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市郊的大莊園,酷愛奇珍異獸的主人養了許多尋常家庭根本接觸不到的珍稀寵物。


    它們品種繁多,天上飛的海裏遊的還有地上跑的,應有盡有。


    為了照顧好這些藏品,主人花了大價錢雇傭了許多馴獸師,將他們分成海陸空三隊,日夜照顧他的寶貝們。


    這隻一周前被豢養在倉庫裏的巨獸,是受雇的馴獸師們從未見過的品種。


    當然動物都是類似的,這隻野獸從到達倉庫之後就沒有吃過東西,以絕食來示威這是很多動物都會做的事,馴獸師們並不擔心之後對它的馴化。


    挨餓,受凍,適當的體罰,還有絕對武力值的展現,會讓大多動物很快屈服。


    等到它確定了以它的能力再也逃不出這個牢籠之後,他們再給予一些關懷照顧,很快它們就會忘記山嶺野湖的快樂,死心塌地的做一隻籠中觀賞物。


    如今這隻新抓回來的所謂“犬神”,還在挨餓的第一階段。


    它比一般動物巨大,想來在再餓上一個星期都沒問題。


    屆時它體能機能都將下降到一定水平,再去投喂如果它依舊死撐的話,就到了該上體罰的時候了!


    今夜新月如勾,巡查過莊園之後主人打算開一瓶好酒品嚐,慶祝一下新寶貝的到來和這一夜的良辰美景。


    夜半時分,懷著閑適的心情,莊園主人帶著幾個馴獸師開始巡查他的收藏,看過一個個柵欄一間間牢籠,確認好動物的數量和身體狀況,最後主人滿意晃到了這最偏僻的大倉庫門口。


    門外的守衛端著槍。


    看到莊園主人過來,恭恭敬敬的把倉庫大門打了開。


    倉庫裏一片漆黑,空氣潮濕暖和。


    大門打開的時候一陣風吹出來,帶著野獸身上特有的腥臭,馴獸師動動鼻子,皺眉再往前走上一步,隻覺今晚的空氣有些不一樣,那腥味特別濃。


    馴獸師示意莊園主跟在他身後,幾人打開手電走了進去。


    大倉庫最中心的地方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籠,一半被趴伏在地的野獸占據,還有一半懸掛著半隻鮮血淋漓的生豬。


    穿過豬頭的鉤子就勾在鐵籠頂上,電筒光照上去可以看到豬肉上沒有咬痕,它今天依舊沒有吃東西。


    卻是空氣間血的味道有些古怪,比起平時濃鬱太多。


    謹慎的馴獸師小心翼翼的繞到籠子另一頭,將強光打到巨獸身上。


    它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側臥在地上,讓馴獸師不禁皺起眉來。


    他示意助手拿來一個防護盾,舉著擋住要害部位往前走上兩步,變換角度再細細一看,竟是發覺那漆黑巨獸的身下有一灘血!


    “它受傷了?!”身邊的助手尖叫起來!


    馴獸師的臉色一瞬也變得非常難看,他慌忙蹲下,將手電燈光直直打在巨獸臉上想要引起它的反應,結果它卻是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似連呼吸都觀測不到。


    而這一下燈光照上,終於照出了它臉上浸透了皮毛的血汙,它流了很多血…


    那血甚至沾了不少在它的牙齒上,仔細一看,甚至還有少許正從它半張的嘴裏溢出來,是它吐血了?!


    馴獸師心中一驚的時候,地上的巨獸劇烈喘息兩聲,嘴角溢出一串血泡!


    偶爾會有動物在絕食的過程中引起器官衰竭,發生胃出血的症狀,這是極其危險的,搞不好就會殞命!


    隻是這隻野獸不說價值連城,關鍵是稀有品種死了一隻不見得還能再抓得到第二隻,馴獸師當即嚇出一聲冷汗,身後的莊園主反應過來,豁然起身!


    “怎麽回事?怎麽會出血的,你們有沒有好好看管?!”


    “有,有的,我今天早上來的時候它還好好的呢,還特別凶的對我叫…”助手慌忙解釋。


    “那現在是怎麽回事?!快,快點把籠子打開,你們進去給我把寶貝救回來!”


    莊園主焦急指著幾個馴獸師,發號施令。


    助手緊張的望向他師父,他從來沒有直接麵對過不打麻藥的猛獸,現在害怕得不得了:“那,那麻藥…”


    “怎麽能打麻藥呢,現在情況不明,貿然用藥它的心髒不見得能承受負荷!”


    身邊另一人焦急嚷道。


    倉庫裏已然亂作一團,不遠處的守衛嚇得趕緊拿來了鑰匙,莊園主一眼看見,抓過來就朝籠子奔去!


    “現在情況還不明…!”馴獸師驚得上前阻攔!


    “什麽不明?你們這群沒用的,拿了我的錢卻照顧不好我的寶貝!要是我的犬神死了,你們全部吃不了兜著走!”


    年過半百的莊園主剛愎自用,對動物的癡迷使得他無法理性思考。


    要知道這隻犬神不僅僅是個動物,還是他身份地位的象征。


    他得到了傳說中的靈獸的消息早已散布出去,下周就準備廣發請帖約圈中好友月底前來家裏一同觀賞,若是犬神這時候死了,他豈不是貽笑大方!


    “放心,沒事的,爸爸這就來就你了,寶貝爸爸這就來救你!”


    莊園主喃喃開口,鑰匙配合密碼,滴答一聲,眼前一片紅光閃過,籠子上覆蓋的電流被消除,喀嚓,鐵門再下一刻彈開。


    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莊園主一把將鐵籠打開的刹那,甚至像是心靈感應,敏銳的馴獸師忽然察覺到了異樣!


    “小心!”


    他大吼一聲飛撲過去,將莊園主一把撲倒在籠子旁,下一刻鐵籠裏的黑暗裏忽然亮起一隻金色獸眼,那眸光如炬,一瞬帶起森然殺意,現場所有人都未能反應的下一秒,漆黑巨獸攪動起漫天血腥,如同一股黑旋風般躥起,一下從籠子裏撲了出來!


    那死豬被它撞飛,一下砸到小助手身上,把他嚇得哇哇大叫,連滾帶爬逃向倉庫大門!


    另一頭,猛獸出籠,一個臨空躍起,將正前方那正欲轉身逃跑的守衛撲倒在地,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


    鮮血伴著慘叫聲噴濺而出!


    那一口,並不是尋常野獸從獵物頸側下嘴靠尖牙撕裂血管的攻擊方式…


    它太大了,那一口竟是直接將守衛的整個腦袋塞進了那尖牙遍布的大嘴,再在頸項處一口咬斷,通體漆黑的巨獸腳踏無頭屍,仰頭將咬斷的頭顱飛甩出去,血肉橫飛之間,它張嘴,發出了一聲震天狼嚎!


    “救命啊,吃人了!救,救命——!”


    小助手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倉庫外傳來!


    那守衛鮮血淋漓的頭顱砸在牆上,滾落在地,瞪大的雙眼寫滿驚恐,入眼的那一刻,馴獸師死死捂住莊園主的嘴,一把抓過那人頭把上頭的腦漿鮮血盡數塗抹在自己和莊園主裸露的皮膚上,然後蜷縮著朝倉庫木箱的更深處躲了進去!


    這竟是個陷阱!


    就在莊園主打開鐵籠的那一秒,他倏然想明了之前一直覺得違和的地方;


    那巨獸,分明看著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全身上下除了血卻是沒有半點死氣,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般隻有常年接觸動物見過許多動物瀕死狀態的人才能隱隱感覺到,卻是當他察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是它自己咬傷了前爪,裝出了吐血的假象!


    在他們觀察的時候它把爪子藏到了身下,因為毛色黝黑沒有被及時察覺!


    它竟是如此聰明!


    又聰明又強大,騙過了他們所有人,它逃了出來,此刻帶著滿腔怒火展開了殺戮!


    前方有守衛衝了進來,勇猛的朝著巨獸扣動扳機!


    卻是那槍聲響過之後所有人的驚呆了,那看似高端的武器裏射出來的居然不是子彈,而是幾根麻醉針,它們不痛不癢的飛掠過巨獸的皮毛,被它縱身一躍躲了過去!


    它落地的時候瞬間又撲倒的一人,慘叫聲起,它一口撕裂來人的胸膛,將血肉模糊的內髒拉扯一地!


    恐怖的巨獸沒有半分餓了一周的動物該有的虛弱,相反一周的觀察讓它熟悉了環境,熟悉了人類,熟悉了他們手裏的武器!


    在冷血的莊園主心裏他的寶貝當然比守衛的命重要,他根本沒有給他們配備真槍實彈,瞬間脆弱的人類對上上古凶獸,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血液的味道在空氣中傳出很遠。


    伴隨聲聲驚天獸吼,整個莊園裏的動物都開始狂躁,食草的嚇得狂奔亂走,食肉的黑暗中瞪著一雙閃動幽光的眼,在鐵籠裏徘徊低吼!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尖叫聲才慢慢停歇。


    馴獸師警惕著四周,在聽到倉庫裏再次傳來人聲腳步聲之後才挪動僵硬的身子,拖著莊園主爬了出去。


    整個倉庫就像是個屠宰場。


    凶殘的屠夫是個沒有章法的家夥,它的目標顯然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殺掉最多的人,馴獸師抬起頭,看見倉庫的地上牆上全是血,一群端著槍的守衛傻愣愣的站在滿地的斷臂殘肢間…


    他的助手也死了,就倒在倉庫外不遠處的草坪上…


    那裏是鴕鳥的生活區,一隻大鳥正立在柵欄邊,俯身用它巨大的鳥喙啄著小助理滿是血汙的腦袋。


    馴獸師整個人都是懵的,腦子裏嗡嗡作響,甚至視線都很模糊。


    他全身站著死人的腦漿和血汙,腥臭的味道蓋住了他本身的氣味;隻是這味道太難聞,莊園主被扯出來之後再也受不住,俯身嘔吐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馴獸師終於覺得自己可以說話了。


    他還帶著唯一一點希望。


    “動物呢,打死了?!”


    他急切的盯上其中一個端著真槍的守衛,他們看著很茫然,甚至驚慌。


    守衛在下一刻搖頭,一瞬讓馴獸師的心跌入了穀底。


    “逃走了!”


    死死抓著槍的男人聲音都在抖。


    “它爬了樹,從樹杆上跳出去,那麽高的牆,居然一下就跳過去了!…那到底是隻什麽怪物?!”


    守衛戰栗的聲線在一室血汙中響起,彼時那最凶殘恐怖的怪物早已逃出牢籠,隱匿到了荒野的黑暗中!


    這裏,距離臨江市,隻有十幾公裏路。


    ——


    蘇洛最近話很少。


    雖然不似以前看著那樣開朗,訓練的時候倒是半點都不懈怠。


    秋季大賽自十月中旬拉開序幕,作為首發主力,她最近幾乎每天都要花上至少兩小時在道場做基礎訓練。


    這一天也是如此,傍晚時分,公安大學跆拳道社的成員們關上房門,在道場裏訓得熱火朝天;


    公安大跆拳道是強隊,已經連續兩年在校際比賽中奪得男女雙冠,今年如果能再拿下一屆,便是輝煌的三連冠!


    蘇洛今晚的任務是跟搭檔的師姐進行對抗練習。


    她大一的時候就入選了首發參加過大賽,取得了團體第一和個人第三的好成績,今年她同樣參加團體賽和個人賽,教練對她的期望是拿下雙料冠軍!


    在整個跆拳道社蘇洛顯然是顆冉冉新星。


    她個性隨和吃苦耐勞關鍵長得還清清秀秀一臉帥氣,師姐們都很喜歡她。


    隻是但凡鋒芒太露的人就總有人追捧有人嫉恨,蘇洛不是太會拍馬奉承處理人際關係,並不知道道場裏大三的幾個師兄看她不爽很久了。


    “就不能開門麽!這種天氣關著門練習不覺得很悶?!”


    訓練開始半個多小時候,名叫何學明的男生不爽開口道。


    他話落身邊一男生笑著調侃:“唉開什麽門,你又不是不知道外校那群小姑娘多誇張,到時候又過來圍觀指指點點,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手腳都不協調了!”


    男生調侃的小姑娘是今年大一的新生,之前在球場上見過蘇洛之後就莫名陷入了瘋狂的追星狀態,直到知道了她是個女生也沒放棄,之前天天都來道場加油,被關門謝絕之後才悻悻放棄了。


    調侃的男生沒有惡意,但是聽話的何學明卻不爽的皺起眉來:“那怎麽,難道因為她一人的過失就要我們集體受罪?!”


    何學明今年大三,最後一年參加秋季大賽,其實和蘇洛並沒有什麽利益衝突,不知為何就不爽上了她。


    身邊另一頭正在紮馬步的一大三女生聞言冷笑起來:“什麽叫過失?不要瞎說,又不是蘇洛叫人過來的。”


    “而且我怎麽不覺得熱啊,窗不是開著麽挺幹淨舒爽的啊,還是老何你被人摔多了?老是砸下去爬起來什麽的,的確喘得慌!”


    公安大的女生個性出了名的直爽潑辣,一句話噎過去,把名叫何學明的男生刺激得滿臉通紅!


    大家都是同級對方還是女生他一時也不知如何撒氣,捏緊拳頭怒目圓瞪,片刻咬了咬牙一個轉身朝著道場另一頭走去。


    “蘇洛,你最近步子有點浮啊,教練讓你練的基本功你練了麽?要不要師兄來指點你一下。”


    何學明從道場那頭穿過來冷冷開口的時候,蘇洛正在和師姐練踢腿。


    她恍惚抬頭,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跆拳道社都是男女分開練習的,何學明的提議顯得很突兀。


    “怎麽了老何?你自己不練習過來攪合我們做什麽,女生這邊我負責,不用你操心。”


    接話的是蘇洛的師姐,今年也是大三,是女生對的頭號選手,亦是副社長,她冷冷話落,何學明搖頭表示不讚同。


    “主要你們這樣練我覺得有問題,去年為什麽蘇洛是第三,最後一場比賽為什麽輸?不就是因為對手比她更壯一些下盤更穩麽。蘇洛速度是比較快,但是光快沒用,遇到穩紮穩打的就容易失誤。”


    “我的意見是這樣,我來跟蘇洛比試一場,當然是點到為止的切磋,然後呢你們就在旁邊總結一下經驗問題,這樣不是更好麽?”


    何學明認真開口,倒真有點像那麽回事。


    去年蘇洛輸掉的那場比賽其實關鍵在於經驗不足,當然也並不排除對手比她更加強壯下盤更穩這一點原因。


    這麽一看眼前的何學明人不算太壯個頭也不高,的確比較接近同蘇洛一個重量級又更壯實的女生的身體情況,讓他來比劃試試也未嚐不可?


    本著讓小師妹更上一層樓的想法,師姐尋思片刻點頭答應了。


    “好吧,那就老何你來同蘇洛切磋幾個回合。不過你還是收著點,馬上要比賽了誰也不能受傷。”


    師姐沉聲吩咐,回頭望向蘇洛:“你就和師兄切磋一下,注意觀察他的步伐和應變,注意集中注意力。”


    “好。”


    蘇洛點頭,兩人誰都沒有發現對麵何學明低頭,嘴角揚起的那抹冷笑。


    …


    此後安排好一切,拿來了手機開啟錄像功能,師姐退到了道場邊緣。


    既然要比試就認真對待,她特意劃出了整塊比賽區域大小的場地,讓何學明同蘇洛能正式比一場。


    比試定成三個攻擊回合,兩人帶上專業護具,在道場中央互相行禮。


    另有一個男生過來做裁判,哨聲一響,對麵頭戴藍色頭盔的何學明移動半圈,率先發起了攻擊!


    那是一連串的腿攻,直擊蘇洛麵門!


    何學明最擅長的也就是腿攻,力道和角度都拿捏得很好,最後一個側踢直接攻向蘇洛側臉,她認真觀察何學明的動作,在他攻擊到眼前的下一秒一個俯身避開,再是一個掃腿朝著何學明的腳踝踢了過去!


    何學明一條腿懸在空中不好跳躍,第一回合第一個攻擊就收不住尾,眼看就要被蘇洛掃翻在地!


    下一刻卻是那雪白道服之下的長腿在軟墊上劃過大半圈後將將停住,蘇洛在真正踹到何學明之前就收了力道,同時在地上滾開一圈避開他放下的腿,兩人回到安全距離。


    這本就是友誼切磋並不計分,道場邊師姐記錄下一些數據。


    場上,頭戴紅色偷窺,蘇洛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對麵臉稍微憋得有些紅,何學明卻是在心底重重記了一筆!


    “第一回合不算,師兄隻是試試你的底子哈!”


    何學明張口一句,話落不待其他人反應,他忽然猛得大喝一聲,暴起幾步朝著蘇洛急衝過去,最後一步一個淩空躍起,使出回旋踢朝著蘇洛的腦袋踹了過去!


    “不是說友誼賽麽這是在幹嘛?!”旁邊有人驚呼。


    話落何學明的腳背已是掃到跟前,蘇洛也跟著皺起眉,她趕緊後仰,猛然退後一步,將將避開那迅猛攻擊,同一時刻反身抬腿,一個後旋踢迎上了何學明的腿!


    兩人的腿在空中相撞,震蕩後彈開,蘇洛腿長,直壓何學明一頭,讓他在落地時候失去準頭,兩步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


    何學明並不是男隊主力,但是被個女生打成這樣還是很丟人的,四周不少人露出微微古怪的神情。


    本想著跟蘇洛打一場挫挫她的銳氣自己也出口惡氣,結果卻是他算錯了蘇洛踢打的力度自己丟了臉麵,跌倒在地的何學明喘著粗氣,一臉的茫然與不甘!


    一場比試剛剛過了兩輪,蘇洛定了定神,看師兄並沒有起身的意思,還以為出了什麽問題,本著好意過去查看。


    蘇洛並未察覺異樣,走近之後伸手想要把師兄拉起來。


    卻是在她靠近的下一秒,地上的何學明忽然抬頭,趁蘇洛不備一下拽上她的手腕,雙手用力一拉,膝蓋趁機一頂,倒地的瞬間借力把蘇洛狠狠摔了出去!


    那一下極重,蘇洛後背重重砸到地上,不遠處傳來師姐的驚呼!


    此刻的何學明卻是又急又暢快完全顧不得分寸了,隻想著他終於扳回一城,要給趾高氣揚的師妹一點教訓,想著他甚至沒在第一時間鬆開蘇洛的手,而是轉身反手緊緊扣住蘇洛的手腕,壓製著她悄悄用力一掰!


    喀嚓!


    男生的力氣到底是大了一截,更何況還是故意的,伴隨一聲輕響,蘇洛隻覺手腕處傳來鑽心疼痛,她後背立刻冒出一背冷汗,疼得死死皺起眉頭!


    下一刻師姐趕到,氣憤的將何學明隔開,抬頭怒斥:“何學明你幹什麽!不是說了點到為止麽,要是蘇洛受傷了怎麽辦?!”


    嗬,心底冷笑一聲,麵上卻是做出無辜表情,何學明起身攤了攤手。


    “沒啊,不是說好了三個回合嗎,明明比賽還沒結束是她先放鬆警惕過來的啊。”


    “我這也是教蘇洛,在比賽沒有到最後一刻的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你看如果正規比賽的時候她也去這麽接近對手,不也就輸了麽?”


    何學明狡辯,師姐冷著臉已經不想再說,幾個女生手忙腳亂把蘇洛扶起來,問她有沒有事。


    蘇洛搖了搖頭。


    此刻她的表情甚至稱得上平靜,也沒有再去管何學明說什麽,隻是低頭扣上手腕。


    師姐眼尖看到了蘇洛的動作,擔心出什麽問題,趕忙拉著她站起來:“還是去一趟校醫院,我陪著去。”


    話落她狠狠剮了何學明一眼:“何學明也去!其他人繼續練習吧!”


    ——


    公安大的校醫院常年都有值班醫生,一般留守的都是看看拉肚子處理一下皮外傷的,好在今天值班的是能看骨科的王醫生。


    隨後師姐和另一個女生帶著蘇洛和不情不願的何學明一同趕到校醫院,經王醫生診斷,蘇洛的手腕多半有輕微骨裂,他建議立刻轉去就近的二軍大骨科打石膏。


    一句話把所有陪診的都震住了,片刻還是師姐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骨裂?石膏?!醫生您看對了麽,這麽嚴重?!不是啊我們還有兩周就要校際比賽了啊!”


    師姐焦急的叫起來。


    對麵的王醫生也是個有脾氣的,雖然隻是個小小的校醫也有風骨,最討厭別人質疑他的診斷了,師姐話落他冷冷哼了一聲。


    “小同學我這是就事論事,你們要比賽我和看病有什麽關係?我總不能哦你們要比賽了,我就說小丫頭沒事吧,就跟你說隨便貼個膏藥就好了,不用去看了,難道可以這樣的啊?”


    “就是骨裂!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你們不信現在去二軍大找專家好伐,看出來的結論肯定和我的是一樣的!”


    王醫生信誓旦旦保證,師姐聽了臉色更差了,再將坐在病床上小臉蒼白的蘇洛看上一眼,轉頭衝著一邊發呆的何學明劈頭蓋臉就是一通亂罵!


    何學明也有些驚慌起來,他其實沒想過會把蘇洛傷得這麽嚴重,或者說蘇洛到底是個女孩子,平時看著再是高高帥帥的也免不了還是細胳膊細腿骨頭脆,被他一個大老爺們故意掰著手腕擰,能不骨裂麽!


    何學明傷了女隊主力,現在騎虎難下,他不想被蘇洛揭發他是故意的,慌忙解釋。


    卻是解釋無用,對麵兩個女生又急又氣眼看著就要告老師去了,何學明咬牙頂著壓力,一眼看到坐在病床上正微微發呆的蘇洛,下一刻氣急敗壞吼出來!


    “你們不要隻顧著罵我,到底有沒有這麽嚴重還不知道呢!我覺得就是個扭傷,哪那麽容易骨裂?!而且真是骨裂蘇洛怎麽可能還這麽淡定,骨裂可疼了好麽,她還坐那裝什麽傻?!”


    一句吼出來,校醫院病房裏一瞬死寂。


    兩個女生一時接不上話,倒騰著支架的王醫生皺眉回頭,一時誰都不說話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兩聲輕叩。


    均勻的兩聲,不知為何光聽這個敲門聲蘇洛都覺得冷。


    她驚了驚一下抬頭,下一刻病房大門被推開,唐少辰神色冷冷的走了進來。


    是了,他是她們這一屆心理學係的輔導員,她進醫院了當然有人會通知他他也一定回來,蘇洛福祉靈犀想到這裏,被疼得都麻痹了的神經開始突突跳起來。


    依舊穿著平日裏的一身正裝,唐少辰似乎是下了課直接過來的,手上還拿著教案。


    他隨手把那一遝文稿望手邊的櫃子上一放,啪得一聲竟是有些響,蘇洛看見何學明和明顯的抖了一下。


    “情況如何?”


    蘇洛殷切的望上鏡片後那雙青黑淡漠的眼,發覺它們並沒有看著她,而是越過了她的肩頭望向了她身後的王醫生。


    不過問人先問權威也是對的,蘇洛沮喪的耷拉下腦袋,聽王醫生呱唧呱唧又把骨裂了要趕緊去二軍大他的診斷絕對沒錯這一套念叨了一遍。


    蘇洛沒看見的地方,王醫生話落,唐大教授的表情明顯又冷上了三分。


    在場幾個學生喉嚨都忍不住幹了幹。


    唐大教授個性奇葩脾氣古怪,且特別護短,在公安大是出了名的。


    據說上個學期就是那個貓靈詛咒案的時候,臨江大一個男生和心理係的一個女生出去埋伏嫌犯結果出了事,那男生還受了挺重的傷住了院。


    後來臨江大幾個高層領導找過來要說法,卻被唐大教授三下五除二堵了回去。


    再後來更有謠傳,說當日唐大教授一人舌戰群雄氣度氣場還有氣勢那足足八米八,非但沒讓人外校領導討到半點好處,差一點還顛倒了黑白問人討要了醫藥費精神損失費等等各種賠償,一句話概括就是恐怖至極,大快人心!


    隻是那時是快現在就是怕了,對上對麵冰山大教授冰涼的眼神,幾個學生縮著脖子,感覺自己就像架在了屠刀下的肉一樣,渾身都涼颼颼的,正不知該說什麽好的時候蘇洛師姐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如獲大赦捧著手機跑了出去。


    “我,我也去看看是什麽!”


    另外一個女生趕忙跟著逃了,兩秒之後何學明也跟個炮彈似的彈了出去。


    一時病房裏人都跑光了,隻餘下冷冰冰的大冰山對著臉色蒼白的蘇小洛。


    另一頭王醫生對老師看望學生沒啥興趣,繼續去一旁拾掇支架,空蕩蕩的房間裏再也沒有其他視線能自然落腳的地方,片刻歎了口氣,唐少辰終於抬眼望上了不遠處盤坐在病床上的小姑娘。


    她的臉色已經白得跟紙一樣。


    微微潮濕的劉海下是滿頭的汗珠。


    所以當真可能是骨裂,她分明疼得要死!


    那幹嘛傻得一聲不吭?!


    那冰涼鏡片之後,一雙清冷眸子裏寒意更重。


    蘇洛微微咬著唇,抬頭對上多日來終於拿了正眼看她的那雙眼,一時恍若隔世。


    那一刻心底漫起的感覺,像是委屈又像是喜悅,甚至還有一些自我唾棄,讓她甚至不知該說什麽好,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忽然那洞開的大門方向傳來腳步身,有人退開半掩的房門一下繞了進來。


    白色的大褂黑色的絲襪,柔順的長發披散肩頭,來人居然是心理保健室的美女老師?


    蘇洛愣了一愣。


    呆愣的那一秒她就看見美女老師那張溫婉的臉上露出了恰如其分的關懷與擔憂,幾步就到了她家大教授麵前,不看她這個病人卻死盯著冰山,皺眉關切道:“出什麽事了?我剛剛在走廊遇到幾個學生,說你的學生住院了,我趕緊過來看看。”


    這一句出口蘇洛更呆了,她不覺得她住院的事跟這美女老師有半點關係,她這麽擔心做什麽?還是她和冰山已經熟悉到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關心的地步了?


    蘇洛默默的望上了唐少辰的臉。


    因為美女老師的出現他現在又不看她了,連臉都別過去了一點,望向了另一邊。


    當然蘇洛並不知道此刻唐少辰心裏想著的念頭,其實同她方才想過的一樣。


    對上自己並不認為該出現且此刻並不太想應付的人,唐少辰沉默不語,結果還是同為校醫的王醫生絮絮叨叨嘟囔了一句:“就是骨裂!話說這二軍大你們還去不去啊!”


    王醫生的話唐少辰找到了落腳點,他神色淡淡回頭。


    “去,麻煩您現在給孩子處理一下,再給二軍大校醫院去個電話,我馬上送人過去。”


    這一句逐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這裏一個醫生一個病人一個車夫,滿滿當當已經不需要第四個人。


    蘇洛疼得半個身子都麻木了,聽上這一句眼底仍是忍不住亮了亮,剛要開口答應,對麵的美女老師卻是搶先幾步,過來一下攔在了她麵前。


    蘇洛又頓住了,不知道有沒有扯出來的那抹笑容都僵在了臉上,她發覺她已經是第二次被這美女老師打斷了,她到底想幹嘛啊?!


    另一頭,搶先一步靠近蘇洛,美女老師心裏當然有自己的盤算。


    這段時間她借著討論心理學問題,嚐試去接近這位青年才俊大教授已經好幾次了,說實話效果並不明顯。


    當然唐教授本來就很難追的,她發起攻勢前就知道這一點,所以仍在持續努力中。


    卻是那些心理學問題,她已經越討論越沒底了…


    當她倒背如流說出那些從權威書籍上看到的論點,卻換來大教授似笑非笑的回應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肚子裏那一點點墨水都被看透了,越說反而越暴露了她學藝不精…


    所以看來走學術路線企圖琴瑟和鳴是行不通了,她必須找到其他突破口展現自己的更多的優點才行。


    而今晚蘇洛受傷事件便是她抓住的最新機會!


    受傷的學生是小,學生的老師是大,這是姑娘首先分析出的一點。


    而倘若學校裏盛傳的唐教授非常關心名下學生對她們愛護有加這一點是真的,那麽隻要她今晚表現良好,就一定能在他心裏加分;


    孩子受傷還不是一天兩天能痊愈的事,隻要今晚她參與了,此後便更加有了可以時時過來找他詢問的借口了。


    這簡直是一石二鳥,姑娘的小算盤打得嘩啦響。


    這樣的態度表現在行為上,便是她稍顯用力過猛的非要橫插到事情中來,企圖先籠絡蘇洛,展現她關心孩子的溫柔一麵;


    這麽想著,她幾步到了蘇洛麵前,伸手欲把她攙扶起來。


    蘇洛當然不大樂意,下意識想躲,卻是疼得渾身無力一時也躲不開,眼看著就要被美女老師抓到了,正皺眉的時候對麵突然傳來冷冷一聲斷喝。


    “你不要碰她!”


    那一句是命令式。


    話落蘇洛同美女老師同時驚了驚,一瞬抬頭,對麵唐少辰已經冷冷皺起眉頭。


    他心情很不好,從最開始進門的時候就在生氣,這一點蘇洛比誰都清楚。


    當然她傷了骨頭不能亂動這是常識,所以冰山肯定是怕她傷得更重了才製止美女老師的,當然因為心情不好所以語氣重了些。


    蘇洛發覺,雖然不太應該,但是看到美女老師一瞬懵逼了的表情,她還是打心底裏高興了一下。


    結果也許這一次,便是連蘇洛都沒有估算準大冰山生氣的程度。


    因為下一刻他居然直接伸手拽上美女老師的胳膊,一下把她扯得遠離了病床,而自己朝前一步,轉身擋在了病床前方。


    那樣子竟像是隔離了危險物品同時進行了嚴密保護,動作雖然不重卻是絲毫不留情麵,連蘇洛都看得一瞬愣住了。


    對麵的美女老師顯然更加呆住了,完全搞不清這個狀況,臉上的表情都跟著僵了僵,隨即耳根都微微紅了起來。


    她很尷尬。


    尷尬得指尖在身側輕輕揪起白大褂,揉搓而過,半晌才在微涼的空氣中擠出一抹笑容。


    “嗬嗬,你這是…做什麽?…我就是想去扶一下孩子,我知道她手傷了我會注意的,再怎麽說我也是個醫生啊,還不能來幫幫忙了?…”


    最後那明顯是為了自找台階的一句問句,招來的卻是唐少辰心底更加煩躁的情緒。


    醫生?幫忙?


    他並不覺得她擔得上醫生這個稱呼,也不認為她幫得上任何忙,他甚至根本不想讓她靠近蘇洛,半寸都不想!


    這些鄙夷的態度,結果他甚至隱隱流露在了表情上。


    “你不是心理醫生麽,你覺得你能幫上什麽忙?開導她幾句她就不疼了?還是安慰她幾句傷就能好了?”


    唐少辰淡淡開口,一二三句,簡直刻薄得像人間煉獄。


    下一刻他冷冷轉身:“這裏有專門的外科醫生在,她的骨頭就不勞你費心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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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我家真愛讀者集體出走的節奏!(⊙o⊙)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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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樣了你們都還是不搭理的話白以後就不萬更了吧,嗯,冰山和洛洛也不要在一起了,裴釗永遠都別吃小曼曼了,什麽女王和霍城現在感情很好天天狗糧,嗬嗬,要知道狗糧和狗帶隻有一字之差啊!


    哼哼,這裏是揮動著小皮鞭的暴走白走過,大家翻翻兜兜,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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