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南嘉看著餘爾的背影,“剛剛我聽微姐說,教授有意邀請經池加入他的團隊,不是留學讀研,而是直接作為建築師,在他的事務所工作。”


    餘爾轉過了頭,南嘉直視著她:“美國最有名的建築設計事務所,就是我們教授和朋友合夥創辦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頓了頓,見她沒反應,兀自繼續道,“能進那個事務所的人,不說是世界頂尖的人才,也是教授手底下最優秀的學生,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作為教授親自帶出來的學生,能進事務所實習,還是求了他很久的結果。”


    “是嗎,所以呢?”餘爾不耐煩,“你想說什麽一次說完吧,我懶得聽你繞圈子。”


    南嘉“嗬”了一聲,“如果不是為了經池,我也懶得多跟你說話。微姐跟我說經池已經拒絕了教授兩次,教授沒那麽多耐心一次次來碰釘子,如果經池這次再拒絕他,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站起來,走到餘爾身旁:“你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不會不知道他有多愛建築設計。你不是說愛他嗎,為了你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耽誤他,你真的能做到心安理得嗎?”


    餘爾眼神沒什麽溫度地望著她,“他自己的事情,他做的決定,你以為我能幹涉嗎?我也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隻要他開心,什麽都可以,但是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自己拿定主意的事,沒人能影響得了。”


    南嘉定定地看著她,似乎在分辨她話中的真假,好一會兒才說:“你真的以為,你對他沒有影響嗎?”她扯了下嘴角,笑容諷刺。


    “那你未免也太輕視他的感情了。”


    南嘉走了,餘爾又坐回沙發上,已經空了的盤子擱在桌子上,懶得再動。


    心情被剛才這兩個漂亮女人徹徹底底破壞了,她不明白,同樣是這種智慧與外貌兼並的漂亮女人,為什麽梁喬和喬太太就比她們要可愛很多?


    想到喬太太,餘爾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她發了條消息:喬太太,你最近有沒有好一些?還在看醫生嗎?


    喬太太懷孕之後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已經嚴重到需要看心理醫生的地步,她把得抑鬱症那會兒認識的林醫生介紹給了她,最近忙著各種事情,她有段時間沒跟喬太太聯係了,也不知道她現在狀態怎麽樣。


    那邊喬太太倒是很快回複她:我還好,身體原因不能吃藥,所以每隔兩天都會過去一趟。


    餘爾:你先生沒再阻攔吧?


    喬太太:他沒反對,大概那天被我嚇著了吧。說起來還要感謝你救了我呢,餘爾,謝謝你。後麵發了個吐舌頭的調皮表情。


    餘爾的心情卻一點都輕鬆不起來,想起來就有些心酸,她知道喬太太說的“那天”是指她自殺的那次,那樣漂亮又大方的女人,竟也曾被逼到自殺的境地。


    餘爾不知道他們夫妻倆之間的糾葛,隻知道喬太太被困在那個別墅裏,不允許出門,家裏也隻有一個保姆在,那天保姆剛好有事請假,要不是她心血來潮做了些酸甜口的點心想拿過去給她嚐嚐,按門鈴久久不應,大概根本沒有人會發現裏麵的異常。


    喬太太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餘爾,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餘爾忙收拾心情回複:我很樂意,什麽事?


    喬太太:我每天呆在家裏也沒事,想找點翻譯的工作來做,英語德語都可以,我大學二專是英語,也在德國留過學,隻要不是太冷門的專業文獻我都可以翻譯。


    餘爾:好,我幫你聯係。不過你身體受得住嗎?


    喬太太:你不要太小看我,我身體好著呢哈哈!


    餘爾:怎麽突然想要工作?


    喬太太:我雖然現在不能上班,但不能一直不工作,女人還是要靠自己,不能一味依附男人,不然等到有一天被拋棄,帶著孩子喝西北風去嗎?


    餘爾沉默,她知道喬太太隻是在自嘲她自己的現狀,但推及自己,總覺得這句話也是很有警醒意味的。她不就是完全依附於白先生的嗎,雖然就算被拋棄了她也不用喝西北風,但以她現在對白先生的依賴,離了他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她忘不了剛才宋清微問她工作,她說出“沒有”那兩個字時,宋清微眼中一閃而過的輕視。她那種以事業為重心的女強人,大概完全不能理解她這樣的全職太太吧。


    大概是她沉默太久,喬太太意識到了什麽,又說:我不是在影射你,如果讓你多想了,我向你道歉。我的經曆你也了解,剛才隻是有感而發,並沒有其他意思,你知道我每天在家裏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胡思亂想來打發時間。你上次問我為什麽不願意就這樣跟他過日子,或許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我希望和一個男人平等相愛,而不是像寵物一樣被豢養起來,我希望自己首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其次才是某個人的妻子,以及某個孩子的媽,你明白嗎?


    餘爾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我明白……


    喬太太發過來一個可愛的表情:我現在隻有你這麽一個朋友,跟你說說心裏話,你不要嫌煩哈。


    餘爾也回她一個表情:不會的,我們是好朋友嘛!o(≧v≦)o翻譯的工作我聯係好了再回複你,你好好養身體,照顧我好幹兒子。


    喬太太發過來一個害羞的表情:知道了,孩子他幹媽。


    餘爾正想點一個親親的表情發過來,突然聽到耳邊響起白先生的聲音:“玩手機不要湊那麽近,對眼睛不好。”


    餘爾抬頭,白經池笑著在她旁邊坐下,撥了撥她耳邊掉下來的碎發:“是不是很無聊?”


    “沒有。”餘爾搖頭。


    白經池笑了,握住她的手:“待會兒b大的陳主任會過來,我見過他就可以走了,再等一會就好。餓不餓,先吃點東西?”


    “不吃了,我剛剛已經吃了很多了。”餘爾摸摸肚子,噘嘴道。


    “是嗎,我摸摸。”白經池笑著伸手過來,餘爾怕被人看到,忙拍掉他的手,情急之下直接甩上去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


    兩人都愣了一下,餘爾也顧不得別人看不看了,連忙雙手捧住他被打的那隻手,舉起來給他呼呼吹氣,一臉的內疚:“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經池好笑不已:“沒關係。”


    “疼嗎?”餘爾自己先眼淚汪汪起來。


    “不疼。”白經池反握住她的手,“別緊張,乖。”


    不管暴躁還是激動抑或緊張,他總能輕而易舉將她安撫,餘爾果然安靜下來,“哦”了一聲,輕輕挨在他身上。


    靠到他身上的一瞬間,腦子裏又閃過喬太太的話,心裏像被刺了一下,她立刻坐直身體,隻抓緊了他的手。


    她想要跟他平等地相愛,而不是像菟絲子一樣,全然依附,沒有自我。


    白經池帶著她隨意走了走,沒多久就又碰到了愛默生教授,他身旁站著一位精神爍爍的老先生,白經池被愛默生教授招手叫過去,介紹給了對方。


    餘爾跟在白經池身後,聽到他恭敬地打招呼:“陳主任,您好,我是白經池。”


    陳健主任戴著一副圓形老花眼鏡,從鏡片上方瞅了瞅他,笑道:“白經池啊,你好你好……這名字好熟啊,咱們在哪見過嗎?”


    白經池微笑道:“幾年前我參加大學生建築設計競賽,當時您是評委,有幸見過您一麵。”


    “哦哦,你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c大老楊的學生是吧。”陳主任表情有點驚喜,眼中露出幾分讚許,“我記得你得了一等獎沒錯吧,你的作品我印象很深刻,非常出彩,老楊也老跟我誇你來著,怎麽樣,現在在哪兒高就啊?”


    白經池雲淡風輕道:“您過獎了。我沒有從事建築設計,現在在c市一家企業工作。”


    “這樣啊,”陳主任分明露出了可惜的神色,不過還是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優秀的年輕人,在哪裏都能做出成績來的。”


    白經池頷首笑了下,後麵他們說了什麽,餘爾沒有聽清,心髒像什麽拽住,一點一點拖入深淵,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的白先生那麽優秀,國內國外建築界的泰鬥都對他賞識有加,多年前參加比賽的作品,現在還被人記得,並且稱讚著。她沒能參與他最意氣風發的那個時代,多年後卻仍能從別人口中聽說他的傳奇事跡。她不止一次去過白先生的母校c大,他獲獎的照片,至今還掛在建築學院樓下的宣傳欄裏。


    他真的曾有機會成為一名偉大的建築師,但是在通往光明前程的路上被拖住了腳步,從此放棄夢想放棄了本該功成名就的人生,變成一個碌碌無名的商人。


    她並不是阻礙他的罪魁禍首,但不可否認,她是牽絆他的眾多大山之一。


    餘爾站在衣香鬢影的大廳裏,突然覺得無所適從。這裏的每個人不是學術界精英就是商業大鱷,而她隻是一個大學都沒上過、什麽都不會的家庭主婦。


    白先生遊刃有餘地與各個中外學者交流暢談,即便是跟外國人也能侃侃而談,他的英文標準又流利,口音純正,低沉悅耳,隻是簡簡單單站在那裏,已經自有一番從容不迫、儀態翩翩的氣度。


    她從沒有哪一次如此深切地體會到他們之間的差距,他明明就在一步遠的位置,卻讓她覺得,好像隔了很遙遠的距離。


    你配不上他……餘爾聽到心底有個聲音對自己說。


    回去的車上白經池發現她情緒低落,伸手將她攬進懷裏:“累了?”


    餘爾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一副苦大仇深無法掩藏的表情,索性點了點頭,順從地靠在他肩膀上,卻又不由得因為今天紛亂繁複的各種思緒變得有些僵硬。


    爺爺離開以後,她習慣於依靠他,但是不知道這種依賴,對他來說會不會變成壓力和累贅。愛默生教授不是再次向他發出邀請了嗎,如果拋下她和餘家這個責任,他是不是就可以輕輕鬆鬆奔赴前程了?


    白經池這一晚上應酬了許多人,這會兒也有些累了,抱著她閉上眼睛,趁著短短的二十分鍾車程小憩,沒有發現餘爾的不對勁。


    晚上她的表現倒是很反常,往常最多主動來勾勾他,最後正事總是由他掌握主動權的,今天卻不知怎麽的,回到房間,連澡都沒洗,不管不顧地撲上來吻他。


    白經池抱著她的腰回應著,兩人一邊急切地擁吻著,一邊一點一點轉移到了床邊。


    小腿提到了床沿,餘爾手在他胸膛用力一推,將他按到了床上。白經池順勢坐下,餘爾甩掉高跟鞋,直接跨坐到他腿上,不等他說話就再次封住他的唇,同時兩手著急地撕扯著他的衣服,很快將他的西裝外套扒掉,卻被一顆又一顆的襯衫扣子難住了。


    她急了,有些煩躁地叫了一聲,手上一用力,直接將他襯衫撕開,扣子崩了一地。


    白經池笑得胸膛直顫,掐著她的腰將她往上提了一點,雙手繞到她背後去解她的拉鏈,一邊低笑著問:“這麽急?”


    餘爾不回答,隻配合他把身上的裙子脫掉,仰著小臉緊閉著眼睛,濕潤的小舌在他唇角打了個圈,靈巧地探入他口中。白經池被撩得粗喘一聲,含住她毫無章法在他口中胡攪蠻纏的舌頭,反客為主。


    漸漸有細細弱弱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兩人很快在彼此的配合下脫掉了對方的衣服,白經池一個翻身將她掀了下去,覆身上去的瞬間又被她抵住了胸膛。她不服輸似的爬起來,將他往後一推靠在床頭上,兩手扶著他的肩膀,白生生的大腿橫跨過去,跪在他兩側。


    這樣的姿勢她還要比他高出一些,餘爾的雙手在他耳際和下頜繞過,以俯視的姿態,低頭吻他。這個姿勢還沒有嚐試過,白經池也便由著她,放在她腰上的大手漸漸開始上下遊移,力道或輕或重地揉捏著。


    情動不過是短短片刻的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地糾纏著,餘爾的手慢慢往下,握住昂揚的小將軍。兩人緊緊糾纏的雙唇終於分開,她一改常態,以不熟練的調戲口吻在他耳邊吹氣:“你想要我嗎?”


    白經池的呼吸隨著她手上的動作越來越重,他的臉剛好對著她胸前細膩溫軟的地方,他張口,含住一顆挺立的紅豆,以行動作答。


    餘爾哼了一聲,情不自禁昂起頭,在他纏綿的吻中漸漸癱軟,手上的事情也忘了。仿佛是不甘心被他反控,她把埋在她胸前的腦袋推開,然後將手中的東西扶著立起來,對準之後坐了上去。


    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悶哼,白經池的眉頭情不自禁皺了皺,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微變化,餘爾盯著他的臉,竟然有一些成就感,然後再接再厲,扶著他的肩膀上上下下動作起來。


    白經池由著她鬧。她第一次嚐試,刻意地想要證明自己似的,動起來格外賣力,胸前那兩團綿軟隨著劇烈的動作在白經池眼前晃來晃去,也是別樣的刺激,他幾乎受不住這樣猛烈的攻勢,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急於脫出口的呻.吟也快要按耐不住了。


    滾燙的手心握著她的腰,他情不自禁喊著她的名字:“小魚……慢點……慢點,寶貝兒……”


    正動情的時刻,她卻忽然停了下來,伏在她肩頭細細喘息著,白經池等了一下,見她還沒動靜,推推她:“怎麽了?”


    “沒力氣了……”餘爾攤在他身上,有氣無力地。


    白經池哭笑不得,這還不到兩分鍾……


    “你該鍛煉了。”白經池說,抬頭撫了撫她的脊背,又被那光滑的手感激的腰間一酥。真是的,這種緊要關頭停下來,是想憋死他嗎?“沒力氣了怎麽辦?”


    餘爾撐開眼皮瞅他一眼,又合上:“你來。”


    白經池幾乎是立刻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一切結束以後,白經池已經累得不想動彈,把她抱在懷裏,沒一會兒呼吸就平緩下來。他懷裏的餘爾卻沒有睡意,背對著他,眼睛直直的,沒有焦距。


    她努力地想證明自己,卻是病急亂投醫,到最後更像是刻意的討好。


    女人在床上對男人的討好,或許最有效,但也最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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