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哪裏來的鄉巴佬,敢打黃公子,反了他了,窮小子想娶京城第一千金,又打了京城第一多情公子,他以為他是誰?滅了他!”


    “削他!”


    “揍他!”


    “替京城的世家子弟出氣!”


    “不能讓平民百姓騎到世家子弟頭上拉屎!”


    無數人一湧而上,懷揣世家子弟天生的傲慢和對平民子弟關允的蔑視,要一報關允搶走眾人心中女神金一佳之仇!


    形勢……一觸即發。


    不等金一佳嬌斥,也不等齊昂洋挺身而出,人群中清脆的女聲再起響起,嘹亮、高亢並且激昂:“可笑,丟人,無恥!什麽世家子弟,除了有一個有本事的爸媽之外,比平民子弟強到了哪裏?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比試,這麽多人欺負一個,真不是男人!”


    話一說完,無數衝到關允前麵的世家子弟都紛紛站住了,高舉的拳頭也都收了回去,都一臉憤怒地朝後麵望去。


    不是男人的說法讓所有自詡為男人的世家子弟都承受不起,關鍵還被一個清脆而且有幾分稚嫩的女聲嘲諷,男人骨子裏都有要在女人麵前表現的欲望,況且剛才的聲音不少人都又比較熟悉。


    人群後麵,有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年約十六七歲,長身而立,個子約有一米六六,眉如彎月,眼如秋水,鵝蛋臉,除了眼睛中流露的幽怨之外,無論長相還是身材,堪稱完美。


    她的美,古典而悠遠,榮曜秋菊,華茂春鬆,若輕雲之蔽月,若流風之回雪。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雖是冬天,一身長裙傲然而立,恍惚間若天女下凡。


    關允也看清了她是誰,恍然大悟,怪不得聲音這麽熟悉,原來是她……正是當日在世紀會所被齊昂洋拉住裙角被陳天宇稱為表妹的長裙女孩。


    齊昂洋也認了出來,卻隻是微微一笑,並不上前,而且目光隻在她身上打了一個轉,隨後又落回到了李夢涵的身上。


    齊昂洋的目光已經在李夢涵身上生了根。


    “怎麽不是男人了?許筱寒,你說清楚,京城的老少爺們怎麽得罪你了,你向著外人說話?”人群中,冷子天終於忍不住了,冒出頭了。


    本來冷子天之前狼狽離去,現在跟著人群去而複返,不想露麵,隻想躲在背後看關允笑話,不料笑話沒看到,又讓關允收拾了黃武日,他就想趁亂踢關允幾腳。沒想眼見就要得手時,又被許筱寒叫停,不由對許筱寒大為不滿。


    “怎麽就是男人了?”許筱寒鼻子一皺,三分可愛五分嘲諷,“說好了單挑,你們又想一哄而上欺負人。如果打不過,就別說大話,說了又不算,就是王八蛋!”


    這一句話激得黃武日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誰敢動關允一根手指頭,誰丫的就是打我的臉。”


    “要麽武鬥,要麽文鬥,不管哪一種,願賭服輸。”許筱寒還真是伶牙利齒,不依不饒,“一群京城世家子弟,群起圍攻一個平民子弟,勝了,丟全京城的人。敗了,丟全國人民的人。平民子弟怎麽了?單挑,不怕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文鬥,誰敢說比他才高?你們除了會拚爹比娘一樣,還能什麽比他強?比長相,我看誰也沒他帥。”


    一番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竟然沒有人反駁得上來。


    “拜托,我們是智慧生物,不是低等動物。不要以為有一個有本事的爹娘就代表你們也有本事了,在動物世界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但在人類社會,說不定是平民的孩子更聰明,世家的孩子是低能!”


    要論賢惠,當屬夏萊,要說溫良,必是溫琳。要比溫婉持家能幹,當是金一佳。不過若要比伶牙俐齒冷嘲熱諷的本事,夏萊、溫琳和金一佳三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一個許筱寒的對手。


    許筱寒一番話幾乎讓關允拍案叫好,痛快,過癮,一針見血!


    難得她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有這般見解!


    許筱寒的聲音婉轉而輕靈,和夏萊的天籟之聲有幾分相似,卻比夏萊的聲音更有穿透力和感染力,也更有力度,她一番話說完,偌大的院子之中幾十名世家子弟呆若木雞。


    一時風動旗響,隻有天地清風吹過,吹動各人心事,而許筱寒的慷慨之言也如天地清風一般,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間。


    “願賭服輸,武鬥……我輸了!”黃武日倒也光棍,知道他再不站出來,就真不是男人了,不過他仍然不死心,說道,“我要繼續向關允挑戰,要文比,關允,敢不敢應戰?”


    “敢,怎麽不敢,我替他答應了。”關允還沒開口,許筱寒就一口應下,用手一指院子中的燈籠,“燈籠上掛了許多字謎,就比猜字謎好了。不過我有言在先,黃武日,如果你武不如關允有料文不如關允有才,你怎麽辦?”


    眾人的目光刷地全部落在了黃武日身上。


    黃武日一咬牙:“如果我再輸了,以後見到關允,我退避三舍!”


    “好,一言為定,如果你再輸了,凡是關允出現的地方,黃武日繞道而行。如果實在避不開,黃武日俯首稱臣。”許筱寒似乎吃定了黃武日一樣,嘻嘻一笑,“怎麽樣黃大公子,實在沒有底氣,就別硬著頭皮上了。”


    黃武日被激起了血性,主要也是無路可退了,怒道:“比就比,誰怕誰。要是關允輸了,也一樣。”


    “好,我同意。”關允微微一笑,伸手一請,“你是客人,你先請。”


    眾人讓開一條通道,關允和黃武日就一前一後來到一個燈籠麵前,許筱寒當仁不讓拿過一張紙條,說道:“我出題,請關允和黃武日搶答,誰先答上,誰就是勝利者。一共三局,三局兩勝。”


    “好,現在出第一題。”許筱寒嫣然一笑,“畫時圓,寫時方。冬時短,夏時長——打一字。”


    “日!”黃武日第一個搶答,興奮之下哈哈一笑,“日,我勝了第一局。”


    許筱寒點頭說道:“不錯,你答對了,第一局,黃武日勝。”


    關允倒有風度,笑道:“恭喜。”


    許筱寒又來到下一個燈籠麵前,念出了第二題:“言有青山青又青,兩人土坡觀風景。三人牽牛少隻角,一人坐在草木中——打四個字,是兩個動作。”


    這個題難度頗高,黃武日低頭沉吟間,關允卻伸手從旁邊拉來一把椅子放到許筱寒身後,又拿來一杯茶遞上,許筱寒莞爾一笑:“第二局,關允勝。”


    金一佳本來也在凝眉猜字,等關允做完了兩個動作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請坐奉茶——她點頭一笑,不愧是她的男人,聰明絕頂。


    此時黃武日還沒有醒悟過來,他不服氣地喊道:“怎麽就是關允勝了?”


    許筱寒卻是眉毛一挑:“我說他勝就是勝了,自己去想。”


    說完,理也不理黃武日,又來到第三個燈籠麵前,拿過紙條看了一眼說道:“最後一局,前兩局,平手,最後一局定勝負,聽好了,我要念了……”


    “等一下。”黃武日沉不住氣了,“金家的燈籠說不定關允都看過了……”


    許筱寒明白了,黃武日是認為關允有作弊的嫌疑,她就放下紙條說道:“好,我出一個燈籠上沒有的,總可以了吧?信不信我?”


    黃武日不信也沒有辦法,隻好點頭。


    許筱寒就朗聲說道:“聽好了——天運人功理不窮,有功無運也難逢。因何鎮日紛紛亂,隻為陰陽數不通——打一個工具。”


    雖說關允和黃武日的打賭有賭氣的成分,但畢竟事關京城世家子弟和平民子弟之間的交鋒,黃武日有才無才,代表的是京城世家子弟有才無才,事小,但影響不小。


    而且黃武日萬一輸了,以後見到關允就要繞道走是小事,萬一傳成整個京城世家子弟都輸給關允,就是了不起的大事了,這人……可就丟大了,所以,在場幾十人,無一人不支起耳朵聽許筱寒最後一個謎語。


    此時,都算是深刻地體會到了書到用時方恨少的遺恨,雖說出身世家,即使不讀書不上學也比平頭百姓拚死拚活考上大學還要強上百倍,但現在事關世家子弟和平民子弟誰高誰下的比試,誰也不想輸。


    但不想輸,並不表明就不會輸,關允從小就看過《紅樓夢》,更聽老媽講過猜謎的一出,脫口而出:“算盤!”


    “答對了。”許筱寒一臉歡喜,“黃武日,你輸了,哈哈,世家子弟輸給了平民子弟,好玩。”


    “我不服!”黃武日惱羞成怒,主要他還是輸不起,“不就幾個燈謎,有什麽了不起,難道會猜謎就是有才了?我吃過空運過來的法國菜,喝過八六年的紅酒,開過保時捷,打過高爾夫,畢業於美國的耶基大學,關允……他會什麽?”


    終於,黃武日還是搬出了從小優渥的生活經曆來壓關允一頭,言語間,自豪和高人一等的感覺,流露無遺,仿佛關允就再讀書再多,也比不上他天生就是高富帥。


    “我會什麽?”關允冷笑了,拿過一張紙,刷刷刷寫下幾個字,展開之後,對黃武日說道,“你又會什麽?”


    黃武日及眾人向前一看,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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