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開來的大貨車在相撞的瞬間猛打方向盤,朝著懸崖一側的護欄撞去!


    隻是這仍然沒有避免和對麵失控的小車撞上,小車車頭重重擦上了卡車車廂,差一點點就被巨大的卡車後輪碾壓進去,在最危急的時刻小車調轉方向避開了車輪,卻是沒能避開毀滅的命運,撞擊力將它重重彈起,離開地麵飛旋出去!


    小車側身著地,第一下就摔掉了副駕整個車門。


    接下去它在黝黑的山路上翻滾,灑落一地的碎玻璃和金屬部件,在最後一次翻滾中甚至甩出了一個渾身漆黑的男人,最後才一頭撞到了陡峭的山壁上。


    四周彌漫著汽油刺鼻的味道。


    集裝箱開車車頭已經撞破護欄一大半懸掛在了深深懸崖口,卡車司機慌忙跳車,呆愣兩秒,尖叫著沿反方向山路逃命而去!


    啪的一聲,身後有人開了槍,卡車司機最後一聲呼救卡在喉頭,隨後軟軟倒了下去。


    霍岷的司機收槍,回眸皺眉看著後座滿臉興奮的男人打開車門,吆喝手下把他的輪椅遞來,他要親自查驗屍體!


    前方隱隱閃爍著火光。


    地上灑落的液體是血和油,隨時可能爆炸。


    司機皺了皺眉:“不要過去,那裏不安全!”


    隻是那一聲勸阻哪有半點作用,霍岷甚至充耳不聞,他丟下槍,滿臉激動的爬上輪椅,甚至不忘高聲宣布今晚人人有獎!


    狂吼了幾聲之後,他操作輪椅朝著車禍現場疾馳而去。


    那摔落在小車車邊十幾米遠的地方的男人,是顧三。


    他頭上破了個洞,腦袋和手臂都在流血,從膝蓋彎折的詭異角度可以看出那裏粉碎性骨折,他閉著眼躺在那裏,甚至看不出是生是死。


    霍岷歪著腦袋研究了片刻,咧嘴展露一抹無聲詭笑。


    笑過他掉頭,朝著山壁邊那已經完全擠壓變形的黑色越野車緩緩飄去。


    這是霍城的車,他認得很清楚。


    那裏有血源源不斷的溢出來,就在車門下方,他看得無比真切!


    霍岷是真的瘋了,他根本顧不上自身安危,他隻想確認他是不是成功了,是不是他親手報仇,結果了霍城!


    所以你看,老天原來有時還是開眼的,因果輪回,知道報應不爽!


    當初他為了奪他當家之位,設計一場車禍害他雙腿殘疾。


    而今晚,同樣是一場車禍,這一次,卻是他取了他的命!


    嗬嗬嗬。


    哈哈哈!


    霍岷心底四處充斥著狂亂笑聲,他隻需最後確認,確認上那一眼,隻要那具鮮血淋漓的屍體映入眼簾,他一定會抑製不住的大笑出來!


    輪椅碾過地上的血汙,成兩道光裸細線,霍岷的輪椅已經到了車邊。


    越野車靠在山崖邊,車身熱浪滾滾,車子四輪朝天玻璃全碎了,從扭曲變形的窗框望進去,漆黑猶如地獄。


    霍岷從懷裏掏出一把槍,笑得猶如惡鬼一樣,俯下身去。


    他努力彎腰,努力瞪大眼睛,不想錯過那淌血的車廂裏的一絲一毫。


    直至整個人蜷縮在輪椅上扭曲成了不能再扭曲的模樣,他持著黑洞洞的槍口,終於借著後方卡車的車燈看清裏車廂裏的人!


    這也許是這世界上最惡心慘烈的屍體之一。


    被牢牢捆綁在後座上,屍體的麵向他的那一側,被機關槍的子彈打得千瘡百孔麵目全非,甚至缺失了部分軀體。


    而屍體的另一麵,相對完好的一半身軀上同樣血肉模糊,數以百計的玻璃碎片在爆射之時將最尖銳的一頭狠狠紮入了那毫無防禦的皮肉中,此刻染上鮮血,反射幽幽冷光。


    霍岷愣著,看著倒置的屍體頭頂流下潺潺一縷烏紅的血。


    那血裏有什麽東西,他瞪圓眼睛看了很久,才看清那是一縷輕垂的長發,那是一個女人。


    死掉的是個女人。


    不,準確的說,死掉的,是三個女人!


    為什麽,為什麽顧三的車上,霍城的車上,會出現女人?!


    其中一個死不瞑目。


    對上那隻眼皮上紮著玻璃使得眼球瞪得愈發突出的眼,霍岷愣然三秒,眼底突然泛起一片血紅!


    ——


    時光倒轉一個小時前。


    臨江城東場區爆發大規模幫派械鬥,一早得到線報的臨江警方傾巢出動,鎮壓暴亂。


    這樣的夜裏官匪都湊到了一頭忙忙碌碌,偌大的臨江城成了真正意義上無人看管的空城,要做什麽壞事,趁今晚最好。


    城西的一座歪脖子小樓裏,夜半燈火通明,二層的小屋裏煙霧繚繞,站在樓下都能聞見裏頭滲出來的大麻香。


    十數個大漢圍坐在四桌麻將前,廝殺得厲害。


    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似的,除了罵罵咧咧凶神惡煞愛戴金器之外,幾乎每一個裸露的肌膚上都紋著或多或少的青綠紋身。


    這裏是城西永興會的聚點之一,今晚無事,所有人照例抽著大麻賭著錢,玩樂到天明。


    一個光膀大漢左青龍右白虎,隻是這兩尊大煞神看來是連他的財路都一道煞回去了,今晚從上桌開始就連連輸錢,差一點沒把褲衩都陪得半點不剩。


    “哎呦阿狗你看你啊,不行啊,再這麽輸下去你預備今晚卷草席回去?連鏈子都給押出來了隻是這東西能值幾個錢,啥你老媽臨死給你的遺物,草你這是預備讓老子贏個死鬼老媽回去孝敬?滾滾滾!”


    開局的男人位子高嘴巴毒,早就看不慣醉醺醺的阿狗輸錢那副衰樣了,萬分看不上的把他剛剛抓下來的小金佛丟回他身上,揮手趕人。


    阿狗好賭,捧著小金佛還想再央求兩句,無奈身邊接檔的兄弟已經等不及,一把推了他一個踉蹌,丟下幾張紅票子就占了他的位。


    賭局開局,吆吆喝喝氣氛又熱烈起來,誰還管一邊衰神附體的大阿狗。


    他委委屈屈在旁邊蹭了一會兒,看實在沒機會了,這才蔫蔫放下酒瓶一步三晃下了樓。


    阿狗下到一樓,出門的時候,隱約覺得今晚夜色有些異樣。


    隻是他喝多了也抽多了,麻痹的神經導致他思維變慢,他站在小樓大門前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出那一瞬察覺的異樣是什麽。


    阿狗打了個嗝,左拐,走出兩步看到身旁巷子,晃晃悠悠過去扶牆放水。


    剛剛拉開褲鏈擺好姿勢傾瀉出一點點,後方無聲之中突然寒光一閃,一把長刀準確劈上了他光禿禿的大腦袋。


    阿狗倒下的時候那刀挺費力才拔出來。


    他帶著頭頂兩寸餘深的傷口軟綿綿就倒了下去,就倒在身下血和尿液的混合物裏。


    身後的抽刀的人長著一雙陰冷的眼,看年紀隻是個半大少年,他輕輕揮手,招後方同伴跟上。


    小樓大門前的異樣其實很明顯,24小時值崗的兄弟一個都不在,那條漆黑的小巷子裏堆著一堆屍體。


    少年在樓前沒有半點停歇,他腰間別著槍,握緊手裏染血的柴刀,帶著一眾兄弟浩浩蕩蕩殺了上去!


    …


    另一頭,同一時刻,城東的械鬥正戰得刀光劍影如火如荼。


    幾輛載著一車幫會成員的皮卡姍姍來遲,慢慢悠悠的開向義信根據地。


    他們是來幫忙的永興成員,因為永興和義信現在可是有難同當的好兄弟。


    當然暗地裏誰都知道,永興如此配合其實是因為毫無辦法,兩周前永興洪老會長唯一的孫女被義信綁架,作為要挾,他們成為了盟軍。


    “一會兒反正我們就縮在後麵打,沒事的時候壯聲勢,有事的時候縮脖子,這事兒再大也有義信的人頂著,犯不著我們永興出去填槍子兒!”


    頭車後車廂,擦著長刀的男人低聲狠狠道。


    他看著年長,左眉下方還有一道舊傷疤,一看就是有經驗的人。


    對麵,聽見男人低沉的囑咐,年輕的小少年躊躇的抿了抿唇。


    “…那這樣義信的人不會發現麽?如果我們不積極幫忙,會長的孫女會不會有事?”


    這問題一問出口就知道是個生瓜,不諳世事婦人之仁的,對麵的男人鄙視得啐了一口!


    “呸,你傻子麽,會長孫女的命重要還是你自己的命重要?今晚的事我跟你說大了,否則怎麽會讓你這種新手上,想要多活幾年就先長長腦子!”


    男人罵罵咧咧說完,不想再理對麵的少年,這時正好車速慢慢減了下來,不遠處隱隱已經能聽到人聲喧囂,看來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前方是義信聚點,自然會有義信成員把手,男人未曾細想一回頭。


    卻是在看清眼前畫麵的時候,半秒之內瞪大了眼睛!


    前方的夜色裏,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壁壘後的義信成員,還有他們手中,黑洞洞的槍口!


    什麽解釋都沒有,甚至像是沒有絲毫停頓,指令忽然下達,對麵十數頂機關槍同時扣下扳機,一時火光迸射,地獄,來臨!


    ——


    洪德昌從來沒有想過,霍城會挑在這一夜動永興。


    直到各個聚點傳來被破的消息,洪家位於半山的大宅外終於槍聲停歇大門洞開的時候,洪德昌坐在二樓可以看見後院花園遊泳池的會客室裏,身邊站著義信精銳,腳下躺著永興親衛,他細細想來才明白,霍城根本就是專選在了這一夜,掘了永興的根!


    歐式的花園洋房修的精致漂亮,到處透著濃濃溫馨的生活氣息。


    今夜無星無月,一行人馬踏著院裏微弱的燈光長驅直入,經過的青石小路旁,還停著一輛小小的粉色自行車。


    中國內地並不是黑社會猖獗的地帶,早先剛解放之後沿海的幾大貿易發達城市伴隨著金錢衍生出幾個數得上名號的黑社會組織,當然後來都淹沒在了幾十年的時代變遷裏。


    如今新興的所謂黑社會組織,更像是一群掩埋地下吸金撈錢做些非法勾當的犯罪集團。


    他們很少砍人,也不會再像以往那樣劃分地界高調收取保護費。


    他們從事同樣見不得光但是更賺錢的事業,同時經營本本分分能見光的生意,細水長流的把非法收益洗得體麵幹淨。


    這樣的組織,從模式上又分為兩種。


    永興這樣的偏老派港式,彪形大漢粗人一堆,平時紋紋身戴他十個八個的金鏈子金戒指,生怕別人不知道迎麵走來的是混道上的兄弟,一言不合就能提刀砍人!


    另一種,義信,則因當家人十數年日本黑幫組織的熏陶浸淫,走上另一派低調奢華路線。


    全體成員但凡數得上名號的,都是親一色黑西裝加身,平時行事冷冷清清,能靠氣勢逼人的絕不多瞪一眼,用槍殺人永遠多過血肉模糊的一陣亂砍,從不講究械鬥排場,殺人見血不見屍,悶著頭一聲不吭就血洗上了永興老巢!


    當那渾身透著秋夜涼意的男人無聲無息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緩緩坐下的時候,洪老會長喘息著對上那雙清清淡淡的眼,感受到的是比一年多前更盛的陰冷。


    那時他至少還能把自家不成器的兒子放上去和對方比上一比,而現在他自己陳列在對方眼前,都是一頭虛汗心跳快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有很多想問的。


    比如為什麽他會在義信內亂形勢一觸即發的時候出現在這裏?


    他放著他手下精銳部隊同敵人殊死一搏,前有豺狼後又虎,他難道一點都不緊張,他怎麽可能還有心或者有餘力,這時候來圍剿永興?!


    如果他的消息來源可靠,這一戰,霍岷方麵絕對是破釜沉舟做好了十足準備。


    他夥同了莫家,勾上了渝州艱毅堂,甚至還策反過永興!


    他連同了警方,與日本山田組結盟,不出今晚義信對抗的將是霍岷警察還有山田組的三方聯軍,卻隻有蘇家一個盟友,這樣的逆境根本是輸多贏少,他是無知所以無懼,還是他根本留有後招?!


    隻是這些膠著在心的所有疑問,在對上那雙暗如子夜的雙眸的時候,洪德昌一句都問不出口。


    無論義信前途如何,他心中洞明的一點,那就是永興,已經走到了盡頭。


    洪德昌抬起滿是冷汗的頭,半天,終於調整到最平穩的氣息,幽幽開了口:


    “我洪德昌,十三歲跟著龍哥打天下,十七歲坐上當年興和會二把手,二十五歲自立門戶成立永興,第二年就吞並了興和,行我們這條道的,誰人不是刀口舔血頭拴褲袋,當年我踢人下馬之時就料想自己有朝一日會淪落同樣境地,洪某無甚怨言。”


    話畢,他抬頭,對上前方男人淡漠無光的眼:“隻是他人都可以,卻可否請霍大當家放過洪某孫女小惠。小惠今年才五歲,乖巧懂事惹人疼愛,洪家一直把她當普通女孩養大,從不讓她沾染半點幫派之事,她來年秋天就要念小學,心心念念,一直很歡喜。”


    說到這裏,是真情流露也是苦肉計,洪老會長那雙從來精明中透著點點陰狠的眸子,甚至泛起了柔和淚光。


    “我洪某是老了,自從得了這個孫女以來就視為掌上明珠疼愛得不得了,霍大當家也有珍惜之人,不是是否能體諒洪某愛孫之情?”


    “小惠是個女孩子,年幼不記事,將來長大了也翻不出什麽天去,還希望霍大當家能高抬貴手網開一麵,留小惠一命,洪某不會安排任何同洪家有關的人收養小惠,就讓孩子在孤兒院平安長大就好。”


    他已經把姿態放到了最低。


    也把孫女將來可能對義信的威脅降到了最低。


    這間會客室裏,哪怕裝修多麽奢華冷硬,在不遠處的書架上都放著三張小女孩的照片,從牙牙學語的年紀,到最近一張穿著粉色公主裙眉彎如月,洪家的小公主看來是真受寵。


    從進門伊始,霍城就沒有過多餘的表情。


    那雙清雋的眉目間蘊著他萬年不化的冷意,讓洪德昌辨不出自己的懇求是否有半點效果。


    隻是他聽著的時候一直輕垂著眼,是不是表明了些微的動搖和猶豫?


    洪德昌努力往好處想著的下一秒,對麵薄瞼輕揭,那雙很沉的眼已經淡淡望來。


    “洪會長的孫女兩周前已經沉了江。”


    淡漠一句,沒有絲毫言語起伏,就像在聊明日估計是個陰天一般稀鬆平常。


    清淺話落,對上那雙古水無波的眼,洪德昌有一瞬失神,甚至無法去分辨自己聽到了什麽,腦子裏反應的,又是什麽。


    他無法麵對這句話裏的幹脆利落的含義。


    他第一反應那是謊言,那絕對是謊言!


    隻是理智告訴他,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根本沒有理由對他說謊!


    鮮血在下一刻直衝腦門,洪德昌瘋了般爆衝起來!


    他嘶吼,他扭曲,他全身的怒氣都借由聲音表情和雙眼裏濃濃的恨意勃發而出,緊接著下一秒被左右兩名義信成員扣住肩膀狠狠摁倒在地上!


    倒地的洪德昌還在嘶吼,不住掙紮,他抬起脖子,用力,再用力,直至那雙血紅的眼再次瞪上那張淡漠如一的臉,他的聲音如地獄惡鬼般低啞幹涸!


    “…為什麽?…為什麽?!”


    他本無多聊的意思。


    淡淡垂眸,望上洪德昌扭曲的臉,霍城的情緒如表情一般平靜。


    有珍惜的人,就自己守護好。


    守護不住,就拚死讓自己站到能護住的地方。


    這是霍城一貫的邏輯。


    在他的世界裏永遠不存在將心比心。


    別人心愛的人,同他又有什麽關係?


    他想,與其在兵敗如山倒的時候苟延殘喘求人,為何不在悲劇發生之前努力立於不敗之地,這件事歸根到底,不是在這樣的特殊時期還把孩子送去遊樂場的人不好?


    洪德昌讀不懂那雙淡漠黑瞳裏的情緒。


    他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之前他一直篤定的認為霍城綁架小惠是為了逼永興協助,至少是逼他不倒戈相向,所以隻要他依照他的要求做了,他絕對不會提前棄子!


    當然他沒想到的,是霍城根本從沒把永興的勢力放在眼裏過。


    他綁架孩子隻是障眼法,蒙蔽永興按兵不動,等待兩周之後的最佳時機。


    至於孩子——


    注定要死的人,早一天死還是晚一天死,並無差別。


    短短一分鍾的對視,沉默撞上哀痛,一個世紀般漫長。


    巨大的刺激下,洪老會長終於找到了理由!


    他苦笑開來:“你知道了是不是?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來報仇,你殺了小惠,是為了報仇!”


    這一句,終於讓對麵那墨色眼底有了星點波瀾。


    那波瀾,看久了,竟像是笑意。


    “知道什麽?”


    清清淡淡的男聲終再次在冰涼的會客室裏響起,很輕,卻似魔鬼低喃。


    “知道永興成員曾不止一次去過安家轉悠?”


    “還是知道,當年我母親的死,洪家兩兄弟都有份?”


    輕輕念完兩句,霍城微微偏頭,淡薄嘴角似都掛上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笑著他卻淡淡否定了:“洪老會長多慮了,斬草除根本就是規矩,殺人妻女的事,你我都做過不少。”


    洪德昌卻笑了,不知聽進多少,笑得瘋狂!


    他喃喃義信的危難,仿佛從此刻用那雙空洞蒼老的眼望去,已然能望見眼前男人的死期!


    “你以為殺了我,義信就能吞掉永興?!”


    “義信現在腹背受敵,霍城,你遲早死在自己的野心下,痛失所有!到時你會比我慘一百倍,一千倍,我在下頭等著你,等著你!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中男人緩緩起身。


    未來的事他都不操心,何須一個將死之人惦記?


    “目前情況如何?”


    轉身之時已有得力屬下快步跟上:“回爺的話,永興這邊天亮就能理得差不多了,城東那頭有東子哥他們盯著呢,保證不會給爺掉鏈子!”


    “還有,剛剛得到阿瑞他們回信了,顧三哥那邊已經動了,後續阿瑞他們會跟緊時時報上來的,一有新消息我馬上匯報,爺請放心!”


    嗯,前方男人並未回頭:“蘇二小姐那邊呢?”


    屬下這才想起來今晚還有這一樁:“哦,那邊也一切正常的,派去的兄弟時時盯著呢!”


    年輕屬下匯報完所有信息,邊跟邊俯身:“那爺現在準備去哪邊?”


    那聲線恭順崇敬,片刻有淡淡男聲自風裏而來。


    “就去市郊盤山道吧。”


    身後洪老會長起先中氣十足的詛咒聲漸漸已經撕裂得聽不清了。


    “不打擾到洪老會長一家團圓就好。”


    ------題外話------


    噗,今天本來想寫到洛洛和大教授那頭去的,無奈一天都在外麵七點多才回來,然後今天霍小城裝逼又裝狠了字數都占沒了╮(╯_╰)╭無奈大教授和洛洛篇隻能放到明天嘍,不過今天也稍微劇透了一點點端倪噠,明天就去虐羅屠夫去啦啦啦︿( ̄︶ ̄)︿


    米娜麽麽噠,抱一個(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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