,留在日本好了(╯▽╰)反正我一向就是這樣無良噠,全看大家看著辦哈哈!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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