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商隊人馬們看著那些屍體,一個個都驚歎不已。


    “看裝束,這些人都是馬賊。所有人,都是被一刀殺死!”有經驗的護衛們看完屍體後對著周圍的商人們說著,“三十七個馬賊,全部一刀斃命。看場上痕跡,以及這刀法。殺人者應該隻是一個人!”


    滕青山也看了眼,也同意旁邊那位護衛說的。


    “死的好,這些馬賊,好吃懶做,總是想搶劫擄掠。碰到硬茬子了吧。”黑子罵道,商人跟馬賊,本來就是對立的。在強盜馬賊眼裏,商人們就是‘肥羊’。


    “這人,好厲害的刀法,以一敵三十七,還都一刀斃命。怕是有《地榜》實力,如果來當我們商隊的護衛,那就好了。”老張感歎道。


    前麵傳來喊聲:“大家快點趕路!”


    湊熱鬧的一些商人們也就迅速上馬,又繼續前進了。


    商隊前進,滕青山則是騎著.赤火馬,回憶之前的感覺。


    “過去,我如果要馬加速,都要敲打.下馬腹。而剛才那種感覺……好像,這赤火馬就是我身體一部分似的。”比如人如果要走路,會很自然地一股力量從腰胯傳遞到大腿、腳步,邁出那麽一步。


    很自然!


    而剛才,滕青山就是很自然地,.腿部肌肉力量傳遞進入赤火馬,令赤火馬步伐加快。


    “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之前所謂的‘人馬合一’,是完美.控製馬。而我馬上修煉,要的不是控製。而是……那戰馬,要變成我身體一部分,心念一動,即可自然控製,要的是條件反射!”


    ……


    滕青山沉浸在如何更隨形意地控製戰馬,隨著時.間推移,滕青山的技巧也在提升。


    滕青山漸漸的,進入一種莫測境界。


    似乎,自己整個人變成了一匹馬,在不斷前進著,.感受得到四條腿,甚至於順著四條腿,感受到周圍天地。那種渾然一體的契合境界,讓滕青山迷醉。這跟練習‘三體式’時的感覺很像。


    雖然沒三體式.那般明顯,可是,這種狀態沉浸,再也不是偶爾了。


    “停!”一聲大喊響起。


    頓時商隊中眾多馬匹都一一停下,滕青山很自然地停下,隨後睜開眼睛,臉上lou出了一絲笑容,低聲喃喃道:“技進乎道!技進乎道!原來如此……我早已經摸到‘道’,卻懵懂無所知。”


    滕青山終於明白,畫畫、寫字、自己練三體式等,為何都能心靈契合天地的真正本質。


    本質就是——技進乎道!


    當技藝精妙到巔峰,比如前世中的曆史故事‘庖丁解牛’,所謂庖丁解牛,在庖丁眼裏,一頭牛已經不是牛,而是骨架和諸多身體各個部分。他可以很輕易地,將一頭牛完全解離。他不需要考慮用刀力氣大小,該從哪裏下手等等。都不需要!因為,一切順其自然,都是水到渠成的。到了他手裏,解牛已經是‘道’。


    技藝不斷提高,再進步,就是‘道’了。技進乎道!


    畫畫,最起碼首先畫畫基礎要有,隨後技藝越來越高,到後來,畫畫甚至於都不需要注意‘畫筆、紙墨’,隻需要心靈沉浸進去,就可以kao畫畫,將心靈中的憤怒、欣喜或者哀傷,透過畫筆畫出來。


    到如此境界,已然是‘道’。


    滕青山也是如此!


    從形意十二式,到五行拳,再到三體式,其實‘三體式’本身招式很簡單,但是它本身蘊含著‘道’!形意十二式、五行拳,那是鍛煉‘技’,達到極致,五行拳也能蘊含‘道’。而三體式,則是形意之本源。蘊含著形意之道!


    騎馬,同樣如此!


    內家拳宗師身體肌肉控製達到圓滿,騎馬輕易可以人馬合一,可是,這是刻意的。不管是庖丁解牛,還是畫畫,還是練習‘三體式’,一旦刻意,也就落了下乘。


    因為滕青山境界早有了。


    一旦悟了,騎馬上,自然水到渠成。


    這就是萬法相通的道理!


    “哈哈,幸好我對身體每一處肌肉筋骨皮膚,控製都精妙到巔峰。所以,在騎馬技藝上,我很容易達到極致。隻要悟透最後一層,便可以融入天地。”滕青山心中痛快,“如此,我白天在馬上修煉,晚上,練習三體式……如此,我的‘神’將會以驚人的速度提高。”滕青山心中期待起來。


    滕青山收回思緒,看向前方。


    在前方官道旁邊,有著一家三口,一名赤腳,穿著破衣,腰間掛著戰刀的披散長發野人。和同樣穿著破爛的消瘦婦女和一個髒兮兮的男童。


    “當護衛?我們商隊護衛,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的。”前方傳來聲音。


    那個野人目光好似電芒,沉聲道:“我當你們護衛,一天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一天?你以為你是誰?”不少人笑起來。


    “十兩銀子,普通山民一年也就賺這麽多。你一天賺這麽多?哈哈……你以為你是《地榜》高手?”


    滕青山也饒有興趣看著那個野人,按照滕青山感覺,這個野人應該是個高手。可是,為何混的這麽慘。自己狼狽就算了。連妻子兒子都那麽慘。


    “你們這!”


    野人單手指向商隊護衛,“所有的護衛,但凡有一人能接我三招,我便走人!”


    這話說的太大了。


    令不少護衛**起來,這數百人的商人隊伍中。護衛是占大半的。除了一些商人專門聘請的護衛外。還有整個商隊統一請的大的護衛隊。


    “三招?”


    “這大話,是滿嘴說啊。”一個個笑著,雖然護衛們笑著,可是沒一個人上去。因為大家知道……這九州大地上,說不定哪裏冒出個厲害人物。凡是莫要強出頭,這亂出頭,後果可不好。


    “哼!”那野人冷笑一聲,右手抓著刀柄上。


    “鏘!”


    所有護衛隻是勉強看到一道黑光!待得黑光消散,野人戰刀已經入鞘。


    “老天!”


    這些護衛們震驚地看著地麵,隻見地麵上出現了一條長足足近六七丈的溝壑。一柄戰刀不足四尺長,可是劈出的溝壑卻有六七丈……顯然,這戰刀速度太快,甚至於產生氣刃,撕裂大地。


    “高手!”那些護衛們頓時明白,遇到厲害高手了。


    “十兩銀子一天,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商隊護衛了。”頓時那組織者高喊起來,如此高手,一天十兩?就是百兩銀子恐怕都很難聘請到。


    “嗯。”那野人四周一看,很快看到滕青山他們旁邊的一個被馬匹拖著的板車,當即便抱著那孩童跑到這板車旁,將孩子放在板車上。那穿著破爛衣服的婦女也跑來,一起坐在板車上。


    隨後,野人騎著馬。


    商隊再一次出發!


    “是個高手,這天下間哪冒出來的如此人物。單論刀法,比我過去見到的那位雷神刀‘吳越’,也絲毫不遜色。”滕青山心中暗道,別人沒看清,滕青山是看的清清楚楚。這個野人……是個厲害人物。


    “之前,路道上,發現的一堆屍體,是不是這野人殺的?”滕青山暗道。


    “算了,不想了。”


    雖然這野人讓那些護衛們畏懼,可是,滕青山乃是能一招殺死先天實丹的強者。這個野人隻是引起他一絲興趣罷了。


    滕青山,又再度沉浸在騎馬感覺中,那種渾然一體的感覺,讓滕青山靈魂似乎都在歡呼。


    ……


    時間一天天流逝。


    在揚州,青湖。


    傍晚時分,寒風呼嘯,青湖上波浪滔滔,可是依舊有一艘船隻在破浪前進。


    “丹辰,以你的天賦,將來定會成為我青湖島中堅……可你,為什麽選擇外放到禹州,當一城的駐守點護法呢?”一名老者和一名黑袍少年正盤膝對坐,這黑袍少年正是當年被滕青山救下的閻丹辰。


    老者看著眼前的弟子,暗歎。


    自從這個弟子家破人亡後,心性大變,一心花費在修煉上,而且,他的天賦也極高。過去沒認真,還想著要接受家族的生意經商。而現在全身心投入修煉,提高速度極為驚人。加上他永遠沒表情的一張臉,以及眉宇間隱含的煞氣,令許多同輩份弟子對這‘閻丹辰’都有些畏懼。


    “師傅,這內勁修煉,需要的時間,偷巧不得。我在青湖島修煉,和在禹州城內修煉,並無區別。而且……我感覺,我的劍法也達到一個瓶頸。還是到外地闖闖,比較好。”閻丹辰冷漠道。


    “嗯!”


    那老者也點點頭,“你記住別放鬆修煉就對了!還有,你去禹州,當了駐守點護法,管理情報消息等事……最近也沒大事。隻有追殺滕青山的事比較重要。若滕青山逃到禹州,你就要耗費時間了。不過,九州大地,滕青山逃到禹州可能性不大。你就安心修煉。”


    “是。”閻丹辰點頭道。


    “嗯,丹辰,現在島內先天強者損失不少。你的劍法境界已經很高,好好努力,努力在三十歲前達到先天!”老者說道。


    “是,師傅。”閻丹辰永遠麵無表情。


    船隻在陰暗的湖水中漸去漸遠,閻丹辰也離開了青湖島,前往九州大地的中心‘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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