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潯最近心情有些不大好。


    霍城覺得是因為他最近太忙沒有太多時間陪她的緣故。


    他莫名有些開心。


    這一日周五,安潯下午沒課,兩人擠出一點點時間出門約會,晚上安潯還要回安家做最後準備,生日宴就在隔日了。


    其實按理說明天的宴會自家媳婦就要去給其他男人做舞伴了,該是霍城比較鬱悶才對。


    結果安潯今天一整天都蔫蔫的皮笑肉不笑,霍城整個心思也就全放到了逗媳婦開心上。


    兩人去了市中心有名的小吃巷,從街頭逛到街尾,吃吃這家的魷魚串吃吃那家的小籠包,安潯口味重,臭豆腐買了兩盒自己一個人吃,最後再去買了甜甜的梅花糕,一邊走一邊塞。


    結果她吃了這麽多好吃的,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鮮亮的一身裙子孔雀藍,鮮綠色的鑲邊襯得姑娘嬌俏的容顏愈發豔麗,這麽好看不笑真的可惜了。


    那梅花糕一盒五個,安潯自己吃了四個,勉為其難讓給霍城一個。


    霍城不是太愛甜食,走著路的時候望著旁邊。


    他記得之前天熱的時候巷尾拐角的地方有一個推車來賣的綠豆湯小鋪子,甜味適中口感很好,安潯特別喜歡,每次都是被他拉著拽著才隻喝兩杯解解饞。


    他想如果今天能有這綠豆湯她會不會就能開心了?


    隻是不知天轉涼了還賣不賣。


    霍城邊走邊看,邊看邊想,身邊安潯盯他半天了。


    怎麽還不吃?


    再不吃梅花糕都冷了…


    她偷偷瞥他一眼,看他沒反應,心一橫低頭就把那梅花糕頂上最香豆沙最多的一截咬掉了。


    綠豆湯鋪子不在。


    霍城回過頭來。


    一眼,手上的梅花糕隻剩下了下麵一截不太好吃的皮…


    兩眼,安潯剛剛咬了一口豆沙一口酥皮正努力的嚼,被他發現了,驚得瞪了瞪眼睛。


    現場氣氛微微僵持。


    霍城有些反應不過來。


    下一刻對麵吃像生猛的小丫頭眼底忽然有了笑意。


    她覺得有些好玩,而且那豆沙真的好香,她彎了彎眼睛。


    那墨色眼底清亮的笑意很怡人,她難得吃鼓了腮幫子,還有些耍賴的歪了歪腦袋,一副反正我已經吃到嘴裏了你還能怎麽辦的模樣!


    霍城頓了頓,薄唇輕抿:“這是我的梅花糕。”


    “唔?”她應他的時候,飛快嚼著嘴裏的罪證。


    “氮素你不次啊,我就幫你次了…”她眨眨眼,口齒不清的說。


    結果一向好說話的男人今天居然得理不饒人。


    “我剛剛回頭就是準備吃的。”他望著她,淡淡道。


    那又怎麽樣,她都快咽下去了。


    “大不了再給你買…”她含含糊糊吞著最後一口甜豆沙。


    下一刻微風間他墨黑的眸子不知為何就暗了暗。


    “可是我就想吃這一個。”


    他輕幽幽說,話落沒待她反應他一步靠近。


    這裏是大街上,雖然是巷子尾人不多,周圍卻還是有不少人來來往往的,而且她這一身裙子特別顯眼。


    安潯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要做那個她以為他要做的事吧…


    結果他居然還真做了那個她以為他要做的事…


    他傾身過來,一偏頭就吻上了她的唇。


    深吻,因為要吃梅花糕啊…


    安潯差點沒噎死:“等…唔…”


    她被壓到小巷牆邊,能明顯的感覺到四周驚異望來的視線。


    輕聲的嗚咽配合些微掙紮,是最好的催化劑,她唇齒間香甜的味道太濃,本不是他喜歡的味道,這時候輕舐而過,竟是帶起些食髓知味的誘惑。


    大庭廣眾,光天化日,帥哥美女當街親熱,我靠!


    四周曖昧的小眼神嗖嗖襲來。


    唇舌交纏,她嘴裏豆沙的味道太膩,很想快點咽下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吃東西吃得如此艱難,卻是心底那幽幽揚起的一絲情愫,悠遠綿長。


    直到好不容易咽下最後那口豆沙,安潯鬆了口氣。


    放鬆下來她伸手輕輕環上霍城的腰,微微仰頭配合那甜膩一吻,像是周身都揚起了幸福的味道。


    不遠處的大街上車來車往,周圍的行人暗搓搓觀望,一輛小型貨車疾馳而來,壓過路邊一個淺坑顛了一下,哐嘡一聲響,驚了大家一大跳!


    他鬆開她來,微微喘息著抬起頭,對上的是近處她青黑眼底閃閃的光亮。


    她喜歡這樣的,大庭廣眾,光天化日,當街親熱,嗯,還有他的主動熱情。


    “嗬嗬,阿城…”


    她笑起來,偏頭靠進他懷裏。


    他當真是為了哄她高興竭盡了全力,做著本不習慣做的事,心跳都很快。


    “阿城,我好喜歡你。”


    她埋在他懷裏輕輕說。


    “嗯。”


    他輕應,定是很開心的,周身隨著血液升溫那彌漫的香味愈發濃鬱。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吃到臭豆腐的味道?”


    她忽然抬頭望上他。


    “…”


    旖旎幸福瞬間裂了。


    深深歎氣,半晌霍城無奈把自家小丫頭重新揉回懷裏,不輕不重在她腰上掐一把。


    安潯扭著,咯咯的笑。


    這個世上,能讓她貪玩讓她鬧,讓她毫不設防徹底放下架子麵具一切的煩惱,便也隻有身邊這一人了。


    ——


    不遠處,剛剛猛烈顛簸了一下的小貨車內,身穿迷彩服的男人緊張開口:“怎麽樣,沒有弄醒吧?”


    身側,頭戴鴨舌帽的男人轉身將小窗拉開半扇,觀望一眼:“沒事,我之前用的一整支麻醉,沒有這麽容易醒。”


    “那就好,快到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裏帶起一抹興奮,話落兩人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巨大的喜悅!


    他們是合作的全職獵手。


    三個多月前他們深入連岐山脈腹地,喬裝成采風的民俗研究員,在連岐山的土著民村子裏住了整整三個月,獲得了村民信任漸漸探得了他們的機密,最終一舉捕獲了那隻如今關在後車廂裏的絕讚獵物!


    這一路他們便是要把那獵物送到買主手中,然後平分那一千萬的賞金!


    想著,懷著激動心情,很快小貨車就開出了城區,繞上了一條鄉間小路。


    臨江周邊富豪紮堆,有錢人到了一定程度什麽都玩膩了,就開始砸錢玩一些刺激的離奇的,他們這個買主便是其中之一,酷愛收集世界上各種奇珍異獸!


    麵包車隨後開進小路盡頭那五米多高的大門,就像一瞬進入了野生動物園一樣。


    上至孔雀,鴕鳥,禿鷲獵鷹,下至食蟻獸,灰熊,麋鹿角馬,連水裏遊的都有電鰻海蛇同虎鯊,上天入地這裏無奇不有,買主唯一的遺憾,便是缺了一隻凶猛強大這世上別處都不可能見到的鎮宅猛獸!


    而他們,今天就給他弄來了這樣一隻!


    小貨車在動物園中間的大宅門前停下,那裏已經等著買主和他的一幹手下。


    買主原為京城高官,退休之後回到老家養老,身份特殊資產保密,年過六旬天天以飼弄這些猛獸為樂,此刻看到小貨車,蒼老的眼底都帶起了幾分神采。


    兩個獵人先後下車,買主迎了上去。


    “寶貝兒就在這裏頭?”


    他笑著將手中一張照片遞過去:“就是這個寶貝兒,沒認錯吧。”


    那照片角度古怪,是從下往上拍攝,拍照期間晃動的非常厲害,導致照片十分模糊,隻能隱約看到上方山崖之上,有一隻漆黑的巨大的動物傲然而立,一雙獸眼是奇異的金色!


    這是拍照者生前拍攝下的最後一張照片,在他墜崖之前。


    這也是那黑色動物唯一的一張照片,在接下這單生意深入連岐山,兩位獵人原本以為自己要找的動物該是一隻不知道怎麽跑到了亞洲大陸上的美洲豹,直到他們看到真正的它——


    伴隨一身輕響,那看似普通的小貨車後車廂自頂部緩緩張開,露出了內裏通著電流的鐵籠子。


    那籠子每一根鋼管都有兩指粗,死死握著手中的相片,老買主此刻竟是激動的微微顫抖,直至終是一眼看見那鐵籠中央的龐然大物,發出了一聲欣喜驚呼!


    那是一隻黑獸。


    通體漆黑,毛氈厚密,個頭甚至超過了美洲豹,體格近乎有一頭美洲雄獅般巨大!


    麻醉的功效還在,那漆黑的凶獸半趴在鐵籠裏,瞪著一雙金色獸眼,狠狠的望向下方所有人。


    下一刻那眸中殺意四起,它強撐著起身猛然朝前一躥,張嘴發出了一聲震天嘶吼!


    那一聲如同狼嚎,頃刻滿嘴獠牙盡現,伴隨吼聲帶起的腥風都吹亂了買主那一頭銀發。


    他在巨大震懾之中,甚至雙眼都隱隱泛起了淚花…


    是的,就是它!


    找到了,他終於得到了!


    那連岐山脈近千年傳說中所記載,所有人都以為並非真實存在的神明生物——


    犬神!


    ——


    是夜,又逢夜生活剛剛起航的周五晚上,整個臨江市中心燈紅酒綠。


    這段時間裏蘇洛過得一直比較枯燥。


    雖然她努力用學習把課餘生活填得滿滿當當,但是無聊就是無聊,她每一天心情似乎都比前一天糟糕…


    在第n次被自家冰山教授找理由婉拒之後,拖著一顆疲憊的心今天她終於找到了點樂子,出來同一幫狐朋狗友嗨了一場生日會。


    其實再過一周她的生日也要到了,正好十一放長假,本來今年也打算熱鬧過的,還想過要不要叫大冰山。


    結果現在倒好,莫名其妙她就被打入冷宮了,別說到時候生日邀請了,平常冰山都不願見她簡直是嗶了狗了!


    蘇洛不大爽,借著好友的生日趴嗨了一晚上。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大家出門續第二攤,她不想唱歌先走了,從位於市中心的酒吧街晃出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聲色犬馬紙醉金迷,其實可沒意思了…


    喝酒沒意思,打鬧也沒意思,連她平時覺得最有意思的跆拳道比賽,她也覺得不好玩了。


    她其實有些懷念前一陣子的平靜生活,就比如窩在冰山的小辦公室裏,隨便翻上一本書。


    抬頭的時候就可以發覺窗台上的綠蘿又大了,或者一貫嚴肅冷淡的冰山又添置新西裝了,其實她跟在他身邊總是被訓來訓去,隻是哪怕又被挑剔坐姿不好吃相不佳,現在想想也覺得像是安逸快活。


    好吧,她這是跟著老人家過閑淡日子過慣了,都不適應回去過自己的多姿多彩的青春年華了,得戒!


    憤憤這麽想著,蘇洛晃晃悠悠朝前方的大路走,走到一個便利店門前看到地上一個扁扁易拉罐,順腳就踢了一腳。


    哐嘡嘡,易拉罐歡快的滾到了旁邊一條深深的小巷子裏,下一刻那邊居然像是炸了一般一瞬響起成串犬吠,蘇洛驚了驚偏頭一望,竟是隱隱看見那巷子的陰影裏幾隻野狗呲著牙,正把一個…小孩往牆角逼?!


    蘇洛迅速揉了揉眼睛。


    靠還真是個小孩!


    她嚇了一大跳,慌忙抄起手邊便利店老板用來拉鐵門的鉤子衝了過去!


    那野狗共有三隻,看來說不定是瘋狗?


    一般這樣的團體都有個小頭目,應該就是中間最大的那隻。


    野狗一般恃強淩弱,隻要打散了它們的氣勢就能順利趕跑。


    蘇洛衝過去的時候分析到這裏,下一刻兩方已經短兵相接,她揚手一下把那塑料鉤子飛甩出去,重重打在為首的那隻黑狗的狗腿上,瞬間廢了它一半的戰鬥力,下一刻旁側一隻土黃狗嘶吼著猛撲上來,她一個彈腿踢中狗下巴,把它踹飛了出去!


    兩個回合下來,蘇洛占據壓倒性優勢。


    此刻她已經判斷出來了這三隻狗應該隻是普通的流浪狗,那怎麽會突然攻擊孩子?


    不容她細想,另一頭那隻顫顫巍巍的小花狗也準備上來撲一下了,她歎口氣,俯身一下抓起一塊方磚,看清她動作的下一秒小花狗果然狠狠的哆嗦的一下,直接撇下頭目和同伴嗷嗚嗷嗚叫著逃走了…


    三隻流浪狗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蘇洛趕緊跑到牆角去看那孩子。


    走近的那一秒,她才隱隱覺出些不對來。


    那個孩子穿著一身很奇怪的衣服,像是黑色皮毛。


    此外孩子的臉也有些過於髒了,黑黑的甚至看不清五官,他是剛剛掉到煤堆裏去了?


    再看上一眼的時候,蘇洛一眼看到了孩子小腿上的血跡,那是個傷痕莫不是狗咬的,她終於不再觀望幾步跑了過去,意欲把孩子扶起來。


    “是被咬了麽,你被狗咬到了?來起來,你家在不在附近,有父母的…”


    卻是“聯係方式”四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地上那小孩竟是在下一秒忽然睜眼,抬頭就朝著她很凶的一口咬了上來!


    蘇洛嚇了一跳,看清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同一口森然白牙,習武之人果然反應清奇,她不躲反而條件反射一個手刀劈了下去,重重打在了孩子的腦門上…


    那一下力道過大,下一刻喉管深處發出一聲嗚咽,孩子身子一軟居然就這樣暈了過去…


    “喂你…!”


    蘇洛嚇了一跳趕忙扶住他的肩膀,這才發覺這個小小的男孩兒居然渾身是傷,連髒兮兮的小臉上都糊了一層血汙,感覺奄奄一息。


    而她剛剛還狠狠的打了他一下…


    “喂…喂!”


    她更加焦急叫了幾聲,小孩完全沒有半點反應,蘇洛慌亂片刻,想到方案一報警方案二她來救,再是想想最近冰山不待見她的態度,碰瓷,擔責任,被罵然後再也不理她,各種大字報在腦袋裏席卷而過,下一刻她咬了咬牙把孩子一把抱起來,轉身朝著巷子另一頭跑去。


    …


    這一夜,安潯為了明日能好好迎戰生日宴,稍微部署了一下早早就休息了。


    黎曼曼約會回來又看了會兒書,看都快十一點了蘇洛還沒回來,給她發了一個短信過去。


    而蘇洛則是最驚險刺激,大半夜的晚上抱著一個渾身毛茸茸的孩子深巷狂奔,最後趕到了距離最近的好兄弟家,哐哐叩響房門。


    猴子正窩在沙發看電視,聽見聲響狐疑起身:“誰啊?”


    “我,蘇洛,快開門!”


    蘇洛在門外喘著嚷,猴子很意外,小跑幾步過去一把把門拉開:“小洛子?你怎麽來了,這麽晚…靠你懷裏那是什麽啊?”


    “人,是個人!”她皺著眉煩躁解釋,擠開猴子就進了屋,一眼望去哪裏都亂,她隻能把孩子先放到茶幾上,借著燈光終於看清了他的真容。


    那是一個小小的目測頂多八九歲的男孩,身上全是泥,泥間都是傷,血水同汙垢混在一起到處都很髒。


    他穿著一件古怪的毛皮衣服,把他裹成一個棉乎乎的球,蘇洛想去看看孩子身上的傷扯了一下衣服,發覺脫不下來,隻好先揮手吩咐猴子下去準備清水和醫藥箱。


    猴子也有些呆,不過好歹是見過大世麵的,二話不說手腳毛利就端來了工具,幫著蘇洛一起忙活起來。


    他們從小在義信長大又是頑皮的個性,大傷小傷一年總有那麽個把回,次數多了都學會了上藥包紮這一套,兩人手腳毛利先把孩子身上的髒東西擦掉,逐一檢查傷口,最後擦到孩子的臉,蘇洛換上第三盆清水,終於擦出一點原形,好歹是看清了孩子的臉。


    很清秀的一個孩子,五官眉眼非常好看,說實話蘇洛覺得自己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小正太。


    隻是孩子臉上也受傷嚴重,鼻翼旁邊很長的一道淤青,鼻骨似乎也有挫傷,其他細小的傷痕更是數不甚數。


    蘇洛微微皺眉端詳孩子臉上的傷痕時,旁側一直悶聲不吭的猴子沉顏開了口。


    “你從哪裏弄來的這小孩?”


    蘇洛抬眼:“路邊撿的,怎麽了?”


    猴子的臉色也嚴肅,望她一眼,片刻歎氣。


    “這可不是普通小孩,你見過普通小孩的手長這樣的?”


    他揚起孩子剛剛擦幹淨的爪子,發覺上頭竟是覆蓋著厚厚一層老繭,指甲也比一般人尖銳鋒利很多。


    “還有這,這是啥?”


    他皺著眉翻開孩子的劉海,看他的左眼眉骨上方,有一個圓形紋身,紅色,看不出是什麽東西,有點像是什麽奇異的圖騰。


    “一看就不是城裏孩子!”


    猴子老道的總結,最後扯了一把孩子身上黑漆漆的“毛衣”。


    “最奇葩的是這個,”他抬頭瞥上蘇洛一眼,“這是真皮,動物身上直接剝下來的。”


    “就這你還撿?撿回來幹嘛,當寵物養?”


    ------題外話------


    嗷嗷,30,1,2三天的章節29好一天寫完的咳咳,後續白出門,那邊還沒裝wifi,大概會和大家失聯兩天哈哈,51的打賞白2號晚上回來統計打賞哈,評論區也到時候再回複,大家麽麽噠,五一快樂!(づ ̄3 ̄)づ╭?~


    犬神是個案子,然後安家要鬧了,明天妥妥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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