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嗯?什麽?”我抬頭,不解地望著他。


    “我好怕這不是真的。”他放開我,看著我輕聲說道,那眼中含有不確定的迷茫。


    我輕輕笑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璨會怕的?嗯?”


    他滿臉認真,然後凝視著我,緩緩的點頭,“殿下是璨這一生唯一害怕的。怕殿下最終會離我而去。當初,我怕殿下和唐世子在一起了,就會把我趕走。因為我知道唐世子是一個慧色玲瓏的人,有人他,殿下又豈會還把我留在身邊。可是,我終究錯了,殿下身邊的男子,又何嚐都不是玲瓏剔透之人?”


    我淡淡一笑,“是的。禦輕是個很聰慧的男子,在他麵前我不需要偽裝,因為他什麽都知道,即使我騙他,他也知道,但是他從不會揭穿我的謊言,會小心翼翼的幫我維護我的驕傲。他即使受傷,也隻是擔心還能不能在我身邊。即使是死的那一刻,他所在意的是不能與我成親,更不能與我一起,並肩看著世界。”


    “殿下……”


    我笑著搖頭,“禦輕是個極其尊重我的人,我的決定他從不會反駁,雖然有時候我的自私,傷了他,他會獨自去舔舐傷口,從不會怪我。禦輕的好,他的淺笑淡看一切才是最令人心疼的。”


    “殿下……璨是不是自私了?”他的手輕輕握上我的手,然後放在胸口,輕聲問道。


    手指感受著他的溫度,感應著他有規律的心跳,亦感受著他的神情凝望。


    我搖頭,抬頭望著他的眼睛,輕聲道,“沒有。我還能給璨想要的,說明,我有彌補你的機會。”


    鐵臂再次攬我再懷,然後漸漸收緊,他溫熱的體溫,瞬間將我包圍,臉頰貼著他的胸口,那有力的心跳,和我的心跳融合一起,一起跳躍。


    “你不需要什麽彌補,因為璨根本不需要。我隻是希望你在你身邊的位置有一席之地留給我,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璨啊――你的要求那麽的低微那麽的卑微。璨,你的高傲呢?你的睿智呢?你的狂放呢?璨――


    “為什麽?為什麽三年前你認識了我,卻不去認識我?”


    如過當時你我就見麵,那麽還會不會有今日的種種悲劇呢?


    “我找過你,約過你,可是你沒來。”他聲音清幽,卻帶著點落寞。


    嚇?


    我放開他,奇怪地看著他,問道,“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他的鳳眼輕輕掃過我,然後別過頭,看著遠方,輕聲道,“三年前,你參加選花魁的那天是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我讓你住的客棧的小二,送了一封信給你,可是――你沒來。”


    嗯?三年前八月十五那夜?這麽說的話,我好像有點印象了。


    三年前的餘州的選花魁之日的確是八月十五,而且餘州每年都是八月十五,我那天和他在一起――


    三年前的那天,八月十五的那夜――


    “客官,剛才有位公子托小的送了一封信給您。”


    那時候,我正要洗洗睡了,而那家客棧的小二卻敲響了我的房門,遞上了一封信。


    我狐疑的接過,問道,“什麽人送的?”


    小二笑得有些賊,“是位穿白衣服的俊美公子。”


    嗯?白衣服的俊美公子?送我信?該不會是暗戀我的某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吧?所以,送情書給我?


    想到這裏,我不禁啞然失笑。


    送走了小二之後,將信扔在一邊,本來要上床睡覺的,可是,瞥了一眼,那封信的信封上的字跡,清秀,飄逸,筆鋒透著幹練的狂傲。能寫出這樣的字應該不是普通人,所以,我又重新拿起來,拆開看了看。


    信的內容很簡短,先是一首小詩:


    白影如似天影仙,


    若隱實現驚鴻顏。


    璨比珍珠細明目,


    衣墨染盡江山延。


    看著他做的詩,我是覺得有些意思,挑起唇角繼續看下去。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那是他似是而非故意做的藏頭詩。


    卿舞一曲,江山笑盡,傲看天下風雲,紅塵遊曆,江湖一聚,雖說前緣修行,但,實數不易。在下今日目睹姑娘絕色傾世芳顏,甚是動容,若姑娘有意結識,七雀虹橋,靜待佳音。


    七雀虹橋?


    嗬!還是個浪漫的少年呢?知道去那。


    燈火之下,我反複地看了幾遍,那隨意飄灑的字體,最後決定去會一會他。


    剛打開門,就見到詩雨猛地撞了進來,我猛地一愣,他也愣住了。


    我笑,“詩雨啊,這麽急急忙忙地你幹什麽呢?”


    詩雨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別有深意地看著我,笑道,“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我皺眉,,失笑道,“什麽意思啊?”


    他笑嘻嘻地說,“公子說邀您去一趟,說有您喜歡的東西給你看。”


    “哦?”我歪著頭,略微思考,“他有什麽東西讓我喜歡?難不成是他的裸。體?”


    看我一臉興奮的樣子,詩雨直接翻白眼到無語。


    我興衝衝的跑到他的房門外,一腳踹開他的大門,大咧咧地闖進去了。


    “喂,聽說你要給我看我你那如玉般的裸。體,在哪,是美男出浴嗎?”我沒見到他的人,便大咧咧地開嗓了。


    可是闖進房中,竟然到處沒有人,環顧四周才看到一張紙條:


    月出東山西風滿,星分南海北林山。


    短短一句詩,便簡單扼要地道明地點,這家夥,果然是個附庸風雅的貨。


    而在看到他留下的詩句,我便是馬上,往詩中說暗含的地點,飛掠而去。那時候,我完全忘記那封小二送來的信,所以,才錯過,一直到現在。


    “璨,對不起,我那天――”


    “我知道。”他淡淡一笑,然後輕聲道,“我都看見了,所以,不需要解釋。”


    我張了張嘴,隻能默然。


    “其實,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我不在乎以前的你是否有記住我,而我,也沒有那樣的資格,我隻求,現在,以後,我能夠在你身邊,擁有曾經不曾擁有的。”


    “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淡淡的笑著,十指緊扣,輕輕的許下我的諾言。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有些興奮的反複的咀嚼著這句話,然後突然抱起我,猛然旋轉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答應的,不許反悔!不許反悔!”


    我手臂環著他的纖瘦修長的頸項,感受著他蕩漾的喜悅,以及那抑製不住的笑聲。


    我失笑著,任他在那裏興奮的旋轉著,任他在那邊開心到大笑。


    不反悔!絕對不反悔!


    我隻是在他懷中看著他臉上洋溢著的笑容,那笑容,才是最真實的他的笑。不是漫笑,不是輕笑,是很快樂的那種笑。


    遠處的屋頂之上,那獵獵飛揚的紫袍隨風飄揚著,那鳳眸所折射出來的眸光逐漸冰冷,那唇角的冷弧逐漸凝結,那飛揚的衣袍逐漸遠去。


    七年逍遙江湖行,


    踏碎南北天涯路,


    扁舟行過紅塵浪,


    笑看天下風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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