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處罰的這些人當中到底有幾個人是有罪的?尤其是杜鵑這丫頭,她可是在二娘身邊伺候的,若是鬧出了人命,我也想沐將軍怎麽和二娘交代呢?”


    別的不說,不管杜鵑是處於何種目的,不過她既然幫她隱瞞了許多實情,那麽與公與私,她應該都要想辦法保她一命。


    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之下,方怡緩緩向前,她的目光大眾始終含著怨恨之色,“杜鵑到底跟你有什麽關係?值得你這麽費盡心思想要保住她?莫不是霜兒的毒是你叫她下的?”


    真是賊喊捉賊,婉歌聽到她的話,“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方怡怒道:“你莫要在這裏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是這樣嗎?”婉歌針鋒相對,“到底是誰在這裏賊喊捉賊?”婉歌的目光中登時迸射出一抹精光。


    方怡此刻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婉歌如此眼神,她的心中有著隱隱的害怕,她又想起了那天婉歌拿著匕首抵著她脖子的情景,這個女人,她覺得就是一個瘋子!她看了看沐盛飛,平時老爺一向都是疼愛霜兒的,她轉過頭,美眸中隱有霧水閃爍,“霜兒從小那麽乖巧,這如今是造的什麽孽啊?受了這等侮辱,你說霜兒她以後該怎麽活啊?”


    沐盛飛心中也是有些煩悶,今日這事情,也是他沒有想過的,這杜鵑和小梅,兩個人都是經手晚膳之人,那麽這件事情必定和他們其中的一個有牽連,而如今,這個杜鵑卻死活不認,她一口咬定是代小梅送膳食,而小梅如今又找不到人,他也沒有辦法屈打成招。


    杜鵑跪在地上,依舊神情平靜,沒有任何的慌張,她低垂著頭,“這件事情都是奴婢多管了閑事,給夫人和老爺多生了猜忌,這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接受老爺的任何處罰,絕無半句怨言!”


    杜鵑看似柔弱,可這骨子裏卻透著一股倔勁,這看似在認錯,實際上,將責任和她退卻的毫無關係。


    沐盛飛聽著杜鵑的話,他的眉頭一皺,“你們快去將小梅找來,哪怕是找遍府裏的沒一個角落,也要將她帶來。”


    今天這麽忙碌了一天,沐盛飛登時覺得身心疲憊,他站起身來,“將她們幾人先關押起來,倘若事情與你們沒有半點關係,那麽本將軍自會還給你們一個公道。”


    沐盛飛已經下了令,婉歌自是沒有再多說,不過她知道,這件事情還遠遠沒有了結。


    初升的太陽冉冉升起,翌日清晨,一夜都未平靜的將軍府,在一片喧囂中敞開了大門。


    將軍府邸門口圍著一大群人,一個身穿太監服的公公站在門前,他的身後,是在刑部任職的方坤和一幹官差,奸細的嗓音傳來,“皇上有旨,請齊王妃接旨。”


    沐盛飛和幾房夫人都站在門口,方怡的臉上,有著絲絲的喜色,因為在刑部任職的人正是她的親弟弟。


    婉歌上前,“婉歌接旨。”


    方坤麵無表情,他上前一部,“奉天承運……齊王妃被妖魔附身,不僅殘害庶母,而且毒害姊妹,擾亂將軍的安寧,未免禍及他人,聖上特令卑職下旨緝拿!”


    這時候,百姓之中唏噓一片,人們議論紛紛。原來這沐婉歌變得這麽厲害,竟是被妖魔附身?


    婉歌的眼中登時一冷,她厲聲問道:“你是從何處得知我被妖魔附身?得知我殘害庶母?又得知我毒害姊妹的?證據呢?就憑著你的一句話嗎?”


    麵對著沐婉歌的咄咄逼問,方坤隻是不為所動,他麵無表情,“不好意思,齊王妃,這些,恐怕你要和皇上去說了,卑職隻是奉命行事!”


    “將軍府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昨日被妖魔附身的乃是沐家的三小姐,因為和二娘不和,大打出手,被將軍罰在祠堂麵壁思過,卻不料她還與男人私會。這是大家都知曉的事情,閣下怎麽就願望到我頭上來了?”


    此言一出,議論聲更大了。


    沐盛飛此刻漲紅著一張臉,若不是需要在眾人麵前維持的麵子,他此刻真是恨不得封了沐婉歌的一張嘴。這一刻,他後悔了,當初應該讓白露直接對沐婉歌下藥的,這樣,就可以讓她永遠地閉上嘴巴了。


    方怡大喝道:“沐婉歌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婉歌盯著她,猛然出聲。


    婉歌嗤笑,“昨日將軍府裏都將消息封鎖了,將軍原本打算將事情查清楚,再稟明聖上的。現在連將軍審了一夜都還沒有查清楚,你們就來了。若不是自己人傳出去,會有人比當事人還早知道這件事情?”婉歌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目光時不時地看向方怡。果然,當方怡看到沐盛飛那鐵青的麵色,臉上一白。


    方怡趕緊催促著方坤,“大人,你休要聽她狡辯,既然是皇上下命的,那你就直接將她抓去不就可以了麽?”


    “無憑無據,看誰敢捉拿我!”


    婉歌嘴角一片妖嬈,囂張的冷音,透著狂妄的氣勢。


    方坤眉梢微蹙,倏地抽出腰間刻有龍紋的寶劍,“尚方寶劍在此,本官奉命辦案,今日阻攔者,殺無赦!”


    一時間,拔劍怒張的氣勢絲要噴薄而出。


    “等一等。”婉歌身後傳來一抹動聽的聲音,一襲白袍瀟灑脫塵,籠著那挺拔的身軀顯得他是那樣的高貴脫俗,令人不可逼視。袍子的下方繡著一些花紋,隨著他的每一步,那美麗的鮮花都朵朵綻放開來。


    一張完美而無可挑剔的臉孔,劍眉朗目,鼻似懸膽,他的身上散發著高貴與優雅,風華與飄逸,同時又結合了深沉和內斂的氣質。這樣的男子,隻需一眼,人們便記住了他。無可挑剔,俊美不凡。那雙燦爛如星的眼眸,似乎可以讓人在瞬間迷失了靈魂。


    婉歌看著一步步走來的蕭逸宸,心中有著複雜的情緒。


    “我是沐將軍請來為三小姐看病的,沐姑娘說的這一切,句句屬實,本公子可以作證,而且這沐府裏麵的下人也都可以作證。”蕭逸宸句句道來,委婉真誠。


    蕭逸宸時不時地看向沐盛飛,他的嘴角還是帶著一沉不變的笑容,越發地深了。


    常年浸潤刑部的寒氣,讓方坤的身上多了幾分凜然的威嚴,他的語調上揚,“哦?是這樣嗎?”


    蕭逸宸抬起手,指了指周圍的下人,“大人若是不信的話,可以隨便找一個下人問問。”


    方坤神情凜然,他嘴角帶著冷笑,緊盯著一個下人,麵目有些猙獰,“是這樣嗎?”


    那丫鬟看到方坤這吃人的樣子,那裏還有心情回答他的話,她早已嚇得腿發抖了。


    “奴……奴婢不知道……”


    “你的話並不能作數!”方坤聞言一聲冷哼,眼底浮出絲絲譏俏的流光,“來人!動手!”


    “原來這土雲國的兵部尚書竟然是這樣的是非不分啊!”婉歌譏笑出聲,她的手中已經握緊了那竿綠色的笛子,控製這些人,她的心中還是幾分把我的。


    圍在婉歌麵前的官差越來越多,婉歌的麵色深沉,她也正在等待這樣一個出手的機會。她的麵前,蕭逸宸高大的身軀悠然而立,那雙原本溫潤的眸子裏,此刻已經布滿了殺氣。


    這時候,方坤和那位公公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公公尖細的嗓音已然揚起,“將這抗旨之人拿下!”


    一時間,將軍府門口竟然圍滿了禦林軍,那些將士聞聲而出。婉歌秋瞳一冷,這一次竟然派了這麽人來。方怡,我沒有想到我竟然有這樣的價值?


    麵對著上百禦林軍,蕭逸宸高大的身軀紋絲未動,他笑著看向婉歌,“沐姑娘,你今日可又要欠我一個人情啦!”


    婉歌冷冷道:“不需要!”


    不過,麵對這婉歌的冷漠,蕭逸宸也不生氣,他的麵上依舊是帶著盈盈笑意,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從容不迫的氣質,仿佛在他的眼裏,這上百禦林軍,隻是塵埃。


    沐盛飛的表情一時間愣愣的,這個瘋丫頭,竟然能夠讓蕭神醫為了他,公然和皇上作對?


    “蕭神醫,這是皇上的意思,還請蕭神醫莫要阻攔,本將軍一定能竭盡所能保全閣下!”沐盛飛看著蕭神醫,勸解道,畢竟,他還是有些私心,他想將蕭逸宸留在身邊,還能夠幫霜兒調養身子。


    蕭逸宸忽然勾唇微微一笑,笑得邪佞,“沐將軍,你認為在下的性命需要你來保全?”


    囂張的話語,傲然的姿態,這一刻,婉歌發現自己竟然在某些方麵和她有些相似。


    蕭逸宸站在婉歌的麵前,白衣飄然,謫仙般俊美,即使麵對著這大隊人馬,他沒有半分的慌亂,麵上依舊是那從容不迫的笑容,“想要帶走沐姑娘,那就先過我這一關!”


    婉歌沒有想到,蕭逸宸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擲地有聲的宣告,震驚了一幹看戲的眾人,婉歌抬眼看著他,心底的某根弦,被他輕輕的撥動。當她的視線與他那浩瀚的桃花眼在空中相接時,她的心底隱隱流動著光芒,仿佛能把人吸進他的眼底。


    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正當一批禦林軍向婉歌和蕭逸宸衝來時,空中突然忽地刮來了一陣詭異的大風,那些禦林軍仿佛被定住了腳步一般,他們覺得雙腿想要向前邁動,都覺得有些困難。


    身後傳來一陣陣豪爽的聲音,“一群人欺負兩個年輕人,以多欺少,也不怕傳出去讓江湖上的人笑話?”


    這時候,一個頭帶黑色麵具的男子踏風而來,他的身子輕盈,速度快如閃電,一襲黑色的長衫隨風飄舞,帶著幾分陰森之感,仿佛來自地獄的魔鬼。


    這時候,人群之中再次發出騷動,“是……是念嵐穀的穀主。”


    男子看著眾人,嘴角勾出了一抹陰森的笑容,“沒想到老夫隱居江湖這麽久,竟然還有人記得老夫的名字,真是讓老夫受寵若驚了。”


    婉歌看不見男子的容顏,但是卻能夠推測出,這個男子大概也是三十到四十歲的光景。不過她能看出來,這個男人他的功夫高深莫測,不費吹灰之力,便讓那些侍衛們節節後退,沒法靠前。


    婉歌看著中年男子,道了聲謝,“這位老伯,今日謝謝你的好意,可是在這緊要關頭,我還是不想連累老伯。”


    中年男子朗聲而笑,“姑娘和這位公子的氣節倒是讓我欣賞,可是現在,不是你讓我離開,而是讓他們求我饒命才是!”


    婉歌驚訝地看著他,這個男人竟然有這樣的武功修為?


    蕭逸宸的眼中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驚訝,他笑得高雅,“如此,便多謝老伯了!”


    這是方坤也有些目瞪口呆,而那位公公的額頭已經開始冒著冷汗了。


    念嵐穀的穀主,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而且排名第一,他精通毒術、醫術。


    看到前麵的侍衛們都沒有向前,男子笑道:“怎麽?你們不是想要過來抓人嗎?若是有這個本事,那老夫就等著!”


    這時,方坤看到這個場麵,心中駭然,他向男子行了一禮,“前輩,在下從未想過要與您為敵,不過是今日,在下奉了聖上的命令,還請前輩莫要擾亂在下的公務!”


    “是嗎?可是我並不覺得你要捉拿的要犯是他們兩人!因為,這件事情,我已經完全查清楚了!下藥之人並非眼前的這位姑娘!”


    “這……”方坤麵有難色。


    中年男子的麵上一冷,“因為昨日我已打聽清楚,用合歡散害人之人乃是沐府三小姐!”


    麵對著中年男子凜然的氣勢,方坤仿佛覺得自己有些膽怯,他上前一步,“既然前輩也是來徹查這件事情的,那就今日在將軍府將這件事情一次性插個水落石出好不好?”


    中年男子揚起了頭,“當然可以。”


    既然方坤都開口了,沐盛飛還是心有所懼但,他無奈道:“請!”


    中年男子獨自走在前邊,眾人隨後走進了將軍府。


    隨著男子收回內力,這時,場上的禦林軍才能夠挪動著身子。


    而在男子轉身的瞬間,他的後麵已經不知不覺跟上來兩位男子,人們的眼中隻留驚訝,他屬下的武功竟然達到了這樣高深莫測,那麽可想而知,這位穀主的功夫有多高了。


    “咳咳,”方坤咳嗽了聲,他問道:“本官想知道,這沐婉歌殘害庶母可有證據在?”


    這時候,幾個丫鬟被壓了上來。


    不過在看到帶著黑色麵色的男子時,那幾個丫鬟心中隱隱有些害怕。


    “你要是不屬實招來,今天我便讓你蹊蹺流血而死。”中年男子在一旁威脅道。


    丫鬟們心中害怕,但還是如實說了。


    方坤聽著丫鬟們的說辭,沉默不語,他沒有發表任何言論。


    方坤陡然正了聲音,“昨日的下毒之事又是怎麽回事呢?”


    這也是中年子所關係的話題。


    這時候,方怡還沒等丫鬟們說出真相,她便出來率先指控,“大人,就是齊王妃指使丫鬟下毒,結果才導致……”


    雖然方怡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完,不過眾人心中都已經明白了。


    方坤一聲冷喝,“現在你從實找來,到底是不是齊王妃指使你下毒?”


    杜鵑被傳上來的時候,她依舊沉著,“回大人,奴婢是二夫人的丫環。那天給三小姐送膳食,不過是代替小梅姑娘,至於老爺所說的藥物,我完全不知情……”


    “小梅是嗎?”方坤冷哼一聲,“那就傳小梅上來!”


    這時,沐盛飛說道:“我已經派了護衛去找,可是是始終沒有找到!”


    到了這裏,就有些難以審查了。因為重要的證人已經找不到了。


    方坤辦案,一向從嚴,他吩咐道:“給我杖責三十!”


    很快,就有人上來靜杜鵑壓了下去,麵對這官差的嚴刑,杜鵑愣是沒有哼一聲。三十大板之後,她的衣服上已經是血跡斑斑了。


    這個杜鵑一直都是二夫人身邊的人,看來這一次,她也不過是應了二夫人的命,想要看著自己和大夫人起衝突罷了。


    證人找不到,有沒有新證據,一時間,方坤覺得有些頭疼,他說道:“夫人、將軍,這齊王妃下毒之事確實沒有有力的證據。”


    “誰說沒有證據?”婉歌反問道,她笑了笑,“我不止有證據證明我是清白的,而且我還有證據證明這背後的小人到底是誰!”她拍了拍手,“帶小梅上來。”


    小梅上來的時候已經受了重傷,她的臉色蒼白,當她看到一臉嚴肅的方坤和帶著黑色麵具的中年男子時,心中漏了半拍。


    當她的目光轉向大夫人的時候,目光中有著一絲怨恨,這時候,婉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小梅咬了咬牙,“那毒是奴婢下的……”


    方怡聽到她的話,臉色一白,她強忍著內心的不安,好心提醒著,“是啊小梅,今日隻要你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大夥兒自會為你做主的!”


    小梅冷笑,她的臉上帶著蒼白之色,“夫人,你就莫要再裝了好麽?這毒難道不是你和小姐叫奴婢下的麽?不過原本是下給二小姐的,而後來卻陰差陽錯地讓三小姐吃了,這不是自作孽麽?”


    小梅剛講話說完,她便拚命地咳嗽起來,知道咳出了鮮血,顏色驟然變黑,頹然倒地。


    蕭逸宸上前,他笑了,“看來早已有人在這個丫鬟的身上下了毒。”


    大夫人此刻看到小梅已經中毒身亡,她心中一凜,臉色慘白,怎麽會呢?不是說小梅失蹤了麽?那至少這樁案子不會跟她有任何聯係啊?為什麽她會在沐婉歌的手上呢?


    方怡驚道:“不是我……不是我……”


    婉歌沒有說話,她看著方坤,緩緩向前,“這大人,今天這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呢?”


    方怡,今天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原本小梅也是金口難開,死活不肯照扣,不過,婉歌耍了一個小小的花招,她先將她抓起來,而後,又把她放了,冒充大夫人的話對她用刑,對她滅口,而這時,蕭逸宸則充當了好人,將她給救走了,她這才自願控訴方怡的惡行,不過,這當中,方怡對她下藥,可是真真實實的。


    發生的這一切,都在婉歌的意料之中,就是連小梅的毒發時間,婉歌也是算得好好的,一步不差。既坐實了方怡的殺人滅口之罪,同時也將沐琳霜拖下了水,這樣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帶著黑色麵具的男子冷冷地笑道:“這個房間裏果然有合歡散的味道,這藥物是由老夫研究,老夫自然能夠分辨得出。”


    這時候,方怡已經變了臉色,她花容失色地看向沐盛飛,“老爺……”戚戚然,好不淒涼!


    婉歌看向方坤,嘲笑地問道:“你不是一向都是秉公執法嗎?現在真相大白,你為什麽又不願意將她們抓起來呢?”


    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因為她的一己私欲,毀了女兒的清白,還對自己的丫鬟下毒,今日有這樣的下場也是她自作自受!


    方坤有些無奈,這時候,那位公公的臉色有些難看。


    “來人,將她們給本官抓起來!”


    看到緩緩向前的官差,方怡的心中是無盡的恐慌,她突然大聲喊道:“大人,我是清白的,你不能抓我!”


    中年男子揚起了聲“哦?”他的目光看向方坤,“這麽一清二楚的事情,若是還不夠將她定罪的話,那你們土雲國的國法何在?難道就可以任由這心思歹毒的人去殺人、謀財害命了?如果你今日不將她處死的話,看來,那就是好由老夫動手了!”


    方坤壓低了身子,“前輩,抓人是由本官負責,可是這殺人判案,則是由皇上,下官並沒有這個權利。”方坤還是想要替他拖延時間,他想,盡量地拖延些時間,或許還有有人出手相救的。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來人!”


    悄無聲息地,他的身後又冒出了兩個黑衣男子,他拿出了念嵐穀的令牌,“我身為念嵐穀的穀主,既然有人違反了我念嵐穀的穀規,那麽我便自有權利可以處罰。”


    看到中年男子陰森的笑,方怡渾身發抖,身體瑟縮個不停。


    這時候,方怡已經顧不得形象,她求饒道:“穀主,這東西並不是我買的,而是有人贈送的。求前輩繞過我這一次吧!”


    中年男子揚聲道:“若是你早些求饒,或許,我還可以留你個全屍,可是現在,遲了。”


    冰冷的話語,讓人的心中發寒,“在十年前,我就已經下令任何人都不許用這合歡散,因為,有人借老夫之手為非作歹,如今你正犯了老夫的忌諱,我豈能留你?”


    中年男子在回憶起十年前的事情時,眉目中含著痛楚,似乎這件事情還帶給他悲痛的回憶。


    不過,當他看到方怡的時候,臉上帶著一絲痛恨之意。他揮了揮手,嘴裏吐出兩個字,“動手。”


    速度太快,手法太詭異,這一切都隻發生在一瞬間,他的話音一落,方怡便頹然倒下,竟然不到幾秒鍾的時間,他方怡的全身便已經化成了一灘血,讓人恐怖而驚心。


    這時,沐盛飛看得膽戰心驚,這武功太過詭異了,他想去出手阻止,可是最終卻還是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時候,方坤一時也沒有緩不過神來,他的神情呆呆的,有些不可置信。


    眾人之中,最為平淡的便是蕭逸宸了,依舊溫文儒雅氣質非凡,隻是那雙幽冷的黑眸卻仿佛蘊藏著隆冬寒煙。他的嘴角淡淡地勾起,仿佛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


    婉歌看了看冷靜的蕭逸宸,又看了看周圍的一群人,敏感的心思仿佛讓她知道了某些東西。蕭逸宸,你果真是做什麽事情都不動聲色。


    當今的太後乃是方怡的親姑姑,若是將交給皇上發落,肯定太後會替她求情。那麽最終的結果,必定是平安無事。


    或許,皇帝會有所責罰,但是,皇上並不會要她的命。


    現在,借他人之手除掉自己的仇人,何樂而不為?


    至於沐琳霜,自作自受,也算是受到了懲罰。經過了這一次,她想,沐盛飛至少也會讓沐琳霜收斂一些。這一陣子,肯定是不會找她的麻煩了。


    將軍府裏很安靜,此刻沒有人敢出聲,堂堂的將軍夫人麵對著念嵐穀的穀主,就像是被夾了尾巴的老鼠,賠了夫人,折了女兒。


    這時候帶著黑色麵具的中年男子才收回了目光,他看了看蕭逸宸一眼,似乎別有深意,蕭逸宸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眸,一笑,溫潤如風。


    在方坤打算離開的瞬間,婉歌卻叫住了他,“大人,事情還沒完呢?”


    方坤轉過身來,看著婉歌,眼裏有著疑惑,“齊王妃認為還有什麽不完善的地方?”


    婉歌笑了笑,慢慢地走過來,問道:“最近齊王的蓉側妃身中劇毒,大人可有所了解?”


    方坤緊盯著她,他生怕自己會掉入陷阱,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


    婉歌慢悠悠地說道:“那毒是我身邊的丫鬟所下。”


    方坤問道:“齊王妃到底想說什麽呢?”


    婉歌並不馬上回答,而且稍微跳了話題,她看著沐盛飛,直到沐盛飛的目光有些閃躲時,婉歌才收回了笑意,臉色暗沉,“沐將軍,應該是你來問我,我知道些什麽?”


    沐盛飛穩住心神,深吸了一口氣,他說道:“齊王妃提起這件事情,本將軍才了解。不過,我真的聽不明白齊王妃的意思。”


    沐盛飛心中雖然有些慌亂,因為經過今天這件事情,他的心中隱隱有些慌亂和空洞,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和自己相守了十幾年的妻子,在一瞬間化為了血水,他的心中還是有些難受,即使不愛她,但是畢竟這麽多年的朝夕相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情分的。不過,就算今天沐婉歌猜測到了那毒是他吩咐白露下的,也沒有任何關係,因為,白露的母親和弟弟都已經被他所控製,所以,他並不擔憂。


    白露不管怎麽說,她都不會將她的母親和弟弟丟在一旁的。


    “那正好,趁大人在這裏做個證明,如何?”婉歌的眼中是滿滿的自信,沐盛飛,今天就算是不能夠完全將你扳倒,可是我也要給你些顏色瞧瞧。


    隨著婉歌的一聲令下,將軍府裏迎麵走來了一個人,一個令沐盛飛意外的人――白露。


    看到白露那纖弱的身子一步步向正廳裏走來,她的目光堅定。沐盛飛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不過,到底也是在官場上混久了的老狐狸,他冷聲道:“白露,你今日說一說,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去下毒?”


    白露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笑容,“不就是將軍你嗎?”


    這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打在沐盛飛的心頭,他的臉上有些難以掩飾的蒼白,他用手指著白露,喝道:“胡說!”


    白露並沒有及時反駁,她而是伸出手,從她的袖口裏麵拿出了一樣東西,遞到了方坤的麵前,“大人,這裏是千日醉蘭的毒藥,當初就是將軍命令我在蓉側妃的膳食中下藥,並且還要我嫁禍於齊王妃。”


    方坤接過藥粉,目光深沉。


    蕭逸宸說道:“沒錯兒,當初就是我替蓉側妃把脈,她確實中了千日醉蘭的毒,而且藥性極重,若是不即使配解藥,可能會丟失性命。”


    沐盛飛氣急敗壞,“胡說!千日醉蘭哪裏有這樣猛烈的藥性?”


    婉歌卻抓住了語言當中的漏洞,她問道:“沐將軍,看來你對千日醉蘭了解得很呐?就是蓉側妃中了有多重的毒性你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剛剛才說是今天知道的。”


    沐盛飛一張臉青了又白,白了又紅,仿佛一個變色盤。他囁嚅道:“我之前確實對千日醉蘭有一定的了解,不過,這世上對千日醉蘭了解的人多的是了。”


    婉歌逼問:“那千日醉蘭是不是可以致人於死命呢?而你卻又為什麽斷言蓉側妃所中的毒並不會有生命之危呢?你的了解是不是多了一點呢?”


    沐盛飛麵對這婉歌的咄咄逼問,一時間有些答不上話來。


    這時候白露說道:“大人,這藥物,確實是將軍給我的,而且,將軍府裏現在還存著不少的千日醉蘭。”


    方坤並沒有馬上派人搜,他問道:“既然你之前幫沐將軍做事,那現在為什麽又願意揭發將軍的惡行呢?”


    白露的目光看向婉歌,對於小姐,她始終有著愧疚,“因為將軍用奴婢母親和弟弟的性命威脅,所以奴婢這才不得已答應。”


    方坤若有所思。


    這時候,一位中年婦女牽著一個年幼的少年慢慢地走過來,隻見那小男兒的臉上還帶著怯色,一雙眼睛圓溜溜的轉動,可能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麵,他有些好怕。


    這一刻,沐盛飛的雙眼由最初的驚訝,變為了不可置信,而到最後的心如死灰,心底的恐慌蔓延,似乎要將他淹沒。


    那位中年婦女跪在了地上,她的眼中含著淚水,哭泣道:“大人,這兩天賤妾和小兒一直都被將軍囚禁在將軍府裏,將軍還威脅我們,我們若是敢離開將軍府半步,他就說要殺了賤妾的女兒。”


    帶著麵具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將軍真是英雄豪傑啊!看來威脅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是將軍的長項了?不過,我也並非閑人,既然合歡散的事情已經了結,剩下就是發生了什麽也不管我的事兒了。告辭!”


    來無影,去無蹤。武功、輕功、毒功有這樣厲害,整個土雲國,恐怕沒有幾個。隻是中年男子在離開時對這蕭逸宸那不明意味的一眼,卻讓婉歌心中有了些了然。這件事情,恐怕和蕭逸宸脫不了關係。


    方坤吩咐手下去將軍府裏搜索,不一會兒,果然搜到了一小包藥粉。


    婉歌冷笑,“沐將軍,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方坤的臉上仍舊帶著猶豫之色,他畢竟是受了太後的命令,此刻定然不能進將沐盛飛定罪。他再三猶豫,道:“齊王妃,這件事情還是要交由聖上來處理。”


    婉歌沒有答話,這會兒從門外傳來冰冷的聲音。


    “沐將軍,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本王的愛妃下毒!”宮少齊從將軍府門口大步走來,他的身上帶著怒氣。不過,他在看到蕭逸宸的時候,眼神冰冷斜睨,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他的存在對於自己就是一個威脅。


    蕭逸宸淡淡地笑,笑容裏沒有任何的情緒,卻帶著絲絲淡漠。


    麵對著宮少齊,沐盛飛心存忌憚,經曆了這一場劫難,他的臉上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他垂下了頭,“殿下請恕罪!”


    “恕罪?”宮少齊冷道:“如果要恕罪的話,那就那你的命來陪!”


    沐盛飛的原意並不是想要害葉纖芙,他不過是想要挑起沐婉歌和葉纖芙之間的矛盾,他也隻是想要沐婉歌的日子“熱鬧”一點,可是到了現在,沐婉歌照樣活得好好的,而他,不僅賠了女兒、夫人,就是連他自己也搭進去了。


    此刻,沐盛飛臉色變得蒼白,倘若不是他的身邊還有人扶著,可能此刻,他已經轟然倒地了。


    沐盛飛低垂著頭,如今這番,認證物證俱全,他也沒法再狡辯,他靠近宮少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如果王爺願意饒恕我的話,我願意將手中的三千鐵騎交由王爺指揮!”


    宮少齊的臉色稍有緩和,沒有說話,那雙丹鳳眼裏,透著一抹精光,然而緊抿的嘴角卻依然可以看出他的怒氣。


    沐盛飛緊緊地盯著宮少齊,沒有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就在剛才,他已經派人去通知皇上了,不管怎麽說,他的大女兒在宮中為妃,他的父親又是隨著皇上打下江山的將軍,皇上總不至於要殺了他,頂多也就是削弱他的兵權罷了,如今,他得罪的人是宮少齊,那就將這兵權交給宮少齊,至少還能保他一命。


    可是,看著宮少齊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他又猜不透他的心思,心中還是有些忐忑。


    這時候,外麵正傳來了大隊人馬的腳步聲,宮少齊劍眉上揚,利劍出鞘,閃閃發光的劍光讓沐盛飛的心中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長劍已經加上了他的脖子。


    沐盛飛睜大了雙眼,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宮少齊,瞳孔收縮,眼中的恐懼展露無遺,“王……王爺……”


    這時,沐盛飛的其他幾位夫人都失聲尖叫起來。


    “你讓我的妃子受了傷害,差點兒丟失了性命,你難道不應該受點兒懲罰嗎?”宮少齊揚聲問道。


    沐盛飛的一張臉變得慘白。


    沐盛飛的三夫人向婉歌哀求道:“王妃,將軍不管怎麽說都是你的父親,他對你還有養育之恩,還請你念及往日的情分,向你的夫君求求情。”


    那句夫君,讓婉歌的眼皮一跳,夫君?那個男人配嗎?沐盛飛的死活和她有關係嗎?她從來都不在乎,現在?哦,不,沐盛飛還欠著她的銀子,也還欠著對她娘親的恕罪。不過,這宮少齊會真的殺了沐盛飛嗎?這沐盛飛至少對於他來說,還是有點兒用的吧!


    婉歌剛想開口,就聽到了外麵傳來的叫聲。


    “皇上駕到!”


    這一屋子的人都急忙向皇上行禮,“參見皇上。”


    餘光中,婉歌隻瞥見蕭逸宸的白衣飄飄。他隻是略低著身子,那雙含笑的眼睛片刻也沒有離開過婉歌。她的心中一慌,偏過了頭。


    “少齊!住手!”皇帝趕過來,製止了宮少齊,可是宮少齊手中的劍依舊沒有放下。


    他看著皇帝,問道:“父皇,沐將軍毒害我的側妃,嫁禍給我的王妃,若不是我的運氣好,恐怕不止我的沒命,就是連我的王妃今日也要被父皇冤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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